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殇】(2上)(3/5)
陈阿姨则在一旁捂嘴偷笑,说都是自己人,不用端着,平时咋样就咋样。说的我老脸也是一红,闷了一大口崂山,来掩饰稍稍的尴尬。陈阿姨大名叫陈芸,是母亲大学时的室友,虽然专业不一样,但寝室被分到了一起。当时学校宿舍住宿紧张,一间屋子都是挤六到八个人,自然的,同一屋檐下,啥专业的学生都有,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个寝室内,也就逐渐的这么认识1络了。陈芸说母亲上学的时候就爱吃辣,经常让她吃饭的时候,从食堂挖一勺辣椒装在饭盒里,带回宿舍,寝室里的其他姐妹还给母亲起了个雅号,叫辣美人。母亲在一旁用手肘捣了她一下,说这都啥时候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还提它干啥。当年上学的时候,陈芸和母亲住上下铺,母亲在上铺,陈芸在下铺,她说当时母亲爬上爬下的身手可利落了,而且还在校田径队待过一段时间,矫健得很。这我倒是不知道,母亲也很少提过她大学时候的事儿,母亲说那都是瞎胡练练,在队里待了小半年,就退出来了。饭桌上,聊得大都是她们大学时的往事儿,有种忆往昔的那股味儿。主要是陈芸再说,母亲时而的附和解释,倒是我闲了下来,成了一旁的听客。陈芸嘴唇因为吃辣,变得又亮又红,圆润的脸蛋配上文雅的无框眼镜,说话也不粗声大气,说起话来,倒像是教授学者在与学生讨论问题一般,非常的文气。她说母亲天热时在宿舍穿短裤裙子,每每母亲上下床的时候,她都能瞅见两条发亮的大白腿在梯子上晃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在上面拍两下。我就顺势的问道那你拍了吗,陈芸说当然拍了,你妈还说我流氓呢。说完她哈哈的笑了起来。母亲在一旁听的有点害臊,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在孩子面前说这干啥。陈芸到不以为意,说这有啥的,都是年轻时候的回忆嘛。那时候学校条件不行,宿舍的铁床架锈的厉害,稍微一碰就嘎吱响,翻个身都得晃两下,有次母亲从上铺顺着床梯往下爬,梯子上有根铁条不受力,嘎嘣一声断了,都以为母亲会一脚踩空掉下来,谁知道母亲纵身一跃,扶着床沿可跳到了地上。发··新··地··址说到这儿,陈芸故意露出惊讶夸张的表情,说:“你不知道,当时我们都被你妈的这一手惊呆了,刚开始都以为她会摔下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没成想,她跟武侠小说里的女侠一样,光着脚蹦到了地上,我们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砸地声,再抬头一看,你妈啊,一点事儿都没有。”母亲表示当时她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反应往下跳,可能是跳的时候身体角度好,所以没有摔着,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事后想想也挺害怕的。要不是听陈芸说,我还不知道母亲身上还发生过这些事儿,看来人都一样,年轻的时候都有有趣和荒唐事儿,又都不是根木头,谁还没点故事儿啊。我们边吃边唠,店里的客人逐渐的增多,大厅里空闲的桌子慢慢的热闹起来,大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成群的来此吃饭,喧嚣声渐起,母亲问我是不是逃课提前出来的,人家这些学生为啥才出来,我当然否定了这一说法,告诉她不同的课下课时间不一样,有的下课早,有的下课晚。母亲狐疑的看着我说咋,大学还有老师拖堂。我理直气壮的嗯了一声,说混蛋老师多了去了,就有爱拖堂的。陈芸笑呵呵的在一旁打着圆场,说还不都是为了招待我们,情有可原嘛,再说了大学早退一会儿也算不得啥。母亲拿筷子轻敲了敲碗,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阳光打一旁的落地玻璃窗打进,照在我们身上暖呼呼的,我看着对面两位香喷喷的dy言笑晏晏,花枝乱颤的模样,像两朵盛开的花,竹兰梅菊,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两位女士在饭店内确实有些乍眼,不说鹤立鸡群,但真的是一道难得的风景线,不时有目光扫过来,想着这是学校里哪个学院哪个系教哪个专业的老师,以前怎未曾见过。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桌子上的菜终究是剩了些,没办法,我总不能响应光盘行动,全部打包带回寝室吧。这种场合下不太合适,也就几盘菜搁不住。她们的饭量都不大,虽然陈芸看着有些发福,脸型圆润,但不知是正在减肥还是吃的本就不多,扒拉了半碗米,掇了几口菜就不动筷了,多数时间都是在唠嗑,甚至母亲吃的都比她多。我嘛当然就当仁不让了,一口气干掉了三碗米饭,没办法,川菜就是太下饭了。陈芸说我看着不胖,吃的倒挺多。我说身上的肉都被衣服盖着了,所以你看不见。转头她又说她是易胖体质,稍微吃点啥都长肉,说母亲的体质比她好多了,吃的不少,也没见长胖过。母亲说咋没长胖,前段时间称了,胖了好几斤。陈芸说那肉啊也是长到了该长的地方。陈芸说这次过来是公务出差,想着老同学也在本市,好久没见了,于是就趁着这个机会聚聚。她说:“小凯,你是不知道啊,上学的那会儿,我跟你妈玩得最好了,虽说我俩专业不一样,但不妨碍我们之间的交情。用现在的话来说,我俩就是好闺蜜。”母亲也笑着说那时候咱俩除了上课,还真是形影不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就回来过几次,其中一次还是我结婚的时候,不知道你现在咋样了,还在原来的那个公司上班吗。陈芸摇了摇头,说早就从那家公司跳槽了。母亲看她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就问怎么了,发生啥事儿了。陈芸那张圆脸上突然流露出淡淡的怅然,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落地窗外,半晌后,才低声说道:“我离婚了。”“啊?”母亲惊叹一声,小嘴绷成‘o’形,眨了眨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正往嘴里灌啤酒,听到这儿也是差点被呛到,脸上强控制着不变,心里却小小的起伏了一下。“没事吧?”母亲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陈芸摇摇头,到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转过头看向我们时淡淡的笑着,说:“都过去了,好久之前的事儿了。”“是,是因为啥离的啊?”母亲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陈芸说其实事儿也不复杂,就是她老公在外面有人了,被她发现后,两人就和平分手了。因为她老公是以前那个公司的高管,所以离婚后她就辞职去了别的公司。母亲问那孩子咋办,陈芸说她女儿差不多已经长大了,比我也小不了几岁,不存在跟着谁的问题,想爸爸了就去爸爸那住几天,想妈妈了就跟着她住一段时间。母亲问那孩子答应你们这么做吗,她怎么想的,你们不怕影响孩子吗。陈芸说刚开始他女儿自然是闹情绪想不通,后来慢慢的也就看开了,毕竟现在的孩子思想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对待事儿上比较开明通理,父母离婚这种事儿吧,搁现在也不算少,网络信息这么发达,这对他们来说也不稀奇,她说不管父母离不离婚,都是她爸她妈,只要以后别不管她就行。“真懂事儿。”母亲小声说道。眼眸似乎若有若无的瞥向我,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我看着她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些恍惚,瞳仁里似乎失去了焦距,目光有些涣散。“我没告诉我女儿她爸在外面有人的事儿,只是找理由说两人没感情过不下去了。”陈芸幽幽的说道。“这样也好,最起码父母在孩子心里的形象不会散。”母亲微微点头,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哎呀,你们怎么都死气沉沉的,没事儿,没事儿啊,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这亲历人都没说啥,来来,都举杯碰一个。”陈芸看我和母亲一时间都不说话,似乎各有所思,气氛有些压抑,于是就收拾情绪提议道。我们一起碰了一个,她看我们好像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就说道:“哎呀,其实这也不是坏事儿,趁着现在还算年轻,早离了谁也不耽误谁,对大家都好。而且我也不亏啥,离婚后财产大部分都分给了我,现在,我也算得上是黄金单身汉了,哈哈。”她虽然这么说,可我还是从她脸上看到了强颜欢笑的意味儿。“真没想到庞强(陈芸前夫)会干出这样的事儿,你们可是大学的时候就相识了。”母亲的声音很低,像是自我嘟囔,语气有些怪异,飘飘渺渺的。“是啊,他看着一直都挺老实的……”陈芸叹道,接着又说:“不过,人啊,人心啊,总是会变得。”她说完,突然‘哒’的一声脆响,母亲的一只筷子,从她手中掉落,砸在白瓷碗沿儿上,又在桌面上滚动,啪嗒掉到了地上。“哎,怎么这么不小心,看看,弄衣服上没?再换双新的”陈芸反应很快,弯腰低头往下看。“没事儿,没事儿,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没拿稳,正好也吃饱了,不用换新的了。”母亲忙说道。我赶紧从纸盒里抽出几张纸递给母亲,让她看看衣服上有没有粘上油渍,擦一擦。临到结账之时,陈芸抢着要付,说一会儿管老板要张发票,有了发票公司管报销百分之八十,一定数额内全报。毕竟她这一趟过来是公司派遣来公务出差的,不报销点吃穿用度谁愿意来啊,谁的盘缠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母亲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勉强,说等以后你再来,一定要好好尽尽地主之谊。陈芸说我可记着你这句话了,以后我可能经常会来本市。她说她们公司准备在这里设立分部,到时候等她女儿上了大学,她就申请调过来工作。而且她在本市也不是没有亲戚,她的一个表妹就在本市工作,也是老师,工作的单位不是我上的这种大学,而是离我们学校不远的xxx职业技术学院。前些年,在本市结婚成家了。这事儿母亲也是头回听说,表示那真是太巧了,有空可以一起出来坐坐认识一下。我们出来后,陈芸在一旁的水果店买了几兜水果,说是让我带回宿舍吃,拦都拦不住。没办法,我只好笑纳了。临走的时候,母亲又从车子后备箱里拎出来一箱酸奶和一袋她在家包的包子,我也只好含笑收下,并嘱咐她开车开慢点,路上注意安全,毕竟现在车上可不是她一人。她笑骂道你就这么想着老娘会出事儿啊。我说哪敢啊。最后她嘱咐我在学校好好学,别净想着玩,诸如此类的种种教诲。陈芸在一旁催促母亲,笑说我在边上看着都觉得你唠叨,赶紧走吧,小凯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儿,现在不是你站在讲台上训学生的时候。我提溜着东西,站在路边,远眺着白色凯美瑞渐行渐远的车尾,回想着饭桌上的话,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堵得慌,仿佛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空落落的,倍感怅然若失。不知道人心与人心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和人与车之间的距离那样,逐渐远去。五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三,下午只有两节课,已经在学校连待两个星期没有回家,一时心痒,想要回家看看。毕竟都在一个城市,远也远不到哪去,坐地铁新开的那条线,也就十几站路,能到坐到离家不远的地铁站口。我稍微拾掇一下,背着包,就匆匆的赶往附近的地铁站口。大概三四十分钟,我就到达了家附近的地铁口,行走在人流之中,他们步履匆匆,直到从地铁口走出,看着那照进来的明亮,天然的亲切感袭来,每次回家总是新鲜感十足。我到家的时候才将将五点,天色大亮,现在白天黑的晚,一般得等到七点以后天光才会暗下来。家里还是那个一成未变的家,1悉的摆设,1悉的陈列,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家里所独有味道,我说不好这种味道是什么,从小闻到大,既1悉又亲切。像是某带着香气的消毒液和洗衣液以及食物残留等混合的味道,还有母亲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客厅地板等像往常一样被拾掇的一尘不染,阳台上挂着数件已洗净的衣服,父母是都有,偏角落的地方挂着两件女式内衣内裤,这是母亲的小习惯,总是把贴身的私密衣物放置在角落处,使其他人忽略它们。此刻阳光从阳台落地窗射入,将这些衣物照的黄澄澄的,我走进阳台,一股薰衣草的芬芳,更加的馥郁,这是母亲最爱的两种香味儿之一,另一种是清幽的茉莉花香,家里的洗衣液不可避免的逃不出这两种香型。两条白色的女式棉质内裤和一红一白两件文熊并列的悬挂在那里,不时地被从打开的窗户缝隙中刮进的风吹动摇摆,似有生命的精灵般,摇曳跳动。几条肤色丝袜挤在一个衣撑上,在未被穿起前,显得皱巴巴的,更像是几条透明的丝巾,被阳光穿透。这个时间点儿,父母两人都没有下班,父亲自不必说,公家单位,虽说是朝九晚五,但每次下班到家的时间总是会比实际时间晚上一些。除了不可推脱的应酬和上级领导及兄弟单位的调研来访外,还要每天跟着单位领导,陪同领导出席饭局,帮领导办些杂事儿,这些虽然都是分外之事,可也是体制内摆不上台面,却是大家墨守成规的,所谓的不成文的潜规则。你的前途命运捏在领导的手中,领导高兴了就会在开会的时候提你两嘴,说最近xxx同志表现不错,能力突出,潜力很大嘛,那就再辛苦辛苦,在肩膀上压压担子嘛。这就为你以后的进步定了基准调子。若是你只干好自己分内之事,而不巴结领导,甚至很少与领导接触,那么你将很快成为单位里被大家排斥的边缘人物,透明人物,到时别说更近一步了,不给你穿小鞋你就偷着乐吧。体制内有多少矜矜业业的孺子牛,冷板凳一坐几十年,混到头来,还不如后来居上的小年轻,退休时还要拿着退休报告,脸上挂着笑,去向比你年轻许多的‘领导’签字,殊不知你曾经也是这些领导们的前辈。就像大四学长口中说的大学学生会一个球样,这个社会上,不管是哪个公司哪个单位哪家企业,都是如此,社会是大江湖,单位是小江湖,江湖从来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认死理古板不化的人,常常原地踏步,为人圆滑处事精明的人,往往一帆风顺。在体制之内,凡是有上进心的,都不会甘心当一个每天准时上下班的混子,能加班多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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