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吊桥效应(4/8)

    程锦倒是真的晕倒了被救护车抬进了医院。

    高级病房只剩一间,以护犊子着称的贾政当然要把这唯一的病房留给自己的宝贝儿子。

    程锦住在楼下的普通病房,听说自始至终没有人来看过他。警方联系了程锦的父母,他们都在h省,可能觉得因为这一点儿小事跑来确实不太值当?

    在矿井下贾垚以为程锦说的自己死了父母只会可惜失去了吸血包并不会伤心,是夸张其辞。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完全没有可信度。

    贾垚不知道程锦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从程锦跟外界联系上的第一件事是给老爸道歉没照顾好自己开始,到他啥事儿没有却住进高级病房而晕倒的程锦只能在楼下的普通病房跟一堆人挤在一起,此刻父母扔下繁忙的工作在自己身边照顾而程锦身边半个人都没有。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父母的体贴而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晾在一边,简直太不要脸,贾垚拽上床单就跑到程锦的病房里。

    程锦躺在病床上,觉得自己在矿井下的这15个小时非常不真实,他不是他了。

    从不顾自身安危扑倒贾垚开始,程锦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只不过这只鬼带来的是一种名为善的副作用。

    他明明可以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奔向出口,跟李队一起出去,留下傻狗被掉落的巨石压成肉泥。

    他明明可以不拿出那半瓶水,自己私吞了现在嗓子也不至于疼到说不出话,呼吸跟扎针一样。

    他明明可以不去安慰贾垚,吓他个屁滚尿流。

    还有太多了,程锦都数不出来自己干了多少反常的事儿。

    救了贾垚他得了什么好处吗?什么也没有,贾总只会怪自己,闲着没事儿干嘛人家带宝贝儿子下矿。

    那句“出来再说”什么意思,出来再算总账、再教训他是吧。在贾垚身体精神状况都健康的情况下也得治你一个照顾不周之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不被扒你一层皮。

    年底还升职加薪呢,不让你拾掇东西滚蛋算你捡便宜。

    贾垚那个没良心的出了矿井就跟家人亲亲密密、热热乎乎的抱作一团,住着高级病房护士都专门配了仨,看都不来看自己一眼。

    艹,我要他来看我干什么?

    程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生下他的两个人程锦都没期盼着能来看自己,把无谓的希望寄托在老板儿子身上?我傻逼了吧我。

    “咳咳咳咳,老婆,保温杯递给我。”

    隔壁病床的肺癌患者又咳上了,程锦没好气儿的瞪了对方一眼。昨天晚上让他吵醒五六次,咳得撕心裂肺干呕不停,与其活受罪花钱吊命还不如干脆利落地去死。

    对,还有钱的事儿。不知道住院的费用公司能不能给他报。这趟差出的,鬼门关走一遭,兜里两个钢镚还让人搜罗干净了。

    我图什么的。

    程锦越想越气,肺都要气肿一圈儿。

    谁也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及时止损吧。他掀开被子蹦下床去办理出院,能跑能跳的,花这冤枉钱干屁。我又不是大少爷,没那个好命在医院里养这点儿小病。

    护士站的护士还建议他再观察两天。程锦心说我回家观察就行了,您这儿消费太高我承受不起。打出账单一看。

    卧槽,4590。

    我他妈的晕倒的时候干什么了?砸医院了?打医生了?什么药要他妈的4590?!

    不行,这钱公司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我他妈的这是工伤,工伤懂不懂。

    他回到病房正收拾东西打算跑路,背后传来一声儿兴高采烈的呼喊声。

    “程哥!”门口露出贾垚那张笑嘻嘻的脸,一对儿虎牙高兴的露在外面。

    你有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而且,你这嗓子怎么还能说出来话?合着一圈儿下来倒霉的只有我自己?

    贾垚抱着一堆东西放在他隔壁的床铺,“我想和你一起住一间病房。”

    “我要……”嗓子好痛,说不出来话,憋出一股劲,程锦按着喉咙说:“我要走了。”

    “我天,你的声音怎么成这样了?”贾垚走到程锦面前,“你快点儿刚下歇息吧,走哪儿去。”

    “上班。”程锦尽力提高声音说。

    “别上了,我爸不至于这么黑心吧,都这样了还克扣你工钱。”贾垚拉着程锦的胳膊企图把人拽回床上。

    “我……”程锦刚打算提起一口气来说话,只见贾垚低下头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狗里狗气的。

    “我已经办理出院了。”程锦如实告知,“我没事儿。”

    贾垚刚要张嘴说话,兜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掏出电话,接起来,一手还拽着程锦,生怕人跑了似的。

    “爸爸,我在楼下呢,在程锦这儿。”

    “我不回去,我要跟他住一个病房。”

    “我们两个是共患难过的,把他一个人晾在楼下也太不讲究了吧,更别提他还救我一命。”

    “要是没有程锦我早被石头压死了,都用不着找救援了。”

    “我没瞎说。”

    “我不管,我就要跟程锦一起住。”

    作为另外一方当事人,程锦被抓着胳膊连反抗都忘记了,老老实实的被人牵着。胃里闪过一股暖意,心想:小没良心的,亏你还惦记着我。

    “爸爸!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教育我你也挑个合适的时间吧,我现在还是劫后余生的病人呢。多关心关心我吧。”

    “好,那你协调,挂了吧。”

    这孩子说话一点儿不背人,傻狗。

    程锦挪开他的手,拍了拍他:“真不用,三土。我要出院了,你回去吧。”

    他已经打定主意的事情任谁都没法儿改变,贾垚拗不过他,只好搬出他爹。

    “我去跟我爸说说,让你再住两天。我的话不管用,找有用的人来。”

    “三土!听话。”程锦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劈叉了,嗓子要裂开了,“别去找贾总。”

    一方面生气傻狗学坏了都会拿贾总出来压他,另一方面担心贾总认为是他撺掇贾垚给自己谋私利,搬进高级病房。

    程锦拉不住他,只能任由贾垚去找他爸。他站在高级病房门外,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解释,就听见父子俩的争吵声。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程锦我不可能活着出来。”

    “没有程锦,你根本不可能下矿。”

    果然,贾总怪罪我。程锦讽刺的笑了两声,救了他儿子又如何,资本家同情打工人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概率还低。

    他也不需要来自大人物假惺惺的怜悯。

    “是我求程锦带我下矿的,他本来不同意的,这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怪他?”

    程锦皱了皱眉头,坏狗,说谎。

    带贾垚下矿确实是他提出来的,想着贾垚这种富贵人家的少爷这辈子不可能接触到小煤窑,让他见识回。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而且,”贾垚的声音再次响起,“矿井塌陷的时候,程锦走在我前面,他可以跟那个负责人一起跑向出口的,他是为了救我才留下的。”

    “是程锦一直照顾我,不让我摘掉面罩,脱掉工作服。”

    “最关键的是,他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水掏出来分享给我,这是多伟大,多无私的人才能做出来的。”

    伟大、无私,这两个跟他完全没有关系词被贾垚放在自己的头上。程锦现在完全是幼儿园的坏小孩儿偶尔做一回乖宝宝,被老师奖励小红花一样受宠若惊。

    “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会被困多久,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了,是程锦一直安慰我,给我加油打气。”

    贾垚的声音很大,每个字都敲在了程锦心上,咚咚咚的响。他靠在门上,咬着自己的指甲想:哼,还算没白救你。

    “这小伙子人是不错,但是高级病房只剩一间,腾不出来给他。普通病房里什么人都有,你怎么住,……”

    后面的内容程锦把耳朵竖起来趴在门上也没听清,不过很快贾垚就解开了他的疑惑。

    “他救了你儿子的命,你感谢的方式就是给他年底发奖金?你就这么敷衍地拿钱打发他?”

    贾垚,别说话了,发奖金挺好的,多实惠啊!他不需要什么锦旗,更不需要来自贾家的感谢,他要钱。

    屋内贾总也提高了音量:“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下矿!也根本不会被困,我不罚他都是好的。他救你是应该的。”

    “他凭什么应该啊?我的命是命,他的命不是吗?”

    唰。

    程锦没想到贾垚突然用这么大力气开门,一时没站稳,脚下趔趄栽进贾垚怀里。

    他赶紧站稳脚跟,跟病房里正襟危坐的男人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趴门缝的。这房子隔音挺好的,我啥也没听见。”

    程锦不顾上嗓子眼里涌上来的血腥味儿,提高音量说:“贾总,不好意思,那个实在抱歉,没有照顾好贾垚。呃……”

    “高级病房还是普通病房什么的,我完全不在意,我已经好了。在楼下办了出院,明天就能正常上班了。”

    “对……总之,不用麻烦想着我。”

    贾总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走到程锦对面,拍着他的肩膀说,“程锦,你是好样的。矿下的事儿垚垚都跟我说了,我这个儿子年纪小没经验,不懂工地上的事儿,多亏你照顾他。”

    “垚垚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豁出半条命才把他生下。我也是老来得子,都不容易。我们老贾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救了他就是救了贾家,我们全家都欠你一分大礼,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程锦挂上公式化的笑容,心里却想着:要不是我刚在门口偷听了你父子俩的对话,真要相信你的鬼话了。

    不就是说场面话么,谁不会。

    他跟贾总拉锯了十几个回合,双方握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拥抱表达最诚挚的感谢,然后礼貌告别。

    在出病房门的一瞬间,程锦忍住往地上吐一口浓痰的冲动,平静地离开。

    回到a城生活才算步入正轨,被困的15个小时好像只是贾垚做过的一场荒诞离奇又终身难忘的梦,太不真实。

    做为贾垚最铁的哥们儿,厚黑学大师&资深阴谋家陈丹,第一手接收到了这个讯息,并发表重要讲话。

    “程锦一定是喜欢你。”

    贾垚如今已经无力跟他争辩这个问题,又或者说,他隐隐希望这是真的,心中的天平向一侧倾斜。

    “说说吧,您老的高见。”

    “他肯定是爱你爱的不得了。”

    得,升级了还。

    “听我给你分析,”陈丹继续道:“如果让你奋不顾身的去救你老板的儿子,你能做到吗?”

    贾垚思量了一下,他应该可以做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消逝在自己面前,人本能反应就是施救,与对方的身份无关。

    “如果让你把救命的半瓶水拿出来分享给不爱的人你能做到吗?我反正是做不到,我不仅不会把水掏出来分享,还会偷偷的喝,就怕你来抢走。”

    “在绝境之中其实更能激发人心里真实的想法,能够看清真实的人性。”

    这句话他是同意的,他爸也说过。贾垚认可的点点头,心想:程锦真是个很好的人。

    “他能做出这种事情,就说明他心里有你。而且你不是说程锦在矿下对你摸摸搜搜的么?他肯定是太喜欢你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动作。”

    摸摸搜搜?程锦是摸了他几下,但绝不到这种程度。不过,程锦摸的位置对于两个男人来讲确实过于暧昧了。

    男生之间就算关系再好也不会手牵手逛街,好哥们搂搂肩就已经是极限了。互相摸对方的脸和下巴,太吊诡了。

    他是不是还摸我虎牙来着?

    程锦是喜欢我的吧?

    “想什么呢?我真该找个镜子给你照照,看看你自己那表情,美得快冒泡了。”

    陈丹的召唤打断了贾垚的思路,他收了笑容,说:“要不我直接问他吧。”

    “不行,绝对不行。”陈丹伸出五指山,“这玩意儿就是谁先说谁就落下风,四舍五入等于认输。”

    贾垚倒不是怕落下风,只要能跟程锦好,天天认输他也心甘情愿。只是万一程锦没那个意思,他这一问,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所以当他回到公司再次见到程锦的时候,再三犹豫还是没问出口。

    可能是考虑他大病初愈的原因,连打印材料送东西的活儿程锦都没派给他,贾垚心安理得的在工位打了一上午的游戏。

    中午上楼去跟老爸吃饭,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程锦正在老爸办公室汇报工作。贾垚随意的坐在门口的商务沙发上,隔着老远观察程锦。

    “上面宣传的口号是无人则安,少人则安。智慧矿山的八大系统在我们的矿井上落实的并不好,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我们至少要落实其中智能排水、通风和井下定位导航,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产安全。”

    “上一家的结构性支撑做的有很大问题,连3级的小地震都扛不住。这次是我们幸运距离出口比较近。如果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事儿以后再说。”

    程锦好像跟老爸较上真了,“贾总,您再考虑一下,生产安全绝无小事。”

    “垚垚不要再下矿去,就不会有意外了。”

    他坐在沙发上看到程锦的喉结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好像是咽了口唾沫。

    “好,这样也行。”程锦的语气略显无奈。

    男人转头走出办公室看到自己坐在沙发上伸着脖子看热闹,程锦的脚步顿了下,贾垚立马拿出他自认为最灿烂最帅气的笑容。

    他看见程锦扯了一下嘴角,不太高兴的走出了办公室。

    贾垚拿起衣架上老爸的夹克蹦蹦跳跳的跑向老爸给人床上,“吃饭吃饭,吃饭吃饭吃饭。”

    公司是自己家的好处在于想不去上班就能不去上班,想什么时候上班就能什么时候上班。

    在郊区的高尔夫俱乐部吃了牛排,回到市中心已经是快要下班的时间。老爸回办公室拿文件,贾垚就在公司外面的停车场等待。

    隔着一个车位的地方颤颤巍巍开过来一台不知道几手的破夏利,那车停下后吐了一口大黑烟,好像拼尽全力走完了最后一程。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女的年纪很大,漂着金色的头发,应该是漂发剂不太好的缘故,头发干枯毛躁乱糟糟的散在身上。穿着黑色透视装、红色的丝袜、黑色短裙,踩着细高跟。

    这会儿天气还很冷,贾垚还穿着羽绒服,这女人竟然就已经是夏天打扮了。

    男的挺着个大肚子,皮带勒在肚子下面,上面一个巨大的h,估计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戴了某品牌的仿品。

    两人挎着胳膊走进他家的公司,路上男的还捏捏女人的屁股。女人还倒向男人怀里,说什么。李哥,你真坏。

    噫,这么大年纪还来这套,不害臊。贾垚都替他们丢脸。

    桥豆麻袋,走去哪儿了?这俩怪人怎么冲着我家公司大门走过去了?

    贾垚从车上下来赶紧跟上,碰巧看见程锦也在停车场,手里抱着一堆文件夹往车里放。他本想给程锦使眼色,让他看看这两怪人。

    但程锦比他还早看到这两人,并且整个人僵了一下。即使贾垚隔了有三四米,还是很明显的察觉到程锦身体的僵硬。

    “啊!这呢,这儿呢。李哥,在这儿呢。”女人的声音很大,响彻整个停车场,“大儿子!”

    整个停车场的下班同事几乎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全部被这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吸引。

    他们都想看看单位的进步分子,公司的优秀员工程锦,在演一出什么戏。

    说的再直白一点儿,就是看笑话。

    “你这个白眼狼,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家看看,白养你了。”

    女人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般快速的向程锦冲过去,伸出抹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掐程锦的脸。

    斑驳的指甲油脱落了一块儿碎片,碰巧落在在程锦苍白的脸上。

    程锦的脸色差到比死人的还白,他觉得程锦随时要晕过去了。

    “连公司都不给我们说,要不是警察打电话到家里,我跟你爸还有你姐,谁也不知道你找了一这么好的工作。”

    什么情况?谁是他儿子?程锦?这是程锦的……妈?

    “哎呦,这是你上班的地方。瞅瞅瞅瞅,李哥,这大楼多气派。”女人牵着大肚子男人凑向程锦,“咱村里哪有人见过这个啊,我这一趟可真是长见识。还得多亏李哥,出钱带我过来。”

    虽然女人这一身装扮很雷人,脸上纹的眉毛、眼线、嘴唇也已经褪色,但依稀能看出来女人年轻时的美丽。

    “这是你的车?逼崽子,你开这么好的车?”乡野粗话毫不顾忌的从女人口中吐出,“你不是说每个月就挣4500块钱吗?一个月就往家里汇2000,糊弄我跟你爹?!”

    “妈,别在这儿闹,上车吧。”程锦推着女人往后坐塞。

    “你嫌我丢人?哎呀,没天理了。”女人趴在车顶叫喊,“哎呀,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比狗都不如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生了你这条喂不熟的狗。”

    女人全然不顾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大有要把所有人吸引过来的架势。

    贾垚看到程锦整个都控制不住的抖,一直在深呼吸。

    我该干什么?我要上去帮他吗?帮他什么?控制住他发神经的母亲?

    本就不太好用的狗脑停止了运转,贾垚感觉自己cpu都要烧了。

    程锦偏头看他的时候,贾垚一边在接世界观冲击,一边在要不要上去帮程锦控制他母亲的犹豫之中,忘记管理自己的表情。不过还好,程锦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女人拎着手里的漏了内衬的烂皮包,拧着腰肢走向公司,“我倒要看看你做的什么工作,这么神秘都不叫家里人知道。”

    程锦的脸色很难看,他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冲着女人说:“我现在要回家了,你想跟着我,就赶紧上车。”

    说完自顾自地坐进车里。

    要说那女的也是牛逼,踩着高鞋跟还能跑。

    “大儿子,等等我。”女人凑近车前,没有坐进去,反而把车门拉开。

    “妈跟你商量件事儿,你这个月寄回家的钱让你那个败家爹赌光了。”

    想起这件事儿又叫女人跳脚咒骂了半天。

    程锦的车亮起灯,也不管车门关没关上,更不顾他母亲还站在车门内侧,轰起发动机就要开。

    “吓唬妈呢?嘿嘿,小子,你就这点儿道行,比你爹差远了。”女人继续道,“说到哪儿了,对,你李叔来a城办点儿事儿,他人好还想带上我。但是,你知道,你李叔手里也不太富裕。你看看你能不能贴补我们点儿?”

    程锦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快点上车,否则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

    女人听到要给她钱,立马喜笑颜开,爬进驾驶座亲了程锦一口,乐乐呵呵的坐进了副驾。

    程锦的车像要爆炸了的愤怒公牛一样从停车场冲出去。

    我刚刚是看到了什么?贾垚在a城的北风中凌乱地想。

    送走两个讨债的,程锦回到家里准备吃饭的时候就感觉浑身发冷,整个人都在哆嗦。

    在家里找温度计没找到,昨天他那贤良淑德高、秀外慧中的母亲,用极为有限的时间特种兵一般翻遍了他的屋子,还不把东西放回原位。

    杯子和水壶也被拿出来用了,还没来得及消毒,程锦去厨房掏了个碗,接点儿自来水凑活着把布洛芬吞下去。

    他打开电褥子,爬上床,盖紧被子。

    应该在找体温计之前就开电褥子的!现在被窝里凉得像冰窖!s小龙女睡寒玉床床。

    腿酸得像是跑完马拉松,还好胳膊不咋酸,能处理一下这两天耽误的工作。

    实在顶不住才把手缩回被子稍微睡了一觉,心脏发慌,睡也没睡好。

    程锦以为这只不过是简单的小发烧而已,挺挺就过去了。自己没那么娇气,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去医院。

    十点多起来的时候温度还没降下去,电褥子开的最高档,嗓子都烙冒烟儿了,身体还是冷的不行。

    于是他翻箱倒柜找出奥司他韦,害怕两种药物在身体里打架,还特意查了百度。

    布洛芬吃下去4-6小时之后才能将药效完全发挥掉,12h之后才能完全代谢出体内。百度医生建议至少4-6小时后再吃下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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