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展示(4/5)

    他竟然知道!

    惊慌之下,我感觉自己的胃在收缩,似已将呕吐。

    “啸影,你病糊涂了?”我沉下脸,冷冰冰看他:“你在质问我?以什么身份?”

    强烈的痛苦如闪电降临,击中男人的高大英武的身躯。那双绿眸中的光瞬间黯淡,抓得我发疼的手指颤巍巍松开。

    他眨动睫毛,嘴唇微张,冷硬的面庞上有几瞬孩子般的无助,然后他颓然垂头,默然无语,沉重的呼吸声更加急促,仿佛落水之人,即将窒息般地绝望喘气。

    我用和话语一样尖锐的目光无声地注视着他。看着他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球,突然从里到外变成空的,干瘪起来。

    我的胸口跟着一起绞痛。

    我忽然想念起片刻前肌肤相贴的那一瞬,想象我曾碰触过的这具躯体沾满水珠而闪耀的样子,想象他濒临高潮时迷乱的双眼和低哑的呻吟,以及一再圈紧我的手臂所带来的痛感。

    沉默在我们之间散开。

    错误的期待,虚妄的希望,进一步的危险,都像剑刃一样突兀迅猛。既然已下了决定,便无须如此牵扯不清,害人害己。

    我绕过啸影,手触上横插的门闩。就在此时,背后的男人忽地冷笑,嘶哑的声音含着凄凉。

    “从一开始,这些就是您布下的局。”

    “您以属下为名,除了叶斯的殿主之位。又以属下为遮掩,假装沉迷情欲,无心管束堡内事物。您暗中着人鼓动他起事,给了叶斯机会,还为他选好了舞台。”

    “只要一切按计划进行,您便可顺理成章地除去叶斯,还可借此重整纵横堡,警告如夫人,威慑秋如星。”

    一句一句,啸影像掷剑般抛出这些话语。我感觉身体薄如纸片、支离破碎,思维却变得迟缓凝滞,仿佛被置于一道无形的屏障之内,与周遭一切隔绝开来。

    “你挺聪明。”

    我闭上双眼,并没有多少意外。我本就没想瞒着他,也早知道会有这一刻。可预想千百遍,也无益于消除此刻漫过喉咙的苦涩和刺痛。如此荒谬、可笑。

    我等待着他被欺骗的怒火,他被做棋子摆布的不甘,以及他的仇恨和嘲弄。但他的下一句,却让我的心直坠足底。

    “为什么不告诉属下?”

    “如果早些时候知晓,属下可更好配合,会有更周密的计划,您也不必将自己的千金之躯当做诱饵,更不会有那场意外。”

    “您不告诉属下,是因为在您眼里,属下如此不堪重用。”

    “您不想要属下的身体,属下的忠心亦毫无价值,既如此,属下亦没有存在理由,求您赐属下一死,解了属下所受的折磨!”

    啸影嘶吼道,黑发凌乱,肌肉颤抖。砰的一声,他以头磕地,发出重响。

    “狂妄!”

    我冷喝出声,待我回神时,我已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鲜红瞬间浸透那些绷带,滴滴答答地流入我的指缝间。我抵上他的额头,瞪视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以你现在所剩无几的修为,你还想要什么?护卫?暗杀?别说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比纵横堡其他刀更有能耐,每件事都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我这个堡主需要你豁出性命保护,我的计划需要你来把握全局。没有你,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如此,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积压已久的愤怒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爆裂而出。这把刀,从头到尾都不明白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将自己当做工具,做好了随时被牺牲被舍弃的准备,兀自卑微着,自愿奉献着,以忠心为名,却从始至终只在奉行自己的道,顽固地拒绝任何新的可能,根本看不见我对他的祈愿与渴求!

    铁锈的腥味侵入我的鼻腔。啸影脖子的伤口裂开了。他艰难地呼吸,脸色铁青,神情极为痛苦。

    愧疚和窘迫像石头轰然砸落。我陡然松开手,向后狼狈退开。

    “啸影,我带你回堡,不是让你如此求死的……”我喃喃自语,怒火的浪潮从我体内褪去,无尽的疲惫取而代之。

    “咳、咳咳……那、那是为了……咳咳什么?”

    男人的嗓音那般沙哑、可怕。他单手撑地,缓缓直起身子,眼中充满哀伤和脆弱,仿佛正站在悬崖边缘,而我的回答,是拉着他的最后一条线。

    “我对您,算是什么?”

    他仰头注视着我,鲜血从额头蜿蜒而下,划过他的颧骨和下颌。在最后一抹余辉落成的稀薄光影中,他的双眸呈现出浓郁的蓝绿色,宛如在水面下泅泳时仰望的天空颜色,似乎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追。

    我无法移开视线,也无法回答。

    我的咽喉已被堵塞,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二十二

    “我对您,算是什么?

    揭开问题,并不代表就会得到答案。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我在袖中攥起手指,缓缓开口:

    “啸影,你明明不蠢,却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你既入了我纵横堡,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纵横堡的刀。我身为你的御主,我想让你舒服点,你便舒服点,我若要让你日夜煎熬,你就别想得一丝喘息。”

    “你的生死荣辱,都在我一念之间。至于如何使用、安置你、乃至我现下就废了你,也不必向你解释,受你质问。你……清楚吗?”

    男人望着我,他艰难地喘着粗气,呼吸困难到似已跌入深渊,那片绿开始模糊、黯然、虚化、撕扯,被阴影吞吃,却仍在兀自挣扎奋抗。

    “我、我……我不信。您说过,属下是名刀,名刀便要物尽其用……”

    “呵。”我缓缓摇首,拂袖轻笑,“你喜欢男人,正常。惑于皮囊,也正常。而我,将你从那种境况救出,你对我有点什么念想,再自然不过了。”

    “但我没想到你会如此天真痴傻。不过一场演给旁人看的戏,你竟如此轻易入了局、不辨真假,甚至一再沉迷、不愿醒悟。”

    “你的空虚寂寞,宛如黏液,一碰就要沾得全身。如此,我哪敢再用你?!——”

    我不敢再看啸影的表情,话一说完,便大步走开、转身,准备离开,而正在此时,一阵疾风从身后扑来,下一瞬,一道掌风击向我的背部!

    我抬臂格挡,啪的一响,粉末飞扬。原来那招只是佯攻。飞身而上的男人松手,一包纸团飘落在地,粉末飘入眼里,带着一股浓烈的香甜。

    迷魂散!辨出那包事物时我身子已倒地。制迷魂散的药材加点其他东西就可以用来做止痛剂。川海得我口谕时,一定没想到这东西会用到我身上。

    啸影将我拖上床,又从角落那团黑衣中翻出什么东西,手脚并用的爬上来。他利落地剥去我的外衫,解开我的亵裤。然后抬起我的双臂,并到一处,用藏起的那截软绳,将手腕紧缚于床头木雕处。

    “如有得罪,望您海涵。属下……”啸影嘶哑的声音低沉而谦卑,他抬起头来,双眼发出孤愤锐利的暗光,“实属不得已。”

    我冷目而视:“你敢——”

    下一瞬,啸影迅疾出手,连点我身上七处穴道,我顿觉全身虚脱,四肢酸软,未出口的半句话,全被倒迫回喉咙里。

    我手筋愤露,额边的青筋突突跳动,偏偏身子又不能移动分毫。正咬牙切恨时,啸影俯下赤裸的身子,低头,张嘴含住了我胯间的器物。

    我只觉胸腔里似有两盘火,一齐轰地炸燃出熊熊火舌!

    房间里的光线更加稀薄,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我听到自己在低喘和迷呓,而得了鼓励的男人,肆无忌惮地用他的舌头和嘴唇,触压着我的敏感脆弱。其如同一条斑斓的蛇,扭动着在窄小的室内乱窜,让我无处可逃,只能情不自禁溺入情欲的漩涡中。

    随着他一次次的舔舐吞吐,冲穴反抗的念头被一点点碾碎消失。而我功亏一篑的愤懑不满,在偶然瞥得男人眉宇间被遗弃的恐惧后,也无声无息地被灰色浪潮淹没。

    已做了那么多次,多一次又会有何不同?

    完全陷入黑暗的卧寝被浓郁的湿气笼罩覆盖。灼热的呼吸、皂角的残香、汗味、驱蚊的熏香味……所有的气味混乱地摩挲着,仿佛有静电滋滋作响,绽起一股既酥麻又惊骇的冷颤,从我的背脊一路奔淌到丹田。

    啸影扶着我的坚挺缓缓坐下,隐秘的后穴又湿又软——想必来这之前,他就自己准备过了——两者完全契合的那一刹那,我和他都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绳索勒进了手腕,割破了皮肤。汗水像蜂蜜一样缓慢滴落,在我的喉咙凹陷处积聚,滑过我的锁骨。

    啸影跨坐在我的腰上,两条长腿带着饱满挺翘的屁股,颤抖着上下起伏。他仰头发出规律深沉的喘息,缠着绷带的健壮躯体覆满湿漉漉的薄汗和淡色血水,闪闪发光。

    视野中,男人颤抖着双腿夹紧着我的腰,古铜色的肌肤仿佛绸缎,覆满湿滑的热汗。他骨节明显的手指紧攥,宽大手背上筋脉浮凸,像一条条纠缠的蛇,蜿蜒至臂膀内侧。我闭上眼睛,放慢呼吸。呻吟过后又是一声呻吟。那些仿佛哭泣一样连绵不断的声音,我已分不清是谁发出的。

    性欲于我,始终是难以预测的潮汐。有时十天半月都不被它干扰,有时又在最无防备时被水浪袭扑一身。而啸影,他是击水的巨石,因他而起的滔天巨浪冲去了我所有的想法,让我成了一个灵魂空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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