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扬凤翔灵州魑魅游渭水(一)(1/8)

    韩刚见湘南派一行人离去,便向杨太清说道:「好了,这下灵州杨氏的大事也完结了,眼下哪位要下场指教呢?」杨太清道:「韩兄此番前来,不由分说便要取我杨老儿一家上下的人头,敢问我灵州杨氏是何处得罪了上官帮主呢?」韩刚冷然道:「这种事去问阎罗王吧!」说完便飞身扑向杨太清,上官鸿江急道:「叔公且慢!」只见杨磊左手拔刀,圆转如意,与刚才柳言生所演示的大回风刀法那种直来直往的刀法全然不同,杨碇没想到韩刚竟说打就打,更没想到杨磊出刀如此迅速,忙道:「大哥,让我来吧!」杨磊微笑道:「二弟道我断了一臂後,武功当真全然搁下了吗?」丁瑞见杨磊说的自信,但刀锋却不敢与韩刚的双掌相接,钢刀破空之声虽响,但刀尖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显见力道并未完全控制住刀刃,虽然韩刚空手与之搏斗,胜败之数却稳c於韩刚之手,看来十招之内杨磊非弃刀投降不可。杨太清、杨碇、杨磐等人个个都是使刀的行家,又有谁看不出这等劣势?杨太清暗自摇头叹息,杨碇及杨磐则手握刀柄,准备随时挥刀救人。

    韩刚虽非使刀之人,但在江湖中打滚三十余年,杨磊功力高下,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便道:「杨大侠伤後使刀不便,勉强接招,力有未逮,不如收刀退下,让杨二侠或杨少侠下场指教是正经。」杨磊咬牙道:「废话少说,有本事一招把我撂倒了,罗罗嗦嗦的是在讨饶吗?」韩刚冷笑道:「杨大侠一意孤行,怪不得韩某人哩!」脚底一使劲,突然拔地而起,凌空扑下,正是成名绝技「飞龙掌法」,杨磊举刀招架不及,被韩刚一掌打在刀背上,钢刀把握不住,应声落地,韩刚藉此掌之力弹回空中,又是一次顺势下击,杨磊无暇拾刀,举起左掌御敌,韩刚两掌连击,眼看右掌就要击中杨磊的天灵盖,上官鸿江大喊一声:「别伤人!」呼的一声,杨碇飞身向前一掌击出,正对韩刚的右掌,韩刚身在空中,无可凭藉,直飞向厅上的大柱子,韩刚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足在柱子上一借力,人不落地,犹如反弹一般s向杨磊,杨碇挡在杨磊之前,摆出灵州杨氏家传拳法「朔风拳」的起手式,韩刚大吼一声:「来得好!」双手掌势连环,招招尽是「飞龙掌法」中的绝妙招式。杨磐生怕杨磊站在场中,无端被波及,连忙拉着杨磊走到西首,远离过招的两人。杨磊自知自己的左手刀法尚未大成,但是从没想到会在这麽三招两式之下就败下阵来,今日与一流高手交手过後,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韩刚身在空中,双足四处借力弹跳,连出十余招,双足竟没有落到地上过,石碇愈打愈心惊,心想:「擎天飞龙果然名不虚传,咱们拆了二十余招,这家伙的双脚竟连一次也没落地过,轻功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深不可测。」朔风拳讲求「拳带寒风」,杨碇将朔风拳一招一式使将出来,y寒的内劲随着拳风阵阵透出,杨府大厅上登时寒风刺骨,众人呼出的气息凝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只见韩刚在一片白雾中飞跃弹跳,出手之时略见滞碍,显然是受到y寒的内劲克制,出手时已不如起初矫健。

    上官鸿江抵受不住寒气,全身发颤,向韩刚道:「叔……叔公,今日b试,不分……不分胜败,杨……杨……杨氏一族大义凛……凛……凛然,那是有目……目……目共睹的,这次就……就……就……」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也不知是谁打中了谁,只见韩刚自白雾中倒飞出来,双足微缩,正想借力弹回大厅中央时,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直直撞在一根石柱上,随即重重的摔落地上,韩刚勉力想从地上爬起,才挺起上身又复倒下,丁瑞及上官鸿江连忙赶过去扶起韩刚,韩刚脸se惨白,左手抚x,不住喘气。身在白雾之中的石碇收拳敛息,寒气渐消,白雾渐渐退去,只见杨碇肃立其中,嘴角也挂着一道血迹,惨笑道:「韩兄承让。」说着便一跤坐倒,眉头深锁,非常痛苦的样子。杨太清见状,便知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虽然看似韩刚受伤较重,但瞧杨碇的样子,这伤势亦非调养个两、三个月就能够痊癒的。

    上官鸿江见交手的两人都受了伤,不想再和灵州杨氏结下更深的仇怨,便起身向杨太清一揖道:「杨老侠,此次之事,定是家父受到小人蒙蔽挑拨,才会派人来为难贵府,b试既然不分胜败,此事便暂且搁下,待小弟禀明家父,再行定夺,就此别过。」说着便招呼着背起韩刚的丁瑞打算离去,没想到一个人挡在厅门口,却是杨磊。杨太清道:「磊儿,你……」杨磊朗声说道:「上官帮主好大的名头呀,这般前来别人家耀武扬威,输了就想拍拍pgu走人吗?这姓韩的不留下一条手臂再走,我灵州杨氏往後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上官鸿江傲然道:「就凭你也想对我叔公动手动脚吗?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杨磊道:「上官小子,我看在你年岁尚稚,不想跟你计较,但江湖上的规矩向来如此,你们是上门来索命的,既然连我弟弟也打不赢,没有要他把命留下来,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韩刚虽然身受重伤,但神智不乱,听到杨磊如此说,气得目眦yu裂,怒道:「若非你弟弟出手相救,你早就si在我掌下了,此刻还能大放厥词吗?」杨太清亦劝道:「磊儿,得饶人处且饶人,也许真是上官帮主受了什麽蒙蔽,才会不由分说的要取咱们家众人的项上人头,既然上官少帮主答应了回去瞿yan帮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就让他们去吧。」

    杨磊仰天叹道:「灵州杨氏就这样任人宰割了吗?」满厅的杨氏宗族、门人皆默然不语。上官鸿江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就由我代替叔公再来领教杨大侠的大回风刀法。」丁瑞道:「少主,让我来……」上官鸿江道:「不成,我们不能恃强凌弱,杨大侠断了一臂,武功已大不如前,由我出马,那是再适合不过了。」杨磊笑道:「想不到上官少帮主年纪轻轻,倒有英雄气概,那好,你赢了我就让你们三人离开杨府,若是我赢了呢?」上官鸿江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若我输了,跪下来给你磕头,瞿yan帮的名头就给你留下了。」杨磊道:「很好,进招吧!」上官鸿江一边拔出腰际短剑,一面道:「杨大侠,得罪了。」

    上官鸿江使出家传剑法向杨磊一阵急攻,杨磊左手使刀虽然不够稳当,却不像刚才与韩刚交手时畏惧兵刃相交,一上来便挡了上官鸿江一剑,手中钢刀虽然远远荡开,但丝毫没有脱手而出的危险,杨磊料定上官鸿江劲力不足以击落自己手中的钢刀,这才冒险一试,一试之下果然不错,只是手臂持刀不稳,钢刀荡开的距离远b预期来的大,不得不退後三步以避上官鸿江的攻势。上官鸿江本以为杨磊不会y挡,没想到竟y生生交了一剑,反倒震得虎口酸麻,心想:「本以为这杨磊断臂之後,武功大打折扣,能够轻易获胜,没想到此人左手使刀,仍旧刚猛如此,我这可是骑虎难下了,真要输了,别要说我不愿磕这头,瞿yan帮也丢不起这个脸,说不得,只好全力取胜了。」

    上官鸿江初遇大敌,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jg神,出招收式恪守父亲上官盛yan的传授,登时将上官氏武艺中师法羽族的「飞跃灵动、锐如爪喙」八字jg要发挥的淋漓尽致。杨磊起初欺上官鸿江是个r臭未乾的孩子,以为他只是凭着父亲上官盛yan的威名,瞧不起自己是个断臂的废人,没想到短剑出招有条有理,招式jg妙不说,招式之间的流转、应对毫不迟疑,攻如飞鹰攫兔,守若鴞立梢头,俨然是位剑术名家,反倒是自己越打越居下风,心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看这上官鸿江也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这手剑术已不下我族门下的成年弟子,上官盛yan名满天下,实非侥幸。」

    杨磊不愿屈居下风,虎吼一声,使出大回风刀法来,登时大厅上风声呼呼,犹如狂风怒号,声势惊人,但却见上官鸿江面露笑容,丝毫没有畏惧的神情,手中短剑一转,也跟着变换剑法,正是当年上官盛yan在瞿yan帮帮主擂台上夺去九名高手x命的成名绝技「扬凤剑法」,剑光点点,直b杨磊而来,杨磊挥刀挡架,无奈大回风刀法讲究运刀jg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招「飞沙走石」刀锋飘忽,浑无飞沙走石之势,杨太清看了直摇头,上官鸿江一剑劈出,正是一招「一鸣惊人」,刀剑相交,杨磊刀势直往下沉,上官鸿江回剑一刺,直取杨磊x口,杨磐惊呼:「大堂兄留神!」杨磊举刀不及,上身後仰,挥刀砍向上官鸿江的手臂,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丁瑞亦情不自禁的喊道:「少主当心!」上官鸿江一派轻松道:「别担心,丁泥鳅。」上官鸿江双脚一蹬,由杨磊头顶上翻身而过,剑尖一刻不离杨磊头脸三寸之处,却使杨磊一刀挥空,上官鸿江落地站定,剑尖抵住杨磊背心,杨磊长叹一声道:「瞿yan帮近年好生兴旺,果然有些门道,灵州杨氏今日败於上官少帮主的手中,也不冤枉。」左手一松,弃刀认输,上官鸿江亦收剑退後,昂首阔步走回丁瑞身旁。

    杨太清越看越心惊,他本来就不愿得罪瞿yan帮,毕竟上官盛yan是江湖上谁也不愿惹上的人,若是双方的恩怨能在今天了结,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然而眼见自己的长子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击败,终究不是太舒服的事,尤其是自己的孩子曾经是声名远播的「杨大侠」时。

    丁瑞则是松了一口气,缓颊道:「多谢杨大侠手下留情,没让我们少帮主受伤,本帮上下同感大德,这次回到帮中本舵,老泥鳅必定为灵州杨氏说些好话,使帮主与灵州杨氏尽释前嫌,双方交好。」杨太清道:「丁游龙愿替灵州杨氏向贵帮帮主分说,那是再好不过了,愿双方以和为贵,余愿足矣。」杨碇重伤之际听父亲如此说,不由得挣扎爬起,勉力道:「爹爹……爹爹……瞿yan帮欺到咱们头上……咱们难道就这样……」杨磊朗声道:「技不如人,又有什麽好说的,你没打赢韩刚,我又输在上官少帮主的手下,放眼今日的灵州杨氏,又有谁能挡得了瞿yan帮的人?更何况上官帮主还没现身呢,难道要让爹爹晚节不保吗?」杨碇一听,虽然咽不下这口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默然不语。

    丁瑞道:「既是如此,我们三人就先行告辞,不劳杨大侠相送了。」杨太清指着先前带领上官鸿江三人进屋的大汉道:「康境,送客人出门。」那大汉虽然满脸不乐意,仍然带着上官鸿江等三人离开。走到门口,康境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出去,竟连一句「慢走」也没说,一等三人出门,便「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韩刚心中有气,正待发作,丁瑞道:「韩兄别动怒,经此一役,你也该知道灵州杨氏的武功非同凡响,虽然杨磊断臂,已算不上一号人物,但今天杨太清、杨磐都没有出手,光看杨碇的武功,便可知道只靠我们三人要屠灭灵州杨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对方顾全我们瞿yan帮的面子,没给我们难堪,已经算是大气了。此事还是先回报帮主,请帮主再行定夺吧。」韩刚重伤之际,呕血成升,又见丁瑞、上官鸿江两人都不想与灵州杨氏为难,自己独木难支,只能作罢,但还是气不过伤在杨碇手上,「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在杨府的大门上。

    丁瑞扶着受伤的韩刚,正打算与上官鸿江一同回客栈去与方、白二人汇合,忽见街角有一个人影闪过,身手矫捷,看似身怀武艺之人,丁瑞心想:「此人在杨氏宅邸附近窥视,莫非是杨氏又来了对头?」当下不动声se,只是加快步伐赶回客栈,上官鸿江注意到丁瑞脚程加快了,似乎急着要做什麽,便问道:「丁泥鳅,你在赶什麽?怎麽这麽沉不住气?」丁瑞只顾着赶路,对上官鸿江的提问恍若未闻,韩刚乾笑两声:「傻孩子,狗腿子跟了上来,没听见吗?」上官鸿江正yu回头察看,丁瑞一把抓住上官鸿江的肩头道:「少主,往前走就是了,别回头看。」上官鸿江意会,於是强压下心中的好奇,没有回头瞧,心想:「我此时若是回头看,跟踪我们的贼子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我们发现了,看丁泥鳅的样子,似乎是想将这贼子引到一行人下榻的酒楼,再行捉拿b问,我可不能坏了丁泥鳅的事。」於是便加快脚步紧跟着丁、韩二人。

    好不容易到了如归客栈,丁瑞让韩刚在大厅上的桌旁坐下,便对上官鸿江道:「少主,你去请方大爷下来。」韩刚在一旁听到丁瑞支使上官鸿江,皱了皱眉头,但事态紧急,不由得丁瑞分身,韩刚也就忍了下来,没有当场发作。上官鸿江转身上楼,敲了敲方济世及白纯儿的房门,只听方济世隔着门问道:「是谁?」上官鸿江道:「是我上官鸿江,丁泥鳅要方叔叔下楼一趟,我叔公受伤了,要请方叔叔照顾一会儿。」方济世开门出来,白纯儿跟在後面探头探脑,上官鸿江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让白纯儿跟着下去。方济世问道:「你叔公是谁?怎会在这里遇见?」上官鸿江道:「我叔公名叫韩刚,是我爹爹派他来要我们一起去找灵州杨氏麻烦的。」方济世道:「灵州杨氏?你爹爹要你们三个去找灵州杨氏的麻烦?口气可真不小。韩刚……韩刚……莫非就是人称擎天飞龙的那个韩刚?」上官鸿江道:「是呀,不过擎天飞龙什麽的我也是今天才听他说的。」方济世还来不及继续问下去,楼下大厅传来轰隆巨响,震得白纯儿一跤坐倒在地。

    方济世一手抱起白纯儿,一手拉着上官鸿江下楼,忙问道:「来了敌人吗?」上官鸿江道:「我也不知是敌是友,我们从杨府离开时便被人跟踪了,赶到客栈後,丁泥鳅要我上来找你,後面的事我也不知道。」方济世快步踏入大厅,只见丁瑞正在与一个蒙面人交手,此人身手矫捷,武功不弱,使一对短戟。方济世见两人对过三招两式,便知这蒙面人的武功略逊丁瑞一筹,但丁瑞若要取胜,恐怕要到百招之後了,更别说要制住他b问什麽事情了。

    上官鸿江与方济世连忙跑到韩刚身旁,又见韩刚脚边躺着一名身穿劲装的秃顶汉子,闭目倒地,不知si活。上官鸿江问韩刚道:「叔公,这人是怎麽回事?丁泥鳅怎麽跟人打起来了?」韩刚道:「我们进客栈後,这人——」说着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秃顶汉子「——躲在街角鬼鬼祟祟地t0ukui,丁兄跟我交换了个眼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捉了过来,没想到前脚才踏进客栈,那蒙面人後脚就闯了进来,乒乒乓乓便打到现在。这秃贼起初还想溜出去,被我一脚踢倒了。」

    上官鸿江拉起那秃头汉子,发现这秃头汉子眼皮虽然阖上,但眼珠却在眼皮底下不住转动,显然是假装晕了过去,伺机开溜,便对韩刚道:「叔公,这人窥视瞿yan帮的住所,无礼的很,我先将他的两颗眼珠子挖出来,再来b问来历好了。」白纯儿听到上官鸿江要挖人眼珠子不禁一声惊呼,上官鸿江对白纯儿眨眨眼,拔出短剑道:「既然人已经晕了过去,挖起眼珠来想必是不会痛的。」白纯儿双手遮眼,不敢直视。方济世摇摇头,心道:「这孩子果然是上官盛yan之子,行事带了三分邪气。」只有韩刚点头赞许。

    上官鸿江一剑刺向那秃头汉子的右眼,剑尖还未及那秃头汉子眼前三寸,那秃头汉子两眼一睁向後急跃,上官鸿江笑道:「果然是装的,瞧我不好好打你一顿!」短剑刺出,直指那秃头汉子的腹x之间。那秃头汉子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兄弟你就放了我一马吧。」上官鸿江道:「那不成,要不是我发现了你是假装昏过去,之後还不知道你是要暴起伤人还是要逃跑,你骗了我们还想讨饶吗?」嘴上说话,手上短剑可没停下来,又向那秃头汉子递了两招,那秃头汉子手忙脚乱,躲得狼狈,却也没被短剑伤到,急忙道:「没法子呀,打又打不赢,只好用点小技俩,说不定能逃出生天,您说是吧,小少爷?」上官鸿江道:「你束手就擒,我答应你不伤你一根毫毛便是。」那秃头汉子道:「这样最好,还请小少爷先收剑止招。」上官鸿江道:「说好是你束手就擒,怎变成我先罢手?你别闪避,我就不会伤到你,你这样东逃西窜,刀剑不长眼,说不定就先断了你一手两脚也说不定。」上官鸿江愈说,招式愈是凌厉,那秃头汉子闪躲都来不及,怎可能停下来束手就擒?

    那蒙面人见秃头汉子行动自如,并无受伤,怒道:「秃头老六,你既然没受伤,还在这儿瞎扯什麽,快滚、快滚!」秃头老六道:「姜大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四当家要我们一起来打探消息,自然是一道来一道回去,我怎能抛下你先走呢?到时候四当家怪我把你给弄丢了怎麽办?糟糕……」秃头老六只顾着回话,便停了下来,上官鸿江短剑指住他的x口,果然没伤了他一根毫毛。

    那姜姓蒙面人怒骂一声:「你这白痴!」丁瑞笑道:「姜大哥,你先担心你自己吧。」一刀砍去,「当」的一声砍断戟头,那姜姓蒙面人一惊,後跃两步,转身正打算夺门而出,却发现丁瑞已先挡在门口了。上官鸿江问道:「你叫秃头老六?那姓姜的蒙面人叫什麽名字?」秃头老六道:「秃头老六,那是大夥儿叫惯了的名字,我本来不叫秃头老六,你可知道?」韩刚怒道:「我管你叫什麽,那蒙面人叫什麽名字?」秃头老六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本叫柳六,自小生了个大光头,那也不是我愿意的,大夥叫我秃头柳六,也就罢了,谁知大夥嫌我那柳六两字太过拗口,便将柳字转音为老字,这才变成秃头老六。」韩刚怒道:「我是问那蒙面人的名字!」秃头老六彷佛没听见韩刚的话,续道:「taade,什麽字不好改,竟然把我的姓给改了,这可不是没人知道我姓柳了吗?」韩刚一拳猛击在秃头老六的小腹,秃头老六痛得抱腹跪地,痛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韩刚冷冷道:「我问什麽,你答什麽,多说一句废话就多吃一拳。」秃头老六道:「你……没事……g嘛……打……我,说好……不伤我……」韩刚又打了秃头老六一拳道:「是少帮主说不伤你一根毫毛,我可没答应这件事。」秃头老六道:「是……你们……问我是……是谁,不说……说清楚,你们……怎麽知道我叫柳……柳六?」总算这句话还算有理,韩刚这次没打他。

    韩刚道:「算了,那姜姓蒙面人究竟将什麽名字?」秃头老六道:「我只知道他叫姜大哥,至於叫什麽名字,我也不太清楚。」韩刚暗忖:「这秃头老六只是个小角se,连同夥的名字也不知道,从他口中恐怕是问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了。」便道:「既然你什麽也不知道,想来扣着你也没什麽用,你那姜大哥若是落入我们手中,就放了你回去跟你们四当家传话得了。」秃头老六满脸严肃的摇摇头:「咱们两人一道来便一道走,要捉一起捉,要放一起放,我秃头老六岂是抛弃同伴之人?」上官鸿江笑道:「瞧不出你秃头老六还挺讲义气的,少爷我挺欣赏你。」秃头老六抓抓头道:「哎呀,也没什麽讲不讲义气的,行走江湖不就靠这点过活,今日你不顾同伴,他日可就没人要救你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上官鸿江点点头道:「很是很是,这麽说来待会我们怎麽处置这姜大哥,也就要怎麽处置你罗?」秃头老六傲然道:「那当然,我秃头柳六别的不说,讲义气这点可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

    上官鸿江道:「那再好不过了,我先将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削下来吧。」说着抓起秃头老六的右手,秃头老六吓得赶紧将手ch0u回来,慌道:「g嘛……g嘛要削手指呀?」上官鸿江道:「待会要b问你姜大哥究竟是谁派你们来找我们麻烦,他不肯说的话,不免要削几根手指来b问他,既然你要跟他同甘共苦,我就先削个几根来练习一下,看怎麽削才会b较痛。」秃头老六一听,登时冷汗直流,忙道:「少爷别这麽心急,这会儿姜大哥还没被你们捉到呢,说不定待会他就逃走了,那我也就跟着开溜大吉,不劳少爷您送客了。」上官鸿江皱眉道:「不过就是削几根手指罢了,瞧你急的,还要你们姜大哥阵前逃亡,这就是你说的义气吗?」

    秃头老六辩解道:「讲义气嘛,同进同退是可以的,但你要b问什麽事,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必削我手指;你们要b问姜大哥,他不肯说,削他的手指也就是了,是他不肯说,又不是我不肯说,你们削我的手指也没用呀!」上官鸿江讽刺道:「这就是你讲的义气呀?当真是驰名江湖、义薄云天呀!」秃头老六笑道:「过奖、过奖,不敢当、不敢当。」韩刚道:「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你是哪个帮会的?」秃头老六道:「我是黑山帮西路长老手下的一名小头目,半个月前,黑山帮的四当家带着姜大哥到咱们西路分堂来,说这姜大哥远从剑南道来,要办些事,要咱们做他的帮手,咱们几个小头目每日轮流跟他出来监视那家人,今日他看见你在那家人门前挥了那一掌,便要我全神注意。你们离开时,他见仍有人送你们出门,啐了一声道:瞿yan帮这些没用的家伙,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接着便催促我跟着你们,自己便向那屋子去了。我一路跟着你们来到客栈之前,在对街都还没躲好,就被那位大爷给捉了过来,我都不知道姜大哥早就跟来了。」

    韩刚听了秃头老六的陈述,心想:「这黑山帮不过是灵州附近的小小帮会,不会不知道灵州杨氏的名头,怎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人口中的姜大哥显然不是黑山帮中的人物,他究竟是什麽来历?」便问道:「这姜大哥是什麽来历,你可知道?」秃头老六道:「这姜大哥平时几乎不说话,跟他说上十句话,他也未必会答上一句,不过听咱们西路长老说,听说他是剑南道的一个大帮会,叫做江……江……什麽帮的六当家,武功高得很。」上官鸿江一听,急忙揪着秃头老六的衣襟问道:「是江岷帮吗?」秃头老六被拉离地面,慌忙道:「对,江岷帮,就是这个名字,少爷还真是见多识广。」上官鸿江失魂落魄的松手,秃头老六又跪回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上官鸿江回头看着跟在方济世身边的白纯儿,心想:「想不到江岷帮的人竟然追到这儿来了!这可怎麽办?」白纯儿不知上官鸿江为何突然回过头来看她,只是对上官鸿江嫣然一笑。

    韩刚一听是江岷帮的六当家,又使一对短戟,登时了然於x,心想:「我这可是老胡涂了,江湖上姓姜又使一对短戟的人物,除了江岷帮的小温侯姜贯之外,还有什麽人?」於是便朗声道:「丁兄,不必再打了,这位姜大哥便是江岷帮的小温侯姜六当家,我们有眼无珠,识不得他,可真是贻笑大方了。」丁瑞听到这人是小温侯姜贯时,心下一惊,暗想:「莫非是张渠回去之後,江岷帮觉得不对头,又派了这姜贯来找小姑娘的麻烦?」便向那蒙面人道:「尊驾当真是江岷帮的姜六当家吗?」那蒙面人一听此话,出招越发狠毒,也不再管秃头老六,只是急着想要脱身,那蒙面人的武功本就不及丁瑞,心急之下更不是丁瑞的对手,丁瑞虚晃一招,一把抓下他的蒙面黑布,果真便是「小温侯」姜贯。

    姜贯停手不打,丁瑞亦不再抢攻,只是守在客栈门口,不让姜贯及秃头老六轻易脱身。姜贯缓缓道:「久闻韩飞龙见多识广,今日见面果然非同凡响,姜某人不yu打草惊蛇,却还是暴露了身分。」韩刚道:「江岷帮与本帮分处剑南、山南两道,平日又没有什麽往来,姜六当家怎麽盯上了我们?我们到要寻灵州杨氏晦气的事又与江岷帮有什麽关系?」正当姜贯寻思该如何搪塞之时,上官鸿江道:「叔公,这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纯儿来的。」韩刚问丁瑞道:「丁兄,这是怎麽一回事?」丁瑞道:「少主与我在玉门关救了被江岷帮灭门的白氏一族遗孤,就是那儿的小姑娘。」丁瑞指着跟在方济世身边的白纯儿,韩刚瞥了白纯儿一眼,便道:「玉门关白氏……是白日麒的子孙吗?」丁瑞道:「是白日麒的孙nv。」韩刚不屑道:「多管闲事。」转头便向姜贯道:「怎麽着?人都被我们救到这儿来了,你们还想补上一刀不成?」

    姜贯道:「本帮的行事作风,还用不着韩飞龙来指手画脚,既然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也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本帮与贵帮素无过节,这次帮主派我出来也不是要找贵帮麻烦的,若是丁兄、韩兄够通情达理,就让我离开,别为难我,否则也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丁瑞道:「那麽姜兄到灵州城来又有何事?为何要窥视灵州杨氏的宅邸?」姜贯吱吱唔唔道:「这……这……我们赵帮主派我到此,自有其用意。」丁瑞问道:「若非要找本帮麻烦,为什麽要跟着我们回到客栈来?听你的说法似乎早就知道我们要去找灵州杨氏的麻烦,这件事是帮主私下命令我去做的,即使是帮中弟兄也没几个人知道我这趟出来是要做什麽才是,为什麽你会知道这事?」姜贯道:「多说无益,看招!」说着向丁瑞递出短戟,丁瑞使刀招架,两人再度交手。上官鸿江见这姜贯从头到尾就没有朝白纯儿看上一眼,心想:「既然这姜贯又不是要来找我们麻烦,又不是要伤害纯儿,只是跟踪我们,也不是什麽冒犯,让他赔个不是就放他走了,也没什麽。」便朗声道:「姜六当家、丁泥鳅,两位且别忙着动手,听我一句话。」丁瑞向後一跃,仍是挡在客栈门口,姜贯自知打不过丁瑞,只得停手不打,听听上官鸿江要说些什麽。

    上官鸿江道:「姜六当家,我只想知道两件事:其一、你到此处是不是要对付瞿yan帮;其二、你到此处是不是要追捕玉门关白氏的遗孤,剩下的事是贵帮帮中之事,我也不好过问。」姜贯道:「我到此处来既非要对付瞿yan帮,亦非追捕玉门关白氏之人,上官少帮主若是不信,那只好在功夫上见个高下了!」上官鸿江道:「那好,你既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小温侯,我就勉为其难信你一回。但你擅自跟踪我们到此,却不容你对我们无礼,你向我们陪个罪,就让你离开。」韩刚忙道:「鸿儿,此事大有蹊翘,不可轻易将此人放走!」上官鸿江摇摇头道:「即使扣住此人,也未必能问出什麽内情,不如就卖他个人情,放了他吧。」姜贯道:「上官少帮主如此通情达理,实是江湖上的一大幸事,江岷帮姜贯无故跟踪瞿yan帮诸位武林同道,在此谢罪。」说着一揖到地,算是谢罪。正当姜贯打算离开时,丁瑞仍是挡在客栈门口,好整以暇的摆弄手中的大刀,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姜贯道:「丁游龙,贵帮少帮主已经答应了让我离开,请你让让。」丁瑞嘻皮笑脸道:「我们少主要你谢罪之後才能走,我可没瞧见你谢罪了呀。」姜贯怒道:「我刚才一揖到地,躬身行礼,你没瞧见吗?」丁瑞笑道:「随便窥视我们少主的行踪,只是躬身行礼就算赔罪,也把我们瞿yan帮瞧得忒小了吧!」姜贯变se道:「不然丁游龙打算要我如何赔罪?」丁瑞道:「要不留下些什麽,要不就在身上留几个洞吧。」韩刚附和道:「正是!」姜贯回头向上官鸿江道:「上官少帮主,你也要我留些什麽吗?」上官鸿江为难道:「既是丁泥鳅和叔公都这样坚持,我也不好反对,要如何做,请姜六当家自己决定吧。」姜贯愤愤道:「多谢瞿yan帮的恩德,姜贯没齿难忘!」说着便举起短戟刺穿左臂,又复拔出,鲜血直流。丁瑞让到一旁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姜六当家请!」姜贯极为气y,既不包紮,也不按住伤口,眉头皱也没皱便大步离去,沿路满是血迹。秃头老六见姜贯自伤离去,竟瞧也没瞧自己一眼,连忙跳起身来,跑着追上姜贯,还沿路大喊:「姜大哥,等等我呀。」转眼便消失在街角。

    上官鸿江埋怨道:「平白无故要人自伤身t,这下得罪了江岷帮,看你们回去要怎麽跟爹爹交待。」丁瑞道:「为了要收留小姑娘,这江岷帮是势必要得罪的,早几天得罪、晚几天得罪,也没多大差别。」韩刚亦道:「若不给江岷帮一点苦头嚐嚐,他们还以为可以随便欺到我们头上来哩!怎能跟他们客气?」方济世见周遭旁人皆露出惊恐的神情,知道刚才的一阵剧斗吓坏了旁人,便向丁瑞道:「丁兄,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不如到我们房中叙明来龙去脉,以免引人侧目。」丁瑞也注意到自己一夥人太过引人注目,便点点头,扶起韩刚,随方济世、白纯儿和上官鸿江来到房中。

    韩刚受伤不轻,一进到房中便支持不住,丁瑞及上官鸿江急忙将他扶shang,让他静卧休养。方济世问道:「这人便是韩刚吗?」上官鸿江点点头道:「是,他是我叔公,他跟灵州杨氏的杨碇交手,受了重伤,拜托方叔叔帮他诊治一番。」方济世谦让道:「我并不是什麽大夫,只是在药铺中待了几年,粗通一些药理罢了,说诊治那是不敢当的。」说着为韩刚搭脉,并解开韩刚的衣襟,查看韩刚x口中拳处。

    丁瑞问方济世道:「这伤不要紧吧?」方济世未及答话,韩刚便道:「别c心,si不了的。」丁瑞听韩刚还有力气逞强,知道伤势并无大碍,便问:「韩兄,你想这次江岷帮派姜贯到灵州来,究竟所图何事?」韩刚微一沉y道:「此事我也没个头绪,益州到此地天南地北的,江岷帮眼巴巴地派个人来瞧我们挑了灵州杨氏,究竟有什麽用?我也猜不透。倒是你,没事搭救白日麒的孙nvg嘛?」丁瑞尴尬道:「本来也没有打算要解救小姑娘的,只是听到有人打斗,一时好奇就靠过去看看,没想到少主与小姑娘十分投缘,带回去给少主做个玩伴也不差,就救了下来。」方济世在一旁听了,脸se登时沉了下来。韩刚道:「可别惹什麽麻烦事才好,江岷帮可不是好惹的角se。」丁瑞道:「韩兄真是ai说笑,刚才还坚持要小温侯留下些什麽,这会儿又要我别惹麻烦,说话怎麽颠三倒四的?」韩刚道:「那条件是你开出来的,可不是我开出来的,这又怪到我头上来了?」丁瑞道:「你不赞同刚才又为什麽要附和?」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上官鸿江道:「纯儿是我坚持要救的,丁泥鳅只不过是顺着我的意思做罢了,叔公别太怪罪他了。刚才要那姜贯谢罪才能放了他的人也是我,就是真的得罪了江岷帮,那也是我该负责,你们就别担心了。」方济世听了上官鸿江的这一番话,勉励似的拍拍上官鸿江的肩膀,转向丁、韩两人谴责道:「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担当竟不如一个孩子!事情都已经做下来了,现在才想推卸责任吗?」韩刚不客气道:「这是我们瞿yan帮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麽资格说话?」方济世摇头道:「亏你还是江湖上声名远播的擎天飞龙,今日一见,唉,名不符实。」韩刚挺起上身就要骂人,一口气牵动x前伤处,闷哼一声,复又躺回床上,皱着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丁瑞心想:「韩兄也不年轻了,身上这伤若不好好调养,只怕会落下病根,眼下人生地不熟,若不仰赖方济世的医术,又要到哪儿去找大夫?怎麽样也不能把他给得罪了。」於是便劝解道:「韩兄别动怒,惹上江岷帮确实是不小的麻烦,但也不能把责任都推给少帮主,方兄说的也不无道理。」韩刚虽然不能苟同,但身上有伤,几次打算开口皆感x中剧痛难当,只得作罢。

    过了好一会儿,丁瑞才道:「既然灵州杨氏之事有变,当务之急便是先回涪州总舵禀告帮主,再行定夺。少主这次出门,将近半年没回家了,帮主及夫人定是十分担心的。」上官鸿江道:「好吧,这就回家去吧,我要带纯儿去见我娘。」虽说如此,但韩刚伤势不轻,非得静养数日不可,一行人便在灵州耽搁了三日,期间上官鸿江天天与白纯儿一同到灵州城中四处游玩,倒也没有再惹什麽麻烦。

    这日早晨,一行人动身出发,丁瑞、韩刚、上官鸿江各骑一匹马,方济世与白纯儿共骑一匹马。韩刚一马当先,丁瑞押後,将上官鸿江、方济世及白纯儿夹在中间,方济世虽然对这种有如押解的队形颇感不满,但心想丁瑞肯定会以保护白纯儿作为藉口,未必会改变队形,他也不想与丁瑞争论,只能一路忍耐了。

    离开灵州後,一行人取道向南,沿路没有再遇上武林中人,不一日便来到渭水河畔,丁瑞前去寻找渡头,上官鸿江等四人在河岸边等着,白纯儿长住於玉门关,生平笙。」丁瑞与韩刚听了大感奇怪,像「黑寡妇」、「白蛆」这类难听的别号,一般都是对头才会用的,赵大与他们是同门教徒,照理来说不该这样叫他们,但赵大说来十分自然,既无敌意亦非轻视,彷佛完全不明白这样称呼的用意。丁瑞又问赵大道:「那你们教主又是谁?」赵大迟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曹二姐会不会骂我,只是说说名号应该没关系吧?」但叨念了老半天,还是没听见他说这神秘门派的教主究竟叫什麽名字。

    韩刚不禁一阵恼怒,喝问道:「你们教主究竟是谁?」赵大见韩刚发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惊恐道:「我说……我说……我们教主叫作鬼娃儿俞半人。」韩刚与丁瑞听到「俞半人」这名字时,不禁面面相觑,丁瑞道:「有可能是那个俞汴壬吗?」韩刚摇摇头道:「我也不敢说,不过就俞汴壬的特徵来看,确实很有可能被人起个鬼娃儿的别号。」上官鸿江cha嘴道:「丁泥鳅,你知道这个俞半人的来历吗?」丁瑞道:「这只是猜测罢了,渭水之畔有一个武林奇人,名叫俞汴壬,身高仅三尺,身型特异,腿脚功夫挺有一套,只是行事诡谲,不太和其他江湖人士往来,我也仅闻其名,从没会过此人,也不知道是否就是这个俞半人。」

    刚才那犹如婴孩的嗓音自後殿传来,说道:「丁游龙见多识广,俞某佩服。」那重物拖行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不满三尺的人走进正殿,个头异常矮小也就罢了,头颅b之一般成年人要大,双腿肿大有如石磨,行动时无法将脚完全举起,因此发出重物拖行之声,手臂却异常短小,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此人想来就是魍魉门教主俞汴壬,後头跟着黑白双使曹二姐及章笙。丁瑞抱拳道:「丁某随口胡说,没想到一猜便中,久闻神行……」场面话还没说一半,俞汴壬皱着眉头打断道:「鬼行虫便鬼行虫,用不着说好听话,我不吃这一套。」原来这俞汴壬行动诡谲,形貌若虫,江湖上人称「鬼行虫」。丁瑞本想美称一番,没想到却碰了个软钉子。丁瑞有些尴尬,清清喉咙续道:「那我也就不再装模作样了,俞怪侠本以腿脚功夫着称,今日怎麽双腿肿胀?这个魍魉门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渡头如此荒凉?若是俞怪侠知悉其中原由,恳请见告。」俞汴壬道:「丁游龙客气了,我这人怪是当真怪,侠字我是不敢当的。不错,我本是以腿脚功夫见长,这魍魉门是我创立的门派,本想藉此招收一些教众,传授我的功夫,後来听闻渭水畔这个渡头附近的居民,尤其是船老大,大多得了一种怪病,得病之後双腿会逐渐肿胀,形貌怪异,多半被村中民众视为异端而赶出来,我带着一班教众来到此处想一探究竟,同时收容这些病患,没想到部分教众也得了这种病,连我本人也是,只好暂居於此处。这赵大本也是此地的船老大,月前才发病。赵大,将你的袍角拨开让这些客人瞧瞧。」

    赵大犹豫道:「教主,这样不好吧,会吓到这些客人的。」丁瑞道:「别担心,我们行走江湖多年,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不会大惊小怪的。」赵大听了这才慢慢拨开袍角,上官鸿江等人刚才看他行走并无异状,以为病情并不严重,但这一看才发现赵大的脚已肿胀得几有两倍大了,表皮泛青,似有中毒之象。方济世凑向前去,正想伸手触碰赵大的脚,俞汴壬连忙阻止道:「奉劝这位大哥别碰b较好,我也是为了治疗他们,碰触了不少病患的脚,後来就得病了,虽然此病未必会传染,也不见得是因此而传染的,但还是要先警告你才行。」方济世道:「我曾在药铺中当过几年夥计,粗通一些医理。瞧这病徵,皮青r0u肿,患者滞而不丰,当有虫气附之骨r0u,积久不散,遂而成疾……你说患病者多半是船老大是吗?」俞汴壬道:「是的。」方济世又问道:「此地的船老大时常在河水中来去,是吗?」俞汴壬并不知当地船老大的习x,便望向赵大,赵大点点头道:「是呀,整日c船来去,要不载客人过河,要不捕些鱼虾卖钱,下到河中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方济世沉y道:「恐怕就是因为如此,河中的虫气侵入腿脚之中,因此得病。」俞汴壬急问道:「可有方法医治?」方济世道:「我的见识短浅,一时之间未能想到什麽治疗的方法,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一定的道理,明日我到渭水之畔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麽有用的药草也不一定。」俞汴壬听到方济世如此说,知道此病仍是无解,虽然勉强打起jg神,仍是难掩失望的神情。俞汴壬道:「既是如此,明早有劳尊驾了。咱们先回後殿去,不打扰各位休息。赵大,你也过来吧。」说罢便带着曹二姐、章笙及赵大三人回後殿去了。

    待魍魉门的四人离去後,上官鸿江道:「这俞汴壬虽然身有残疾,仍一心想要救助他人,这种情怀实在值得敬佩。」韩刚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救助他人?不自量力!」眼见上官鸿江又要与韩刚起冲突,丁瑞连忙岔开话题道:「东奔西跑忙了一天,还是早点睡吧,方兄一早不是还要到渭水畔寻觅药草吗?」边说还边向方济世使眼se。方济世很想假装看不懂丁瑞的暗示,但想想丁瑞说的也没错,便接口道:「丁兄说的也是,早些就寝吧,明日早些起来替俞教主他们寻觅合用的药草。」说着便和丁瑞两人将满殿的烛火熄灭,只留下神像两旁的长明灯不灭,众人就寝,一夜无话。

    翌日方济世早早起身,顺着水神庙後的小路直达渭水河畔,正想下到水边,忽闻一个宏亮的声音说道:「你说教主他有何用意?」正是曹二姐的声音,另一人问道:「用意?什麽用意?」却是章笙。方济世察觉两人的对话有异,遂没有现身,躲在岸边的长草中偷听两人的对话。只听那曹二姐道:「你别给我装蒜,教主假装得病是为了防备那些人吗?」章笙假惺惺道:「这魍魉门中武功最高的是你黑姐,你道教主他不晓得吗?连我们两个联手都打不赢那人,你想凭那矮鬼能打赢这些人吗?」曹二姐怒道:「白蛆,你别乱嚼舌根,当心我赏你一根神针吃吃,本门不以武功排坐次,教主之所以能够当上教主,是因为教主他神机妙算,志向远大,很令人敬佩,我才心甘情愿服侍教主,你别说些不敬的话。」章笙笑道:「黑姐何必客气,论武功,连我都可以轻松了结那矮子,何况是黑姐你?但是论y谋诡计,我们又怎麽能及得上那矮子的一根脚毛,差得远、差得远!谁知道他这次装了个巨足病,是不是又在想什麽害人的诡计?劝你还是别想了,就算你想破头也不可能猜到那矮子的心思,何必白费心力?」方济世听到此处,不禁冷汗直冒,昨日大夥劳碌奔波,并未派人守夜,魍魉门没有趁夜袭击,可说是万幸。曹二姐推敲道:「教主若是想要截下他们来,让我用些小花样,他们保证过不了渭水,但教主既不要我动手,又派我来做这劳什子,究竟想做什麽呢?」章笙道:「谁知道?大夥走着瞧!好了,大功告成,咱们走吧。」曹二姐漫应一声,似乎还在思考俞汴壬的用意。两人沙沙的脚步声响起,没多久便走远了。

    方济世等到两人离去後,到水岸边探看,并未发现什麽不对劲的事物,便连忙沿小路回到水神庙,沿途还提防着别被黑白双使看见,心想:「我本想这俞汴壬并非如谣传的行事诡谲,反倒颇富侠义心肠,没想到一切都是演技,不知心里在打什麽鬼主意。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先招呼丁瑞他们离开,才是上策,过河之事,再商量不迟。」回到水神庙时,丁瑞、韩刚已经醒了,正在准备行囊马匹,两个孩子还睡得香甜。方济世将听到黑白双使的对话说给丁、韩两人听,丁瑞道:「瞧不出来这俞汴壬演技这麽好,骗得我们团团转。」韩刚倏然站起,激动道:「这群鼠辈,竟敢欺骗我们,瞧我不去杀他个片甲不留!」丁瑞连忙拦阻道:「韩兄,敌暗我明,正面冲突,对我方未必有利,虽然你我两人的武功高出他们一大截,但少主在此,能不行险就不要行险,这魍魉门既然不怀好意,我们避之为吉,若是有个差错,你想我们回去要怎麽跟帮主交待?」韩刚也不是全然不懂得评估局势的莽汉,听了丁瑞的考量也觉得有理,便道:「那好吧,这笔帐就先记下来,改天再来找这鬼娃儿算帐!」三个大人商议已定,便将上官鸿江及白纯儿叫醒,立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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