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2/8)

    等拉达罕输完液,他带我们去了他租的屋子,在那里我看到了在地上爬着的苹,她的腰上栓着根塑料绳子,绳子那头系在大木床腿。苹已经大了许多,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虽然现在很短,我相信今后她一定会有两条油亮的大辫子。

    走在漫漫的长道,只有寂静相伴,看着满天的星星,珊瑚想哭。珊瑚没有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妹妹,而妹妹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珊瑚想给妹妹一份丰盛的嫁妆。

    珊瑚想起了爸爸的咆哮和他的长皮带。珊瑚妈妈去世后不到半年,爸爸就又结婚了,继母很年轻,很漂亮,也很坏。他们烧掉了珊瑚妈妈的所有照片,14岁的珊瑚无能为力,只能拉着妹妹的手哭泣,哭泣。

    我和我先生去相关部门办理了收养手续,正式抚养了苹。

    走着累了,珊瑚在一块草地上坐下了,点燃一支香烟,静静的看着袅袅的烟在黑夜飞舞。

    很久以前,我就觉得“意外”总是发生在人们最幸福的时刻。那天我接苹到家里洗澡,晚上看着白白嫩嫩乖巧的苹,我舍不得当晚就送她回去,于是就对来接苹拉达罕说我今天想留苹在这住一晚上,她实在是太可爱的了。拉达罕很高兴,一口就答应了。苹幸免没有在他家的死亡名单里。

    “恩。”珊瑚喉咙里含糊的声音“操xx那死胖子太能喝了,结帐的时候才给300,想着他那穷酸样就恶心。我要先撤了。”

    通话结束的时候,拉达罕告诉我他今天跟他同乡谈好烤架的价钱了,差不多下个星期他就可以正式卖烤羊肉串了,那时候一定烤最好吃的肉串送给我吃。我祝福着拉达罕,并答应到时候一定光顾他的烤摊。

    到了车站,只有拉达罕大哥的儿子在那,他手里拿着我母亲的钱袋,我接过钱袋打开一眼就看到了父亲遗留的那块金色老怀表,几乎也看到了母亲含着眼泪的微笑。

    烟灰顺风飘到了珊瑚的手背。

    珊瑚一直都难过当年没有留下一张妈妈的照片。

    两天后,都市晚报上的头条是“坐台小姐深夜归家途中惨被劫杀!”内容是一名叫珊瑚的夜总会坐台小姐在深夜下班回家的时候被打劫,劫匪要求她说出密码,被拒绝后,劫匪残杀该坐台小姐,临死前,劫匪同意该小姐给她的妹妹通过一个电话

    “爱情是什么东西?男人是什么玩意?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夜幕下,卡门在霓虹灯下闪烁着诱人的点点光芒。

    2004/03/08

    傍晚,拉达罕大哥的儿子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拉达罕把钱袋要来了,叫我到车站去拿。

    珊瑚:“祝你今晚满载而归。”

    夜风吹过的时候,有些像妈妈温柔双手抚摩珊瑚的头发。

    凌晨1点。

    走着累了,珊瑚在一块草地上坐下了,点燃一支香烟,静静的看着袅袅的烟在黑夜飞舞。

    烟灰顺风飘到了珊瑚的手背。

    “恩。”珊瑚喉咙里含糊的声音“操xx那死胖子太能喝了,结帐的时候才给300,想着他那穷酸样就恶心。我要先撤了。”

    当珊瑚回去接妹妹那天,妹妹搂着珊瑚哭了一整夜,爸爸对妹妹不好,继母对妹妹不好,继母生的弟弟对妹妹也不好,失去姐姐的妹妹,委屈了两年,忍受了两年。珊瑚带着妹妹离开了家,爸爸没有挽留。珊瑚那时候膀的是个香港佬,很有钱。

    三个多月之后,拉达罕住的那片出租屋半夜发生了火灾

    珊瑚想起了妈妈,在病床上妈妈细声细气跟珊瑚轻轻说道:“珊瑚,你要好好带着你妹妹,你爸爸靠不住”

    凌晨1点。

    珊瑚再点燃一支香烟,没有想回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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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珊瑚像只微小的寄生虫,换过一个又一个的“依靠”供着妹妹读高中、读大学。珊瑚没有让妹妹跟着她住,妹妹一直都在学校住读,放假的时候也在学校附近的小店打工。妹妹的很优秀是珊瑚生活中唯一的欣慰。

    “珊瑚,你还行吧?”同台一起出来的宝宝对着镜子补妆,瞟了一眼趴在洗手台上的珊瑚。

    离开的时候我给孩子留下了些钱,拉达罕很感激,只是对着我说:“恩人,我听你的话,不再去偷了,等我卖羊肉串赚了钱,一定好好报答你。”

    在男孩的带领下,我和我先生到了男孩所谓的医院,一家在出租屋开的私人诊所。长木椅上,拉达罕正在输液,头上包了厚厚的纱布,额头那块还明显在渗着血,他女人和女儿都在陪着他。

    香烟烧尽的炙热让珊瑚感到手指的疼痛。

    珊瑚在17岁读高中的时候,曾要求拿去她初夜的物理老师带她和妹妹离开那个城市,物理老师没有答应,因为他有老婆。

    马路上的车灯晃闪着,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辆不知道回家的车。

    “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去羔羊那边,小鹿说刚才那边妈眯打电话说有个香港人要小姐,而且还只要成都的。”宝宝抿了一下口红。

    2003/11/12“爱情是什么东西?男人是什么玩意?什么是爱?什么是情?”夜幕下,卡门在霓虹灯下闪烁着诱人的点点光芒。

    珊瑚想起了妈妈,在病床上妈妈细声细气跟珊瑚轻轻说道:“珊瑚,你要好好带着你妹妹,你爸爸靠不住”

    夜风吹过的时候,有些像妈妈温柔双手抚摩珊瑚的头发。

    “哇呕”有鱿鱼丝,有青菜叶,还有红酒白酒洋酒一团糟,珊瑚呕吐后清算着呕吐的内容来证明自己清醒程度。

    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物理老师给了珊瑚一笔足够她带妹妹离开的钱。珊瑚那次没有带妹妹走。也没有哭,她告诉妹妹,她一定会回去接妹妹。

    男孩告诉我,拉达罕下午在同乡那很快就帮我找到了钱袋,可是同乡说钱袋还了就算了,里面的怀表就不给了,拉达罕不答应,于是两人就打起来了,后来同乡的兄弟也来打了,他们拿水管把拉达罕头都打破了,流了很多血。后来同乡看拉达罕快死了才算了的,并且把怀表拿了出来扔给拉达罕。拉达罕就叫我先把东西给你送来,他自己去了医院。

    珊瑚答应有着体面工作的妹妹,等妹妹结婚了就不再在夜晚上班。下周妹妹就要结婚了,和一个跟妹妹一样优秀的男人结婚。珊瑚想最后再给妹妹一份丰盛的嫁妆,完成当年答应妈妈的心愿想到这些,珊瑚脸上出现了不僵硬的笑容。

    走在漫漫的长道,只有寂静相伴,看着满天的星星,珊瑚想哭。珊瑚没有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妹妹,而妹妹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珊瑚想给妹妹一份丰盛的嫁妆。

    “珊瑚,你还行吧?”同台一起出来的宝宝对着镜子补妆,瞟了一眼趴在洗手台上的珊瑚。

    我感谢之余,我顺便问男孩拉达罕怎么没来。这时候,男孩眼圈红了,他说拉达罕现在在医院,也许就快死了。我大吃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给他了我最真的祝福。

    “哇呕”有鱿鱼丝,有青菜叶,还有红酒白酒洋酒一团糟,珊瑚呕吐后清算着呕吐的内容来证明自己清醒程度。

    “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去羔羊那边,小鹿说刚才那边妈眯打电话说有个香港人要小姐,而且还只要成都的。”宝宝抿了一下口红。

    我想,等苹大了,我就给她讲她的恩人的故事。

    珊瑚:“祝你今晚满载而归。”

    问题虽然不像男孩说的那样严重,但我还是要求拉达罕马上就去正规的医院医治,医药费用都没有问题。拉达罕没有同意。他也许是对的,他现在什么证件都没有,是不能随便进出那些大场所的。

    那段时间,拉达罕在车站附近摆起了一个小小的烧烤摊,他大哥的儿子也在旁边帮忙吆喝;因为喜欢苹,也因为感激拉达罕帮我找回了母亲的怀表,我每个星期都会接苹到家里来洗澡和玩耍。

    “妹妹,今后你要待自己好些,男人是靠不住的,我帐户的密码你要记好,里面的钱就作为给你的嫁妆。有时间回家看看爸爸,给他些钱,听说他离婚了”

    拉达罕的家很简单,有半个房间堆放他们拣回来的垃圾;那张大木床的房东留给他们用的,一家五口,通铺;床边有个塑料盆,墙角还有个大纸箱,箱子上放着几只碗。拉达罕很愉快的告诉我再过几天烤架就可以拿回来了,那时候房间就会显得更挤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瞎眼女人也在笑,我知道他们都是开心的。

    珊瑚想起了爸爸的咆哮和他的长皮带。珊瑚妈妈去世后不到半年,爸爸就又结婚了,继母很年轻,很漂亮,也很坏。他们烧掉了珊瑚妈妈的所有照片,14岁的珊瑚无能为力,只能拉着妹妹的手哭泣,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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