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小修(3/8)
她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多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莫明其妙卷入这场纷争,她只是被傅趋光半强迫带来的!这些恩怨她根本就不懂,也不想被牵扯。她一心一意想趁机逃跑,从沙发後面探出头,看着两帮人面目狰狞,斗得你si我活。
楼层的服务生已经赶来,还有几个警卫,想必已经有人报警,她不能等到警察来才走,不能!她还有她的学业,还有往後的人生!
她数着秒,趁门边出现一个间隙,奋力冲了出去,快到门边时,一个不认识的人冲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抓她,她腿软,一声尖叫,以为自己就要完蛋了,抱着头紧紧闭上眼睛等si。没想到傅趋光奋不顾身冲过来,上手臂被後头的人削了一刀,他咒骂一声,从後面sisi抓住丁宛心身前的人,不让他碰她。
丁宛心在那瞬间抬眼看他,心里很难过,有万般後悔又带着恨,揪着眉复杂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反正刚刚一个冲动,现在後悔也来不及了,便扭头,冲了出去。她卖力狂奔,一路狂奔,往电梯直奔而去,猛按下楼箭头的钮却迟迟不见电梯来。她转身去找逃生梯,打开逃生门,拔腿狂奔。
出了ktv,大家都在关心楼上的事,听到远方有警车鸣笛声,她耗尽全身力气,深怕自己慢了一秒。跑到大马路上,她气喘吁吁靠在一根柱子上,喘到差点断气,浑身还在发抖,接着忍不住就爆哭出声。丁宛心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哭,是害怕还是别的什麽?
她不知道。
停止了哭,她还是在发抖,今晚发生的事太过,已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连她自己都变得疯狂,做出平时不敢做的事。她哭丧着脸站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找个路边等公车,像具失了灵魂的躯t,在车上漠然看着这表面瑰丽多彩的城市,心黑到了万丈深渊。
下了车,她经过早早就关门的杂货店,穿过一片废墟,平时她经过这里总要快步通行,觉得害怕,可是今天她麻木得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心底反覆不断告诉自己,刚刚那样做是不对的。那东西不是傅趋光的,自己怎麽能陷害他?怎麽可以这麽没有良心?傅趋光也待她好过,至少刚刚他保护了她,她怎麽可以这麽丧心病狂想置他於si地?
她停在家前的巷子,害怕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警察大概已经把他们带走了吧?会有人发现那个皮夹吗?她心乱如麻。
进了家门,原以为母亲会劈头一阵臭骂,没想到她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就问:「小光呢?他没送你回来?」
丁宛心低着头,不想让母亲看见她红肿的双眼,「没有,我自己回来的。」
「他怎麽不送你?他不是要送你的吗?是不是你惹他不高兴,跟他吵架了?我说你怎麽这麽不懂事啊?人家那意思很明显要追你,你跟他好好相处,让他送送你,有什麽不好?」母亲的语气尽是责怪。
丁宛心听了觉得烦,自从傅趋光出现在她家里之後,这个家开口闭口都是傅趋光!
「他到底有什麽好?你这样喜欢他?」她依旧低着头,脸上表情开始扭曲,又想哭。
「人家多会赚钱啊!你如果将来毕业能嫁给他,不愁吃不愁穿,多好?而且他说过啦,他在这里没有亲人,那他就会全心全意待我们家好,把我们当他的家人。这些层面我都替你想到啦!这个傅趋光真的不错。」
丁宛心听着她说的话,面无表情的脸突然ch0u着嘴角悲哀地笑了笑。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就只因为他会赚钱、会说话讨好,就对他有好印象,甚至要把自己的nv儿和他凑在一起。她已经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小的年纪了,怎麽会如此天真?天真得让她觉得可笑!
「你知道他做的是什麽生意吗?」她慢慢吐出字句,站在她面前,垂着头,豆大的眼泪滴在地板上,加深了水泥地板的那一片灰。
母亲还没有说话,她接着说下去:「他是顾赌场的人!爸爸整天在他顾的赌场里面赌博!上次还欠他钱!他不知道存什麽心,代他取消了借条!像他那样的人,你说他好?」她终於抬起头,一张崩溃的脸,看着她,「那我又哪里不好?你觉得我只配得上他?」
母亲盯着她的眼睛,皱眉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丁宛心被她盯着看,这回不闪不躲,她觉得自己说的都是事实,绝对中肯。
只见她母亲愣了一会儿,接着哼笑了声。
「那又怎麽样?他会赚钱是事实,他对我们t贴也是事实。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只要有钱,日子过得舒服,谁管他是做什麽的?」
丁宛心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母亲。
「所以你的意思是,弟弟将来长大,也可以为了赚钱做伤天害理的事?」丁宛心紧皱着眉,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如果他将来书读不下去,就去学个技术活啊!不过那也是吃不饱饿不si……唉呀!当然不能做犯法的事啦!要像傅趋光那样混得如鱼得水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反正你nn走了之後财产会留给我们,你弟弟不会走到那一步去的!」
丁宛心心里想,傅趋光去顾赌场不就是做着犯法的事吗?别人可以,自己的儿子就不可以?
「其实仔细想想,你爸爸这麽ai赌,有傅趋光在,多多少少能帮忙照看照顾,叮咛他别让你爸爸出什麽大岔子,也没什麽不好啊!」她母亲转身,拿了抹布开始擦桌子。「这麽t贴懂事的孩子,出不了什麽大错的……」
丁宛心还站在那里,看着她。无法瞬间消化刚刚听到的话。她一直以为母亲知道真实的傅趋光之後反应会很大,至少会跟她一起愤慨臭骂傅趋光,没想到她竟然因为他给了好处就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瞬间,她有那麽一点庆幸自己一天有大半的时间是离开家里,到外面读书的,否则,现在的她可能已经被她深深洗脑。
之前跑太久,感觉到腿酸软得不得了,丁宛心进房间,坐在床上,外套里面那件半袖棉衫早已汗sh,黏在身上。她脱下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过。不知道傅趋光现在怎麽样了?想到这里,她发抖,焦虑地咬着自己的手背r0u。她很用力地咬,手背上出现一排排齿痕,却感觉不到痛。
她在厕所的地上看到那包东西时,一开始心里很害怕,虽然不确定那是什麽,但是用猜的也猜出了个大概。一个人在nv厕里,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时间,随时都会有人进来,没多少犹豫,凭着冲动她就将那东西捡起来,塞进口袋里。
她心中只闪现一个念头,要他倒楣!
也许这是扳倒傅趋光的一个方法,即使不是致命一击,她也想给他一个狠狠的打击!当作是他欺负她的报应!这个想法促使她生出了胆子将她原本视为这辈子不可能拥有的东西收在身上。她紧张、心神不宁,想着办法,应该要如何处理这东西,又不会造成自己的麻烦。
就当歪嘴霖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有一度想过要把东西丢了算了!这种游戏她玩不起,万一没做好,牵连到她怎麽办?
这时候傅趋光回来了。
傅趋光在这个镇上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是噩梦!他残害了多少家庭?她常在想,如果他没有来,这个镇可能还能纯朴一点,没这麽多诱惑!而且他老是缠着她,打她的主意,抓她的把柄威胁她乖乖就范,她没有办法再忍受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她不想在追求厉招yan的同时还要应付傅趋光,只要他在的一天她就没办法心安。到底该怎麽做才能达到目的?报警搜他的赌场,肯定不会成功,之前早就有人这麽做过,根本撼动不了。她就想试试看,这样是不是……
当时这麽混乱,一定不会有人发现是她,太混乱了……太混乱了……所有人打成一团,一定没有人注意……她这样想,让自己安心。
这晚,她一整夜睡不安宁,随时听着客厅的动静,深怕会有人闯进来。害怕过度,在後悔和木已成舟之间惶惶不安,不过她再也流不出一滴焦急的眼泪,辗转难眠,只能急切等待天明……
傅趋光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那天之後又过了几天,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她不敢去打听,只能安慰着自己,这件事可能就这样结束。光是打架斗殴的事就够他处理十天半个月了吧?更何况他自己还受了伤。
这天在学校,员生社的饮料贩卖机旁边,她遇到厉招yan。最近他天天用手机和她聊天,聊到夜深了还依依不舍。他说这学期末还有一次考试,要她努力考进数理资优班,他会帮她。她听了很感动,可是她知道她不可以这麽做,她怕……她怕朝夕相处在一起,他会发现真正的她。在她还没想出办法向他解释她目前的情况时,她不想被他主动发现。
这几天没了傅趋光的g扰,她认真想过,也许她可以骗他,她家经济不复以往;又或许告诉他,她爸爸生了一场病,所以她家没钱,从鄱杨路搬走了。
她想过上百种理由,为了圆当初撒下的谎。
她觉得没了傅趋光的威胁,接下来的事都会很好处理,只要厉招yan还ai她的话。
厉招yan让同行的同学先回教室,那些人没什麽反应,只是多看了她一眼。丁宛心害羞低下头。厉招yan轻轻牵起她的手,轻轻晃着,就像一对两小无猜的情侣。两个人不说话,就躲在员生社角落的贩卖机的旁边,感受彼此暖暖的手。
厉招yan微弯着身t,专心看她的脸,「真想天天都看到你。」
如果不是这样的偶遇,他们一天可能碰不到一次面。
丁宛心脸一阵热,回握他的手,不好意思抬头看他。
上课钟声响起,原本在员生社的学生纷纷往通往教室的楼梯走去。厉招yan还握着她的手不放。
「上课了……」她小声地说。
「再一下下。」他的声音也很小,差点隐没在一大群学生纷踏的脚步声里。
她低着头,沉浸在这心跳时刻。突然,他侧身扶住他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丁宛心吓一跳。他又快速地在她唇上一吻。他在她柔软的唇上蹭着,她的唇沾上他薄荷味的护唇膏。一张放大的俊脸在她眼前,弯着腰看着她,对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丁宛心说不出话,又把头低下去,如果再看他,她的心脏可能叫要爆裂而亡了。
他推着她的背,让她跟着人群的最後一批,赶紧跟上去。
她回头看他一眼。他还对她笑着,微点头,要她赶紧上楼。待她走後,厉招yan才要走另一边的楼梯离开。
丁宛心一整天沉浸在厉招yan温柔攻势的余韵之中,直到放学时,在走廊遇到之前在厉招yan他们的练习室遇到的李思芹。她们都还记得彼此,但是李思芹见到她的反应却有些奇怪。
丁宛心不知道该不该和她打招呼,她明明看着她,眼神却不怎麽和善,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着她。
两个人占据着走廊的两侧,中间还有学生三三两两通过。丁宛心放慢脚步,还在犹豫的时候,李思芹先走了过来。
「欸!上次说好要带我去车站前面那家店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好不好?」她说话已经没了当初亲昵的语气。
「呃,我等下还有事。」
「那就明天?」李思芹锲而不舍。
「明天……也有事。」她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过李思芹这件事了。
「那你到底什麽时候有空?」她歪着头,有点质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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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更,记得来看
丁宛心和她一般高,心虚地看着她的脸,说不出话来。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敢进那家店,如果还要带她去,她很怕出丑,更怕当初的大阵仗,店员还认得她,说出是男人带她去的就不好了。
李思芹突然轻哼了声,又笑得神神秘秘的样子,让丁宛心看了觉得害怕,直觉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好吧!那我们交换手机,你再跟我约?」李思芹立刻把手机拿出来,要输入她的号码。
她没办法拒绝,只好报号码给她,一个人忐忑地走出教学楼。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思芹的话和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说了什麽事,开始怀疑她了?
她走出大楼的广场,一路笔直往前走,其他学生开心着放学,只有她心事重重。
回到家,她发现家里的冰箱换了,心里紧张了一下,四处张望了下家里,确定没有傅趋光,才进房间问母亲冰箱的事。
「早上人家送来的,小光没来,你跟他到底怎麽了,他这麽多天不见人影。」
「不知道,可能事情忙吧!」她猜想冰箱可能是之前就订好的,所以今天老板自己送过来,这样很合理。
她走到门口又开始张望。在远远的电信箱旁边看见一个人站在那,身形有点像傅趋光,她屏气定睛仔细一看,竟然是歪嘴霖!
她想起那天,包厢出事之前歪嘴霖就走了,所以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是?
她看了很久,他也站在那里很久,久到她确定他也正在看她。
丁宛心朝里头喊了声出去买东西,便走出去。她快步走到歪嘴霖面前,回头看了一下家里,怕被看到,又带着他走到更远的空地去。
不知道他来的目的,她不敢说话是怕自己说错话。
「光哥被抓了。」他抹了抹脸说,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睡。
「关我什麽事?」
「他对你那麽好,你敢说不关你的事?」
「他们打起来又不是因为我。」
「那天,你明明也在,为什麽先逃跑?」
丁宛心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麽,难道是要来追究她不够仗义?
「我跟你们又不是一群,我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我先走了不是很正常吗?」她怕激怒他,说话的语气很轻。
「哥皮夹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放的?」
丁宛心心惊r0u跳,谨慎看着他,惊讶他突然变得这麽聪明。
「你说什麽?」
「不要装了!光哥跟我说东西不是他的!媛媛说那东西是她掉的!你出过包厢上厕所,光哥说一定是你捡的!是不是?」
她咬着唇,轻轻呼x1着,异常冷静地想着歪嘴霖的话。
「我出过包厢,但後来我没去上厕所……」
「不要再骗了!光哥就说是你!我要他说出来他又不肯!」
「真的不是我。」丁宛心冷静说道。
「丁宛心!我真没想过你是这种nv人!」
「不是我。」
歪嘴霖气得想抡起拳头揍她。她抱着头蹲下去。一瞬之间他又收手,将她拉起来,y拖着她走。
「你要去哪里?」她紧张。他该不会是要他去警察局吧?她不敢大声叫嚷,怕把事情闹大,又担心歪嘴霖做出什麽对她不利的事。
歪嘴霖拖着她越走越偏僻,一路上没有半个人,天空被逐渐晕染成深蓝带着点灰,几颗星星已经冒出头,衬着那弯浅浅的月亮。又过了几块田,前方有间与世的破屋子。
丁宛心一见到破屋子就更紧张了。
「你到底想g嘛?」
他恶狠狠瞪她一眼,把边间锁上的门打开,里头黑漆漆的,只有一扇小窗子透光。一gh气混着霉味和各种说不上来的臭味飘出来,丁宛心捂住鼻子不敢呼x1。
适应了昏暗的空间之後,她看到一个男人,年龄约莫五六十,趴在地上,前方还有几个小碗,看起来像是放食物的。男人身上脏w不堪、蓬头垢面,手上腿上都有铁链锁住,看起来就像条……狗。
「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东西!你想嫁祸给光哥做这样白痴的事!光哥还不愿意供出是你!结果媛媛要帮光哥还把自己也扯进去!你到底想怎样?你这麽讨厌我们就离我们远一点啊!光哥对你那麽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nv人!」歪嘴霖气愤地把她推进去。
丁宛心被门槛绊倒,跌坐在地上。她惊慌看着歪嘴霖。
只见歪嘴霖指着那个男人说:「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她猛摇头,觉得这里面臭到让她想呕吐。
「光哥和我一个村的,他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他母亲当年得了病,治不了,标、标靶药物要花一堆钱!我们穷人出不起啊!只能等si!结果呢!就有人骗他们,说有一种药吃了能减轻痛苦等si,她妈妈疯了,後来那个家为了那个药,原本就穷,落入卖药人的陷阱,更是穷到一粒米都买不起!他爸妈顾不了他!那时他才十岁啊!我亲眼看见他在馊水桶里面翻东西吃,他一边猛吃一边看着在旁边吓傻的那个我,然後继续吃。他想活下去啊!他恨si那些卖药用药的人了!你竟然这麽恶毒要害他!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吗?」歪嘴霖突然异常流畅把一大段话说完,不知道这话在他脑子里已经演练过多少次。「他有家不敢回,整天躲在我家的小雨棚里,看到别人欺负我,他就帮我出气。像他这样好的人你为什麽要害他?」
丁宛心不敢动,听完他的话,皱着眉,痛苦地不停喘气,起了一个j皮疙瘩就哭了出来。她不断呜咽,心里很乱,说不清是什麽感觉让她大哭,就是觉得很悲哀、很悲哀,她、傅趋光都是。
「这个人!就是他爸爸!他爸爸後来欠债被人打到变成傻子,光哥去把他接过来,可是他一个人要怎麽顾他?他只能把他关在这里!让他在这里发疯!他还要赚钱养他,给他吃饭啊!你这样害他,你有良心吗你!」
丁宛心哭得越来越大声,从混乱中清醒之後,才想到,「傅趋光呢?」
「你管那麽多g嘛?你以後离他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歪嘴霖气愤,丢了手上的大锁人就怒气冲冲走了,留丁宛心在那里。
地上那个男人抬起头,用奇怪又痴狂的表情看着丁宛心,不像是在思考他认不认识她,像是在打量一块猪r0u。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碗,缓缓起身,进了傅趋光的屋子,找到厨房,在里面翻找有没有食物。
找来找去,终於在柜子里找到一些速食食品,她烧水泡了面,装在碗里给那个男人吃。她把碗放在地上,看着他,用手捞面,却因为太烫快速缩回手,呼哧呼哧吹着。
丁宛心发现自己闯了祸,赶紧拿起碗,认真吹凉。
「对不起、对不起。」她把吹凉的面放下,喃喃道。
那痴傻的男人,抬头看着她,满是w泥的脸对她笑了笑。「阿、阿光呢?怎麽这麽久还不回来……」
丁宛心原本蹙起的眉皱得更深。他爸爸看起来并不是完全痴傻!
她脑中不断回荡歪嘴霖的话,想到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流浪的样子。她原本就知道他以前日子过得苦,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她陷害他的事,他只字不提,默默承受,到底是为什麽?
喜欢她吗?他有这麽喜欢她,喜欢到在还不确定那包东西是什麽的时候就愿意为她背黑锅?她原本以为这事天衣无缝,怎麽也不会怀疑到她,看来是自己太过天真。
男人狼吞虎咽吃光碗里的面。丁宛心又去装了水过来让他喝,之後才又把门上锁回了家。
母亲生气问她到底si哪儿去了,她也不说不答,呆愣愣地像个失了魂的人。
「中邪了吗你?」母亲边念着边回饭桌上吃饭。
丁宛心看了看桌上的菜,没有胃口,只想去洗个澡。
回到房间,她拿起手机,看了那个从来没拨出过的电话号码,突然很想拨出去,想知道那个人现在怎麽了,又怕他听到她的声音会生气而作罢。
洗完澡出来,心里还是很乱,她一直在想,如果今天傅趋光把她说出去,不要说警察,光是他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就足够把她埋了。她从没想过傅趋光会在知情的情况下还想保护她。在她心里,她以为他就是个ai捉弄她、对她打坏主意的变态流氓。
过了十分钟她又再拨。傅趋光的电话一直是通的,可就是没人接。
她鼓起勇气,想再拨最後一次。她应该道歉,应该好好跟他讲……好好讲清楚。
这次,他像是知道她的打算一样,接起了电话,却不作声。
丁宛心听到电话被接起来,沉默了会儿才紧张地说:你还好吗?
他没有回答。
你在哪里?
那边轻笑出声,想知道我在哪里?g嘛?要来找我吗?
他的语气满是讽刺。她不知道怎麽回应。
对不起。她郑重地说。
他沉默。
她房间的墙壁有东西敲击的声音,这里没有窗户,不能往外看,她迟疑了会,没挂断电话,出了房间、客厅,到了外头,绕到那面墙边,发现傅趋光竟然就站在那。他看着她。
她摁掉电话,站在与他十步之遥的距离。满脑子困惑,他什麽时候来的?
「可以了吗?让你整回来了,扯平了吗?」傅趋光在黑暗中慢悠悠地说,依旧是熟悉的尾音上扬语调,语气笑里带着点哀伤。
丁宛心终於看清楚他的样子,凌乱的黑发,满脸胡渣,一身的疲惫,像是刚从哪里逃出来的。这几日天气渐凉,他还穿着那天的短袖t恤,手臂上的伤已经妥善包紮,一点点暗红se的血渍透出来印在纱布上。
「我对不起你,我道歉。那件事,後来、後来……」
她深深鞠躬,抬起头,深x1一口气,看着他蹲下去,抱着头,很累的样子。虫唧声寥寥,冰凉的空气在鼻尖萦绕,她彷佛看到那个躲在遮雨棚的男孩,正脆弱地蜷曲着自己的身t。「可以了吗?扯平了吗?你可以不要这样讨厌我了吗……」他喃喃道,声音很小,这里太安静,说什麽都听得到。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说:「有件事我还是要说,我不可能喜欢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她冷漠看着蹲在地上双眼通红的傅趋光,「你保护我,我感激你,如果能正常相处,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我不ai你。」他从臂弯里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满布哀伤。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回屋子里。
丁宛心回房间,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很後悔当初为了接近厉招yan而说谎,如果当初没扯谎,傅趋光就不会发现她的秘密,就不会拿东西诱惑她更不会威胁她。那他们之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缠不清。
一切都是因为谎言开始的。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不可能自己跑去跟厉招yan坦白,只希望傅趋光能放过她,然後她一定会、一定会想办法慢慢矫正这件事,让它回归到正常的道路上。
隔日是星期五,丁宛心在打扫时间在走廊拍打着板擦,看到相隔好几班的李思芹正在隔了几班的距离和一群nv孩子说话,其中还有几个是他们班上的同学。
她突然直觉,觉得不妙。李思芹昨天的举止怪异,今天又和她班上的人窃窃私语,难道是在讨论她?要挖她的事?
她越想越觉得不安。不管做什麽事总是要想到她,没办法专心。数学课堂上,她盯着和李思芹交谈过的同学,回想着自己和她曾经有过哪些交集,她知道她些什麽事?担心着自己是不是曾经得罪过她。
越想越不安。前几天周考的考卷发下来,成绩很不理想,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专心算数学习题,全都把时间花在和傅趋光周旋,起码有两个单元的进度落了下来。她懊恼地用手掌撑着头,打开数学课本,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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