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前尘(7/8)

    千古艰难唯一死,沐清歌还在转生树上,苏易水又怎会放弃。他与魏纠对视片刻,慢慢垂下了眼睫。

    他身上那种高傲的气焰,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整个人变得孤单荏弱起来。

    魏纠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还没有带他走的意思。

    苏易水脸色一黯,忽然抬手勾住了魏纠的脖颈。

    他闭起眼,唇瓣微翘,长臂主动将魏纠按向自己,张嘴含住了魏纠凉薄的上唇。纤羽似的睫毛刷过魏纠的脸,柔软的舌尖亦不请自来,在魏纠的口齿间撩拨徘徊。

    在戒律堂这种地方,苏易水竟公然向魔头投怀送抱……众人张口结舌,不约而同地咒骂起来。

    魏纠却仿佛被苏易水施展了定身术,呆呆地僵坐原地。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在他的灵台间回响:“他妈的!”

    他被苏易水欺负过很多次,也以牙还牙,穷凶极恶地报复折辱了苏易水。可被苏易水亲吻,却是从未有过,也从来不会设想之事……哪怕在梦里,苏易水已俯首帖耳地跪地求饶,认他做爹,也绝不可能这样亲吻他的。

    实际上,作为花丛老手的魏纠,还从未与谁亲吻过……

    混杂着清香与血腥气的呼吸喷在面上,魏纠破天荒地感到一丝不知所措。

    一股热意悄然在下腹处流动,腿间性器也跃跃欲试地抬头。苏易水这缺德的小婊子,上回在转生树下,掐着点在他要射未射时出手暗算,害得他下身一惊一凉,之后就像中了邪术般,与赤门的女修们温存时,关键时刻总是心中发怵,硬不起来。赤焰山甚至有了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尊上苦心修炼,为此不惜自宫……此仇不雪,枉称魔尊!直到今日追上九华,被苏易水当众一亲,魏纠才久违地体会到了欲念萌生,想即刻压着苏易水一展雄风的冲动。这趟九华之行果然没有白来……自己总算是冲破心魔,好起来了。

    苏易水绵绵地亲了一会儿,睁开雾蒙蒙的双眸,对魏纠莞尔一笑。

    这一笑十分可怕,立刻让魏纠身子酥了半边,心底骤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魏纠头皮发麻,下意识要推开苏易水,却终究慢了些许。电光火石间,他的腰俞穴被苏易水两指一拂,那感觉像被人用刀捅了屁眼一般,刻骨铭心地抽痛起来。

    魏纠想嚎叫出声,却被苏易水丰润的双唇堵住了嘴。

    在旁人看来,苏易水正柔言甘语,不知说些什么讨好谄媚的悄悄话。魏纠却听见苏易水传音入密道:“魏门主,你的伤还好得起来吗?”

    丝丝灵力正从魏纠的丹田处流逝,顺着搭在腰俞穴上的指尖,钻入苏易水体内……这天杀的小娼妇,竟在,竟在吸食他的灵力!

    上九华前,魏纠已打探清楚,苏易水灵力枯竭,又被三大派以禁术压制,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力量。所以他放心前来,毫不担心苏易水联合三大派对付自己。

    苏易水怎么可能,吸得动自己的灵力?!

    魏纠双眼发红,狠狠瞪向苏易水。他被勾起兴致的阳物犹在挺立,随着灵力被榨取的节奏,抵在苏易水的腿根来回摩擦。可他却已没有了玩弄苏易水的心思与精力。

    反观苏易水,吸足了他的灵力后,惨白的脸颊恢复一丝红晕,身子渐渐变得温软。甚至连雪色的发丝,也转黑了几根。

    魏纠瞧见苏易水额间飞虫状的符印一闪而过,阵阵剧烈的心悸后,忽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自己这任由苏易水抽取灵力的症状……分明是蛊!

    是那回,转生树下的那回!苏易水在他身下承欢时,随着两人交换的体液,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魏纠种了鸳鸯蛊。

    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辰。昔者常相近,邈若胡与秦。这蛊毒出自南疆,只有身体水乳交融,仿佛鸳与鸯,内心却憎恶仇恨,邈若胡与秦,鸳鸯蛊才会发挥最大的功效,让宿主毫不费力地从中蛊者身上汲取灵力,哪怕是个从没修过仙的凡夫俗子也可以。何况苏易水的初次还是与魏纠在一起,这蛊毒发作起来就更霸道了。

    也许,那晚魏纠向苏易水揭破真相,害得苏易水心神俱裂,濒临崩溃时,苏易水这没心没肺的东西就已起了心思。

    精成这样,自己败得不冤!魏纠一边被吸得丢盔弃甲,一边思忖道,看来苏易水的身子依恋极了自己,心里也恨毒了自己!想自己纵横一世,今日若被吸干而死,实在是大大的丢脸。

    他心中不甘,阴恻恻道:“苏易水,你和这些伪君子串通,请君入瓮,诱我来此,是不是?”

    苏易水道:“不错。”

    魏纠额角青筋直跳:“蠢东西!你杀了本座,他们卸磨杀驴,难道会放过你?”

    苏易水竟点头道:“连你都知道的道理,我又不傻。”

    魏纠疑道:“你在说什么?”

    苏易水神色淡淡,却在吸了魏纠一半灵力时,忽然收手,不再继续了。

    损失一半灵力的魏纠,虽然境界跌落,功力大减,倒也不至于任人宰割。如今的他,战力与有伤在身的苏易水相较,算是平分秋色,难兄难弟。

    三大派本在袖手旁观,眼见事态并未朝约定的方向发展,纷纷变色:“苏易水,你又变卦?”

    天容道长冷笑道:“你先跟沐清歌,才投靠了我们,又马上转向魏纠,真是三姓家奴!”

    苏易水充耳不闻,只对魏纠说道:“如今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

    魏纠气笑了:“我知道!”

    苏易水又道:“论单打独斗,如今的你和我,都不是三大派的对手。”

    魏纠有些明白过来:“你想怎样?”

    苏易水道:“可你若听我的话,与我一齐动手,我有办法让你脱身。”

    魏纠怒道:“谁要听你的话!”

    可他心中已经猜出,苏易水煞费苦心引他前来,并不是傻到要与虎谋皮,替三大派设计杀他。而是一边拿他当送上门的血包,一边又让他不得不充当打手,帮苏易水脱身。此子之阴险狡诈,比起沐清歌,可谓青出于蓝!

    魏纠气得呕血,嘴上却很识时务,咬牙笑道:“好,好,算你狠,好!”

    苏易水唇角一勾,振衣而起,如一朵青莲般飘然从魏纠怀中旋出。他得了魏纠一半灵力,以指为剑,划断脚踝上的枷锁,又兔起鹘落,夺了身前洪羽的佩剑,紧接着以攻为守,使出沐清歌标志性的剑招,起江海雷霆之势,朝开元真人与天容道人卷去。

    这一串动作发生得太快,众人目不暇接,恍惚间几乎以为是沐清歌死而复生,前来讨债,气势上已先输一筹。

    待反应过来,开元真人、天容道长立即将苏易水左右夹击,诸位门人也在旁掠阵,成合围之势。只有空山派的温师太摇摇头,扯着温红扇和门下弟子离开了是非之地。

    苏易水背对魏纠喊道:“魏门主,你不想脱身了么!”

    魏纠暗骂一声,黑袍一掠,落到苏易水身侧。

    这两位掌门的实力不容小觑,就算与苏易水联手,魏纠也不觉得稳操胜券。苏易水如此托大,难道他以为什么都像陪人睡觉一样简单么?

    苏易水看一眼身侧的魏纠,面露难色,勉强自己握住他的右手。

    魏纠不愧与苏易水敌对了多年,瞬间领会了宿敌的用意。他将灵脉打开,与苏易水的灵力不分彼此,融在一起。九华与飞云派的绝招咄咄逼人,苏易水被两面夹攻,却像绽放在狂风飓浪中央的一朵莲花,凌波微步,亭亭傲立,将步步杀招逐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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