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杀羊(1/8)
来的曹大人,当然不是顺阳关的一把手,而是乐阳驿的驿丞曹达。
曹达带来了两个小箱子,装满了死沉死沉的铜钱。
阮白好歹也是被赐过万金的人了,当然知道这些个铜钱有多么中看不中用。哪怕现在铜钱的购买力再强,也不如他原来的一箱子红票票。更何况这大周简直落后到了一定程度,有票票也不一定能买到东西。
如果是别的东西,或者说是换了别的人,曹达根本就不用亲自跑这一趟。他好歹也是个五等驿的驿丞,手底下有的是人。可是上次的教训未远,他这一次还是老老实实地亲自押运,就怕手底下人不老实做点手脚。
“阮大人,这是公文,烦请核对。”
阮白手上早就有一份公文条子,还是田凯复带来的。其实他觉得建驿站只给钱,这件事情非常非常不靠谱。当然,等驿站真的建成了,还会有各种配套的仪仗和车马之类的会送过来。
“没问题。”阮白仔细核查了一遍,“劳烦曹大人跑这一趟了,吃过中饭再走吧。”
曹达愣了一愣,推拒道:“不,我还是趁着天色早就走,晚些怕是要下雪。”他搞不明白阮白这一次这么客气的理由,但是上次的教训告诉他,这个看上去像豆芽菜一样的少年不是什么好东西,奸猾得很。
这绝对是推辞。阮白自己对判断天气就有一手,身边又全是看天吃饭的农民,哪怕算不上高手,可是要判断下午下不下雪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阮白也没强留,只是说道:“那曹大人喝一碗热汤再走,下官还有些事情想请教。”
曹达猛地一抽嘴角。这时候称下官,上次怎么就不说是下官?不过阮白岁数就那么一点,他也不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更何况这小孩子背后还有的是靠山。他身后说是站着曹将军,可是曹将军日理万机的人,能给他这么个同族安排上一份驿丞的官职已经足够客气的了,他总不好再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麻烦人家。
“不敢当请教二字,不知道阮大人有什么事情不清楚?”
阮白是真有问题。田凯复倒是知道驿站该是什么样的,但是说到具体建设驿站的事情,他眼下就只有曹达一个人能问。
曹达一听阮白的问题,他就觉得是小事一桩,就仔仔细细地给讲明白。他现在的驿站并不是像阮白这样从无到有,可每年的修葺之类也不少。各方面的材料人工的花用,他是一清二楚。
原本他以为都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却没想到阮白的问题多得不行。总体归纳为以下句式——
阮白:“这样不行吗?”
曹达:“这个……倒是没明文规定说不行,只是没人这么干过。”
阮白:“哦,那就行了。”
一番谈话,阮白表示很愉快。曹达表示很心累,中午给准备的大碗肉汤,外加五张厚实的烙饼都没有把这份累给吃下去。
胡商见曹达要走,赶紧将手头的事情和阮白说完,赶着跟上曹达一起走。
牛商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对这一路不熟悉,说不定碰到什么事情。眼下看来遇上匈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遇上野兽的可能性不小。如今天寒地冻的,野兽不好找食,历年来也不是没发生过野兽进村子里偷吃食物,甚至攻击人畜的事情。
人多势众,曹达和牛商都没介意略等胡老六一会儿。
荒驿里送走了一大波人,但也没一下子清净起来。不像牛商所说的年货,其实都是阮白真金白银花钱买的,胡老六倒是真心送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年货。很多东西都得尽快处理。
这些事情不用阮白一一指挥,丽娘就能安排得很好。
不得不说,许二这些人的到来,缓解了荒驿的很多压力。
他们这些人,比不得那些普通农家。从搬过来之后,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得从头到脚准备起。普通农户过年前还得忙活一阵子呢,他们全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中午匆匆吃完饭,姑娘们全都拿着针线坐在正堂门口,在太阳底下飞针走线。布料看着不少,可是要给所有人都做上两季衣服,还是有些紧巴。
马大娘和三娘两个人在打毛衣。三娘还有些生疏,马大娘已经可以闭着眼睛打了,姑娘上手极快。反倒是看着最能干的丽娘,对这些针线有些搞不定。
三娘看不过眼,抢下丽娘手上的针线:“你呀,还是去做账吧。”
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从厨房走出来,擦干净手接过针线:“丽娘做男人活计比女人还强,这些女人活计,就留给我们吧。”
丽娘被说得臊红了脸,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连云姑姑都这么说我。我……你们不让我在这儿,我只能去打扫屋子了。”
她原先在家的时候,家境还算不错,又是独生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唯一能称得上家务事的就是帮着她娘管管家里的账。顺阳民风开放,她还经常能跟着她爹一起出门打猎。只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骑马的本事倒是还过得去,可是打猎却没那份力气,张弓都张不开。
她现在看着其他姑娘们个个都能干得不行,她却什么都干不好,总觉得自己格外没用。
被称为云姑姑的女人,是这里岁数最大的,她大儿子都有七八岁。可是匈人一来,她护着两个孩子,自己被匈人带走,也不知道现在两个孩子怎么样了。回到大周后,她想找亲人,可是遭了灾的村镇如今十不存一,就算是有些幸免于难的,如今也不知道流落到了哪里。她不是不着急,只是留在这里,还能有阮白和楚昊帮他们找人,要是出去,她一个妇道人家,恐怕连自身都顾不周全,更不用说是找人了。
“丽娘你别忙,有空就坐着晒晒太阳,歇上一会儿。看你一上午都没停当,早上那两个客商带来的东西可不少,就你一个人忙着整理做账,现在还说自己没用,不是寒碜我们几个?”
丽娘被这么一说,脸更红了,支支吾吾道:“老爷弄的那算盘可好使着,做账又用不了多长时间。搬东西什么的,有阿强几个帮着,我又不费什么力气……”
如今这算盘不仅丽娘使得利索,就连楚昊和田凯复也能打得飞快。尤其是楚昊,上手只是瞄了一眼,就能运指如飞,让阮白深深怀疑起自己的智商。他只想着没计算机的麻烦,折腾出算盘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打不利落。
田凯复打几下算盘,对着阮白笑一笑,跟看着一个金鸡似的,就等着下金鸡蛋了。至于阮白和楚昊之间的事情,想开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么困难。他和楚昊相处十来年的时间,要是楚昊对他有意思,那早就已经成事了,哪里轮得到阮白?
可既然成不了事成不了事,他一没法子二没能力去得罪楚昊,还是老老实实维持着过去这么些年的交情。他们田家可还得靠着楚家。更何况,阮白这个小家伙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算盘阮白刚整出来没两天,属于内部流通物品。不过田凯复和楚昊都已经看到了可图之处,纷纷通过自己的途径,把算盘这个东西传播出去。
当天,楚昊回来的有点晚,一张脸黑得跟什么似的,回家直接找到阮二狗,抱着往房间炕上一放,摸着狗头消气:“一群蠢货,算盘那么简单的东西,手指头跟断了一样,教了半天都不会!”
蠢货之一,蠢二狗冷笑:“呵呵。”他拍开楚昊的手,爬下炕,决心迟早有一天把计算器给弄出来。算盘什么的就不是他的风格。
!
作为一个真·芝麻绿豆官,阮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还有幸在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他现在正摩拳擦掌地准备当考官。
监考老师棒棒哒,终于可以轮到自己抓别人作弊啦!
特邀监考老师楚昊,完全不理解阮白这种异常的亢奋,掐着腰把人抱回炕上,自己站在边上给他重新整理了一遍衣服,又抱在腿上给人穿好鞋袜,数落:“有你这么穿袜子的吗?都踩脚底了!”
阮白撇嘴。这袜子又没松紧,当然容易滑下去。羊毛袜他倒是打过两双,纯手工的毛线太粗,打出来的袜子太厚,根本塞不进鞋子。给楚昊的那双倒是有被好好利用,这人穿着袜子睡觉,据说是养生。当然,再养生他也不穿袜子睡觉,根本睡不着。
“走了走了,去吃早饭,吃完得去监考,许二他们肯定都紧张得腿肚子都转筋了!”
楚昊好像找到了让阮白兴奋的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纵容:“别急,还早呢。你不是监考吗?这时候要从容不迫,你得给考生们压力……”
世子殿下完全没觉得自己纵容得太狠,会给考生们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阮白觉得很有道理,非常受教地点头,把要点一一记下,临出门还塑造了一番考官形象,让楚昊点头通过之后,才很有威严地走了出去。
考生们,监考老师来了么么哒~
阮白今天特别威严。
不仅其他人这么觉得,连阮白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有范儿了。他一进考场/厨房,就鸦雀无声,一个个吃饭都跟教养良好的家庭出来的一样,喝粥都没一点声音。
不对,这不是考场,是厨房。他这样保持下去,今天一半人得消化不良,赶紧搓了搓脸皮,搓成自己最人畜无害的样子。
没想到他这么一变脸,所有人更加紧张了,连大气都不敢出,总觉得今天的老爷好可怕,突然又想起老爷杀匈人的那天,整条大河都染红了……
楚昊微微一笑,帮傻掉的阮白搓了搓脸皮,恢复少年柔嫩的肌肤光滑细嫩,摸上去简直就像是个白煮蛋。
阮白把楚昊的手抓开:“吃饭。”这货的手掌虽然不是很粗糙,但是茧子不少,再搓都要把他的皮给搓掉一层了。
楚昊看了看阮白脸上一丝丝的红痕,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两道浓眉皱起。
结果,一顿早饭还是没能好好吃。
等在院子里集合的时候,许二他们的脸色白中带着青。果然大人就是大人,就算年纪小还是大人。
阮白也懒得说什么不要紧张之类的废话,看了看四个人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包裹,里面应该有准备必要的一些饮水和食物。这一点他并没有提醒,也不知道是他们都考虑到了,还是有人好心。他不在意过程,把四封一模一样的信交给四个人:“你们的任务是把这封信送到乐阳驿。”
送信是驿卒的基本工作之一,他们并没有异议。
“是,大人!”四个人回答地铿锵有力,把信慎重收好。
寒冷的空气中,湿润的呼吸变成一道道白色的雾气。
阮白带着人走出大门,在门口站定:“预备,跑!”
四个人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阮白自己也翻身上马,慢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四个人的速度差不多,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用出了冲刺的速度,之后大概回过神了,开始变成慢跑。他们每天晨跑,从荒驿到顺阳关,来回二十里。这次的考试是从荒驿到乐阳驿,一共三十里,听上去好像是只差了十里地,可实际上他们对自己的体力并没有多大的信心。
这两天半时间,他们大都花在和马匹熟悉,以及骑马上面。
大周的马匹数量很少。他们只是辅军,哪怕是在家也没什么机会骑马,现在会的一两手还是汤信厚手把手教的。就这么点时间,哪怕有人天赋异禀也看不出来,更加拉不开差距,三十里的后半段,他们只祈求自己能够顺利骑着马走回来。
楚昊策马走在阮白身边,为了防止中间两组人拉开距离发生意外,其实这一次的监考阵容十分强大。
楚昊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在阮白裹成包子状的手套上:“你不担心他们走丢?”
每年的冬至过后,顺阳关这边基本上就已经封路了。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根本就不会传递消息。
“总共就一条官道,能丢到哪里去?”这就跟以前出门,只有几条路;现在出门,不仅眼前全是路,还有高架隧道,一个不留神就能拐错。就这么一条道还能走丢,那简直就是路盲不足以形容,而且说明根本就不适合做驿卒,否则送信能把人给送丢了。
楚昊策马靠近一些。他们现在骑的是战马,战马的性格普遍比较温驯,阮白的坐骑并没有产生什么反应,让楚昊顺顺利利地把阮白的包子手拢到掌心:“二弟总是有许多奇思妙想。”
他总以为已经把阮白看在眼皮子底下,可实际上他错开眼的时间,阮白就能折腾出不少东西。像是他现在这幅手套,他就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做的。
手套最里面是他用钩针钩的羊毛,上面覆盖上一层皮。原本他的打算就到此为止,可是试验了一下,这天气实在太冷。于是他又在皮子上再加了一层皮,里面还塞了羊毛,成品就是现在这样,看上去很丑,不过实在保暖。
他拿包子手握了握楚昊的手:“这是试验品,不是很灵活。我再做一副新的,给你。”
最后两个字把楚昊瞬间击中。从他认识二狗以来,一直都是他在主动靠近,甚至连表明心迹之后,他都没有得到任何明确的回答,现在这两个字是不是……是不是表示阮白同意了?
楚昊的鼻尖有点红,想追问,却觉得自己连家里还没搞定,并不能给阮白一个可靠的保障。可是不问的话,他总觉得如鲠在喉,怎么都不痛快。
阮白不明所以,看到楚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光着手露着脑袋,看看自己全副己全副武装的样子,低头把毛线帽摘了递过去:“戴上。”
楚昊大惊:“哥不冷,赶紧自己戴着,别着凉了。”
阮白目露凶光:“让你戴就戴,废话那么多。”自己把围巾摘下来,又在头顶脖子上绕了几圈,只露出一双眼睛。
楚昊看阮白防护周全,只能把还带着阮白体温的帽子给戴上,感觉暖到了心里,连掌心都微微发汗:“二弟。”
阮白被他看得脸上微微发热,内心对自己说一定是围巾包厚了,才不是脸红。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脸红个啥。
前面一路慢跑的四个人却渐渐感觉到吃力。现在从荒驿出发还不到五里,换做平时不过是刚刚热身,可是现在脚下已经有了积雪,虽然才到人脚踝,可是前面的路况显然不容乐观。
楚昊跟在后面解释:“这段路可不比荒驿到顺阳关。这些天虽然下雪不多,可是天天有人跑,有一点积雪也早就被清理掉了。再出个几里地,官道都能被雪埋得看不清。”
阮白一眼看过去,确实和楚昊所说的一样。这种一片白的情况很容易迷路,所以楚昊之前才会那么说。
他皱了皱眉:“怎么就不在路边上种几颗树?”
“种树?”楚昊不解。
“附近应该有一些常绿树种吧?就是一年四季都是绿叶覆盖的。”阮白伸出一只包子手,两边比划了一下,“挑选一两种容易活的,每隔一段路在两边种上一颗。这样冬天能有个参照物在,不至于迷路,夏天也能遮点阴。”
楚昊想了想,微微皱了皱眉头:“想法不错,可是钱哪里来呢?”
“树苗很贵?”
楚昊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官道每年由朝廷和地方拨款维护,每年还有徭役,只是这笔款项本来就紧张,根本就不能动;而且做这些事情,搞不好还会被参一本。”
“啊?”阮白一个耿直的只知道执行任务的特工,还真不知道具体的这些弯弯绕绕,“怎么说?”这辈子的公务员职称不对啊,不仅薪水低,竟然也一样有乱七八糟的风险么?
楚昊看阮白不明白,掰碎了给他讲:“凡是扯上一个官字,这中间就大有文章可做。往大了说关乎一国,往小了说那也是有违祖宗规矩。官道两边种树?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往一直没有,为什么要有?这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
阮白听得一愣一愣的,完了点点头:“哦,我明白了。”
所以他以后要折腾什么,一定要站在道德的最高点,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形象和圣人君子捆绑,掌握舆论的主动权,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好培养一批水军,随时准备好口诛笔伐。舆论造势,打口水仗什么的,他才不怕。
阮白的脸包得太严实,楚昊看不到他具体的表情,听到阮白这样简短的回复有些不放心,确认:“真的明白了?”
阮白严肃点头:“嗯,明白了。”想了想,又问,“国家不以言获罪吧?”如今的大周朝在阮白所在的顺阳关看来,那是一千万个落后,可是从楚昊和其他人的口中,不难知道大周王朝还是很强盛的。周人,尤其是从发达地区譬如说京城来的周人,都有着强烈的自信心。一般情况下,这种国家是不会理会一般人叽叽歪歪几句的。
“当然不会!”楚昊迅速否定,随即又道,“不过,二弟如今也算是在朝为官,说话还是需要注意分寸。”虽然不会有什么人无聊到去对付一个小小的驿丞,可保不准有人杀鸡给猴看呢?京城那边可没有傻瓜,他的身份瞒不了多久。
“嗯,到时候我一定找你商量。”阮白保证。
说话间,前面的一行四人已经无法维持慢跑的速度,雪层的高度已经接近小腿,视野中也没有什么参照物。
猎户出身的张大牛弯腰扒开一点雪层,又直起身四顾一圈,指了一个方向。于是一行四人再次前进。
平时晨跑二十里地,一般都在半个时辰左右。这回的三十里地,他们却花了足足两个时辰。
许五牵着马匹在乐阳驿等着,收了信件,验好之后,一人给了四个生鸡蛋。
曹达拢着袖,躲在门后面看热闹。驿卒考试,多新鲜的事情呐。他回头看看自家的驿卒,盘算着是不是也要考一考,好像还挺有趣的。
许五交代连马都还骑不利索的四个人:“你们的任务,是把这些货物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四个人张了张嘴巴,看着四个一磕就破的鸡蛋发呆。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阮白搓下巴:“鸡蛋好难买,本来想一人给十个,现在只能凑合着用了。”
鸡蛋是易碎品,更何况他们四个菜鸟还得骑马回去,能保证自己不被颠散就不错了,还保证鸡蛋?
第一项送信环节,看上去四个人是同时到达,实际上若非张大牛能判明方向,其他三个人早就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阮大人和楚大人都不是瞎子,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问题?
现在的第二项总得要分个高低吧?
阮白和楚昊比四个人先一步到达乐阳驿,此时已经参观了一圈。驿户送上热好的烙饼,被阮白招呼了一起坐下吃。
四个考试人员却没有什么闲心,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他们随意吃了点干粮和水,全都翻身上马,开始往回赶。
这回骑马总算分出了一个高下,虽然从开始到最后马匹都没有小跑起来过的时候,可是到达的时间还是明显有前后,然后还有货物的保存度。
阮白比四个人晚出发,比他们四个先到的驿站。楚昊随时在侧保驾护航,顺便制造威压。许五殿后,看着自家两个兄弟慢吞吞“跑”在最后面,恨不得牵过缰绳自己来。
张大牛第一个到了驿站,放包袱里的鸡蛋打开一看,碎了两个,看着两个“鸡蛋雪泥”,挠头:“怪不得觉得一点都不湿。”
其实冬天的衣服穿得厚实,阮白给的外套是标准的皮裘,那么一点蛋液根本就渗透不进衣服。
剩下三个的速度差不多,周大虎是最慢的,一边把鸡蛋从怀里掏出来,一边自我消遣:“杀猪杀多了,连马见着都害怕,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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