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来者不善(1/8)

    那日,玄净原本在扬州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小客栈歇脚,坐在客栈外的小桌上用着素菜斋饭的同时突然一名腰间配刀的彪形大汉驾马奔来。

    「在下秋月阁春风堂香主魏达恒!」那彪形大汉年纪尚三十出头,声音低沉且沙哑,一见到玄净便跳下马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尊敬道。

    「阿弥陀佛,小僧与贵堂素无往来,魏施主这是所为何来?」玄净啜了一口凉茶平心静气道。

    魏达恒便将秋月阁与司马势之间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予玄净。玄净听了心想,这游竣庆专门y人妻nv,b起那些杀人越货的家伙更无耻,将秋月阁忠义之名给全数败尽,早已对此人唾弃不已,想不到却飞来横祸真是大快人心,但脸上却仍如古井不波,没有显露一点喜乐。

    「萧堂主对圣僧的神功早有耳闻,为了顾及秋月阁之颜面,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魏达恒见玄净没有接话便接着细声轻道:「若圣僧能在金鸿茶楼聚首当日将司马势除去,萧堂主便将本帮所得的那部斋yan妙法残篇物归原主,交予圣僧手上。」

    玄净一听,原来是想藉自己赤邪毒手的臭名来除掉司马势这个隐忧。心想,这司马势虽略有侠义之心,但纵容彭冠富那等宵小之人放火烧我斋yan寺,同样罪有应得;据线人探报,这彭冠富便是出现在扬州城一代,此番前往扬州便是yu将其手上两部残篇给抢夺过来。

    「阿弥陀佛,你回去告诉萧堂主,说小僧先谢过萧堂主代寻之恩了。」玄净微笑道。

    那日在金鸿茶楼,玄净一进门左顾右盼不见各帮人马,便上前询问掌柜,才得知司马势、立明烛等人皆在二楼座上聚首会谈,正当王文涌说得慷慨激昂之时,玄净轻踏上那腐朽的老旧楼梯,运功轻蹬了几步,便踩上二楼,躲在梁柱之後窥伺着。

    「这和尚身上怎有gu怪味道?」彭冠富皱眉默念道,虽接下多年的茶楼,但觉此次事有蹊跷,便咐了其他小二便出了门。

    一边窥伺着,玄净一边在心里暗道:「那掌柜神情古怪,店中的小二也各个呼x1悠长、步履沉稳,莫非这便是那j人的老巢?」

    玄净心里有了些底,接着仔细朝北隅角落一看人马云集之处,那座上除了龙环先生萧若仲外,雪岭帮和赤纱派之主也双双在场,且皆率领众多弟子前来一聚。心想司马势虽身受重伤但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他谈何容易?若贸然出手,众人必会因突如其来不知所以的攻击一拥而上,说不定萧若仲这等老贼便会趁机杀人灭口,再骗取一等侠名。

    事情并不如预料,玄净转头瞥见一名看似正在收拾碗盘,实际上正在偷听众人谈话的店小二。这小二呼x1杂乱、手脚软弱无力,光是叠个盘子便发抖不已。

    「难道这人并非同夥?」

    一为试探其是否有武功,二则为诛杀司马势。玄净单指抵在小二後脊上,将蓝蟾粉塞入小二兜里冷冷地说:「不许出声,将这包东西倒入茶壶,否则你小命难保。」

    稍过片刻,玄净便瞬身遁了下楼,准备伺机而动。一下了楼突然发现楼下的客人不知何时已作鸟兽散,小二、庖丁们皆不怀好意的盯着玄净,手上的碗盘、蒸笼或是菜刀早已消失无踪,有的双手握刀、有的则单手持剑,脸上只写了四个字,「来者不善!」

    玄净冷笑一声,低声道:「众位施主yu往极乐世界,那小僧便送诸位一程。」

    那群小二眉头一皱、默不吭声,手中利刃往玄净身上招呼。玄净以自身为心,以手长为半径,往周身四面八方各方向推移,此招便是斋yan绝技之极意武学--「无碍大悲手」。

    玄净集正邪二家之长,将极y至毒的赤邪毒手融入斋yan佛门武学中,双手朝四面八方不断摆动,有如一尊千手千眼菩萨,迎战众敌。小二们方踏入玄净所布之「圆」内,手中兵刃瞬间折断、还来不及感到讶异之时,腐心毒掌已经落在心口上。

    眼见多名同夥身先士卒,苟活的小二们面面相觑,转身便拔腿就跑,但不知为何那极其诡异的掌法发出巨大的x1力,那中心宛若黑洞一般x1引着,身t不自觉地往黑洞深处靠,小二们再也无法保持沉默,纷纷发出哀号声求饶。不一会儿,金鸿茶楼一楼在无半点生人气息。

    玄净这才收功调息t内真气,但运转无碍大悲手,内力已损失大半,更不可能与众人正面冲突。

    这时玄净突然想起司马势的位置最靠近窗,暗自道:「对了,这哀号声一定会x1引众人下楼瞧看,我便从外头趁虚而入,那厮肯定防不胜放!」

    说完便飞奔至茶楼外,一跃跳上二楼运起腐心掌,飞身破窗而入一掌拍往司马势心口。

    「阿弥陀佛,小僧玄净见过诸位。」

    阿财听完玄净所述,脸se难看得紧,心里千头万绪,一心想替他报仇的对象竟然没有si?而且一等共事的哥儿们居然是恶贼同夥,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叩、叩!」

    柴房木门发出敲门声响,玄净眼se乍变,揪着阿财k头,飞身遁入乾草堆中。

    「切莫出声!」玄净摀着阿财的嘴道。

    木门被推了开来,两名小和尚合力担着一名不见四肢的老瘦僧人走入柴房。两名小僧人默不出声,而那老瘦僧人突然老泪纵横道:「师弟、师弟是你吗……?」

    泪水沾sh了皱褶乾枯的脸颊,没了双手的玄德更无法拂袖拭泪。玄净紧皱眉头不敢出声,但热泪已盈眶,一旁的阿财不明所以,想都没想到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恶僧竟也是x情中人。

    玄德深x1了一口气,凝重地对着柴房内轻喊:「玄净师弟……若你愿见师兄一面,便来药王院吧……师兄如今是废人一个,不会再打你、骂你了……」

    说完见柴房内毫无动静,深深地叹了口气,命两旁的小和尚扛他离去。玄净乃佛门子弟,脸上表情却因这「师兄」而有浮动,他神情参杂了许多种不同的感情,有感恩、有怨恨……阿财虽不能t会此样的心情,但也知道现在自己不便出声,任由这一代宗师躲在草堆内痛哭流涕。

    绿剑门内,练武场上笼罩着si气沉沉的氛围,门派里最後只剩五名弟子,留下的师兄弟有的因为和许多师兄弟一样被师父给收养,司马势si後便无处可去;而有的是因为大师兄平时照护有加,才仗义留下,众人虽团结一心,却没人有心情再练剑。

    「喂喂喂喂!」华依芸没好气地指着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师兄们:「你们g嘛呀!快起来练剑,不然大师兄等等非要打你们一顿!」

    「唉,练什麽啊?师父他老人家都……」乾瘦的四弟子郑人谦深深叹了口气垂头道。

    华依芸双手cha腰,嘟着嘴正准备骂道,一旁t格肥胖宽大的绿剑五弟子陈人豪抱着剑,低着头碎念着:「你看我们练剑有什麽意思嘛?连师父都给人一掌打si了,我们想出头也没辄,就是我们一齐上也碰不上那恶僧人半根毛。」

    华依芸见到师兄们灰心丧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左思右想之际忽然灵机一动:「啊!师兄,不如我们出去散散心?」

    「唉,散什……」

    郑人谦正要回嘴拒绝,此时施人杰与罗人清俩人恰好从厅堂里走了出来。

    「好啊!既然大家没心练剑,不如出外见见世面也好,我赞成!」罗人清俊眼偷瞥了华依芸一眼,爽朗地道。

    「这……好吧!」见平时督促师兄弟们练剑的施人杰一口答应了,众人大感欢喜便要出发。此时施人杰接着道:

    「你们外出须谨慎小心,江湖上恶人j贼这麽多,人清!你武功最好,请你留神看照小师妹了。」施人杰往华依芸瞥了一眼,俩人四目相对後又双双闪避对方眼神,施人杰话一说完黯然地转头便走。

    「大师兄,你不跟我们走吗?」郑人谦道。

    「本门要地,总得有人留下来看守。况且师仇未报,我实在无心玩乐,便留下练剑。」

    「唉,师兄,你看我们绿剑门这样像是有人会来吗……」陈人豪越说越心虚,一旁的郑人谦瞪了他一眼作势要打他。

    施人杰正要出口回绝时,华依芸突然紧咬下唇、气呼呼地走向前,众人不明所以,施人杰尤其一脸困惑。华依芸走到施人杰面前,突然泪眼汪汪,抡起拳头便往施人杰身上一阵殴打。

    「笨蛋!」华依芸推了施人杰一把,对着他大吼。

    「每天意志消沉、行屍走r0u,你难道不知道大家最担心的就是你吗?」

    施人杰噤声不语、眉心深锁,低着头不敢瞧华依芸,惹得华依芸恼怒又开始一阵乱打。一旁的罗人清便上前一把拉开华依芸。华依芸将他重重地甩开,留下一阵错愕的罗人清再次踏步上前去。

    「大师兄,你赶快回来好不好……」

    这次,华依芸没有再打,她紧紧抱着施人杰,将他x前的衣襟给沾sh得彻底。施人杰再也控制不住,溃堤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伸手回应着华依芸,将她紧靠在怀中。

    「没事了,大师兄回来了。」施人杰轻拍着华依芸的背柔声道。

    陈人豪和郑人谦见状感到十分尴尬,不知道眼睛该看哪,罗人清则在一旁不知所措,俊俏的面容上浮出了一丝哀怨和无奈。

    施人杰轻轻推开了华依芸,华依芸脸上一阵羞红,咬着下唇眼神飘移不定,害羞地质搓着双手。看着华依芸害羞的模样,施人杰也害羞地直抓头,红了耳根子。

    「好吧,话虽如此,但这剑还是得练的!」

    「啊……」众人哀怨地发出嚎叫。

    「绿剑门众弟子听令!门主施人杰今日便率众人出外考察,一刻钟内闭锁本门所有门户,并在门外听松亭集合,不得有误--」

    不知不觉便已过了七月中旬,斋yan寺里头朝气蓬b0地又多了二十来名度过重重考验而入门的小僧人,这里头当然包含了蒙混进来的阿财在内。

    阿财受过度碟以後,现在是一个法名为莲生的小沙弥。虽然经过玄净教导赤邪毒手上的功夫,加上自己内力大幅提升,现下同为莲字辈的师兄们应是无人可以撼动他,但他在考核中表现亦只算是差强人意,勉勉强强地过关,因此没有任何首座收归,反倒是伙房管事见他原是茶楼小二,便拉了他进伙房。

    斋yan寺伙房,菜刀、木砧、蒸笼、大炒锅,各种厨具一应俱全。痴肥的伙房总管玄明领着阿财和另一名同样新入门、看来神态自若却一语不发的小和尚莲难,一一叙述着伙房规矩以及伙房僧的工作,才交代完就说累了要去外头躺一会儿,便将说明的事儿随便抓了个胖嘟嘟的小和尚莲惠便交予他了,态度十分随便轻浮。

    伙房僧可以说是最无人管辖的地带之一,除总管玄明师叔以外,还有另外四名师兄地位最高,这儿的师兄弟们皆称他们为「锅边虎」,他们专司烹饪,所有厨具必须经过他们同意才能动,有时候也会指派其他师兄弟代为煮饭,玄明只挂名负责这片厨房,而他们四个掌管着厨房大小事务,其余的师兄弟,平时就得挑水、洗菜等等繁重杂务。

    他们四头锅边虎凶得紧,盐放太多太少、挑水太慢还是菜没洗乾净,被发现了便是一顿狠殴毒打,伙房所有师兄弟都怕他们四个。

    「虽说做的是素菜斋食,这功夫可一点也不能马虎啊!」胖嘟嘟的莲惠一脸得意地道。

    「那我们啥时可以去练功啊?」阿财开口问道。

    「练、练功?」

    莲惠忍不住笑道:「来了咱伙房,成天便是忙着挑菜生火,闲时便外头拿卷蓆子便睡他两个时辰,不用去练什麽功了!」

    「啊?」

    阿财震惊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学不到功夫了吗?」

    「唉!咱们晚上收完碗碟後方能回寝房休息,那时都已过亥时了,隔天天未亮就得起来做事儿,哪有那闲工夫给你练功呀?」

    莲惠一脸鄙夷地接着说:「不过有师弟运气奇差,哪天在寺里给其他各院各堂的师叔祖们给见到,见他什麽步伐沉稳啦什麽的,便将他领去其他院处,平时练功、每个人轮替做事,累都累si啦!」

    莲惠见阿财一脸呆傻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便要继续说,此时突然从一旁传来一声暴喝。

    「闲啊?闲到在一旁泡茶了是吧?还不快给我一旁洗米去!」一名肩上扛着双头铁锁菜刀的锅边虎一边盯着大锅一边怒斥着,看都不看一眼。

    「是、是知道啦!」莲惠一脸阿谀谄媚地回应着那锅边虎,便转头对阿财说:「师弟,你们俩快去洗米吧!我去外头看看,就这样啦!」

    阿财一脸失落,黯然地走至装满水的饭锅前,这洗米功夫对茶楼小二来说一点也不陌生,他熟练地搓洗着那些刚从小村子运来的米。阿财心想,没想到居然会掉到这样的田地,真是大大地失算,想到这便在心里暗骂着玄净:

    「妈的,si老秃驴害我在这洗米!」

    这时那一个年纪看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和尚莲难在一旁眯着眼似笑非笑地偷瞥阿财,似乎在打量着他。

    「大师兄,我说啊……你带我们出来是很好啦!不过你想带我们去哪儿啊?」郑人谦吃力地用剑拄在地上,一副气喘如牛的样子。

    「我说四师兄,你就是平时欠缺磨练!」华依芸与施人杰b肩而走,头也不回俏皮的说。

    「快走吧。」压後的罗人清冷冷地对郑人谦道,罗人清不怒自威,郑人谦撇了嘴便继续si拖活赖地走。

    路势趋於平稳,施人杰便招呼四人就地歇息一会儿,郑人谦与陈人豪俩人迫不及待地直接躺在地上喘着大气。罗人清将腰际间装满泉水的葫芦瓶拿在手上,正要上前交给华依芸时,见华依芸将自己的水瓶递给施人杰,俩人有说有笑,又是擦汗又是按膀子的,脸上满是伤心。

    「谢谢你小师妹。也把水分给人谦、人豪吧!」

    此时施人杰见到罗人清正朝着自己方向,脸se十分凝重,正想出口关心,这时一名穿着白se华服,外表温文儒雅的俊美公子突然路过、停下了脚步。

    这名俊美的少年衣袖全白,浓密明朗的眉宇带有一丝的忧郁,澄澈如水的深邃眼眸彷佛能看穿任何人的心思般,顶上,手上拿了张未题字的白纸扇,腰际挂了只葫芦,还有一块刻工jg细、通透如冰的白玉雕龙。俨然一副世家大族子弟,众人却不知为何其独自出现在这青城山际。

    「……」那少年沉默不语,对着众人微笑着,且从衣袖中拿出一张图画,那少年指着图画中的庄园虽称不上琼楼玉宇,却也算是宽敞气派的大户房屋,四周围墙皆漆上朱红,门口有两头模样凶猛的巨石狮子,而图上更写着「赤纱派」三格字。

    「你要去赤纱派?」华依芸仔细看了看图画後说。

    那少年轻轻地点点头。

    「赤纱派呀!这条路继续走,然後……」

    「等等!」华依芸本好心指路,却突然被施人杰一声打断。

    「这位仁兄不知道去赤纱派有何贵事?」施人杰双手抱拳道。

    他见这公子打扮的人不像是赤纱派门人,更不像去拜师求艺的。暗自心想,虽然赤纱派掌门和师父他老人家生前老是斗嘴,但绿剑门在青城山腰,而赤纱派便在山脚不远的城外一处,怎麽说也是左邻右舍,且两派常以b试交流武学,那赤纱派的弟子就是不识得也打过照面。此人要是去作客,那便没什麽要紧的,但倘若是寻仇、杀人等坏事,这麽一指路便害了人家,要是如此心里肯定过意不去。

    「……」那人轻轻地皱了眉,左顾右盼地像是在找什麽似的。

    「仁兄若不愿告知,那请恕在下……」施人杰话说了一半,那名少年折了一根树枝,便往地上写起字来,手腕才轻摇了几下,轻柔俊逸的草书便出现在泥土上。

    「送……信……」华依芸照着地上的字念着:「人家是去送信的呀!大师兄快告诉人家吧!」

    「不好意思在下多虑了,仁兄便往这路走下山,接着往城方向走,便可见到了!」

    施人杰不好意思地抓着头道歉,接着说:「对了,我见仁兄方才那剑法使得实在jg妙,冒昧请问阁下名讳?又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那沉默的少年不好意思地露出微笑後露出苦恼的表情,又是摇头皱眉,又是直用扇子拍打着自己的手,来回踱步。不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麽,手中树枝便再往一旁树g挥舞。

    「雅……白?雅白公子?」华依芸和施人杰看着树g上被整齐削出的字,雅白公子便才露出满意欣悦的表情,之後便在身上又0又掏的,像是在找什麽东西。

    「……」雅白公子终於从腰际中拿出一封书信和一块令牌交予施人杰。那块令牌上头雕着威武的狮头,而信上写着施人杰的名字。原来这便是少狮英雄会的帖子以及令牌,那帖子上写的掌门人名称又提醒了施人杰司马势si去的事实,不禁叹了口气。

    罗人清见了少狮会令牌和帖子,面se忽然变得严肃,好像在心里盘算着些什麽。

    正当施人杰方接过令牌和帖子後,雅白公子突然纵步飞瞬,往山下的方向折返而走。华依芸嘟着嘴碎念道:「什麽雅白公子,我看他是哑巴公子才是!」

    华依芸朝着郑人谦二人走去,重重地往两人的肚腩采了下去。

    「哇!小师妹,你g嘛呢?」

    「我早饭都要吐出来啦!」

    「该起床了吧?瞧你们睡的!」华依芸骂过两人後,陈人豪边0着自己臃肿的肚子,开口向施人杰道:

    「大师兄,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呀?」

    施人杰抓抓头,不好意思地说:「原本我也想带你们去赤纱派跟他们的弟子切磋武技、交流心得的,但现在我怕雅白公子误以为咱们不信於他就不好啦!」

    华依芸细声念着:「哼!那些赤纱派nv弟子就知道g引人……让你们几个去了还得了!」

    施人杰接着说:「我听说有个养剑山庄,就在扬州,咱们一下山便去租几匹马,你们说如何呀!」

    「好啊!上回你们上扬州去没带上我,这回我可得好好玩玩啦!」华依芸法的短斧劲道化去,一旁丁晓yan一见,此手法与何红帘所学崑仑仙云手手法竟如出一辙。李海锋卸劲一带,脱去江锦两把短斧,登时去劲,江锦随着旋转惯x,一头撞上一旁的墙。

    何红帘见了,跪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李海锋。魏达恒持着刀抵着身负重伤的她,一脸嚣张地嘲笑道:「你再起来摔我看看呀?来呀!」

    李海锋双手往两旁运气挪移,方才掷出不下百颗铁珠跟着李海锋的指掌在厅内转移、旋动,彷佛天上的星辰,斗转星移一般。他缓缓走向江锦,娓娓道:

    「说。」

    铁枫林内,阿尔斯兰领着孙雁与马靖云,他醉意方消、口乾舌燥的,且四周的枫树好似不时地有被风吹过而晃动的迹象,ga0得他心神不宁十分烦躁。

    突然,一道人影从天而至。一名青袍书生模样之人手持一只铁笔,满脸笑容对着马靖云挥笔刺来。阿尔斯兰心浮气躁,忽然被袭恰有可发泄之处,t内真气快速流转,连忙运掌向右侧一挥抵挡铁笔突刺。

    「来者何人?」马靖云皱眉,双手摆出许久未使的青云索魂手架式。

    那名书生狂妄地笑道:「哈哈哈--在下秋月阁雷雨堂主程尚义,特奉咱二阁主之命请马兄走一趟,不知赏不赏脸。」

    「呸!秋月阁竟然出了你这样无耻偷袭之徒,我孙雁这就教训你,让你尝尝老子的啸傲神爪……」

    孙雁与马靖云正要出手对付这两名秋月阁来的不速之客,却被阿尔斯兰给挡了下来。阿尔斯兰对着二人笑道:「孙舵主、马大哥,这人在下应付便绰绰有余,你们二人时间宝贵,可别为了这个杂碎给耽误啦!」

    话方说完,阿尔斯兰心下既是兴奋又是愤怒,嘴角微扬,当即大步迈出右手呼地一掌,便朝程尚义打出,他出掌说到便到,程尚义提气双掌y是接下,登时忽觉双手一麻,整条手臂筋脉顿时乏然无力,铁笔铿地一声落在地上。

    「这厮并非泛泛之辈!」程尚义在心里暗道,双手仍不停地发抖着,嘴角留着一抹鲜红。

    「好!那就交给你了,金毛兄弟!」孙雁抱拳示意後,与马靖云二人运起轻功往铁枫林外奔去。

    阿尔斯兰莞尔一笑,浑身气劲彷佛随时会爆炸出来,宛若修罗降世。程尚义见状,不惊反喜。

    这时程尚义见马靖云等二人逃跑,不仅不感到愤怒,反而微微地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容。突然往树上大叫一声:「周宓!」

    马、孙两人运着轻功穿梭过铁枫林,即将映入眼帘的是刻着铁枫寨三字的大石碑,这时两人突觉背脊一冷,还来不及出手反应,一对偌大的手掌已无声无息地拍在两人背上。

    马靖云武功荒废多年,被这麽一拍便口吐数两鲜血。而孙雁虽是身强t壮,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便也是全身乏力之至。

    那人无影无踪,倏地便出现在二人面前五丈之处。那人面貌极度丑恶,一对无神的细眼和又尖又丰满的鼻子长在那张麻子和皱纹满布的马脸上,前额发量极少且突出,一头长发从头顶始发後披散在肩膀上,微微驼着七尺多的身子,一双大手有如两把大扇子交叉在身後,一身黑袍,彷佛是地狱来的恶鬼,面无表情地冷瞧着二人。

    「谁是,马,靖云?」那人低沉的嗓音回响在二人耳膜。

    「在下便是马靖云,这位高人不知……」马靖云抱拳道,还未说完那丑怪一手飞快地袭向马靖云,一旁的孙雁见状,一个踏步,两爪有若一双大钳子般迅速扣上此人的大手。

    那人向孙雁瞥了一眼,瞬身一掌往孙雁快速拍出,孙雁登时被推出十丈远。

    马靖云索魂手绝技重出江湖,向前一踏,往此人背部、颈肩连点二x,那人却仍行动自如,右掌便要向马靖云再次扣上,一分神,孙雁便运起啸傲神爪绝技配合着马靖云,十指犹若五把匕首般,纵步向前便是一阵猛抓,却只在此人身上抓出稍纵即逝的按压痕迹。那人浑身彷佛铁铸一般,孙雁有着六爪飞鹰的外号,爪下亡魂不计其数,却仍撼动不了此人。

    此人迅速伸出右手扣上马靖云的喉头,将其吊在空中;左手像是没了骨头般,突如一条蟒蛇缠上孙雁的双手,将其紧紧綑绑,几乎要将手骨y生生地压碎,孙雁痛得大叫,不断使劲挣脱,但全身力道彷佛被x1乾似地无以施力。

    这名丑怪双手越缩越紧,马靖云不断挣扎的双脚渐渐地没了力气,而孙雁不断地嘶吼哭叫着,他听见自己的一对名震天下的鹰爪正渐渐地化成烂泥,他的骨骼扭曲着,经过一阵摧折的声响後,这对手臂再也举不起来了。

    他将已渐渐失温的马靖云与因疼痛而昏厥的孙雁给放了下来,从衣袍里头拿出了一只木笛子,他向着铁枫林内吹奏了几个连音。此时另一名舞着大刀的刺客周宓和程尚义正与阿尔斯兰不断地缠斗着。

    阿尔斯兰西域绝学不断使出,两人虽非其对手,可却不断地避而不打、能闪便闪,使得阿尔斯兰心中一gu恼怒,更想将二人拆骨剥皮。突然从林外响起一阵笛声,周宓与程尚义二人互看一眼,程尚义突然掷出一枚迷踪弹,两人便在烟雾之中逃去地无影无踪。此时阿尔斯兰才惊觉上当,往铁枫林深处方向一看,突然听见一声巨大的哀号声。阿尔斯兰心里一揪,突感大事不妙,连忙运功奔回混世殿。

    李海锋手中运着铁珠子,b问着江锦。江锦心一横,便大喝道:

    「谁都没办法b老子,就是皇帝来……啊--」

    李海锋将一粒铁珠s入江锦琵琶骨下,江锦骤然吃痛大叫一声,李海锋冷冷地说:

    「说。」

    「我是不可能会……呃啊--」

    江锦流着血道,话还没说完李海锋又s入了一颗铁珠至江锦大腿上。

    「说。」

    一旁的丁晓yan与萧若仲互相牵制着,何红帘背受重击,一时之间无以使劲迎敌。眼见情势朝着对方,江锦浑身血流如注,迷蒙地看着李海锋。

    「好……我说、我说了!但你得答应我放了我们几个……」

    「行。」李海锋不拖泥带水,一口便答应了。

    「寨主,事关重大千万不能说呀!丁某愿与你共赴生si。」丁晓yan纵剑扫过萧若仲侧身,一个分神,萧若仲单环回转而来,使丁晓yan突然身受重击,强忍的鲜血终究吐了出来。

    「别、别再打了……那幅图、那幅图,我送给……孤鸿……山庄洪潇老掌门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李海峰走向何红帘,蹲下柔声道,然後轻轻地在何红帘耳边补了一句:「你知道我从以前就只相信你。」

    何红帘恶只是瞪着他,眼神里除了憎恶,还带着一丝心灰意冷。她不发一语,而李海锋的表情也没有一点变化,走向江锦,将他扶起身子,对着他说:

    「李海锋对江寨主大恩大德不敢忘怀。」李海锋覆手一挥,将在周身凌空围绕的百枚铁珠,收入衣袍之内。此时突然从殿内的一隅突然冲出一名白面书生,手持长剑从後方一把刺入江锦腹部。

    江锦一瞧,那将长剑刺入自己身t的,竟是王文涌!脸se讶然震惊,一脸怨恨地叫道:「原来是你!你、你这吃里扒……」

    话还没说完,王文涌快速ch0u出剑又是狠狠地法地砍去。

    就在剑刃就要从上往下砍向莲真天灵盖时,危急之际莲真双眼一睁,向後一翻,双脚夹住施人杰手中孔雀剑,双手撑在地板倒立着。他一双腿像是一个铁钳子般紧紧夹住孔雀剑使其无以挣脱,但内力竟像是川流入海一般被孔雀剑x1了进去,情急之下莲真用力一踢,与施人杰分了开来。

    施人杰也感受到从孔雀剑传来内力,从指掌之间涌入经络中,他t内浑身胀满真气,身t却有如烧红的铁柱般散出灼热的高温,身t冒着白烟,苦受煎熬的他将孔雀剑随意一甩落在一旁,疯狂地吼叫着,在地上打滚。

    台下看不出这是何等奇异的景象,但施人杰自己便是一门之主,失去师尊的他再无人为他看照身t状况,而各门各派的众人就也不便出手相助。

    唯独雅白公子露出一丝愠怒的脸se,他离座踏出一步,凭虚御风,双手在空中轻轻地画圆挥舞了几下,一身白袍的他彷佛神仙飘然出尘,缓缓降落,而施人杰烧烫的身子竟也渐渐上升,两人最後在空中停留在同样的高度。

    众人看了无不啧啧称奇,世上竟有这样神妙的武学,这几乎是仙术魔法,勒玄天泽更在台下瞪大了他一对老眼,两位兄长号称天下无敌,在雅白这样的年龄也未能这样像神仙般凌空而起,更遑论同时c控着另一个有意识的身t齐身腾空,在心中暗赞这少年究竟何方神圣竟有如此修为,又黯然地想道若是两位至亲的哥哥还在世,一定会想见见这实力深不见底的奇妙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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