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想睡青哥哥的十个火箭(2/8)
陶子瑞肩膀一抖，看着他，眼眶红透了。
“哎！青宝，你别介啊！这招人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别为难我啊！”经理瞬间苦了脸。
“我马上二十四了，我为难你干什么？”陶子青自嘲地笑笑，“替补不都是新人吗？来了总还得教，不是吗？”
“一个非常有潜力的新人，为了挖他，我们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经理瞥一眼陶子青，得意地卖了个关子。
“没什么。”陶子青心情躁郁，抬手想抽烟，烟灰带着火星滚下来，烫得他手一颤。
“snow啊，还能有谁……”福宝顿了顿，“你怎么了？”
“哟，原来是职业选手啊！打什么游戏的？”司机稀罕道。
陶子青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捂着肚子，擦擦嘴，爬到床边拿手机。
“听话。”陶子青说。
至少陶子瑞没对他做什么，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旁边是陶子瑞，他才该疯。
牌子倒还过得去，但穿太久了，布料破损了，鞋头脏兮兮的。
晚上吃完饭，张黎一揽陶子青，两人一块儿去通道口抽烟。
“没讨厌他。”陶子青说。
经理嘿嘿一笑，“反正比你们低。”
经理不是很懂比赛，顿时有些茫然。
陶子青没吭声，默默后退，透过晕着霓虹的斑驳车窗，看里面阴郁的小神经病。
“脑子不正常？”
“这就喝多了？以前吹牛小二的时候不是很牛逼吗？几瓶啤酒给我们青神干趴了？”张黎配合着调侃。
陶子瑞维持着前倾的姿势，身体僵住。
让资源是不可能的，snow再有潜力，也不至于为他搭上两个顶级战将，更何况dic并非没尝试过野核，效果属实一般。
他们只能看见陶子青的侧脸，陶子青的下颌线绷成一把锋利的刀，眉眼浸没在黑暗里，很难分析情绪。
“我不希望他来dic。”陶子青直白地开口。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他们音量不高，但陶子青还是听见了。
在这一派祥和欢快的气氛里，唯有陶子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忍无可忍，“我不同意。”
“再跟我待一会儿，再跟我待一会儿，别丢下我……”
陶子青松开拳头，拍拍裤子，回头笑道：“酒洒了，我去下洗手间。”
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光里瑟瑟发抖，而他还得若无其事去面对自己因为劳累过早衰老的母亲。
“你该走了。”陶子青往后一退。
“可是你那天也没挣扎……”陶子瑞杵着不肯走。
陶子青拽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出租车的方向走。
陶子青笑了笑，扯下口罩，坐到人堆里，现在的他确实非常需要酒精和热闹。
陶子青心跳很快，手骨剧痛，艰难地忍受他的言语，口罩下的脸色非常难看。
道个歉的工夫还在阿姨家找着了女朋友。
陶子青匆匆拾掇了一番，换了套运动服下楼，这个点没饭吃了，只能去训练室啃面包。
陶子瑞：【dic放假吗？要不要回家？妈妈说想我们了。】
外面空气冷，更觉得扑到脖子上的热气滚烫，灼完之后还会衍生出酥麻的痒。
陶子青抽完一支烟，撑着床头柜，慢吞吞爬起来，打开落地窗通风。
“我想见你，我每次跟你比赛都很开心，我一直去找你，可是你不开心，也不理我……”
陶子青拿烟的手一抖。
房间门突然打开，福宝一闻味儿就“哇”了一声，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青哥，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照片里的……那男的，羽绒服不知道扔哪儿去了，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蛋红彤彤的，一只手抱着不知道谁，另一只手拿着话筒忘情歌唱。
“哥，今晚能不能一起睡？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我想抱着你睡，我不弄你了，好不好？我不乱摸了……”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懂。”经理挠挠头，无助地看向陈教练。
他从来没讨厌过陶子瑞。
陶子青蹭地站起来，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陶子青点点头。
可能是在陶子瑞身上付出得比较多，又可能是陶子瑞性格有缺陷，爸妈的心永远挂在陶子瑞身上，对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照顾好弟弟”。
陶子青垂着眼，盯着自己被粗鲁对待的手，眼眶有些酸。
亲弟弟来dic并肩作战不好吗？一拖四一年了，如今终于在粪坑里发光了，难不成还要继续流放？
经过找替补一事，训练室的气氛沉闷下来，只有敲键盘的声响，大家心里都有点不好受。
“哥，为什么不理我？”
陶子青戴上口罩，走进酒店的旋转门，湿冷的寒风带着车鸣刮过来，水珠冻在了纤长的睫毛上。
陶子瑞没打算放过他，追着他闻，鼻尖若有若无触碰，“哥，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
“你以前不挺疼你弟的吗？现在怎么这么讨厌他了？”张黎低眼看他。
他很小就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摸爬滚打，深知人性丑恶，真的不愿意向任何好友透露家庭情况。
陈骏看了他半晌，“不要因为私人恩怨影响比赛。”
明知道陶子瑞会给他发消息，明知道看了会难受，还是……
陶子瑞远远的停下了。
“再议，”陈教练说，“讲下一件事吧。”
“我昨晚……没干什么吧？”陶子青问。
“我想跟你牵手，我想碰你，想和你说话，哥……”
那天早上起来，阳光也是这么强盛，所有的罪行都无处躲藏，空气里同样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味道，虽然不是现下令人作呕的气味，但照样叫人不适。
“吵起来了？”福宝捂着嘴小声问。
“那他……后来去哪儿了？”
今天到场的都是老熟人，这么熟了，也没一个清楚兄弟俩状况的，无不好奇。
经理脸上已经没有得意的表情了，“我们还有两个替补位置，为了避免总决赛伤疼无法上场，我们决定认真对待这两个位置，你们自己说吧，谁需要替补。”
这个世界，人与人之间，栓着千丝万缕的线，做什么都会有所牵动，太出格必然会伤害到另一个人，哪能真正随心所欲？
陶子青随意摆手，拉开门出去。
吴岚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少喝点儿，省得又在街上吐。”
陶子瑞顿了顿，鼻子凑到他肩上，侧过来，汲取脖颈的味道，“你不怪我？”
“这谁啊？”陶子青指着背对镜头被他抱着的人。
他们俩不会又发生什么了吧？陶子瑞那么犟，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岂不是前功尽弃？
全喝趴了。
“舒服了兄弟们。”
他跟陶子瑞之间，古怪又复杂的感情，不能被任何人窥探，哪怕只是冰山一角。
“我需要。”陶子青说。
“好，就算不提私人恩怨，”陶子青把牛奶一放，表情很郑重，“我们dic打的一直是中下双核，snow是打野核的，你们打算强行磨一个新人，还是打算让我和黎哥给一个发挥不稳定的新人让资源？”
“到底走不走？暖气很贵！”司机大叔不耐烦地问。
二十出头的男人最怕激，正好兜里有点小钱，正好有相对的自由，陶子青一句话，dic原定一天的假期，硬生生拖到一天半。
“……”陶子青搓了把发烫的老脸，心里松了口气。
“抱着话筒唱什么冷雨夜，唱一整晚，青哥你声音这么好听，唱歌为什么这么难听？我也是服了！你知道昨晚怎么散场的吗！都是受不了你折磨跑的！”
当然不能说，不是他不信福宝，但这个头一开，后面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吴岚摇头，“不知道。”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为那时的欢喜感到震惊，然后才慢慢明白——哦，他也是个变态。
吴岚虽然不认可阿姨的说法，但心里过意不去，带着礼物上阿姨家道歉，本想把阿姨哄回来，去了才知道人家住在高档小区，家大业大，只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算了，不说就不说，起来去吃东西，经理说有事宣布。”福宝还是有点小孩子心性，语气差了几分，扭头就走。
出门没走几步，陶子青就发现身后跟了人。
陶子青的喉结快速滚了两下，手指的痛感仿佛和他的心脏连通，一阵揪心的疼。
陶子青匆匆收回目光，强行把他塞进后座，按上车门，朝一旁看好戏的司机说：“送到bw电竞俱乐部。”
陶子青沉默着等待他宣泄情绪，直到他结束胡言乱语，平静下来，将唇瓣压上自己的喉结。
陶子青掏出手机，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对准二维码，扫了一百过去。
“snow今天手感好，发挥就好，手感差，二十分钟被平推的局也没少打，我们是年年进世界赛的队伍，一个热衷操作的莽撞打野，能战胜战术运营已经非常成熟的sbf吗？我和黎哥都快到退役的年纪了，我们要蹉跎自己等一个新人成长吗？”
“都来齐了吧？”经理推门进来，“宣布一件事，我们的首发打野大致已经确认了，这两天就会搬过来试训，说是试训，其实就是走个过场，大家先保密，尽量热情一点，让人家更快融入进来。”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我给你发了一年的消息。”
“罐子。”陶子青一屁股坐地上，盘着腿，偏头点烟。
“哎，忘了，弹地上呗。”张黎说。
“上车吧。”陶子青说。
为什么不配合？
“别这样……”陶子青眯起眼，偏头避开。
该庆幸吧？
不舍得上前，也不舍得后退，一米八的大男生，裹着发旧的羽绒服，无措地站在街上，头发盖了半张脸，像个自闭症还没治好的小孩儿。
“拍了张照片给你留念，”福宝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他，“很多人都拍了，你现在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了，注意点态度。”
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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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门口人来人往，这样怪异的举动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两个男人绕开他们，回头看了一眼。
陶子青回到歌房里，歌房安静了一瞬，又假惺惺热闹起来，仿佛那个不速之客从未来过。
陶子瑞不停捏着自己的手指，几秒没出声，看起来有些无措，忽然又抬手抓他，“我可以带你……”
“牛啊，青宝，回来比划比划！”
不明白为什么。
“签字费多少？哈哈，能透露吗？”
“来，牛小二是吧？福宝，去叫服务员上一瓶茅台。”
“嚯！可以啊！他不是很贵吗？”张黎喜上眉梢。
张黎叼着鸡脖子，默默举手。
他脚步一顿，扭头往包厢外面走。
“哪有我们dic办不到的事儿，再说了，bw就算拿了亚军，明年资金也跟不上，没办法给他更好的队友，继续消耗他的职业生涯，lpl拿冠军的希望就更渺茫了，还不如让给我们，bw的管理层还是有良心的。”
“哥……”陶子瑞着急地喊了一声，指甲掐进自己的手指。
“吹牛小二？”
“没怪你。”陶子青说。
陶子青舒了口长气，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点了根烟。
陶子青无语地接过手机，一看就眼睛疼。
陶子青看向他那双鞋。
陶子青盯着屏幕里的画面，沉默着摇头。
不过现在，二十三岁的他，是真的不需要照顾了。
最后吴岚吵输了，阿姨辞职了。
非常有潜力的新人打野……
“哥……”陶子瑞又开始搓手，嘴边冒着雾气，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坏了，“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福宝连忙过去给他拍手，“怎么了啊，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我都不能说吗？”
“snow！”福宝激动地大喊。
陶子瑞指头都捏充血了，嘴唇哆嗦着，布鞋小幅度蹭着地面。
他大步走到陶子瑞身前，扒下两只自虐的手，并在一起，用两只手压着轻搓。
“走了啊，他自己打了辆车，有什么问题吗？”福宝稀里糊涂地看着他。
“……”
“暂时没什么问题。”
陶子青扫完钱，扭过头看陶子瑞。
训练室的目光集中过去，个个都很诧异。
可打扮这种行为，并不符合陶子瑞的性格，恶念早就萌芽，他没意识到罢了。
安眠药不会削弱他的力量，安眠药让他保持清醒，清晰记得那一晚，他完全可以掀翻自己的弟弟，却只是口头制止了两句，欲拒还迎。
陶子青眯着湿红的眼睛，把手揣进口袋里，宽大的羽绒服烘不暖遍体的寒意。
怎么说也是个公众人物，头发没时间剪就算了，鞋也不知道换双好的。
“哥，我想你，好想你……哥，你好香……”
他甚至很喜欢陶子瑞。
“江南喝不醉”同志第二天下午脸色惨白地从床上爬起来，滚到垃圾桶边上吐了半天，然后抱着垃圾桶发怔。
十六岁的陶子瑞，大概以为安眠药真的能安眠，家里很多精神药物，没狠心给他用。
张黎看一眼黑点，笑得呛了口烟。
“怎么了？”张黎扬声儿。
妈妈不会想“我们”，妈妈只会想陶子瑞。
还不如没打职业之前，知道他要回家，陶子瑞总会剃好头，换上新衣服，收拾得清清爽爽，看了就舒服。
陶子青脸色煞白，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现在白得跟纸一样，“他怎么又回来了？”
有一次吴岚把烟头按在窗台上，被清洁阿姨逮个正着，阿姨非说这一片黄是他们抽烟熏出来的，吴岚不忿地争执了许久。
这相当于承认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陶子瑞抓住自己的头发，抓得很用力，骨节都泛白，像是在对抗着什么，如同一头焦躁不安的小兽。
妈的假茅台！
“你还没干什么，你就差跪街上吐了！”福宝忍不住控诉。
六岁的他不需要照顾，六岁的陶子瑞需要，十七岁的他不需要照顾，十七岁的陶子瑞需要。
陶子瑞却不配合，手腕灵巧一转，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攥得很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别走……”
冷风吹乱纤细的短发，视野中徒留一片雾白的车尾气，出租车载着他的弟弟没入魔都拥挤的车流。
“明白。”陶子青点点头，从暖柜拿了瓶牛奶出来，叼着吸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谁啊？”福宝好奇地问。
而其中最想隐藏的，便是陶子瑞。
“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去上厕所了吗……”福宝迟疑着说，“怎么了？你们昨晚挺开心的，我们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现在想来，他恨不得陶子瑞给他用的是更有效的药。
“？”
嗯？
他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也才二十出头，没有那么成熟。
完了，就记得昨晚情绪很激动，不记得自己干了啥……
陶子青指了指窗台上的黑点，“等下阿姨要说整个基地的灰都是咱俩造的了，咱俩弹地上的，风一吹，淹没了整个基地。”
“你，哪里不舒服？手不舒服？”经理一脸惊恐。
“上车。”陶子青重复，语气和天气一样冷。
“打法也不是真的不能改啊，dic怎么着都比bw强吧？bw今年不是纯走运？十六进八抽个欧洲队，四进二对面中单又上个替补，这狗屎运哪能年年有？”
“……”
陶子青心里一个咯噔。
这一站，歌房里一直留意着他俩的人又看过来。
打职业以来，妈妈很少跟他联系，陶子瑞去bw的那天，妈妈联系了，骂了他两个小时，话里话外怪他带坏了弟弟。
阳光随着冷风灌进来，他眯着眼睛看基地外面开阔的风景。
陶子瑞的呼吸太烫了。
十年前的建筑，墙是水泥刷的白墙，窗台晒出了几道裂口，糊着沧桑的黄，几个脏兮兮的黑点是他们没素质的罪证。
陶子瑞：【哥，我输了，你没来看我，为什么不来，你还在怪我？】
陶子青资历深，圈内地位也高，每年都能为俱乐部创造不菲的收益，他的态度，dic必须认真考量。
消息还停留在全球总决赛结束那晚。
就像陶子瑞说的。
“哎，没想到也到今天了呀……”张黎背靠墙壁，咬着烟感慨。
“青宝，来喝酒，别躲着了。”
陶子瑞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人，过了好几秒才蠕动嘴唇，“你又骗我，又骗我……”
“这人干什么？”
三个队友已经坐齐了，陈骏靠在一边，不悦地扫他一眼，“世界赛过去半个月了，青宝，心态该调整好了。”
陶子青没说话。
他没挣扎。
“上车。”陶子青说。
他怎么会讨厌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
他没去看后面的人，径直走到街边候客的出租车前，打开后座的门，站到一边。
司机顿时变了嘴脸，“不急，不急，我现在打表，你们慢慢来，有话好好说。”
dic创办得早，这个基地一用就是十年，后来发展了新的游戏板块，有了金碧辉煌的新基地，他们英雄联盟分部也没搬过去，主要嫌麻烦，对这儿又有感情。
“闭嘴！”陶子青严厉地呵斥了一声。
“渣渣们，放马过来，老子江南喝不醉！”陶子青把酒杯往桌上一砸。
陶子青缓了一会儿，一闻空气中的气味，胃里一阵翻涌，“呕——”
当陶子瑞掌控着他的欲望，附在他耳边说“哥，我喜欢你”的时候，一霎那的怔愣，满心的欢喜，来得比惊恐更早。
陶子瑞固执起来根本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无法控制，能控制的只有行为，他可以偷偷地去想，偷偷地喜欢，将来再偷偷地淡忘，总之不能让这段畸形的感情在暗渠里肆意生长。
“……嗯。”
“是啊！头一回见有人吹白酒的，你们是不知道，青宝吹完跪马路上吐了俩小时，拉都拉不走，还好没被拍，要不准能上热搜。”
“那就找个adc吧，”陈教练说，“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