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行侠惩恶少挟女迫伏首(二)(1/8)
秦横惊道:「哪有这麽贵的皮裘?就是用上好的银貂皮做这麽一件皮裘也用不着五百贯铜钱呀!」上官鸿江道:「我开这价钱可是十足公道的,我算给你听:独孤兄妹两人抓狐狸各算一百贯铜钱,独孤伯母缝制皮裘又要两百贯铜钱,我居中协调你们的买卖事宜,就随随便便拿个一百贯铜钱好了,这样加起来正好五百贯铜钱,天公地道、童叟无欺。」秦横气的结结巴巴道:「这……这样叫做天……公地道、童叟……无欺?你……你还随随便便就要一百贯铜钱?强盗都还b你客气哩!」
上官鸿江手上一边使劲一边道:「你要是不还也不打紧,我就折只手臂抵债好了,哪天你拿出五百贯铜钱来赔给独孤兄弟,我再把手臂还你也不打紧。」秦横的手臂给上官鸿江扭得翻了过去,痛得犹如杀猪般大叫。上官鸿江一缓力道,秦横连忙道:「我给、我给,你别在扭我的手臂了。我囊里还有十贯铜钱,全都给你,求少侠高抬贵手,别再扭我的手臂了……」上官鸿江松手放开秦横的手臂,秦横有如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地从囊中拿出十贯铜钱,乖乖交给上官鸿江,上官鸿江转手就将这十贯铜钱交给独孤敬,接着又向秦横伸手道:「这里连同你刚才乱扔的一贯铜钱在内,也不过才十一贯铜钱,连付给我的协调费都还不够,剩下的四百八十九贯铜钱你打算什麽时候才要拿来还?」秦横本来以为只要将自己身上的银子全交出来就没事了,没想到上官鸿江竟真有意要向他讨足五百贯铜钱,吓得转身想逃,上官鸿江伸足一g,秦横重心不稳,俯身摔在地上,背脊又给上官鸿江踩住了,上官鸿江笑道:「秦师兄,你想逃也没这麽容易,想来你肃武派的武馆在肃州城里也不是什麽难找的地方,这笔债我去找你的师父、师祖要也成,我想他们应当b你有钱得多,就是讨个五千贯铜钱来花花,也不为过。」
秦横求饶道:「少侠请您手下留情,这事我们现在解决就好,千万不可闹到我师父、师祖面前去,我手头上真的没有这麽多钱,不信你可以自己翻我的背囊找找,求您放过我吧!」秦横将背囊翻在地上,里头滚出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上官鸿江看也不看一眼,揶揄道:「放过你?怎麽不见你刚才放过独孤兄弟,今日放过你,明日你又要去欺负什麽人了?不行,肯定要讨个五万贯铜钱来花花不可!」秦横惊道:「怎麽又变多了?不是只要五百贯铜钱吗?什麽时候变成五万贯铜钱了?」上官鸿江道:「你只要再多罗嗦一句,我就再加十倍,眼下已经要五十万贯铜钱了!」秦横哀求道:「少侠饶命!」上官鸿江道:「五百万贯铜钱!」秦横道:「我真的没有这麽多钱……」上官鸿江道:「五千万贯铜钱!」秦横不敢再说话,上官鸿江点点头道:「那好,就是五千万贯铜钱,你现在只给了十一贯铜钱,还差四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九贯铜钱,明日我上肃武派的武馆去要,反正你肃武派有的是钱,正好拿一些来花花,也无伤大雅。」上官鸿江松脚让秦横起身,秦横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又给上官鸿江加了十倍,但心想要是真闹到了师父跟前,自己不被剥皮才怪,只能满脸哀愁的作求情的动作。上官鸿江假装不懂道:「怎麽?还嫌我要得不够多吗?」秦横连忙用力摇头,仍旧不敢出声说话。上官鸿江道:「那还留在这里做什麽?还不快滚!」秦横心知即使再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麽好结果,只能夹着尾巴逃走了。
上官鸿江见事已了结,自怀里拿出三贯铜钱,指着独孤茜怀里的那领狐皮裘对独孤敬道:「独孤兄,这件狐皮裘我买下了,盼望你们兄妹俩能够好好过冬。瞧独孤兄刚才出手,身手不凡,不知师承何处?」独孤敬道:「上官兄客气了,这公道是上官兄替我讨回来的,又从秦横那小子手里追讨了十一贯铜钱给我,着实超过这领狐皮裘的卖价数十倍了,我又怎麽好意思拿上官兄的钱呢?本当连这领狐皮裘也双手奉上才是,只是这领狐皮裘已经破损得厉害,实在不能再穿,不若上官兄瞧瞧摊上摆着的皮裘,另挑一领喜欢的,小子便送给上官兄以答谢相助之恩,不知上官兄以为如何?」上官鸿江听独孤敬尽是说皮裘之事,竟回避师承的问题,口吻过於客气,显然不把自己当朋友,心下不快,y将三贯铜钱塞到独孤敬手里道:「狐皮裘破损了可以缝补,这三贯铜钱总是给了你,过几日我再来跟你取货。」独孤敬不好拒绝,只得收了。
独孤茜见上官鸿江仍愿出如此高价买这领破的不成样子的狐皮裘,便轻轻拍落上头沾染的尘土,仔细的拿块布包裹起来,以免待会儿东拉西扯,更不成样子。白纯儿见独孤茜受人欺负却不肯在人前落泪,十分坚强,自己动不动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由得感到难为情,便擦了擦眼泪对独孤茜道:「独孤姐姐真勇敢,刚才那些人这样欺负你和你哥哥,你都不怕吗?」独孤茜道:「怎麽不怕?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早就哭出来啦!可是有哥哥会保护我,我才不怕那些坏东西哩!」两个小姑娘相视而笑。独孤茜道:「刚才真是好险,我差点就要被他们捉到了,怎麽那两个坏东西就这样倒下来满地打滚了,又不是哥哥出手,又不是上官公子出手,怎麽那麽凑巧就把那两个坏东西给撂倒了?白妹妹,是你施的法术吗?」白纯儿笑道:「我怎麽会施法术呢?真要是会的话,他们追着我们跑的时候,我怎麽不施法术呢?」独孤茜道:「说得也是,究竟是谁救了我们呀?」白纯儿自地上捡起两粒葡萄给独孤茜看,解释道:「是这两粒葡萄救了我们的。」独孤茜疑道:「这两粒葡萄要怎麽救我们两个?」白纯儿道:「你看对街是不是有一摊卖瓜果的摊子?是那摊子的大胡子老板扔葡萄把那两个坏东西打倒的。」独孤茜伸长了脖子往那瓜果摊看,却没看见白纯儿所说的那个虯髯老板,便问道:「瓜果摊的大胡子老板?我没瞧见呀?」白纯儿被那虯髯老板救了之後,便对那虯髯老板充满好奇,见上官鸿江仍在和独孤敬谈论狐皮裘之事,一时未完,便对独孤茜道:「独孤姐姐,既然他们已经收手不打了,我们去瞧瞧那个大胡子老板是什麽来头,你说怎麽样?」独孤茜点点头道:「好呀、好呀,我们去瞧瞧。」
白纯儿牵起独孤茜的手走向那瓜果摊,边走边说道:「我才和那大胡子老板买过哈密瓜,怎麽也瞧不出那大胡子老板的功夫这麽好,只用了几粒葡萄就打倒了好几个坏东西,真是厉害。」说着走到那瓜果摊前,却不见那虯髯老板在顾摊,只见顾摊的人换成一个高大和蔼的青年,正在和客人讲价。白纯儿一愣,不知是不是要向这个青年老板搭话,反倒是独孤茜毫不惊慌,待那客人付帐离去後,便落落大方的向那青年老板问道:「这位老板请问一下,刚才在此顾摊的大胡子老板可是你的同伴?」那青年老板道:「大胡子老板?那是我叔叔了,你们找他有事吗?」独孤茜道:「适才对街的皮裘摊上起了一些争执,那大胡子老板帮了我们个忙,我们想当面向他道谢,不知道方不方便?」那青年老板笑道:「这老头子还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也好,我去叫他,看看他g了什麽好事,你们等会儿。」说着便去叫人。
白纯儿对独孤茜道:「刚才我跟他买哈密瓜时,听他讲话倒是风趣,没想到武功如此高强,真是人不可貌相。」独孤茜点点头道:「是呀,我和我哥哥在此处摆摊卖皮裘也有一年多了,这个大胡子老板我也时常见到,却也从没有见过他显露出什麽功夫。不过这个大胡子老板对我们兄妹俩很好,不时拿些熟透的瓜果请我们兄妹俩吃,没想到这次还被他救了呢。」
这时一个大个子的虯髯大汉对白纯儿及独孤茜问道:「是你们两个小姑娘要找我吧?有什麽事吗?」白纯儿一听这虯髯大汉说话,便觉得这人的口吻与刚才的虯髯老板有所不同,不由得感到不对劲,但独孤茜却认得这个虯髯大汉便是平常照顾他们兄妹俩的大胡子老板,连忙鞠躬道谢:「谢谢你,大胡子老板。平常你这麽照顾我们兄妹俩,这次又救了我们,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虯髯大汉一头雾水,反问道:「救了你们?我吗?我什麽时候救了你们?」独孤茜见那虯髯大汉不认,还以为他为善不yu人知,只得点破道:「大胡子老板,难道不是你吗?刚才我们兄妹俩排在对街的皮裘摊被肃武派的臭小子找麻烦,你扔了几粒葡萄过来,打倒了几个小坏蛋,救了我们,白妹妹见到了你的招牌大胡子,你可不能赖!」虯髯大汉哈哈一笑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我大胡子何必要赖?葡萄是拿来吃的,可不是用来打人的,何况我也没这麽大的手劲,随便扔几粒葡萄就能打倒几个小混混。真要我出手的话,碗公大的拳头赏他们几拳,就能撂倒那些个臭小鬼了,还用得着葡萄?小姑娘可不是看错人了吧?」
独孤茜一把抢下白纯儿手中的两粒葡萄,一面拿给虯髯大汉看一面道:「你瞧!这可不是你们家的葡萄吗?这附近也就你们一摊在卖瓜果,这葡萄若不是你家的,难道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你还要骗我。」虯髯大汉拿起独孤茜掌中的两粒葡萄仔细端详,怪道:「这两粒葡萄倒真是我们摊子上的葡萄,小姑娘当真瞧见了是我大胡子扔的吗?」独孤茜还想再说,白纯儿连忙拉住她的袖子,摇摇头道:「独孤姐姐,也许是我看错人了也不一定,这件事就别再说了。倒是大胡子老板平时这麽照顾独孤姐姐,真是谢谢你了。」那虯髯大汉摇摇手道:「那倒不必谢我,这个小姑娘和他哥哥年纪这麽小就得出来讨生活,日子也是过得极为辛苦的,有些瓜果卖不出去,与其放着烂掉,倒不如给他们兄妹俩带回家吃,也好让他们省些钱。今日这些瓜果也差不多卖不出去了,你们带回家吃吧。」说着拿出小半篮的瓜果要给独孤茜,独孤茜边道谢边收下了,与白纯儿两人一起搬回皮裘摊之前。
上官鸿江和独孤敬话讲到一半,突然发现白纯儿和独孤茜不见了,两人也就顾不得讲话,四处张望起来,恰巧见到白纯儿与独孤茜搬着那小半篮的瓜果向皮裘摊走来,独孤敬便知又是瓜果摊的大胡子老板送了些熟透的瓜果给他们,心下盘算这几日不必担心挨饿了,连忙上前帮忙将这小半篮瓜果搬回来。上官鸿江见白纯儿并无他事,只是和独孤茜又跑了一趟瓜果摊,但白纯儿一脸疑惑的样子,却让上官鸿江有些在意。有了独孤敬的帮忙,三个人两三下就把那小半篮瓜果搬回摊位後。
既然冲突已经化解,在一旁观望的客人们自然继续挑选皮裘,独孤茜理理摊位,准备继续作生意,独孤敬对上官鸿江道:「这狐皮裘一时三刻也没法修补好,不若你一个月後赶集时,再到摊位上来,我将修补好的狐皮裘交给你。」上官鸿江道:「既是如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如此办了。」白纯儿问道:「上官哥哥一个月後还要到这肃州城来吗?」独孤敬不明所以,问道:「上官兄并非本地人吗?啊,是了,上官兄和白姑娘只是出门游玩,不知现在两位落脚何处?」上官鸿江本想就此离去,明日出城也就和这对兄妹毫无瓜葛了,那三贯铜钱对上官鸿江而言也不算什麽,就当给这对困苦的兄妹救济,没想到白纯儿一句话就把他的盘算全都打乱了,只得道:「眼下落脚在客栈之中,不过我们尚有要事在身,明日就要启程赶路,一个月後身在何处连我自己也不敢保证,那领狐皮裘便当作我送给独孤兄的见面礼,独孤兄或令妹自己穿吧,不必再卖给他人了。」独孤敬道:「那可不成,我娘说作生意要童叟无欺,绝不能白收你的银子,你说你落脚在哪个客栈,明日早晨我定会送去给你。」上官鸿江摇摇头道:「时间太赶,又要劳烦独孤兄跑一趟,我怎麽好意思这样麻烦独孤兄?」独孤敬亦摇摇头道:「不成、不成,这狐皮裘定是要交到上官兄的手里的,更何况……更何况白大侠的事,你也还没说个来龙去脉,这事我也是想要知道个究竟的,请告诉我你们落脚在哪个客栈,明日必定造访。」独孤敬千方百计要找因头问出上官鸿江的落脚之处,便想起白天风去世之事仍没问个明白,刻意提起。
白纯儿见独孤敬如此诚意,便对上官鸿江道:「上官哥哥,你就告诉他吧。」上官鸿江道:「并非我不愿告诉独孤兄我们下榻的客栈是那间,而是客栈中龙蛇混杂,实在不适合谈论白大侠的事,不如这样,请独孤兄告知府上位於何处,明日我们启程赶路之前,先到府上作客,这两件事一起解决,不知独孤兄意下如何。」独孤敬道:「倘若你们明日没来呢?」上官鸿江道:「独孤兄瞧我像是言而无信之辈吗?若是独孤兄信不过我,不妨击掌为誓。」说着伸出手掌,独孤敬亦伸出手掌,两人击掌三次。上官鸿江道:「明日早晨我必然造访独孤兄府上,否则这只手臂断掉三回,永远也医不好。」独孤敬道:「上官兄言重了,寒舍位在城北五里外,出城门後沿大路直走,遇到一座大岩山後向西转,之後会走到一大片疏草原,草原的北边有一条有些宽度的乾河谷,越过河谷後沿着河谷向东北方走就会看到两、三间木屋,我们和几家猎户都住在那儿。」
双方说定之後,独孤兄妹便忙着招呼客人去了,上官鸿江亦不愿久留,匆匆道别後便带着白纯儿离去。正要打道回客栈时,白纯儿对上官鸿江道:「我们的哈密瓜还在那瓜果摊没拿呢!可不知还在不在?」上官鸿江笑道:「小傻瓜,我们可是付过钱的,大不了再另选几颗就是了,何必管原本那几颗还在不在?」白纯儿嘟囔道:「人家可是选了好久才选到那几颗好瓜,哪像上官哥哥随手就挑好了……」上官鸿江拍拍白纯儿的肩膀道:「好好,真要挑好的那几颗不见了,我再帮你选过如何?」白纯儿撇过头去,不领情道:「不必了,上官哥哥挑的尽是些薄瓜,又y又没味的,我还是自己挑的好。」上官鸿江苦笑道:「你倒是都偷听了去,那大胡子老板可是大大的称赞你呢,说你是吃瓜的行家。」白纯儿骄傲道:「我这算什麽,我大哥才是真正吃瓜的行家呢,他……」说到一半想到大哥已经不在人世,眼泪滴滴答答便掉了下来。
上官鸿江眼见又触动白纯儿的心事,便撇开话头道:「对了,你刚才和独孤姑娘怎麽一声不响便跑到瓜果摊去,还拉了那麽一大篮瓜果回来,你也去敲竹杠啦?」白纯儿破涕而笑道:「敲什麽竹杠呀,你才是大敲秦横那臭小子的竹杠呢,说什麽还剩四千四百四十四万……究竟是多少啦,我记不清了。请问上官公子,你哪时候才要去跟他追讨这一大笔债呀?」上官鸿江装正经道:「白姑娘,秦横那小子欠的是四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九贯铜钱,这笔欠款明日去独孤兄府上作客之前,再去肃武派武馆讨讨,这加上一天的利息,一共是五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贯铜钱,好记得很。」白纯儿听上官鸿江说得像绕口令一般,笑弯了腰。上官鸿江等白纯儿笑得喘过气来,才正经的问道:「那篮瓜果是怎麽回事呢?」白纯儿简单交代虯髯大汉与独孤兄妹之间的因缘,最後不解的道:「可是好奇怪,怎麽换人了?明明都是大胡子老板,怎麽独孤姐姐他们认识的大胡子老板跟卖哈密瓜给我们的大胡子老板不是同一个人呢?」上官鸿江道:「等等、等等,这次换我给你搅糊涂了,什麽这个大胡子老板、那个大胡子老板的,不是同一个人吗?」白纯儿疑惑道:「我本来也以为是同一个人呀,可是他说话的口吻完全不同,明明就长得一样……」上官鸿江道:「无妨,我们现在就去会会那个大胡子老板。」
上官鸿江与白纯儿两人说着便走到瓜果摊前,见又是那个虯髯老板在顾摊,白纯儿认不出来究竟是不是卖哈密瓜给她的那个老板,不知如何开口相问,正当踌躇之际,上官鸿江道:「老板,我们买的那几颗哈密瓜还在吗?」虯髯老板手指着桌角的几颗哈密瓜道:「可不是在那里吗?」上官鸿江拱手道:「承蒙老板刚才出手相救,使两个小姑娘不致落入敌手,在此谢过。」虯髯老板装傻道:「什麽出手相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上官鸿江道:「刚才你送给那小姑娘这麽小半篮瓜果,可真是大方得紧,能否也送我一些呢?」虯髯老板赔笑道:「客倌出手阔绰,怎会要我送你瓜果呢?」上官鸿江手指着白纯儿道:「那小姑娘刚才也是出钱买你的哈密瓜,你还是送她小半篮瓜果,那货se上好,当我认不出来吗?」白纯儿听上官鸿江讲话颠三倒四,正想开口说话,上官鸿江捏了捏白纯儿的手掌,示意她不要说话。虯髯老板慌张道:「那是我喜欢这小姑娘,又见她是个行家,才特意送给她的,你可得拿钱来买。」上官鸿江哈哈一笑,对白纯儿道:「确实不同人呀!这个大胡子老板和那个大胡子老板果然不是同一个人。」白纯儿0不清头绪,直问道:「真的不同人吗?喂,大胡子老板,你到底是那一个大胡子老板呀?我都给你闹糊涂了。」
上官鸿江对虯髯老板道:「前辈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也无妨,请接受我们的谢意。」虯髯老板哈哈一笑道:「真是难缠的小子,我也就走开了这麽一时半刻,没瞧见中间的几件小事,竟被你绕得露出马脚来了,好个机伶的小子呀。」上官鸿江微笑道:「多谢前辈夸奖,也谢过前辈相救之恩。」虯髯老板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若非那群小鬼分出人手去对付两个小姑娘,就是全部围攻於你也未必能赢,又何必谢我?」白纯儿道:「你是大胡子老板吗?是你出手救我的吗?」虯髯老板点点头直认其事,又道:「你们也不用太早谢我,我在此地伪装卖瓜果的老板,并非为了解救你们,而是为了肃武派而来。」上官鸿江道:「肃武派?是为了惩治秦横那小子而来的吗?」虯髯老板不屑道:「秦横那小子算哪根葱?构不上、构不上,就是他师父亲自来,我还不看在眼里哩!」上官鸿江道:「那麽前辈所为何来?」虯髯老板道:「你们瞧这肃武派的小喽罗们,没事g嘛整群人跑来找独孤家的小孩麻烦?」上官鸿江道:「前辈认识独孤兄妹吗?」虯髯老板道:「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他们的爹。对於肃武派的那些臭小鬼而言,独孤兄妹应该跟街上其他摆摊的人没什麽两样,为什麽要单单找上独孤兄妹呢?这显然是肃武派与独孤家的宿怨未了。」上官鸿江道:「肃武派与独孤家有什麽宿怨吗?」虯髯老板道:「这……」上官鸿江见虯髯老板吞吞吐吐,便知有什麽难言之隐,心想:「这大胡子老板既然肯出手搭救纯儿及独孤姑娘,想来应该不会对独孤兄妹不利,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要发掘别人的y私?」便对虯髯老板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余下之事晚辈不敢多问,就此告辞。」说完後上官鸿江再次向虯髯老板拱手行礼,便抱起那几颗哈密瓜,拉着白纯儿就要离开。
虯髯老板慌忙道:「上官公子请留步,肃武派不是那麽好对付的,如果不想惹祸上身,请连夜离开肃州城,免得遭受池鱼之殃。」上官鸿江回头道:「前辈认识我?啊不,想来是认识家父了。」虯髯老板道:「瞿yan帮帮主上官盛yan鼎鼎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上官鸿江本是想开他个玩笑,没想到这虯髯老板真的知道父亲的名号,自己反而吓了一跳。上官鸿江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虯髯老板笑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小小年纪胆识倒好,若你接得下我发出的三粒葡萄,就是告诉你我的姓名又如何。」上官鸿江见这虯髯老板突然要试探他的武功,心中也起了戒心,便问道:「你出手解救独孤兄妹,究竟是好心还是歹意?」虯髯老板苦笑道:「好心还是歹意?只怕各有一半吧。怎麽,你怕我去对独孤家的孩子不利吗?若我要对付他们,又何必在此乔装瓜果摊的老板?随便掷几颗小石子过去,他们还有命在吗?」上官鸿江心中一宽,便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必知晓前辈的来历,就此别过。」说完转头便走。突然一阵破空之声朝向上官鸿江的後脑袭来,上官鸿江矮身避过,侧身一翻,只见那虯髯老板指间夹了数粒葡萄,手腕向後弯到极限,手背紧贴手臂,宛如投石机一般向前猛甩,一粒葡萄s向白纯儿的後脑,破空之声犹如弓箭,眼见就是穿脑破头之祸,上官鸿江连想一想的时间都没有,右手一掌由侧面拍击葡萄,本拟将葡萄横扫出去,不料那葡萄s出的速度极快,这一掌仅仅改变了葡萄s击的方向,没能将葡萄拨开。最後那粒葡萄擦过白纯儿的头发,打中後方的行人,那人倒地不起,不知si活。
上官鸿江喝道:「前辈有话好说,何必下此重手!」虯髯老板怆然道:「我在这里乔装瓜果摊老板,苦等一年有余,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来临,怎容得你们两个小鬼前来捣乱?今天你们若不离开肃州城,我可要请你们躺下来休息个几天了!」白纯儿这才回过头来,眼看那虯髯老板面目狰狞,浑不像是刚才那个和善的样子,吓得差点哭出来,怯生生的问道:「大胡子老板,你怎麽了?上官哥哥没有恶意的呀,我们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害独孤姐姐而已,你不要生气嘛……」虯髯老板见白纯儿一个小姑娘被吓得泫然yu泣,一时也不忍步步进b,上官鸿江趁着虯髯老板一时停手,连忙抓着白纯儿的手臂混入人群之中,逃离现场。上官鸿江连跑过好几条街才敢停下来,躲到街角向後查看,见那虯髯老板没有追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白纯儿跑得喘不过气来,又惊又累,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虽然暂时脱离险境,但上官鸿江不敢大意,赶忙带着白纯儿回到云祥客栈,总要见到丁瑞才能安心。
丁瑞早知上官鸿江与白纯儿一同到城里四处玩去了,本想这两个孩子不到天黑是不会回客栈的,没想到一个时辰不到,便看到上官鸿江拉着白纯儿气喘吁吁地跑回客栈,两人神se慌张,彷佛被人追赶一般。丁瑞知道情况有异,便将两个孩子接进房中。丁瑞问道:「怎麽啦,又惹了什麽麻烦了?」白纯儿抚x道:「好险、好险,差点就没命了。」上官鸿江笑道:「你又没瞧见那个大胡子老板扔葡萄,你怎麽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白纯儿道:「看到上官哥哥大喝一声的神情就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来定是十分危急,不然上官哥哥也不会那样。」上官鸿江道:「那时候可是连衡量情势的时间也没有,想到什麽便做什麽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命悬一线。」丁瑞见两个孩子唧唧呱呱说个没停,怎麽也听不出个头绪,便打断两个人的话头道:「少主、白姑娘,你们先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老泥鳅才好听懂你们在说些什麽,要不然又是没命又是扔葡萄的,这可让老泥鳅听得一头雾水了。」
上官鸿江便从到瓜果摊买哈密瓜说起,如何与肃武派的众少年动手,如何与独孤兄妹结识,又如何与虯髯老板起冲突。丁瑞听完後道:「这个大胡子老板口气可真不小呀,那秦横自称!」欺近上官鸿江就是一掌劈下,掌法飘忽,y风惨惨,竟看不出此掌的来势,无怪乎旁人称之为「寒风鬼掌」。上官鸿江双掌错於x前,护住x腹要害,直拟要y接下这一掌,但丁瑞看出秦坚这掌虽然来势飘忽,但劲力不凡,真要受得实了,只怕上官鸿江会有x命之忧,连忙拉住上官鸿江的後襟,後跃三丈,避开秦坚这一掌,只听见「刷」的一声,秦坚这掌堪堪扫过上官鸿江身前数寸,虽然没有打中上官鸿江,但掌风锐利,竟将上官鸿江的前襟从中撕裂,分为两半。上官鸿江见秦坚光是掌风就能撕裂衣衫,不免吓得倒退两步。
丁瑞见情势紧急,在上官鸿江肩头上一借力,跃过上官鸿江的头顶,空中凝力,一招「破空龙拳」击下,秦坚从容地闪身避过,双掌同出,左掌直进、右掌盘旋;右掌攻敌,左掌护身,双掌连环反复,竟看不出何掌攻何掌守。丁瑞见秦坚掌法jg妙,不敢直缨其锋,使出看家「滑溜功」紧守门户,无论秦坚拳脚劲力多大,总是被丁瑞东一滑西一扭地卸去劲力,眼看情势确实是让秦坚占了上风,但却让秦坚总是无法打倒丁瑞。上官鸿江见秦坚与丁瑞缠斗许久,一直没能有个明确的胜败,心中也着实惊讶,心想:「我跟着丁泥鳅出来办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哪次动手他不是三两下就把敌手给解决了,怎麽这次先是一个张渠,又来一个秦坚,武功都和丁泥鳅不相上下,难道这世上武功堪称一流的好手当真这麽多吗?」
秦坚亦知「三峡游龙」丁瑞的名号,今日交手才知丁瑞武功实非泛泛,当真要取胜着实不易,但丁瑞守多攻少,若如此僵持下去,当可立於不败之地。丁瑞亦在心中盘算着,虽然局势不利,但支持个一、两个时辰也不成问题,只能慢慢地与秦坚耗下去。此时交手双方都觉棘手,此一僵持下去,没个一、两个时辰实在难分胜负,即使有个输赢,也不过是胜个三招两式,要是对方si皮赖脸不认输,可还有得打。
上官鸿江见丁瑞打的艰辛,又见秦横师兄弟四人指指点点,状似品评丁瑞的武功优劣,不由得怒火中烧,心想:「昨日元斌说他们即使一拥而上也未必打得赢我,今日正巧拿他们四个来印证看看这个说法有没有道理。」便轻轻巧巧地绕过正在交手的丁、秦二人,一掌便向秦横劈去,秦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急向後退,被郑桦的脚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要不是萧棋与邓杲出掌b退上官鸿江,只怕又要重演昨日的踏脊之辱。
郑桦急道:「上官少帮主当真是不要脸了,竟然ga0偷袭这套,真要指教,等丁大侠输了再换你上场也不迟呀!」明着是对上官鸿江说话,其实是在对交手的丁、秦二人说话,希望两人能够出言制止上官鸿江动手。上官鸿江又何尝不知郑桦是在讨救兵,笑道:「身入敌境本就该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随时注意敌方的动静,你以为每次敌人要动手之前都会跟你商量吗?你们的师父是这样教徒弟的呀?再者说你们有四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後下手遭殃,敌众我寡,我不先出手攻击,难道还等着你们围着打我吗?」秦坚一听这番话,暗暗心惊,没想到上官鸿江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竟有这等江湖历练,手上连错两招,被丁瑞一脚踢中胁下,痛入骨髓。
上官鸿江眼见丁、秦二人打得如火如荼,无暇分神答话,便放开胆子出招,使出家传掌法「翔鹫掌法」,上官氏的武功中有许多仿拟猛禽飞行、猎食等姿态的招式,这套「翔鹫掌法」正是其中以刚猛着称的一套掌法。秦横等人的武功本就远不及上官鸿江,加上这套「翔鹫掌法」刚猛凌厉,一套掌法使没一半,萧、郑、邓三人皆被打到在地,仅剩秦横苦撑待变。秦坚眼见自己的徒弟一个个被上官鸿江打倒,自己的儿子只剩挨打的份,想要分神去救援,却被丁瑞紧咬不放,局势登时逆转,秦坚数次抢攻,想要得个空档先将上官鸿江击倒,丁瑞怎会不知秦坚的心意,利用巧妙的腾挪换位,让秦坚始终跨不进上官鸿江的五丈之内,秦坚越是焦躁,招式中的破绽就越多,丁瑞就越是稳占上风。
上官鸿江击倒了萧棋等三人後,便好整以暇的逗弄秦横,故意道:「秦老弟呀,本来呢你欠的那四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九贯铜钱,我是不想和你多计较,就算先记在帐上,过个三年五载,我若缺钱花用,再来找你肃武派要债,没想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可怪不得我,想来你是没带这麽多铜钱在身上的,不要紧、不要紧,双手双脚各算一千万贯铜钱,剩下的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九贯铜钱继续记帐得了。」说着又将秦横绊倒,踩住秦横的背脊,拔出短剑作势要砍去秦横的四肢。白纯儿与方济世躲在内厢偷看,一听到上官鸿江说那四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九贯铜钱的事,白纯儿「呵呵」两声笑了出来,但随即被方济世掩住嘴巴。
秦坚见儿子受制於人,虽然上官鸿江仅是作势要砍去秦横的四肢而已,未必会真的动手,但是久闻上官盛yan的古怪脾气,下手不留情,也不知其子上官鸿江是不是同样辣手,不敢托大,只得後退三步,俯首认输道:「久仰三峡游龙丁大侠的威名,今日交手果然不同凡响,秦某人甘拜下风,请上官少帮主高抬贵手,放过犬子。」丁瑞见秦坚顾虑秦横受制,主动认输,便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秦坚身不转向,向後急跃,一掌击破外堂与内厢中间的隔板,一把捉住白纯儿,速度之快,连身在白纯儿身旁的方济世都来不及出手相救。
上官鸿江见白纯儿遭擒,大喝一声:「住手!」秦坚自知得手,左手抓住白纯儿肩头,凝立不动,得意道:「想来这是上官少帮主的同伴了,请上官少帮主放了犬子,我自会将这小姑娘毫发无伤的交还给你们。」虽然方济世及时掩住了白纯儿的笑声,但白纯儿最初那两声笑声还是暴露了她的行踪。当时秦坚虽然竭力与丁瑞过招,还得分神注意秦横与上官鸿江之间的打斗,但那两声银铃似的笑声,哪里逃得过秦坚的耳朵?只是局势紧急,无暇去试探这笑声究竟发自何人,眼见儿子遭擒,不得不赌一把,假意俯首认输,突袭那笑声的主人,没想到一击中的,笑出声的白纯儿正是上官鸿江的同伴。秦坚一想到若是捉到的人是个不相g的旁人,儿子不知道会被如何折磨羞辱,不由自主的流了一身冷汗。
上官鸿江眼见白纯儿遭擒,粗鲁的一把将秦横从地上揪了起来,秦坚见上官鸿江失却刚才的从容神态,心想:「这小子虽然动作粗暴,但适才击败横儿等四人时那种冷静且游刃有余的神情已经荡然无存,自然是关心则乱的缘故,显然手上这个小姑娘对这小子来说很重要,我若施加一些压力,定能救得横儿脱离险境。」丁瑞看上官鸿江的神se,亦知上官鸿江已经失却冷静,势必不能让上官鸿江与对方谈判,见上官鸿江打算开口说话,举起一只手摇了摇,示意上官鸿江不可说话。上官鸿江心急之下顾不得丁瑞制止,对秦坚道:「你放了白姑娘,我便放了你儿子如何?」秦坚道:「放了白姑娘倒也不难,只是昨日的过节该要怎麽算,还请上官少帮主示下。」上官鸿江皱眉道:「昨日的过节与放人有何相g?一码归一码,放了人之後再b胜负,又有什麽好说的。」秦坚道:「不,两件事一起解决的好,上官少帮主向犬子俯首认输,我自然会放了白姑娘。」上官鸿江看了委靡不振的秦横一眼,要自己向这个武功、气度都不如自己的家伙俯首认输,自己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但又看到被秦坚捉住的白纯儿脸上惊恐的表情,自己又怎麽舍得不去救她?上官鸿江揪着秦横前襟的手紧紧握住,竟是不知该如何答话。
丁瑞见上官鸿江已经无法再继续与秦坚交涉,便道:「秦二侠,此事起自独孤家与肃武派之间的争执,与我瞿yan帮毫无瓜葛,肃武派若要压倒我瞿yan帮,得要请你们常掌门亲自上我帮涪州总舵走一趟,我们上官帮主自会恭候指教,秦二侠要在此地强压我少帮主向你儿子俯首认输,也未必能够抬高你肃武派的声势,何必b人太甚?」秦坚微微一笑,这番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这样要求本来就是以进为退,能多占一点便宜就多占一点便宜,若是能够b得上官鸿江俯首认输当然最好,最不济也能旗鼓相当的讨个公道。秦横道:「既然丁大侠如此说,那当去找罪魁祸首了,请问独孤家的小子在哪里?眼下找不着独孤家的小子,这责任自然要落到上官少帮主身上了!」上官鸿江听到这句话,一回神,忙道:「我知道独孤家在哪里,你先放了白姑娘,我带……」白纯儿急忙打断上官鸿江的话头道:「上官哥哥,不可以带他们到独孤家去,独孤哥哥打不过他们的。」上官鸿江急道:「现在顾不得这麽多了,怎麽样?你放了白姑娘,我带你们去独孤家,这小子的帐,我们到那里再算也成。」说着放开秦横的前襟。丁瑞本想阻止上官鸿江放掉秦横,没想到秦坚亦放了白纯儿,说道:「如此甚好,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白纯儿跑向上官鸿江,正好与秦横擦身而过,秦横本想捉住白纯儿继续威胁上官鸿江,秦坚使了个眼se制止他,秦横手伸出去一半又缩回来,丁瑞和方济世都看在眼里,两人皆不明白秦坚为何要阻止秦横这麽做。
白纯儿跑到上官鸿江跟前,上官鸿江正要牵起白纯儿的手安慰她,白纯儿突然双膝一软,俯身跌下,上官鸿江连忙一把抱住白纯儿,忙道:「纯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白纯儿摇摇头道:「我没事。上官哥哥,你不可以带他们去找独孤哥哥,独孤哥哥打不过他们的呀!」上官鸿江毅然道:「那不成,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就不能言而无信,就算独孤家的人都打不过他们,我也会和独孤家的人同生共si,你不必担心。」方济世暗暗点头赞许上官鸿江是个守信的君子,却也不免为眼前的局势危急而担心。白纯儿听出上官鸿江的话中有意要和秦坚同归於尽,急道:「就是这样我才不要你带他们去呀,没人打的过他们的,我们逃走不行吗?」方济世喝道:「言而无信岂是侠义之道!白姑娘,你爹爹是教你这样在江湖上立足的吗?」白纯儿亦知逃走不是什麽解决事情的方法,被方济世这麽一声喝斥,低着头不敢说话,反倒是一旁的丁瑞接话道:「我们旁门左道倒是不管什麽侠义之道,若是少主决定要逃走,老泥鳅随时可以带着大家溜之大吉。」方济世闻言甚怒,瞪了丁瑞一眼。
眼见一行人究竟是要带着肃武派的人到独孤家去,还是要逃之夭夭,全看上官鸿江的决定,上官鸿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仍然坚决的摇摇头,向丁瑞道:「我娘说做人一定要守信,今天在这里逃走,我往後就没脸去见我娘了。丁泥鳅,我们收拾了东西就带秦坚他们到独孤家去,是福是祸,就交给老天爷去决定了。」丁瑞见秦坚正在向徒弟们交代事情,便低声向上官鸿江道:「少主,昨日元斌提醒你的事,你可别忘了,要不我们在城外绕个几圈,就说找不着便了,不要轻易介入他们两造之间的过节b较好,反正看这情况,肃武派应当也不知道独孤家位在何处,否则也不必这样眼巴巴地要你带他们到独孤家去,你瞧这样如何?」上官鸿江仍是摇头道:「骗得了别人又怎麽骗得了自己?我不愿这样睁眼说瞎话。更何况今日不将两造之间的过节解决,他日肃武派又找了独孤家的麻烦,我们也未必能助得独孤家一臂之力,不如趁此机会解决双方的过节,对独孤家而言也是好事一件。」丁瑞虽觉不妥,却也无可奈何,尤其想到元斌仍然不辨敌我,心中更是担忧起来。
丁瑞本想自己回客房去收拾东西,却又担心自己不在,秦坚会趁机向上官鸿江出手,只得拜托方济世与白纯儿到客房去帮两人收拾东西。不一会儿,方济世提着一个小包袱回到外堂,连同作为信物的石制半圆盘一起交给丁瑞。丁瑞自包袱里头掏出五十贯铜钱掷在空无一人的柜台上,朗声说道:「瞿yan帮丁某人借用贵宝店解决私人恩怨,毁坏桌椅、门窗、墙板不计其数,付给贵宝店五十贯铜钱以兹赔偿,自此两不相欠,如有不足之数请店主人现身答话,否则踏出此门便不再理会。」那几个店小二眼看一大清早便有人上门闹事,逞凶斗狠,早就逃得不知去向了,只剩下店主人和掌柜的躲在後堂发抖,本想这店面被砸得不成样子,不免要关门歇业好些日子,不仅没了收入,连整修的银子都不知道要从哪来,突然听见丁瑞如此说,这下子不仅有银子可以重整门面,自己也不怕挨饿了,谁还敢出来多说一句话?这会儿只想赶紧将这群牛鬼蛇神送出客栈,一声也没吭。
一行人出了云祥客栈,秦坚向弟子们道:「萧棋,你带着师弟妹先回武馆去,横儿跟我走一趟。」秦坚边说边向萧棋使眼se,萧棋会意,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师父慢走。」说着便带着郑桦和邓杲离去。丁瑞见肃武派人数减少,心里反而不安起来,心想:「秦坚那三个徒弟武功泛泛,以少主的身手最不济也可以撂倒十个八个,这下他们少了三个碍手碍脚的家伙,还不知道会不会去搬救兵,局势可说是越来越艰辛了。」上官鸿江也不管肃武派现在是人多还是人少,迳自上马向城北驰去,方济世与白纯儿同骑一马紧跟在後,丁瑞殿後。秦坚与秦横父子各骑一马,尾随在三骑之後,秦坚数度想要超过丁瑞,皆被丁瑞b了回来,只好乖乖跟在丁瑞之後。
一行五骑就这样出了肃州城北门,秦横问丁瑞道:「这独孤家不是住在城里吗?」丁瑞ai理不理,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得问我家少主,我可不知道。」秦坚亦不想在此时撕破脸,只是一笑置之。上官鸿江按照独孤敬所说的沿着大路走,没想到那路越走越窄,只驰出里许,便毫无踪迹,众人身处於一片h沙地之中,四周一片h澄澄,老远才看见一棵树,树叶既h且疏,眼看就要枯si。方济世问上官鸿江道:「这路没走错吧?举目所见皆无人家,真的有人住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吗?」上官鸿江心下亦自怀疑,却道:「昨日独孤兄确实是这样告诉我的,接下来应该会遇到一座大岩山,但举目所见,不要说是岩山了,连座小土丘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这路是走对还是走错,姑且先向北行吧。」又驰出半里多,果然看见一座拔地而起的岩山,上官鸿江知道自己走对了路,便转而西行,地上青草逐渐密集起来,一行人来到一片疏草原中,北面不远处有稀疏的树木,看来北边有一片不小的树林。上官鸿江知道再过不久就会到独孤家,心中五味杂陈:「我对独孤兄妹甚有好感,却为了信守承诺,将他们的敌人带到他们家来,此事如果对独孤家造成伤害,我亦难辞其咎,但当时为了救纯儿,不得不对此事许诺,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路向西行,又驰出两里有余,远远看见一处处隆起的小丘,向西南绵延而去,上官鸿江心想:「独孤兄没有说起这儿有一片小丘呀?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正打算要招呼众人停下来时,突然想起独孤敬有说要穿过一道乾河谷,便纵马奔上小丘,果然看见一条滴水不剩的乾涸河谷,河道中央乱石堆叠,隐隐有些sh气,两旁小丘绵延,呈东北西南走向,下到河谷中央的路虽不甚陡,却也不是能够驱马直行的坡度,上官鸿江迳自转向东北方,寻觅能够纵马越谷的缓坡,好不容易才在树林南边找到一处较为平缓的坡道,上官鸿江带头冲下河谷,河道看来虽然乾涸,但谷底仍有不少水洼隐藏在乱石堆之中,纵马跑过时溅起不少泥泞。
越过河谷之後,上官鸿江沿河谷向东北而行,不久便看见袅袅炊烟,数间简陋的木屋聚集在树林的南边,上官鸿江知道独孤家到了,正想招呼丁瑞出手袭击秦坚,突然听见北面的树林里响起数次破空之声,上官鸿江尚未想清楚这声音是怎麽回事,身t便先作出反应,翻身滚下马背,三颗铁莲子从马背上飞过,力道遒劲,又飞过数十丈远才落地。丁瑞及方济世见上官鸿江滚下马背,皆以为上官鸿江受了暗算,方济世来不及勒停马匹,二话不说便抱起白纯儿自疾奔的马背上跃下,踉跄了好几步才终於站稳。丁瑞亦自奔马上跃向上官鸿江,生怕上官鸿江有个万一,但上官鸿江只是在草地上滚了一圈便站起身来,没有大碍,却把丁瑞吓出一身冷汗。倒是秦坚父子反应不及,仍然骑着马向前跑,又是两次破空之声响起,秦坚右臂中钉,痛哼一声,勒马站定;秦横右肩中钉,惨叫一声,自奔马上摔下来,蜷缩在草地上,大声sheny1n。上官鸿江对丁瑞说:「是大胡子老板!」丁瑞道:「不错,瞧这手劲,当是鬼折箭无误。」秦坚扶起秦横,捏着钉在秦横肩头上的那枚丧门钉轻轻一掀,发现没有倒钩,便一口气拔了出来,没管秦横在一旁哭天喊地的哀嚎,将起出的丧门钉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血腥味没有什麽异状,秦横肩头上流出来的血也没有变黑变紫,秦坚判断这丧门钉上应当没有喂毒。秦坚撕下秦横的前襟为秦横裹伤,至始至终都没有理会钉在自己右臂上的那根丧门钉,连丁瑞都暗暗赞许秦坚是个y汉。
秦坚迅速包紮好秦横的伤後,随手拔出钉在右臂上的丧门钉扔在脚边,便朝向北面的树林说道:「肃武派秦某人今日到此地,是为了找寻本门的代代相传的玉雕板,若有旁人横加cha手此事,休怪秦某人不客气。」丁瑞自知这话不但是说给还没现身的敌手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和上官鸿江听的。过了一会儿树林中仍然无声无息,一阵风吹过树林,无数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却没有任何人影出现。丁瑞寻思:「无论这人究竟是不是元斌,在此阻敌定然是为了相助独孤家而来,然而此时却不现身,究竟打着什麽主意,这可让老泥鳅糊涂了……」上官鸿江像是喃喃自语般低声道:「丁泥鳅,你绊住秦坚那老儿,我去通知独孤家的人逃走,我只答应带他们到独孤家来,可没答应要让他们见到面。」丁瑞亦低声道:「听这秦老儿刚刚说的话,似乎也不是冲着独孤家的人来的,而是冲着什麽祖传玉雕板而来的,若是如此,不如让他们三对六面把事情讲清楚,这秦老儿未必会为难独孤家的孩子」上官鸿江摇摇头道:「不成,这秦老儿武功太强,万一真要动手,顾忌太多,更何况他赶回去的那几个臭小鬼还不知道会不会搬救兵过来,趁着眼下我们在明,元斌在暗,速战速决才好,免得再生後患。」丁瑞轻轻点了点头道:「少主能够考量到这些局势变异,往後即使独自行走江湖,老泥鳅也不必担心了。」上官鸿江白了丁瑞一眼,右手指指秦坚示意丁瑞动手。
丁瑞趁着秦坚把所有注意力都摆在树林时,一跃而起,掌击秦坚背心。秦坚感觉到掌风b近身後,回身一掌拍出,掌法飘忽,正是成名绝技「沙尘飘烟掌」。正当与丁瑞双掌相交,将触未触之时,破空之声又响,秦坚心想不妙,向左腾挪了数寸,一根长约八寸的钢针由左後背刺进秦坚t内,穿出左x口两寸有余,若非秦坚急忙腾挪了哪数寸,只怕就是穿心之祸,不免要命丧当场。丁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使的全是进手招,秦坚左手抚x,右掌防御,不敢多动,生怕失血过多仍是要si在这里。
上官鸿江没等丁瑞与秦坚两人交手,便拉着白纯儿往那几间木屋跑去,破空之声响起,两颗铁莲子由右边s来,上官鸿江矮身躲过法,常坼意yu引诱上官鸿江使出更多上官氏的武功,并不急着击败上官鸿江,但抬头一看,两个师弟带伤牵制丁瑞,脚步皆已散乱,虽然两人互相掩护,暂时仍无危险,但若是丁瑞拚着受个一鎚两掌,先击倒一人,另一人也难以幸免於难。常坼暗骂一声,只得先下重手击败上官鸿江,正当出手之际,又想起上官鸿江乃是鼎鼎大名的瞿yan帮少帮主、上官盛yan之子,心中不免又踌躇起来:「上官鸿江与孤家寡人的元斌不同,若是伤了他,与瞿yan帮结下梁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上官盛yan号称当世了。」丁瑞道:「那麽姜兄到灵州城来又有何事?为何要窥视灵州杨氏的宅邸?」姜贯吱吱唔唔道:「这……这……我们赵帮主派我到此,自有其用意。」丁瑞问道:「若非要找本帮麻烦,为什麽要跟着我们回到客栈来?听你的说法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要去找灵州杨氏的麻烦,这件事是帮主私下命令我去做的,即使是帮中弟兄也没几个人知道我这趟出来是要做什麽才是,为什麽你会知道这事?」姜贯道:「多说无益,看招!」说着向丁瑞递出短戟,丁瑞使刀招架,两人再度交手。上官鸿江见这姜贯从头到尾就没有朝白纯儿看上一眼,心想:「既然这姜贯又不是要来找我们麻烦,又不是要伤害纯儿,只是跟踪我们,也不是什麽冒犯,让他赔个不是就放他走了,也没什麽。」便朗声道:「姜六当家、丁泥鳅,两位且别忙着动手,听我一句话。」丁瑞向後一跃,仍是挡在客栈门口,姜贯自知打不过丁瑞,只得停手不打,听听上官鸿江要说些什麽。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