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狼一只狈(2/8)
这么多年了，快十年了，他赚到钱以后，陶子瑞陪着妈妈一起住大医院，一个看胃癌，一个看脑子，应该已经治好的了，怎么会又……
“马、马上……”陶子青清了下嗓子，“马上就来，穿衣服。”
他的手在光裸的脊背上来回揉搓，从腰窝抚上饱满的背肌，为陶子瑞提供这个世界的触感。
“你喊了我的名字！”
他没有办法分辨真假，低着头，视线无处安放，“我喝多了，我说的是胡话。”
“小瑞，小瑞，来和哥哥说话……”陶子青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发病，双眼发红，急得团团转。
陶子瑞不假思索：“我哥长得好看。”
打这么多年职业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出这么离谱的洋相……
陶子瑞低下头，近距离看他的双眼，赤红的黑眸有些湿润，“哥喜欢我。”
指尖颤栗着。
陶子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说你没办法，你说我们不能被发现，会被千刀万剐的，你自己说。”
陶子青吞咽着喉咙，整个人都是僵的，不敢拒绝，又十分抵触。
陶子瑞眉心一皱，盯着哥哥发僵的背影，黑眸深处划过一丝烦躁。
他放心不下，改签了来上海的火车票，在家给陶子瑞搓了一天手，搓到胳膊抬不起来，才把陶子瑞搓回来。
靠得太近了……
“谁说的？”陶子青满脸惶恐，他像一个见不得光的扒手，在落针可闻的暗巷慌忙逃窜，明明自己的音量很低，却总觉得震耳欲聋，“我没有，从来都没有……上一次，上一次是意外，是意外你知不知道，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绝对不会喜欢你！”
他什么时候说过？
好烫。
事发突然，陶子青毫无对策，只好一把抱住他，“小瑞，小瑞来陪哥哥玩，好不好？哥哥好无聊，小瑞？”
“喘什么呢？”张黎不悦道，“什么时候了，还不下来，snow在干什么？j1人都齐了。”
张黎心中啧声，多稀罕，这千年的老狐狸，还能跟亲弟弟吵到两眼通红。
寝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刻意压低的否认不停在耳边回荡。
陶子瑞黑白相间的外套上，明晃晃印着陶子青的比赛id，裤脚断了一小截，露出两只脚踝，跟九分裤似的。
“想穿很久了。”
火热的气息盖下来，陶子瑞缓缓逼近。
真他妈丢人。
陶子青放轻音量：“小瑞，小瑞跟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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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青偏开头，企图躲避全方位笼罩自己的充满情色意味的高温和甜香。
“雷……灵吉……”
陶子青被压在墙上，避无可避，头皮一阵发麻，强迫自己忽略这根不老实的东西。
陶子青摇摇头，见陶子瑞径直走向机位，只好朝暖柜走过去。
“三分钟，不来就叫他不用来了。”张黎“嘟”地掐断语音。
“大笛……呃……”陶子瑞突然一顿，“哥……不喜欢我。”
这么大了，怎么还能这么脆弱呢？
“哥……”陶子瑞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双眸水红，仿佛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陶子青开暖柜门的手一顿。
被套扔进洗衣机里，棉被铺栏杆上。
垂落在大腿两侧的手忽然一抬，环上他的背，陶子瑞散发出来的热量三百六十度环绕着他，蒸得他大脑缺氧。
陶子瑞手里的衣服啪嗒掉到地上，眼神愈发晦涩，周身的气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哥，你那天说了，你说你很喜欢我。”
陶子瑞继续自言自语。
陶子瑞双眼呆滞，嘴唇蠕动着，中了邪似的，不停说着没有含义的话，灵魂好像去了另一个世界。
“你说过，”陶子瑞黑黢黢的眼珠子直盯着他，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包括陶子青的视线，“那天你喝了很多酒，我扶着你去厕所吐，你抱着我说的。”
陶子瑞不清醒，他清醒，他能清晰感受到手底下富有弹性的肌肉，能感受到肌肉里隐约的脉动。
陶子瑞的身体微微一颤，“哥喜欢我？”
“不是！酒后吐真言！”陶子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那我可不可以亲哥？”陶子瑞下身往前一撞，“可以吗？”
陶子瑞身体僵硬，任凭怎么喊都没反应，缓慢又迟钝地吐着音节，时不时会有片刻的停顿，像在跟什么人对话。
上一回陶子瑞在他面前发病，还是初二决定来上海，去外婆家最后看一眼的时候。
现在可没有一天让他搓，楼下还有刻不容缓的训练赛，怎么办？
陶子瑞紧紧盯着他的脸，有些咄咄逼人，“你还摸了我的脸，我想亲你，你不让，我就没亲了，反正你都喜欢我了，我们可以和别人一样，一步一步来，我可以等。”
陶子瑞本来就耿，要是给到错误信号，一定会往这条路走到死，到时候他要怎么收场？
陶子青咬牙否认：“我没说过那样的话。”
陶子青招架不住，鼻尖充斥着混乱的味道，视野里又是一具朝气蓬勃的男性躯体，忍无可忍地低吼：“我喝多认错人了！”
“哈哈，那倒是，lpl颜榜第一可不是吹的，”福宝与有荣焉，冲暖柜那边比了个心，“青神我爱你！loveuloveu！”
“……什么？”陶子青如遭雷击。
“啊，青哥一七五，差了真不少，”福宝感慨道，“叔叔阿姨基因分配得有点儿不公平啊。”
只是因为他否认，就他妈犯病吗？
“我看也不全是基因的关系，”张黎说，“青宝以前时不时就往家里寄营养品，不是给阿姨就是给snow呗，他十几岁哪有那些东西吃，哪天不是泡面将就。”
训练室里的选手已经整装待发，门推开的时候，张黎斜了一眼过去，看见兄弟俩并不美妙的脸色，联想到语音里混乱的呼吸，不由有些狐疑。
最严重的时候，陶子瑞甚至会在清醒状态下出现幻听，两个世界混为一体，那个世界的东西跑到这个世界来跟他对话。
陶子青面朝房门，犹如芒刺在背，缓了好几秒，擦去额头上的细汗，哑声说：“快穿衣服吧，来不及了真的。”
陶子瑞半晌没开口，盯着他僵硬的背影，再次确认：“哥哥喜欢我，对吧？”
“快收拾。”陶子青转身去床头，拉开被套拉链，扯出棉被，一起拿到阳台。
一堆活儿干完，他一眼都没往寝室里看。
喝酒？
陶子青没听懂，撩起眼皮。
为什么陶子瑞的身体这么烫……
“……我胡言乱语，我乱说的，喝多了脑子混乱，这里想一茬那里想一茬不是很正常吗？”陶子青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医生说这是自闭症伴发的妄想症，陶子瑞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里面有东西跟他聊天，或是人，或是怪物，不高兴了就可以进去玩一阵。
哥哥当然喜欢弟弟，天经地义。
“青哥，snow，快点，他们都催了……”福宝没注意到异样，大大咧咧催促道，“哎？snow，你怎么穿青哥的队服？”
那天？
“嗯，哥喜欢你。”陶子青糊弄着他，顺便糊弄了顶在自己小腹上的东西。
陶子青：“……”
陶子青避开对视，胡乱点头。
陶子瑞那会儿才八岁，听说他要走，脸蛋一垮，当场自闭。
所以陶子瑞先前这么听话，主动跟他保持距离，是误以为他俩已经互通情意了？
不过这种情况不多见，这已经达到了精神分裂的级别。
“小瑞？”陶子青大惊失色，下意识抓起他的手，“小瑞，小瑞，你在干嘛？”
陶子青崩溃地睁开眼，扬起下巴，贴着他的耳朵，用最温和的嗓音，极小声地说：“哥喜欢你，喜欢，哥怎么能不喜欢你，哥一直都喜欢你……”
陶子青吓了一跳，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溜了出去，手忙脚乱地掏手机，一个没抓稳，手机掉地上了，又狼狈地去捡，“喂……喂？”
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一松，无力垂落。
“我不怕千刀万剐，哥你要是怕，我们就偷偷在一起，不让任何人知道。”
“一八三。”陶子瑞坐下来，裤腿又提起一截。
不会是酒店那天吧？
陶子青闭了闭眼，鼻尖抵在他锁骨上，不忿地骂：“别这样，陶子瑞，别他妈这么对我！”
“唔……奥……辛真……”
对上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
“叮叮叮——”
陶子瑞恍若未闻。
“哥，你不是也喜欢我吗？”陶子瑞攥紧手中的衣服。
别看张黎平时好说话，训练还是非常严谨的。
陶子瑞病情加重，得臆症了？
还一步一步来，天呐……
那天发生的事陶子青完全没印象了，听陶子瑞这么一提，心跳狂乱，满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吵架了？”张黎用口型问。
“还挺好看的，我们dic的队服就是比bw的好看，”福宝用单纯的眼神上下打量，“有点儿短了，你比青哥高不少吧？你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