第十七章 胡商(1/8)
这个胡姓商人是许五上次提起过的。
人称胡老六,是顺阳关附近最大的一支商队的头领。来的虽然是胡老六一个人,实际上他却代表了一整个商队,大大小小十数名商人的利益。
有一句话讲父母在不远游,实际上说明了在这个年代出远门的风险。这些商人赚钱,是真正的用命在搏。远走边关,能够得到的利益更大,风险也更大。商人们不管内部有多少竞争关系,为了能够安全的往返,只能拧成一股绳,以规避一路上的各种风险。
尽管阮白只是个白丁,可是什么样的白丁能让一个总旗跑腿?胡老六将自己的身份看得很清,在认出走在阮白身后的人是鼎鼎大名的楚昊楚百户之后,他的背就弯得更低了。
“小人胡六,见过……老爷。”
阮白是什么人,一听就明白了胡六中间为什么停顿,当下说道:“不敢当,蔽姓阮。”
胡老六明显松了一口气,二狗这名字怎么也不能叫出口。他这是来谈生意,可不是来结仇的。
“阮老爷。”胡老六更正了一下称呼,寒暄两句就进入正题,“上次听许大人说,您想要一种黑石头。小人寻摸了一阵,找到几种,就不知道是不是阮老爷要的。”说着,他就打开随身的一个箱子,从中拿出一层隔板,上面放着大大小小几块颜色不一的黑石头。
黑石头的事情,楚昊完全不知道,顿时有一种被瞒在鼓里的气愤。
荒驿新修葺过,但是格局并没有大动,尤其是对外的那部分,还是照着老样子。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偏厅,不过是收拾干净了,摆上了一点家具。
阮白和楚昊坐在上首,和胡老六还有些距离。
阮白虽然被称为老爷,但是这个家里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丫鬟小厮。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这个偏厅里当然不会有人伺候。
这时候楚昊直接就站了起来,把放了黑石头的隔板接了过来,放到了他和阮白中间的茶几上。
这举动阮白不觉得什么,倒是让胡老六吓了一跳。他的脸瞬间就白了,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殊表现的楚昊和阮白,他才有空在心里面把自己狠骂一顿,怎么就这么没眼色,他拿过去不就好了,竟然还让楚百户亲自过来拿。
他又小心看了看头碰头在研究黑石头的两个人,心里面再一次将阮白的地位做了一次调整。这位在出楚百户心里面,绝对不止看重那么简单,恐怕能称得上是情同手足……或者,这位根本就还有着更加高贵的身份。
楚昊把所有黑石头都放在手上掂量过一遍,不解:“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阮白有些嫌脏,但是没办法,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上手了。煤很好认,他直接就把煤块给挑了出来,问:“这种石头,你还有多少?”
胡老六心里面一喜,老实回答:“手上并无存货,这种黑石并不难得,不知道阮老爷要多少?什么时候需要?”
接下来,楚昊就看着阮白像个奸商一样,和一个真正的奸商进行你来我往地交锋,话依然不多,不过看着胡老六额头上越来越多的汗,就知道阮白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将将到了天色擦黑的时候,事情才算是谈出一点眉目,最后只差交货期方面。
煤炭有了着落,阮白的心里还挺高兴的,嘴角微微往上提了提,还留了胡老六吃饭留宿。
胡老六简直受宠若惊。说实在的,下午又下起了雪,现在看出去白茫茫一片,根本就不知道路在哪里。他倒是认得路,只是这种鬼天气,就算是能回到住处,也都得半夜往后了。这还是顺利的情况下,要是路上马车……好吧,这积雪根本就跑不了马车。
他有些怀疑,硬是把谈判拖到这个时间,是不是这位阮老爷早就打算好的?这样的念头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惭。他区区一介商人,在一般人眼中看来确实是有钱有财,但是在这位能让一名百户给当成小厮使唤的阮老爷眼中,他有什么值得算计的?
晚饭还没有准备好,楚昊随便叫了个人,把人带到客房休息。
荒驿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客房。原本就是作为驿站用途的,房间的数目绝对足够留下一整个大商队。当初许五修火炕的时候,还特意留了个心眼,对其它屋子都做了规划,也不用消耗太多的人工和材料,直接就是大通铺。
胡老六被安排的客房,足够睡下五六个成年人。他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两个仆从。三个大男人,加上一些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行李,房间里宽敞得不得了。
没一会儿,他们三个就被叫去吃饭。
带路的人是阿强。作为受伤最轻的人,他早就已经痊愈了,每天忙里忙外做着些粗重活计,还跟着几个兵哥学了一两手功夫。在这里伙食又好,睡的也好,整个人倒是比以往更加精神。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人木讷。胡老六有心套话,得到的回答不是“呵呵”就是“嘿嘿”。
厨房很快就到了。
厨房并不是一个正经的吃饭地方,胡老六作为客人,被带到厨房吃饭,心里面倒没什么想法。没看到阮白和楚昊都在厨房吃饭吗?他一个小商人,敢有什么想法?
两个火把将厨房照得通明。两排长桌上,所有人的伙食都是一个样。
阮白拿了一张木盘递给胡老六:“屋舍简陋,怠慢客人了。”
胡老六赶紧连声说不敢。跟着他的两个仆从,却已经顾不上自家主人了。
还没踏进厨房,他们就闻到一股子酸香和肉香。等到实诚的一碗菜被放上木盘的时候,他们还有些不敢置信,可是却不敢开口,怕一张嘴口水就会流下来。
其实这也是其他人的感受。尤其是原本就在厨房忙活的几个,完全不敢置信闻起来那么酸的东西,和肉放在一起煮了之后,味道竟然会这么浓郁诱人。
阮白早就发现了,这个时代的人其实饮食偏清淡,确切的说是寡淡。
盐,贵。
糖,很贵。
酱,买不到。
醋,一样买不到。
油倒是有,不过就从阿强他们那儿听到的,炒菜那不是放多少油,而是使用一种叫油布的东西。炒菜的锅子从来不洗,要炒菜的时候,把沾了油的所谓油布在锅子里刷一遍……
阮白有些想象不能。哪怕他经历过的事情,比同龄人要多得多,可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一点都不想见识那所谓的油布。
另外,像许五他们军中的伙食,据说还有盐布和醋布……这辈子都不想见识那是啥玩意儿,煮出来的东西,那绝对是真·抹布水。
胡老六别看出门吃得艰苦,可是在家中倒是也是富豪一方,好吃的东西吃的多了去了。这会儿细细品味,片得极薄的肉片肥瘦相间,瘦肉不柴,肥肉不腻。其中的酸味他本以为放了醋,只是觉得这醋味略微有些不同,这倒是不奇怪。他南来北往,各地的调料哪怕是叫一个名字,味道也是千差万别。可是这酸味却是从菜里面出来的……
他还想研究研究,一碗饭却已经见了底。
坐在对面的阮白,抬手指了指灶台那边:“酸菜开胃下饭,不够尽管去添。”
胡老六老脸一红,却也没客气,自己过去盛饭。哪怕是粗粮,也是一大锅的干饭。这让胡老六对阮白的财力又调了调,却又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按说能让一大家子吃上干饭的,财力绝对不小。哪怕是在他自家,下人仆妇们晚饭也只是吃得比旁人家略微稠一点。
可是,阮白和楚昊却吃一样的东西……哦,这位阮老爷吃的是面,还被楚百户抢了一半。
胡老六自觉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学着仆从那样,把酸菜白肉直接倒在饭上伴着,埋头猛吃。
阮老爷很生气,很想和楚昊翻脸。他吃碗面怎么了?连这个都要抢!
楚昊抬头看了看他,低头:“哼。”
卧槽,这货不仅抢他的口粮还哼他!这绝逼不能忍!阮白一抬脚就从桌底下踢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脚直接就被楚昊的用膝盖夹住了。
冲动是魔鬼。
没有调查清楚敌军火力就行动,乃是兵家大忌。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一定一击即中,弄死他!
两个人本来就是挨着坐,这一下阮白的姿势变得很不自然,简直各种别扭。他不得不紧紧挨着楚昊坐,抬头见看到楚昊呲牙一笑:“叫声好哥哥,就放开你。”
好哥哥你妹夫!阮白别过头,坚决不为暴力屈服,扒拉着自己剩下的半碗面,细嚼慢咽地吃完。丽娘给他留酸菜肉包子了,当谁稀罕几口面?
胡老六:我什么都没听见!
不出意外的,阮白的酸菜肉包子,同样没有逃脱楚昊的虎口,硬是被抢走一半。那一半的方式还特别糟心。
阮白咽下嘴巴里的,又瞪眼看着楚昊把半个包子往自己嘴巴里塞,累觉不爱。
丽娘给包了两个包子,两个!他们完全可以一人一个,而不是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
楚昊吃完一口,把剩下的包子往阮白嘴巴里塞,看着人乖乖吃下去,才满意地点头:“好乖。”口气跟夸一条狗似的。
哼!
楚昊听到轻哼,抬手拍了拍阮白的脑袋,跟拍条狗似的:“哼什么哼,起来洗漱,哥哥还有话跟你说呢。”
自己叫自己哥哥倒是叫得很顺口。阮白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面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愤愤不平,反正就是不爽。直到两个人卷在炕上,他才反应过来:“你昨天中午来的。”这都!
作为一个真·芝麻绿豆官,阮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还有幸在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他现在正摩拳擦掌地准备当考官。
监考老师棒棒哒,终于可以轮到自己抓别人作弊啦!
特邀监考老师楚昊,完全不理解阮白这种异常的亢奋,掐着腰把人抱回炕上,自己站在边上给他重新整理了一遍衣服,又抱在腿上给人穿好鞋袜,数落:“有你这么穿袜子的吗?都踩脚底了!”
阮白撇嘴。这袜子又没松紧,当然容易滑下去。羊毛袜他倒是打过两双,纯手工的毛线太粗,打出来的袜子太厚,根本塞不进鞋子。给楚昊的那双倒是有被好好利用,这人穿着袜子睡觉,据说是养生。当然,再养生他也不穿袜子睡觉,根本睡不着。
“走了走了,去吃早饭,吃完得去监考,许二他们肯定都紧张得腿肚子都转筋了!”
楚昊好像找到了让阮白兴奋的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纵容:“别急,还早呢。你不是监考吗?这时候要从容不迫,你得给考生们压力……”
世子殿下完全没觉得自己纵容得太狠,会给考生们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阮白觉得很有道理,非常受教地点头,把要点一一记下,临出门还塑造了一番考官形象,让楚昊点头通过之后,才很有威严地走了出去。
考生们,监考老师来了么么哒~
阮白今天特别威严。
不仅其他人这么觉得,连阮白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有范儿了。他一进考场/厨房,就鸦雀无声,一个个吃饭都跟教养良好的家庭出来的一样,喝粥都没一点声音。
不对,这不是考场,是厨房。他这样保持下去,今天一半人得消化不良,赶紧搓了搓脸皮,搓成自己最人畜无害的样子。
没想到他这么一变脸,所有人更加紧张了,连大气都不敢出,总觉得今天的老爷好可怕,突然又想起老爷杀匈人的那天,整条大河都染红了……
楚昊微微一笑,帮傻掉的阮白搓了搓脸皮,恢复少年柔嫩的肌肤光滑细嫩,摸上去简直就像是个白煮蛋。
阮白把楚昊的手抓开:“吃饭。”这货的手掌虽然不是很粗糙,但是茧子不少,再搓都要把他的皮给搓掉一层了。
楚昊看了看阮白脸上一丝丝的红痕,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两道浓眉皱起。
结果,一顿早饭还是没能好好吃。
等在院子里集合的时候,许二他们的脸色白中带着青。果然大人就是大人,就算年纪小还是大人。
阮白也懒得说什么不要紧张之类的废话,看了看四个人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包裹,里面应该有准备必要的一些饮水和食物。这一点他并没有提醒,也不知道是他们都考虑到了,还是有人好心。他不在意过程,把四封一模一样的信交给四个人:“你们的任务是把这封信送到乐阳驿。”
送信是驿卒的基本工作之一,他们并没有异议。
“是,大人!”四个人回答地铿锵有力,把信慎重收好。
寒冷的空气中,湿润的呼吸变成一道道白色的雾气。
阮白带着人走出大门,在门口站定:“预备,跑!”
四个人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阮白自己也翻身上马,慢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四个人的速度差不多,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用出了冲刺的速度,之后大概回过神了,开始变成慢跑。他们每天晨跑,从荒驿到顺阳关,来回二十里。这次的考试是从荒驿到乐阳驿,一共三十里,听上去好像是只差了十里地,可实际上他们对自己的体力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这两天半时间,他们大都花在和马匹熟悉,以及骑马上面。
大周的马匹数量很少。他们只是辅军,哪怕是在家也没什么机会骑马,现在会的一两手还是汤信厚手把手教的。就这么点时间,哪怕有人天赋异禀也看不出来,更加拉不开差距,三十里的后半段,他们只祈求自己能够顺利骑着马走回来。
楚昊策马走在阮白身边,为了防止中间两组人拉开距离发生意外,其实这一次的监考阵容十分强大。
楚昊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阮白裹成包子状的手套上:“你不担心他们走丢?”
每年的冬至过后,顺阳关这边基本上就已经封路了。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根本就不会传递消息。
“总共就一条官道,能丢到哪里去?”这就跟以前出门,只有几条路;现在出门,不仅眼前全是路,还有高架隧道,一个不留神就能拐错。就这么一条道还能走丢,那简直就是路盲不足以形容,而且说明根本就不适合做驿卒,否则送信能把人给送丢了。
楚昊策马靠近一些。他们现在骑的是战马,战马的性格普遍比较温驯,阮白的坐骑并没有产生什么反应,让楚昊顺顺利利地把阮白的包子手拢到掌心:“二弟总是有许多奇思妙想。”
他总以为已经把阮白看在眼皮子底下,可实际上他错开眼的时间,阮白就能折腾出不少东西。像是他现在这幅手套,他就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做的。
手套最里面是他用钩针钩的羊毛,上面覆盖上一层皮。原本他的打算就到此为止,可是试验了一下,这天气实在太冷。于是他又在皮子上再加了一层皮,里面还塞了羊毛,成品就是现在这样,看上去很丑,不过实在保暖。
他拿包子手握了握楚昊的手:“这是试验品,不是很灵活。我再做一副新的,给你。”
最后两个字把楚昊瞬间击中。从他认识二狗以来,一直都是他在主动靠近,甚至连表明心迹之后,他都没有得到任何明确的回答,现在这两个字是不是……是不是表示阮白同意了?
楚昊的鼻尖有点红,想追问,却觉得自己连家里还没搞定,并不能给阮白一个可靠的保障。可是不问的话,他总觉得如鲠在喉,怎么都不痛快。
阮白不明所以,看到楚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光着手露着脑袋,看看自己全副己全副武装的样子,低头把毛线帽摘了递过去:“戴上。”
楚昊大惊:“哥不冷,赶紧自己戴着,别着凉了。”
阮白目露凶光:“让你戴就戴,废话那么多。”自己把围巾摘下来,又在头顶脖子上绕了几圈,只露出一双眼睛。
楚昊看阮白防护周全,只能把还带着阮白体温的帽子给戴上,感觉暖到了心里,连掌心都微微发汗:“二弟。”
阮白被他看得脸上微微发热,内心对自己说一定是围巾包厚了,才不是脸红。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脸红个啥。
前面一路慢跑的四个人却渐渐感觉到吃力。现在从荒驿出发还不到五里,换做平时不过是刚刚热身,可是现在脚下已经有了积雪,虽然才到人脚踝,可是前面的路况显然不容乐观。
楚昊跟在后面解释:“这段路可不比荒驿到顺阳关。这些天虽然下雪不多,可是天天有人跑,有一点积雪也早就被清理掉了。再出个几里地,官道都能被雪埋得看不清。”
阮白一眼看过去,确实和楚昊所说的一样。这种一片白的情况很容易迷路,所以楚昊之前才会那么说。
他皱了皱眉:“怎么就不在路边上种几颗树?”
“种树?”楚昊不解。
“附近应该有一些常绿树种吧?就是一年四季都是绿叶覆盖的。”阮白伸出一只包子手,两边比划了一下,“挑选一两种容易活的,每隔一段路在两边种上一颗。这样冬天能有个参照物在,不至于迷路,夏天也能遮点阴。”
楚昊想了想,微微皱了皱眉头:“想法不错,可是钱哪里来呢?”
“树苗很贵?”
楚昊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官道每年由朝廷和地方拨款维护,每年还有徭役,只是这笔款项本来就紧张,根本就不能动;而且做这些事情,搞不好还会被参一本。”
“啊?”阮白一个耿直的只知道执行任务的特工,还真不知道具体的这些弯弯绕绕,“怎么说?”这辈子的公务员职称不对啊,不仅薪水低,竟然也一样有乱七八糟的风险么?
楚昊看阮白不明白,掰碎了给他讲:“凡是扯上一个官字,这中间就大有文章可做。往大了说关乎一国,往小了说那也是有违祖宗规矩。官道两边种树?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往一直没有,为什么要有?这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
阮白听得一愣一愣的,完了点点头:“哦,我明白了。”
所以他以后要折腾什么,一定要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形象和圣人君子捆绑,掌握舆论的主动权,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好培养一批水军,随时准备好口诛笔伐。舆论造势,打口水仗什么的,他才不怕。
阮白的脸包得太严实,楚昊看不到他具体的表情,听到阮白这样简短的回复有些不放心,确认:“真的明白了?”
阮白严肃点头:“嗯,明白了。”想了想,又问,“国家不以言获罪吧?”如今的大周朝在阮白所在的顺阳关看来,那是一千万个落后,可是从楚昊和其他人的口中,不难知道大周王朝还是很强盛的。周人,尤其是从发达地区譬如说京城来的周人,都有着强烈的自信心。一般情况下,这种国家是不会理会一般人叽叽歪歪几句的。
“当然不会!”楚昊迅速否定,随即又道,“不过,二弟如今也算是在朝为官,说话还是需要注意分寸。”虽然不会有什么人无聊到去对付一个小小的驿丞,可保不准有人杀鸡给猴看呢?京城那边可没有傻瓜,他的身份瞒不了多久。
“嗯,到时候我一定找你商量。”阮白保证。
说话间,前面的一行四人已经无法维持慢跑的速度,雪层的高度已经接近小腿,视野中也没有什么参照物。
猎户出身的张大牛弯腰扒开一点雪层,又直起身四顾一圈,指了一个方向。于是一行四人再次前进。
平时晨跑二十里地,一般都在半个时辰左右。这回的三十里地,他们却花了足足两个时辰。
许五牵着马匹在乐阳驿等着,收了信件,验好之后,一人给了四个生鸡蛋。
曹达拢着袖,躲在门后面看热闹。驿卒考试,多新鲜的事情呐。他回头看看自家的驿卒,盘算着是不是也要考一考,好像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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