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叶(真正让生活变好的不是福)(2/8)

    刘添才则重重皱眉,趁现在人多,他正好说给大家听:“你这话说得不对。这次书记出去学习,一些队除了庄稼侍弄得好,副业也抓得稳,带着队员吃得饱、吃得好。庄稼、副业手手都要稳,才是未来的发展趋势。”

    哪怕是宋二婶她们拉陈容芳,陈容芳也没放下手里的镰刀。她牢牢护住两个孩子,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女战士。

    “我外婆曾经给人当过绣娘,喂蚕养蚕的事她都知道,这段时间我家里有事,我忙不过来,我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我之前给副业队队长说过,他同意了。”

    “你可不要说是你预见到今天要下雨,你没那点子福分。”

    虽然那些话有迷信之嫌,但年春花说得似模似样的。

    年春花不敢反驳她,这时气焰灭了一大截,只喃喃道:“反了天,反了天。”

    她也细细听陈容芳讲的养蚕诀窍,终于让她逮着漏子了。

    楚枫也不多辩,和楚深一块儿回家后,很快一人背着两蛇皮袋过来,蛇皮袋一打开,不是别的,正是绿油油的桑叶。

    大家的眼神都热切起来,望向陈容芳,要是陈容芳这个养蚕的方法好,他们生产队岂不也可以?

    再加上她一直不喜欢陈容芳,天天吵闹,陈容芳顾得了里也顾不了外。

    年春花故意道:“瞎猫撞上死耗子,撞到一个算一个。队长,你别听她乱说,她晓得啥子?她连小学都没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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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有见不惯年春花吹牛的队员道,“做庄稼活的,踩着早上的太阳出去,下午说不定披着雨回来,都习惯了。”

    刚才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有听了年春花神神叨叨那套的人也有点犯嘀咕,这陈容芳楚志国一家好像是挺倒霉的,不会真是年春花说的没福吧?

    他又说:“陈容芳,关于养蚕、桑叶方面,你还有什么好点子?”

    年春花心里发虚,陈容芳说得没错啊,她以后可有享不尽的福,陈容芳重病缠身,是个病恹恹的保姆,她和陈容芳换可不划算。

    楚枫道:“奶奶,家里囤得有桑叶,爸爸妈妈会交干的桑叶给队上的。”

    年春花被她冷浸浸的视线一看,有点心虚,但马上昂着头,她是啥子福气,陈容芳是啥子福气?她用得着害陈容芳?

    言语间把福团捧到了天上,把楚枫一家踩到泥地里。

    比起年春花以前的泼辣,这两句话轻如鸿毛,但陈容芳还是一下把镰刀挥出去,割断年春花一缕头发:“我让你再也不许欺负他们,不许乱骂他们,你听到没?!”

    镰刀抵到年春花的脖子,她吓破了胆,加上旁边不断有乡亲劝道:“春花婶儿,快答应吧!本来你就不该那样乱骂别人!”

    这个问题是避不开的,这个罪名,甚至比年春花当初给陈容芳罗织的虐待罪还要严重。

    她养育了四儿一女,除开小儿子外,其他的都是打过来的。现在怒气上头,就想朝楚枫扇去!

    这些,他们之前大而华之的忽略了。

    她刚从队上回来拿桑叶,就见到婆婆抓着楚枫,楚枫哭得声嘶力竭,她的怒气一下就冲破临界值。

    她还不服气地想辩,刘添才严厉地望过去:“陈容芳现在说的就是对的,她摘的桑叶就是好,你不懂就别站在这捣乱。”

    年春花就不懂了,明明是楚志国出去摘桑叶就落雨的倒霉事儿,咋就成了现在这样?那些人还一个劲夸两个崽子孝顺,懂得给家里分担。

    他不住点头,朝陈容芳道:“你会养蚕怎么之前不说呢?副业队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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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容芳几步跑到年春花面前,一下把背篼里的镰刀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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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回头望去,正是队长刘添才一行人。

    陈容芳已经不理会她,她打开蛇皮袋,环顾众人:“这些桑叶来得堂堂正正、干干净净。”

    楚枫这具身体毕竟力气小,没办法挣脱她,年春花阴狠的眼在她面前晃,她干脆也掐住年春花的胳膊,同时哭道:“奶奶放开我!我的手要断了!”

    “我也没法预见到今天要下雨,但秋天雨水不规律,不可能下雨就让蚕饿肚子,多一手准备总要好些。”

    陈容芳道:“你再欺负我的儿女,再乱骂她们,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你杀了!你不是经常说我没福,你有福吗?我已经被你欺负了半辈子,我活够了,用我没福的命换你的命,我觉得划算得很!”

    剁猪草、鸡食、清理粪便,媳妇们忙里忙外,年春花甚至连媳妇上什么工都要掌控。

    有干桑叶?这话一出,乡亲们原本严峻的脸色也变得舒缓起来,有干桑叶当然好啊,楚志国他们最近真的太难了,谁也不想见到楚志国一家真倒下去,毕竟一个队的,不说乡里乡亲的情分,真倒了下去还得他们帮忙。

    年春花忙着吐泥,来不及说话,她扭了她的胳膊又咋个了?她差点把她魂都掐没了!

    一些人忍不住笑起来,这次陈容芳没惹年春花吧,年春花巴巴地就是凑上去捣乱,活该。

    “春花,别再闹了,你一天到晚瞎搅合什么啊,家和才能万事兴!”

    “哪怕大人得罪了你,也不关娃娃的事。”

    不得不说,年春花的泼皮无赖行径,让楚家兄妹俩慢慢练就了强大的心脏和坚韧。

    年春花却拉长老脸,不屑道:“你小小年纪,好的不学扯谎倒快,你们家咋个囤得起桑叶?囤桑叶来干啥子?”

    年春花一愣,这,她当然没念过小学。但、但她有福啊。

    有这么多干桑叶,今天去摘桑叶被不被雨淋就不重要了,把这堆干桑叶交出去,那堆湿桑叶晾几天照样能交到队里去。

    楚枫知道,陈容芳其实很优秀,她缺的只是一点走出去的勇气。

    宋二婶等人算是听明白了,人家陈容芳攒桑叶,压根就和啥福不福气没关系,这是人家作为劳动人民的智慧、勤奋,作为养蚕人流传下来的经验。

    陈容芳冷冷道:“前有虐待罪,现在有这个罪,你不害死我不了愿对不对?”

    镰刀、红眼的瘦弱女人、面带着恨意和疯狂,让眼睛都还不能完全睁开的年春花吓了一大跳,她色厉内荏道:“你想干啥子?”

    要是以前吧,年春花认了陈容芳算是勤快,多摘些桑叶也是有的。但这段时间,她陈容芳忙里又忙外,家里咋个可能有桑叶?再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囤桑叶也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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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誓,我发誓。”年春花颤颤道,她这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陈容芳才收了镰刀。

    时下正值秋收,刘添才等人带着草帽,裤腿上沾着泥。

    刘添才本子上写错了一笔,被扰得心烦:“她不晓得你晓得?她没读完小学,你觉得自己厉害,你念过小学吗?”

    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和气恨,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她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抓着楚枫的胳膊,没个轻重的扭着,楚深扑过去想救妹妹,被年春花一下掀开。

    年春花被七八只手往外扯,身子重心不稳,站立不住,倒退七八步后一屁股跌坐在水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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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容芳本来有些怯场,楚枫轻轻提醒她:“妈妈。”

    刘添才真没想到,在这里能听到这样一番话。陈容芳居然懂养蚕摘桑,而且关心集体的蚕吃得好不好。

    年春花阴着一张脸,她家当然没割猪草。

    年春花这个痛啊,她真没想到这个瘟鸡崽子不知道是不是吓怕了,掐住她的手不放,年春花痛得钻心。

    年春花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群人……她默念别跟这些蠢人计较,上辈子福团的福气有多大,陈容芳她们有多倒霉,是她亲身经历的。

    陈容芳说的,大队里的副业队也知道一些,但是没有她知道的那么细、那么成系统。第九生产队之前是不养蚕的,连桑叶都没多少,关于这方面的技术,确实知道的不全。比如卫生方面,陈容芳说别说蚕具、蚕棚要打扫,就连蚕房的墙都要刷得干干净净。

    泥水溅了年春花一身,她头发、眼皮、嘴里都被溅了泥水,年春花呸呸呸地往外吐泥。

    “是是是。”宋二婶笑得合不拢嘴,“鱼池湾岔路口第三个房子就是副业队。”她欣慰的同时,瞥了眼年春花,故意道:“容芳家早有准备,哪点扯得上没福?这老天打雷下雨,出去干活下了雨就是没福了?那我们全队的人,都有这种没福的时候!”

    “这就是没福了?那春花,之前三根叔下田的时候可没少没福,你没福的时候也多啊。”

    年春花艰难地抹开脸上的泥水,道:“那个贱丫头,我——”

    她道:“没福就是没福,给你十颗心也想不出今天要下雨,提前囤桑叶的事儿!你以为你是人家福团?”

    “它们都是我之前摘来囤的,秋天的桑叶普遍比较干燥,蚕不能吃带水的桑叶大家都知道,但蚕也不爱吃非常干燥的桑叶。我之前摘了桑叶,就会把它们放蛇皮袋里,洒一些水密封。过一两晚上拿出来,这些桑叶表面既没水,又新鲜,拿来喂蚕最好。”

    刘添才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意,旁边的队员们都肃穆着,整齐地朝陈容芳看去。

    年春花听得刺耳极了,她琢磨了会儿,上前一步,重重抓住楚枫:“你家的桑叶哪儿来的?你们哪儿有时间囤那么多桑叶?是不是之前偷的队上的?”

    陈容芳话音刚落,清脆的掌声宛如浪潮从后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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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陈容芳的话,忽然,从远处传来啪啪的鼓掌声。

    陈容芳回过神,看到自己的孩子,她就好似有了力量。

    楚枫道:“婶婆,桑叶是交到副业队去吗?我爸爸腿不好,我和哥哥可以交过去。”

    人群忍不住咋舌,一年种庄稼的收益比不上小小的蚕?

    而且楚枫哭得实在太惨,说着她的手要断了,乡亲们心慌,拉开年春花不免就用了大力气。

    一旁的宋二婶等人也不是死的,不能眼睁睁见到年春花这么没轻重地打孩子,当即上去拦。

    年春花看得这个气啊,她陈容芳这种没福的种也配出这种风头?她陈容芳要是厉害有福,上辈子还能病恹恹地去当保姆?

    这些将成为他们未来宝贵的财富,正如那句话:打不死他们的,都将使他们更强大。

    宋二婶和乡亲们都被这么多桑叶惊到了,本来他们也快以为是小孩子不愿意被年春花那样辱骂,才回了嘴,没想到她家是真有这么多桑叶。

    陈容芳压根懒得理她,楚枫和楚深也没有。

    “桑树可是公家的财产,你们凭哪点囤这些桑叶,是不是薅队上的墙角!”

    “有个水碾子公社的蚕养得非常好,给城里工厂供给了很多蚕丝,有年蚕丝收益比庄稼还高!”

    刘添才走到装着桑叶的蛇皮袋旁边,把手擦干净后,爱不释手地翻看青翠的桑叶,对身边人道:“确实比秋天刚摘的桑叶润得多,看来我们大队卧虎藏龙。”

    年春花既害怕,又觉得脸上挂不住,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种败仗,不得不赶紧承诺:“不欺负了,不骂了。”

    宋二婶气急道:“春花!小娃娃细胳膊细腿的,你这样扭她的手,断了咋办?”

    “你再动她一下,我和你拼命!”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是别人,正是红着眼的陈容芳。

    年春花被刘添才说得讪讪的,脸上挂不住。她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现在当着两个媳妇的面被队长说啥也不懂,年春花面上就没了光彩,暗暗想着找回来。

    宋二婶赞许地看着兄妹俩:“你们两个在落雨前把猪草也割了,你家的猪也饿不到,不像我们,一会儿收工后还要再去割猪草,也不知道路会不会滑,春花儿,你家割猪草没?”

    陈容芳叫了声队长,她之前没展示这方面的优点,也许是因为做年春花的媳妇太难了。

    年春花斜着看楚枫,那个模样儿,别提多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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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春花一拍大腿:“我的乖乖!养几个蚕费这么大功夫?有这点功夫,去做点田地间的活儿不好?”她暗藏得意的道,“容芳,不是我说你,不要想着那些歪门邪道,人一出生,福气就有定数,你没得那个命,就老老实实……”

    叶片儿宽阔,干爽翠绿,是蚕最爱吃的好桑叶。

    陈容芳定了定神:“我养蚕摘桑也是听我外婆说的,其实一点也不难,养蚕最重要的就是干净、卫生、消毒。蚕房的门一定要打开通风,病死的蚕一定要及时捡出去、消毒用漂□□、醋也可以……”

    年春花小心翼翼挪出水坑,叫人群外的儿媳白佳慧来搀扶自己,直到确定离陈容芳是安全距离后,她才道:“你和我横,我不和你计较,但你家里的桑叶是不是偷的队上的?要是不是,你在家囤这么多桑叶做什么?是不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你咋给志国、容芳,还有地下的三根叔交代?”宋二婶气冲冲,其余乡亲也附和,“家庭有矛盾又不能迁怒到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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