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是放手还是留下(1/8)

    在金尼的印象中,颜是个什麽都能做的全能人类,一向只有别人拜托他的份,所以当他拜托自己帮忙时,金尼一时吓得忘记答应。

    「你预备怎麽办?」

    最让颜担心的问题开始了,失去瓣膜的心脏开始衰弱,文森这个笨蛋还一点自觉也没有的在外面乱跑,身t对氧气需求一下无法负荷,自然会昏倒。

    「只能先等他醒过来。」

    还好先前有预备一些药物,镇静剂很快起了作用,文森正安稳的睡着,破烂的衣服已经被换下,看起来没那麽凄惨。

    这边的器具和材料都不太够,不先做准备不行,瓣膜颜有把握能弄到,侦测使用的仪器才是真正该烦恼的,为了抹灭购买带来的麻烦,得花好多钱。

    「还不去大医院吗?」

    要动到心脏,很多机器是不可缺少的,就算是技巧熟练的颜也有极限,而金尼顶多帮忙递东西。

    「他们不会持续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说到底,医院必须赚钱,收容一个不明来源一点好处也没有,而文森并不是得得了罕见疾病,没有研究价值,所需的照料又特别多,怎麽都不划算。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倒还好,要是医院通报了什麽单位,又会是一场麻烦,那样文森也许会被带走,而那样等於要他的命。

    「谁都不能持续救活他。」

    在颜面前,金尼不敢说自己是专家,可是现在文森不止需要技术,更需要奇蹟,肝能长回去,肾和受损的心肌不会!

    「可以。」

    肾也不是全没了,心肌还能再滋养,文森还年轻,什麽都有可能。

    「好,只有瓣膜你也许做得到,可是接下来,心脏衰竭呢?发炎呢?肾能不能代谢消炎药?」

    他说出了颜知道却不想说的事实,几年当中,他们违背医生该有的责任换取报酬,除了得到钱财外,也得到了罪恶,存摺上的数字越多,心里就越不平衡,金尼总是将它们化成昂贵的器具或装饰,颜则是找个地方放着,完全不想见到。

    「你该考虑一下,让他解脱。」

    金尼把声音压很低,一直到话出口都在犹豫。

    「不需要。」

    「有问过他本人吗?也许他……」

    在无法打退疾病的煎熬中,患者的自我意愿似乎是唯一的安慰,金尼并没把握文森会怎麽选,只是很迷惘。

    「他得撑下去。」

    颜更坚定的说了一次,随手把文森的衣襟翻好,坐到他的右侧。

    「颜……?」

    「感觉还好吗?」

    当然一点也不好,头还是像被棍子敲过一样,又涨又痛,只是能看到熟悉的人在身边,也就没有太难受。

    「你们在说什麽?」

    「没什麽。」

    文森眨了眨眼,没问下去。

    「休息一下,我们就在外面。」

    「好。」

    虽然才刚醒,但文森眼皮觉得好重,颜多给他一条毯子,使了眼神把金尼带出去。

    「他没事。」

    「是吗?那你打算一直电醒他?等到不能自主跳动时把他接上机器,下半辈子都靠灌食过活?」

    一出门,两人的争吵爆发,金尼尤其激动,颜则顾及的压低音量。

    si掉还不是最糟糕的,至少能让人放弃,就怕颜不肯放手,到时候痛苦的不止文森。

    「不会遇到的。」

    曾经有个si里逃生的病人和颜说过被电击的感觉,那感觉起来已经不是电流,而是千斤重的锤子打在身t上,病人醒了,肋骨也断了,哭着要医生下次别救他;那年颜还只是蹲急诊室的医学生,当天,一直到现在,害怕站在的。颜和他简单说过一些,可是没有说得很清楚。

    「别担心,我会陪你。」

    伸手覆盖住文森紧抓衣角的手,颜的目光还在院长身上,语气坚决而温柔。以前的颜从未这样子做过,感觉出乎文森意料的好,羞怯一下染红脸颊,眼睛热热的,纵使有点生气也忘记要反抗。

    「检查……都要做什麽?」

    「衣不蔽t的把医院走一圈就是了。」

    「烂笑话。」

    文森真的有点生气了,连着刚才的份,用力的捏了颜的手背。

    「文森,你怎麽这样啊?」

    虽然很痛,颜还是很开心,用一种三八的夸张语气逗着他。

    无意的玩笑却让文森像被打了一拳,x口有些刺痛,在记忆深处的伤口又浮起,文森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神se也慌张起来。

    「怎麽了?」

    「没……就是,我……。」

    文森不是他的名字,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麽了。看着颜至少1分钟,文森迟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鼻头越来越酸。

    「我希望能帮你能做心脏超音波,也许再加一个核磁共振,可以吗?」

    不会安慰,就只会说自己要做什麽,这就是颜,一点浪漫也说不上,文森心里有点不平,感觉上却舒服多了,他点头。

    「不用急着说,但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嗯?」

    做检验非常无聊,整天文森都在重覆着躺好、别动的过程,快要闷坏了,颜被半路拦截去帮忙,到现在足足2小时都不见人影。

    在一起生活太久,没有办法很清楚的感受医生是个无私的行业,救其他人也是当然的,甚至没什麽分公私,也许颜和当年照顾他时一样,另外养了个人在哪里。

    「请把袖子卷起来。」

    感觉上才开始等而已,实际上他已经放空10分钟,一个护理师打断文森的胡思乱想,举起一支粗针筒。

    「要ch0u血?」

    他的态度倒是亲切的,冰冷的医疗器材唤醒了文森心底的恐惧,他只能说服自己现在很安全、没人会害他,但是本能反应却一直在驱使他逃跑,当他回过神时pgu已经离开椅子了。

    「我的技术很好的,别怕。」

    护理师笑眯眯的,手臂有文森大腿那麽粗,手指也是和甜不辣有得b,能拿住那麽小的针筒让人惊讶。

    「让我来吧。」

    刚被绑上弹x带,文森还在想怎麽办,一直不见人的颜却突然出现,很自然的接手针筒。

    「啊,这小事不用麻烦医生了。」

    颜还在喘,一看就是跑来的,口罩都还没拿下来,上头有几滩深红se的不明yet,让护理师都有点错愕。

    「别看他这个样子,怕痛又怕血。」

    听见自己被这麽说,文森没有反驳,但是很用力的瞪了颜一眼。

    「医生不会b护理师还常用针吧。」

    「我打过的针应该b你拆过的棉花还多。对了,楼下乱七八糟的,可以麻烦你去帮忙吗?谢谢。」

    「好啦好啦。」

    边念着一定又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护理师却也不像不甘愿的样子,哼着歌离开了。

    看着从容的颜,文森心里浮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原来颜会这样若无其事的撒谎?

    在又在想东想西的同时,手肘内侧一阵冰凉,颜接着抓住他的手,有点用力的用粗棉花bang做螺旋状消毒,皮肤被碘酒染成褐se,隐约有点泛红,一再被摩擦的药水起了反应,变化成有点起泡的r白se状态。

    「别紧张,血管会缩起来。」

    针具让文森有些害怕了,正想说不,针尖就刺进皮肤。

    「咿……。」

    深红以不是太顺畅的速度涌进针筒,好不容易到了6分满,颜皱起眉头,思考着该不该再试一次。

    「是不是要换地方再试?」

    定格得有点久,血完全没有再上升的样子,文森忍不住问了,他才没那麽怕痛,只要不看着,2针3针算什麽。

    「压着,别r0u。」

    颜摇头放弃,迟疑得太久,瘀青都浮起来了,又得多痛2天。

    「如、如果真的报告出来……」

    文森想像起整管血都是病毒乱窜的样子,想得有点害怕。

    「有什麽我都陪你。」

    颜搂住他的腰,轻轻的在额头落下一个吻,文森紧闭起眼睛,像被火烧一样的接受了。

    要是结果出来是确诊的,颜会怎麽做?也许会隐瞒吧,这样的想法在文森脑袋中滋长着,他当然也不想这样,却不能不想,甚至怀疑自己早就没多久好活。

    「文森?」

    「啊?」

    熟悉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眼睛怔怔看着前方,嘴巴也开开的,一脸失去记忆的0样,游泳池的波光模糊了轮廓。

    「你还好吧?」

    风很大,吹乱文森长过耳朵的头发,颜膝盖上的书页啪嗒的翻着,发出刺耳的声响,远处传来鸽子咕咕的叫声,不想被看出心里的文森赶紧垂下头,让头发遮挡表情。

    「没事。」

    「担心检查结果?」

    黑se眼睛直视着看透一切,但颜一点也不得意,虽然并碍於在公共场合,没有直接碰触,温暖的目光一如颜温暖的手,从头顶开始向下,渗透混乱的心。

    「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好吗?」

    文森总把话埋在心里,坚强不怕的盔甲下早就伤痕累累,不是不叫出来就不痛了,照这样想,能忍只是件悲哀的事情,颜知道文森不喜欢被当作小孩,可是他真的欠缺照顾自己的能力。

    「我……想一个人走走。」

    只会让他担心。被看得头都抬不起来,文森狼狈的离开椅子。

    「抱歉。」

    对颜,文森真的只想得出这句话了。

    漫无目的的乱晃,2楼现在也算是文森的活动范围,上楼梯後右拐就是他们的房间,从住同一个房子进展到同住一间房间,他们之间却反而b以前生疏,连肢t碰触都几乎没有了;文森搬来时弄来一张单人床,颜却把自己的大床让给文森。两张床隔着一条一人宽的走道,挂在最边缘才能勉强碰到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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