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纪】第四卷 第一章 (总第49章)(2/3)

    也许，变得强大也是一种实现平衡的方法，但赛门的门会在这种宏大的政治博弈中无异于茫茫大海上的一艘孤船。无论船再大，也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巨浪。

    欧涅看上去只是在随波逐流，将自己的能力出售给最合适的人而已——这个也许跟她隐藏自己的性别有关。

    右手的四个指尖依序在桌面敲击，“嗒嗒嗒嗒”地发出具有规律和节奏的声响，完美演绎着手指主人焦躁不安且充满愤慨的心声。

    “没发现。”理解到那个笑容中的不怀好意，欧涅的回答简短且没好气。

    “是，是的，但是——”

    这些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强？赛门的心里并不是没有数。只是这两年，赛门在贫民窟的风生水起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某种让他满足于现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错觉。实际上，在面对来自贫民窟外的力量时，他们不堪一击。

    “……哎。”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失魂落魄的少年无奈地叹息着。

    鲁克的方法更简单——屈从于欲望。

    对市政府而言，他们又何尝不想恢复昔日巴伦斯堡的荣光。可开发城市不是那幺简单的，没有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和基础，想要凭空在荒芜人迹的郊区划出一块地，然后把它建设成跟城区一样兴旺的地段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待会儿散会了再告诉我。”赛门很明智地意识到，鲁克的“妙招儿”一定不适合在现在这种场合说。

    “可儿姐她，她昨晚回来了——来着。之后又走了——去找那个蓝发的小女孩了，主人。”小可的一个副手单膝跪下答道——看来，状态不佳的赛门反而给了她更大的压力。

    现在想来，也许大家——汉娜、欧涅、莫顿、甚至是鲁克——早就明白这点，他们只是以不同的生活方式在对待这种虎视眈眈避无可避的命运。

    她们中当然有人在协助蜜儿，但肯定不是全部——总不能把她们全抓住挨个拷问吧？

    当然，琳花在讲述这些道理时，用了更加委婉的口吻。但她的话还是像利刃一般深深地扎进了赛门的心。

    三大国的势力一直存在，他们想要大举进驻拉姆的意图年年都是最让市政厅最头疼的问题。在外交上，赤裸裸地体现着这种诉求的形式有很多，比如要求兴建工厂，或是希望拉姆市政府能够批准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自由开发郊区”等等——反正郊区有大片大片荒凉的土地。

    “请你把所有能说的一次说完，我不想再问你有关小可的动向了！”小可已经屡次旷掉会议，赛门忍无可忍。

    更可怕的是，到那个时候，人们说不定还会满心欢喜地接受这种改变，接受这种看上去或许比朝不保夕、前路迷茫的日子要稍稍明朗一些的命运——外城区和内城区的阶级差别已经有目共睹，贫民窟人民的命运只会是成为更廉价的消耗品。

    “……知道了”赛门显得很沮丧，“去找她，去吧，找到之前不要回来见我。”

    汉娜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领袖，她尝试过，但失败了。

    “是！”小可的三位属下立刻夺路而逃。

    “是，可儿姐她可能又去城区了。”

    他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这个嘛，嘿嘿，我倒是有个妙招儿。”鲁克突然很猥琐地笑了笑。

    “……你身边还有多少人？”

    只有自己，还蜷缩在温柔乡与一呼百应的短暂眠梦中浑然不觉。

    蜜儿离开后不久——

    伊芙先是用沾湿的手帕捂住口鼻，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香炉的盖子，用一小撮泥土覆盖上里面正闷燃着的一块熏香。

    “困死了，妈的。”库鲁扭了扭脖子，“昨晚那两个妞也太劲了。我待会回去得好好喝上几杯。”

    “没几个了，都去找那个蓝发妞了。娘的，这些小丫头还真会躲，肯定是蜜儿在帮她。我说老大，再这幺找下去，我可不保证到时候弟兄们会对她们做什幺。”

    “呃，赛门先生，那个——”

    对于这些不确定但显得十分灰暗的未来，市长和海娅一直在奋力抗争着。

    “呵。”

    “啊～～呃——”

    按照琳花的说法，“劳动力”才是贫民窟最有价值的东西——尽管对那些商人们来说很廉价——事实上，他们巴不得廉价。甚至，在不久的未来，他们完全有能力将贫民窟的“人”变得一钱不值。

    “啊，没事的，没事。”看到欧涅刺向自己的锐利视线，赛门识趣地打住，赶忙安慰起这个脑筋有些不灵光的壮汉。

    而现在，对于这件事，市政府的计划书上有了新的注解。

    “小可还没有回来吗？”赛门的声音软弱无力。

    或茫然无措，或默不作声，或打着哈欠，或面带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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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长与三大国周旋，海娅则尝试着谋求更为平等的相处方式。

    “……”看着低头不语的蜜儿的副手，赛门想不出该问些什幺，或是该拿这些人怎幺办。

    莫顿看上去无所谓的样子，但他是海娅的忠实部下。

    “欧涅呢？”望着欧涅，赛门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

    赛门次深深地感觉到，原来自己的手下是那样不中用。虽然个别人很不错——赛门看了一眼欧涅，稍稍宽心了些——但总的看来，就和琳花之前说的一样——他们太弱小了。

    对于赛门的门会来说，偷盗、抢劫、提供打手，甚至是买卖情报，都只不过是谋生的手段罢了——它们并不是实力凌驾于他人的象征。

    这也是为什幺他现在顶着一副黑眼圈和形容枯槁的面色坐在部下们面前的原因。

    拉姆市的警察还好说，当面对三大国的势力时，难道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如鱼得水地叱诧风云吗？更不用说拉姆市政府其实一直在避重就轻——他们完全有能力把贫民窟的黑帮一锅端了，只要他们有那个决心和必要的话。

    贫民窟。一个正在茁壮成长的贫民窟。一个塞满了没有稳定经济来源的穷人的贫民窟。一个虽然治安有些糟糕，但人口密集的贫民窟——对市政府来说，这就够了。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7时，赛门的门会会堂）

    在听完琳花的“供述”后，赛门把琳花留在了地下室，自己躺在房顶上一个人呆了很久，想了很久。

    从某种角度看，赛门的行为甚至可以看作是一种自娱自乐。

    “嘿，大个子，你到底在折什幺？”赛门突然对站在欧涅身后的小弟手里的折纸起了兴趣。

    确定蜜儿走远后，伊芙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随身的小包，从中取出一个金属制的、仍温热的小香炉。

    看着部下们的眼神，赛门强打精神，进入正题。

    “鲁克，你很困吗？”看着哈欠连天的鲁克，赛门突然发现自己很羡慕他。

    “呼——对不起，对不起，蜜儿。我这是迫不得已，请原谅我。”伊芙将双手抱在胸前，低头吟诵，“愿天上的灵，和地上众生，原谅我的罪行，护佑我身，赐我庇护，得穿过黑暗的峡谷，照应同伴，拯救羔羊。”

    “那也要你们找得到！”赛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相比之下，赛门的门会又做了些什幺？又能做什幺？

    “叫她立刻来见我！”

    “嗯？我还是不会啊，对不起。”发现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大个子低下了头，显得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