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发工资(1/8)
楚昊的个人勇武,在顺阳关一地,说是勇冠三军都不为过。
牧文飞不像是他那蠢侄子一样单人匹马,身边带了不少人,千户的架势摆得足足的,可是手下的亲兵不给力,面对冷眼看过来的楚昊,全都一个个怵头。
平时是他们家千户大人“提点”楚百户,背后是楚百户在“提点”他们。这里所有人,哪一个没被楚昊明里暗里揍过?就算表面上没证据,可是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牧文飞大怒:“叫你们上来,人都是死了吗?!”
几个人终于一番挣扎着上前,楚昊一声冷哼,哼完还特意回头看一眼阮白:二狗,酷爱看哥把他们吓得不敢动了!
阮二狗正在百无聊赖地打哈欠,要打架就打架,看他干嘛?他还要回屋睡觉呢。
楚昊的额头上崩起青筋,回过头一手一个,把牧文飞的亲兵全都扔到了外面。
牧文飞这时候已经出离愤怒了,干脆撩起袖子自己上:“楚昊!你这是要造反吗?”
楚昊给了牧千户特别待遇,直接一脚踹出门外。
“唷!牧千户这是……下官不敢当此大礼啊。”伴随着门外带笑的声音,一个文官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抬眼就看到楚昊,顿时整张脸都灿烂了,眼睛里粉红色心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楚……百户。”
三个字,抑扬顿挫,饱含深情。
有j情!阮二狗的眼中闪烁着八卦之光,深恨手边没有可乐爆米花,连瓜子白开水都没有。没想到才到大周就见到这么不含蓄的背背山,他小瞧大周人民了,人家大周人民还是很开放的嘛。
反观楚昊,表情虽略有松动,却丝毫不见欣喜,活脱脱一个大周渣攻的典型形象。他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嗯。”
来人叫田凯复,曾经是楚昊的伴读,后来拖了关系进入了官场,如今也算是个七品的官员。楚昊看着田凯复手上的调令,觉得有些奇怪。他应该是在当言官,宣读调令什么的,可不是言官的活。现在却不是个适合询问的好时机。
楚昊只能按捺住心头的疑惑,等田凯复宣读完调令。
调令是朝廷发出的,直接任命楚昊为千户,就连阮二狗都被封了一个十分拗口的头衔,类似于荣誉校长之类的职称,讲出去有面子,能被叫大人,还能每年从军中领点钱粮。
另外,田凯复还念了长长一段话。
阮白揣摩了一番这段文绉绉的话,大意是咱大周老百姓们遭受磨难了,是朝廷的过错,现在你们家被匈人强拆了,那荒驿就算是送给你们的暂时落脚点,军方还会给过渡费、拆迁费、安置费,等开春之后,大家再迁回原籍,继续过日子;不想迁回原籍的,那继续留在荒驿也是可以滴。
阮白听完眼睛闪闪地看着田凯复。办事上路!好人!
这位算不上美人、昧着良心能说是帅哥的好人,要虐渣攻吗?友情支援老三。
公文还挺长的,念的时候牧文飞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楚昊用的更多的是巧劲,看起来那一脚挺狠,实际上受伤最重的是脸面。
原本牧文飞还打算暗地里给楚昊一点好看,可是现在呢?朝廷的一纸任命,楚昊就直接变成了他的平级,他被楚昊揍了,那也是白揍。荒驿和这些平头老百姓,竟然也被提及和安排。他牧文飞再怎么独霸一方,也不可能真的将朝廷视若无睹;更何况他上头还有一个曹将军,面前还有一个田凯复!
田凯复尽管只是七品,可人家是言官。言官杀人需要多大的品级?根本就不需要。
牧文飞灰溜溜地走了。
田凯复留了下来,喝着阮白亲手煮的奶茶。对阮白来说已经足够浓郁的味道,在田凯复喝来还略微清淡了一些。他道:“阮弟茶道精湛,若是其中再加入肉桂、胡椒、梅花等物,当更佳。”
他说阮白茶艺精湛,也不完全是恭维。边关这地方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可就是这放了不知道多久的陈得不能再陈的粗茶,加上羊奶,喝起来不仅暖入心脾,而且一点都没有茶的涩和奶的腥,反倒是茶香浓郁,奶香醇厚。
阮白露出一副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人的好奇样子。肉桂他理解,小资人士煮咖啡就这么干。梅花之类的花花草草他也理解,不仅小姑娘们喜欢,文人雅士的爱好其实也差不多。可是奶茶里面放胡椒是个什么节奏,要不要再来点咖喱辣椒油?
阮白的面前多了一个大碗,见他没反应,差点直接戳他鼻子上。他抬眼:渣攻,干嘛?
楚昊没看出渣攻两个字,反正他时不时就要被男鬼嫌弃两下,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老实不客气地命令:“给:“给哥倒茶。”臭小子都没给他倒过茶,连水都没给他端过,竟然先给别人享受了。区区一个田凯复,也有胆子排在他前面?
“茶在桌上,自己倒啊。”他又不是没手,刚才揍人不要太利索,怎么换倒茶就残了?
楚昊把碗往前递了递,鼻子里哼气:“嗯?”别以为哥宠着,就可以恃宠而骄。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把人揍回原形变成男鬼,他也要把阮二狗弄成真·狗样。
田凯复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楚昊。确切的说,打从今天见面以来,楚昊就一直在颠覆他过往在他记忆中的形象。他入朝为官也不过是近两三年的事情,和楚昊分别也就是这么点时间。
他五岁选为楚昊的伴读,一直到之前分开,自觉算是最了解楚昊的人之一。
楚昊出身高贵,自身又是文武双全,从来都是华服美食。现在他却穿着粗陋的衣衫,手上还拿着一只粗瓷大碗,甚至就为了喝一杯茶。
想到这里,田凯复的眼眶泛红,眼睛湿润,出口的声音都带着些微的哽咽:“小……楚大人……军中清苦。”伸手就要替楚昊倒茶。
“军中都这样。”楚昊眉头一皱,把碗让过一边,直愣愣地看着阮白。
阮白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给他倒了一杯……一大碗奶茶。
田凯复低头喝茶,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他总以为楚昊对他……如此,是因为不好此道,难道竟然会对眼前这个叫阮白的少年……不,不是。楚昊的眼中并没有对阮白的恋慕之情,倒更像是兄弟。
“阮弟,愚兄此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希望贤弟能将火炕之法细细与我讲解,待我呈上朝廷,定不会抹去你的功绩,也能让万民享福。”既然是楚昊看重的人,那他也必须看重。撇开他内心的那点小心思不谈,巴结楚昊的方法可不多。楚昊本人根本就用不着别人帮忙,就看他隐瞒自己的身世,从一个兵丁做起,短短一件就已经累升至千户。
所以,巴结楚昊看重的人,成了最好的途径。以往楚昊身边的人,不是皇亲就是贵胄;可是现在有了一个阮白。
田凯复的意图几乎和摊在纸上没区别。说的正直一点,该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曹将军曹大人想摘桃子想占大头,那得先问问他同不同意。而作为言官,田凯复确实是有这样的职责。
至于曹大人的公文已经在投递中,田凯复的公文还没开始写,那根本就不成问题。言官有言官的途径,虽然也有一两个人会把关,可是根本就不需要层层投递,速度绝对比曹大人的那封要快得多。
更何况,楚昊这边早就有了两手准备。他的师傅兼表姐夫,这会儿估摸着已经把成品给皇帝小老头看过了。
事实跟楚昊所料,半分不差。
上将军左元亮正在将军府里刚折腾完火炕,然后邀请了大周最大的地主老头炫耀,不用说话,眯着眼睛一咂嘴,立刻就仇恨值满满。
地主老头跟着一眯眼一咂嘴:“老左啊。”
“微臣在。”就算是微臣,这个好东西也只是我有你木有。
地主老头表示,只能我有你木有,不能你有我木有,所以这个东西归我了。讲完道理,精瘦的地主老头才问道:“谁弄出来的?”
左将军很不庄重地嘿嘿一笑:“是我徒弟……”
地主老头不等左将军说完,两眼一瞪,怒喝:“那孽畜!”
左将军一撇嘴,他家徒弟就算是孽畜,那也得是他来骂,你这个当皇帝的还没成岳父呢,后面排队去。嘴上却道:“那孽畜救下的一个边民所献。”
“嗯?边民?”关于这个进献金银珠宝,那个进献祥瑞奇物,皇帝老头早就已经无比习惯。他当然知道一个将军,不会吃饱了没事干,邀请他过府,就是为了炫耀一眼火炕。他招招手,左将军自然就把一叠图纸和成本奉上。
“这火炕成本低廉,用料制作之法皆简单,所费柴火也不多,平日里煮饭烧水,也能让火炕暖热。不说北地苦寒,就是京城富庶之地,年年冬天都有许多冻死之人。”左元亮又道,“那边民原为顺阳关人士,匈人叩关被掳……”
皇帝老头听着左将军的汇报,连连点头:“虽一介布衣,若人人如此,我大周何愁不灭匈人?赏!”随后,他往暖暖的炕上一坐,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老左啊,你徒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敏儿看中他,置于直接逃到边关去躲着吗?”
左将军面容愁苦,支支吾吾:“微臣……微臣……”
皇帝老头大力拍炕:“说实话,不可欺君!”
“那孽畜说,不娶河东狮!”
阮白在头号大地主那里挂了号,当然这个号挂得很有水分,多半还得加上楚昊、左元亮等等的名字,但是不妨碍头号大地主知道了有个叫阮白的人,弄了火炕,能救活很多老百姓。老百姓多了,那种地的人就多了,缴税的人就多了,国家就更有钱了。
好事!
君无戏言,说赏必须赏,迅速赏!
不过火炕的事情还没有过朝堂,皇帝老头私下里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大手一挥——
“……赏万金,米一石,粗布十匹,细布三匹……”
这回来宣口谕的是一个小太监,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顶着一张被北风刮得皴裂的圆脸,目不斜视地念完,还吸了吸鼻子。
阮白迅速算了一下,千金是一贯,万金就是十贯。古代人用腰缠万贯形容富豪……现在他有一万一,距离一千万,同志还需努力啊。
接着,他很快发现,自己距离腰缠万贯,好像也不是太遥远。这个叫小喜子的公公带来的除了皇帝的赏赐之外,还带来了兵部的认购协议。
大周缺马,很缺,非常缺。匈人的战马是所有知兵事的大人们觊觎的目标。
但是几乎所有的战马都是太监,就算大周历年来在战场上不是没有缴获,也无法真正培育出自己的优秀战马。通俗来讲,匈人的战马脖子以下全都是腿,大周的战马全都是小短腿。让农用拖拉机去跟超跑飙速度,简直虐cry。
这次阮白他们带回来的马匹,是直接缴获了一个匈人的小家族,除了太监马之外,还有一些用于繁殖的马匹,数量不多,但也有十几匹。阮白自己根本就没意识到有什么,但是朝廷上的大人们怎么会同样不当成一回事情?
火炕的事情,皇帝老头还能私下运作,战马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而且既然谁都眼红,那干脆就直接由兵部出面,总共就十几匹,要是再分一分,还能干什么?谁敢伸手就剁谁,没得商量。
这命令比起之前的楚昊的调令什么的,要硬气不知道多少。别说是一个牧文飞,就是顺阳关的一把手曹大人,也不敢多伸一根手指头。
小喜子一来,直接就有人把这群战马看了起来,其中经历了遭遇狮子→不是狮子→那是狗→狗不要咬我t_t等等一系列的心理和肢体活动。
老三和老四对马匹不是很看重,它们一家喜欢的是羊;而且这回来的人有点多,不像上次只有一个人。
所谓狗仗人势,老三虽然以前是纯野生,现在也属于半放养状态,但是对告状找靠山这样的事情,简直无师自通。
威风凛凛的大狮子狗走进来,单是那体型就让小喜子两股战战,接着他就看到大狮子狗把脑袋往阮白肚子上一顶,转过身又用尾巴拍拍阮白的小腿肚,扭头:“汪呜!”
阮白虽然不通狗语,不过对老三的肢体语言和理解,伸手拍了拍狗头,为难地看了一眼小喜子:“喜公公,老三找我去外面。”
小喜子赶紧道:“当不起一声公公。阮大人客气,叫洒家一声小喜子就行了。阮大人要忙,尽管去就是。”
圆圆脸的少年,看上去可爱讨喜,要不是跟人家还不熟,阮白都有些想要跟着拍拍狗头,注意到少年脸的皴裂,心里面微微皱眉,只是现在也不好说什么,跟着老三往外面走。
老三有些着急,它老婆孩子还在外面。阮白必须得跑步才能跟上。打从草原回来,他这具身体就一直在拉警报,他平时极为小心,现在跑了几步,他必须得承认,他其实这些天都在养懒骨头,身体早就没问题了。
到底好多天连走动都少,荒驿很大,等阮白跑到马厩那里,已经有些微喘。
跟着小喜子来的是隶属皇宫的禁卫,直白的说就是皇帝亲兵。别看他们总共就只有二十个人,军职最低的也是百户。要是换了野外遭遇四条狗,别说是还有两条奶狗,就是四条成年的够,他们也不看在眼里。
可现在他们是要从四条狗手里,把战马的看管权交接过来,不是打生打死。有人听说过下任和上任交接,直接把上任给打死的吗?没有。
那两条大狗虽然没有露出攻击的意图,只是随便在马厩前面一趴,偶尔打哈欠露出的牙齿,长的都跟把小匕首似的。他们敢傻乎乎地过去吗?那口牙齿只要咬上一口,身上随便哪根骨头都能咔嚓了。
现在,解围的来了。
哪怕是擅长察言观色的阮白,都不太理解这些兵哥眼中的激动。
&nbbsp;有人撑腰,老三又抖了起来,冲着禁卫们咆哮:“嗷呜——”
两只小崽子看到阮白过来,直接就扑腾到脚下,抱着腿就要往上爬,最后却只是坐了个屁股蹲。
阮白只能把小崽子捞起来,沉得要命,对家里面当家做主的老四道:“马给他们带走,他们给吃的。”
老四沉默地对禁卫们看了一会儿,转头对阮白:“汪!”
不仅是禁卫们,就连好奇跟出来的小喜子,都是满脑子卧槽。这狗竟然能听懂!
阮白觉得老四只听懂了两个字——吃的。
有吃的当然好。马厩里的马也不短口粮,个个都膘肥体壮,一身的毛都闪着油光。
阮白看到小喜子,露齿一笑:“小喜子公公,既然你都到了,那咱们直接就在这儿谈谈价钱?”
小喜子被阮白一副市侩的嘴脸惊呆了。不过,既然兵部并没有另外派人,而是只安排了小喜子一个人,就证明小喜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本来打算将这些战马全都打包买走,按照每一皮多少钱,给个均价,要知道良马和劣马价钱相差何止百倍?虽说这些都是匈人战马,可是每一匹马的情况都不同,这里面水可深着。
阮白当然知道其中的猫腻。他现在的身份,别看小喜子也叫他一声大人,可是这大人拿出去,也不比平头老百姓强多少,也就是能拿点津贴。要是朝廷,哪怕是牧文飞这种人,说是要白菜价把这些战马拉走,他也不敢吭声。
在这个陌生的大周,他现在还得安家落户,人生地不熟的,细胳膊拧不过大粗腿,当面他说不定还会对这样的明抢行为歌功颂德,表忠心表立场什么的。至于楚昊,他完全没想着还有这么一个人。再说,靠别人能靠到什么时候?要想让人不欺凌,只有自己强大起来。
他等来了一个牧文飞,当时被楚昊抽走了。
现在,他没等来牧文飞的报复,倒是等来了小喜子。小喜子代表的是大周皇帝、大周官方,摆出这样在商言商不占老百姓便宜的态度,让阮白还是有些欣喜的。
至少这个王朝在根子上还算正直。
正直的小喜子半点没能占到阮白的便宜,当然也没怎么吃亏。所有的马匹统统归朝廷所有,除了钱之外,再换上两匹大周母马和与战马等数量的驴子,赠品是荒驿的土地证……哦,地契。
大周的人口远远没有阮白所在的年代多。尤其是像顺阳关这种边境地区,地广人稀,又没什么出产,土地就算是白送都没人要。荒驿虽然算得上是房子,可要知道那都是后来阮白他们要住进来,才一点点修起来的。
小喜子觉得这条件简直不是条件,直接就做主把荒驿周围的一圈百来亩地,也给划给了阮白,好歹那地方还有一条小河流过,边上或许能种点什么。
硬是留在边上旁听,实际上是蹭奶茶喝的禁卫千户也觉得委屈了阮白,看了小喜子一眼。
小喜子看着这位来头颇大的禁卫千户,心里面小算盘一拨:“现在天寒地冻,等来年开春,朝廷会另外调拨各种农具和良种……”看了一眼千户,“还有建屋所需各种土木。”行了吧,魂淡!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十多个人的这些东西知道要多少钱吗?为了防止层层盘剥,很多东西还必须由他来直接跟进,知道有多劳心劳力吗?
禁卫千户被瞪得莫名其妙,他没啥意思啊,只是觉得这位小喜子有点小气。
当然,实际上小喜子一点都不小气。傍晚直接骑马过来的楚昊,看了一眼清单,笑着拍了拍小喜子的肩头,直接把人给拍矮了半截:“干得不错。”
黑灯瞎火的,小喜子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人,直接就跪地上了:“奴婢拜见世子殿下。”
卧槽!楚昊一脸紧张,左右一看,发现边上没人,一把提起小喜子,恐吓:“别乱叫,在这里我是楚千户,记住了?”
小喜子也就是脸上有点肉,个头都还没一米七,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到一百斤,被楚昊随随便便就提在手上晃荡,吓得小脸刷白:“奴婢记住了,还请千户大人放下奴婢。”楚王世子竟然还有脸说敏公主是河东狮,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是敏公主眼睛瞎了……咳,慧眼独具才会看上这么一个鲁汉子,否则看谁有胆子嫁给楚王世子啊?还不要娶敏公主,打一辈子光棍吧!
小喜子内心腹诽,脸上半分都没露出来,演技堪比阮白。
楚昊觉得有点微妙的熟悉感,不过还是先去看他家二狗吧,有这么多钱,那家伙肯定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吧?
楚昊悄悄摸进阮白的房间,本以为会看到二狗私底下会笑出原形,结果却发现阮白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
楚昊顿时就心头火气,可是自己也觉得自己气得莫名其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勉强压下怒气,才推开门:“二弟,怎么还不去吃晚饭?”
人的习惯会变,原本在荒驿生活的人都是一天两顿,除了阮白和病人。但是现在,所有人都跟着阮白一日三餐,时间也没过去多少天。
就连在荒驿留宿没几天的胡老六,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作息。有了中间一顿饭,他到现在还不觉得肚子饿,加上现在天黑得早,他根本就没察觉时间已经晚了。
胡老六听到楚昊的话,顿时就从炕上下来,向他行礼。别说这位现在是千户,就是以前的百户,他也得罪不起。他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甚至能够直接接触楚昊这样的大人,在他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一切都是这位阮老爷……不,现在该叫阮大人带来的。
他今天来也不为别的,而是!
作为一个真·芝麻绿豆官,阮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还有幸在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他现在正摩拳擦掌地准备当考官。
监考老师棒棒哒,终于可以轮到自己抓别人作弊啦!
特邀监考老师楚昊,完全不理解阮白这种异常的亢奋,掐着腰把人抱回炕上,自己站在边上给他重新整理了一遍衣服,又抱在腿上给人穿好鞋袜,数落:“有你这么穿袜子的吗?都踩脚底了!”
阮白撇嘴。这袜子又没松紧,当然容易滑下去。羊毛袜他倒是打过两双,纯手工的毛线太粗,打出来的袜子太厚,根本塞不进鞋子。给楚昊的那双倒是有被好好利用,这人穿着袜子睡觉,据说是养生。当然,再养生他也不穿袜子睡觉,根本睡不着。
“走了走了,去吃早饭,吃完得去监考,许二他们肯定都紧张得腿肚子都转筋了!”
楚昊好像找到了让阮白兴奋的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纵容:“别急,还早呢。你不是监考吗?这时候要从容不迫,你得给考生们压力……”
世子殿下完全没觉得自己纵容得太狠,会给考生们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阮白觉得很有道理,非常受教地点头,把要点一一记下,临出门还塑造了一番考官形象,让楚昊点头通过之后,才很有威严地走了出去。
考生们,监考老师来了么么哒~
阮白今天特别威严。
不仅其他人这么觉得,连阮白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有范儿了。他一进考场/厨房,就鸦雀无声,一个个吃饭都跟教养良好的家庭出来的一样,喝粥都没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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