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矿井事故(7/8)

    “奥,”贾垚安抚了一下自己受惊的小心脏,问:“你身上怎么样?打坏了没有。”

    程锦拉开羽绒服,扒开毛衣,肋骨青了一大片,估计是被人踹了一脚。

    “天呐,这怎么办,去医院吧!”

    “别大惊小怪的,”程锦用手指按了按,“没事儿,没断。”这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找个地儿吃饭,饿昏头了,大早上起来就干体力活儿。”

    两人在小吃街里随便选了家人少的面馆,生意不火是有道理的,饭桌晃晃悠悠快要散架子。味道就别提了,面条都有点儿没煮熟,还有硬芯子。贾垚象征性的挑了两筷子,就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欲望了。

    程锦倒是饿急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风卷残云的干掉大半碗面条。

    门口的风铃响了两声儿,贾垚一抬头傻眼了。他二舅姥爷家妹妹个腿的,也太巧了吧。

    程锦看到自己的表情立刻就解读出来了,放下筷子深呼了一口气,抽了张纸擦嘴。

    看神色,这帮人也没料到他和程锦会出现在这家面馆里,贾垚琢磨他们应该也是打完架就近找地方吃饭的。

    小地方就是这样,出门撒个尿都能碰上熟人。

    程锦给他了个眼神,贾垚十分自觉的躲到了墙角。

    这人站起身来,凶狠地,不,是凶残的盯着对面一队老弱病残刚被打的,身上的刺儿都竖起来了。

    如果这里是非洲大草原,程锦就是头鬃毛闪闪发光、威风凛凛的雄狮,对面是四头不怀好意、面目可憎的鬣狗,自己则是看热闹的土豚。

    程锦用脚踹着他们刚吃面的破桌子卸下来一根桌腿儿,盛着面汤的碗砸在地上,红油溅在程锦的裤脚。

    他突然产生一个想法,程锦上学的时候肯定很混。

    门口的那帮人下午被程锦揍的不轻,这会儿也没有贸然行事。

    面馆里的气氛紧张的像绷紧了的琴弦,许久都无人说话,老板娘更是被吓得躲进厨房不敢出来。

    直到程锦开口打破僵局:“你们也是受人之托,事情办好、办不好回去都能交差,拿一份工钱干两回活儿,何必呢。”

    光头和旁边儿的小弟耳语了几句,给他们闪了一条缝。

    看见程锦的手背在身后示意自己过去,贾垚迈开小碎步飞快蹭到程锦身后,还不忘从兜里掏五百块钱扔在被程锦拆的七零八碎的桌子上,赔人店主的钱。

    被定性为非洲雄狮兼流氓混混的程锦一手拎着棍子,一手牵着贾垚,目光紧盯着门口的几个人,缓慢的向外移动。

    要出门时,程锦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拽到前面,先把自己推了出去。贾垚意识到程锦是在给他垫后,一刻也不敢耽误,迅速地离开了面馆。

    稍走远了一些距离,贾垚说:“程哥,你真牛逼。”

    程锦瞥了他一眼。

    “你跟古惑仔似的,帅爆了。”贾垚试探性的问,“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特混啊?”

    “你看我像么?”程锦不放心的回头看面馆。

    “之前不像,现在特像。”

    “你见过小混混吗?”

    贾垚初中有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整日在学校里招猫逗狗、惹事生非、翻墙逃课、打架斗殴。当然他们都是很有礼貌的在学校操场1v1,十分讲诚信。

    这种人在他眼里就已经算是混混了,但跟今天这个场面一比,就跟小学鸡闹着玩儿似的。估计在程锦眼里都是一群没打过架的小屁孩,啥也不是。

    于是他诚实地回答:“没怎么见过。”

    “我不是混混,你见过哪个混混学习这么好?”

    “那你这么会打架。”

    程锦拐过了巷子口还是频频回头,“我是被打的多了,练的。”

    “什么?”

    “我跟你说过吧,小时候长得像女孩儿,学校里的小混混看不起我,见天儿在学校门口堵我。被打的多了就知道怎么还手了,我这都是实战经验,学着点儿。”

    贾垚原地站定,十分尊敬地向程锦敬礼:“好的,大哥。”

    “快走,”程锦笑着拉他,“我好多年不动手了,技艺生疏了。换成前几年,收拾这几个三脚猫功夫的普通村民还算事儿么。”

    “他们是普通村民,不是地痞流氓?”贾垚好奇的问。

    “这些人就是长得凶了点儿,专业讨债的这点儿本事,不得饿死。”程锦补充解释道:“出来讨说法连个家伙事儿都没有,只能糊弄八岁以下的小孩儿,再大点儿都不行。”

    “这要是专业讨债的,别说带着你了,就我自己也不一定能跑掉。咱俩人都是挨揍的命,”程锦话锋一转,“你知道怎么挨揍吗?”

    贾垚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如果不是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程锦肯定不能挨揍。不说别的,就是眼眶这一下,纯牌因为自己。贾垚自责地说:“对不起程哥,我太没用了。”

    这人估计是看出自己的内疚,抓着他的脸,“你啊,给我站脚助威就足够了。小狗不需要会打架。”

    说罢,程锦把胳膊放自己肩膀上搂着他,“我算是知道高中那些混混为什么喜欢收小弟了,我现在男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贾垚马上双手合十作少女祈祷状,崇拜的说:“有程哥罩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以后肯定一心一意的跟着程哥混,绝无二心。”

    “哈哈!”程锦欢快的笑了几声,顺手捏他的耳朵,“好。”

    又摸我,又摸我,又摸我!

    贾垚敢肯定他的脸红的能给织布厂染三十米红布。

    回到酒店,老爸的电话夺命一样call过来,“司机已经到酒店楼下了,你赶紧给我回来!”

    他知道自己在这儿也只能碍手碍脚,帮不上程锦的忙,反倒拖累程锦,十分乖顺地坐车回a市了。

    南山县的村民和村干部都不是好对付的,程锦好不容易平了矿上闹事儿的村民,转头还要在饭局上感谢县领导出手相助,喝得他从胃里呕出血。

    传统产业就是这样,人情往来特别厉害,朋友介绍朋友,朋友帮助朋友,朋友忽悠朋友,朋友陷害朋友,一切生意都要在酒桌上谈。

    程锦从毕业开始喝,连喝了5年才爬上这个位置。他不会做饭,外卖送的不准时,经常拿不到。饥一顿饱一顿,胃里折腾出不少毛病。

    一摊子破事儿之中,他还想着贾垚的生日宴,紧赶慢赶地回到了a市。

    他一手按着胃一手拎着大包爬上六楼,看见贾垚拎着蛋糕,背着双肩包站在他门口。

    “三土?”程锦把手从胃部放下,站直了身子,“你站这儿干嘛?”

    “程儿,你怎么刚回来?公司里的人说你今天上午就该到的。”

    “那边儿留我吃了中午饭,我坐下午车回的。”程锦看着他手上拎着的蛋糕盒子,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自己的生日。

    又怕会错了意,不可置信地犹豫着问:“你来给我”

    贾垚的声音愉悦又欢快:“我来给你过生日。”

    “进屋吧,先。”程锦被这出乎意料的惊喜冲的大脑发懵,晕乎乎的插上钥匙拧开门。

    贾垚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进卫生间洗了手,出来顺手就把程锦刚打开的客厅灯熄灭了。

    “关灯干嘛?”程锦问。

    “点蜡烛啊。”贾垚把蛋糕盒子拆开,端出一个8寸的奶油蛋糕。

    蛋糕整体呈紫色,上面堆满了小巧精致的小花,蓝莓散在四周。

    “我记得你是喜欢吃蓝莓的,对吧。”

    程锦早上来不及吃饭就会在楼下便利店买一盒蓝莓带去办公室,其实不是喜欢吃,而是蓝莓装在盒子里便于携带。

    蓝莓本身富含维生素,营养价值高。也让在极其不健康的生活习惯中,寻求点儿心理安慰。

    但他不会在这个时刻扫兴,“嗯,喜欢。”

    贾垚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端起蛋糕走到他面前。

    “许个愿吧,程哥。”

    “三土,我从来没过过生日。”

    “嗯?”贾垚又发出了像小狗一样疑惑的腔音。

    程锦怜爱的捏捏对方的脸蛋说:“我爸说,我们那边儿的习俗就是不给小孩儿过生日。但我知道这是他的借口而已。”

    “这个习俗早过时了,县里所有同学都会过生日,买个蛋糕点几根蜡烛,叫上朋友在家里庆祝。”

    “我家里既买不起蛋糕,我也没有朋友。这是我过的第一个生日。”

    “贾垚,谢谢你。”

    程锦说完看向贾垚,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上,撞出些许火花。

    “这是你第一次许生日愿望,一定很灵,你快想想许个什么愿。”

    屋里关了灯四周黑乎乎的,蛋糕上的蜡烛散发幽若的光亮,橘黄的烛火打在贾垚脸上,营造出温暖的感觉。

    程锦看着贾垚出神,小狗只是涉世未深所以笨笨的,他一点儿也不蠢。心地善良、赤诚真挚又富有同理心,很会安慰人。

    抛开破旧的往事一律不谈,只说这一次,这一次许愿一定很灵。

    看着对方亮晶晶的无辜狗狗眼和嘴唇漏出的虎牙尖尖,程锦产生了一股想要吻住贾垚的嘴唇用舌尖舔舐他的牙齿的邪门且疯狂的冲动。

    程锦克制地撇开眼神,随后耳边响起了心脏有规律的巨大跳动声。

    哐铛。哐铛。哐铛。

    他再也不能骗自己忽略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他喜欢贾垚。非常。喜欢。

    回忆冲进大脑在程锦的眼前不断播放,心里有个小人不断叫嚣着:你早就喜欢上他了,你早就喜欢上他了。有多少次觉得贾垚是傻狗,就有多少次心动。

    你喜欢傻狗,你喜欢傻狗。

    他喜欢傻狗。傻狗真的……很可爱。

    “程儿,想好了么?什么愿望啊,挑这么久。”贾垚换了下重心,“我不是催你,就是手有点儿酸了,要不我把蛋糕放桌子上,你再慢慢想。”

    “不用,我想好了。”

    “那就快闭上眼睛许愿吧。”贾垚语气欢快。

    程锦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心里想着:贾垚,别对我太好,我不值得。

    睁眼吹灭了蜡烛。

    “这么快,你刚想了那么久,我以为你要许20个愿望嘞。”

    “我自己没有什么愿望。”他不是上帝的宠儿,上帝见他许愿只会发笑,不会替他实现。“我许了一个关于你的愿望。”

    不知道贾垚想到了什么,略微有些害羞,问:“关于我的?没有你自己?”

    “嗯,只有你。”

    “只有我?”贾垚好奇地看着他的脸,“只有我?是什么愿望。能告诉我吗?”

    “生日愿望,说出来就破了。”

    “我想知道,如果只有我的话,我应该可以知道吧。”

    “我的愿望是,希望三土能永远做一只快乐小狗。”

    “那你呢?”贾垚问。

    我不可能快乐的,三土。我没有资格。

    贾垚放下蛋糕,去掏双肩包:“我还给你买了生日礼物。”

    小狗拿出一个红褐色皮革质地的盒子蹦到程锦面前:“给。”

    程锦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对蓝宝石袖扣。

    “贾垚,这太贵重了。”

    “不许说不收。”贾垚把盒子往程锦怀里推了推,“我在商场挑了好久也没有选到适合的,偶然看到一家个人独立工作室。就自己画了图稿”

    程锦把袖口拿出来,捏在指尖观察,宝石被切割了很多面近似球状,外面绕了一圈纯银的环形薄片。

    “这是你设计的?”

    “嗯。星球和星云,虽然地球这颗蓝色行星没有星云,但宇宙这么大,保不准就有一颗蓝色行星有星云呢。”

    “谢谢,我很喜欢。”

    很浪漫。我爱你。

    程锦简直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才吞下后面的话。

    我在想他妈的什么啊?我只是对贾垚有点好感,只是有点喜欢贾垚,绝不可能爱他的。

    我喜欢贾垚完全是因为……因为贾垚他……他太喜欢我了!肯定是这样的。

    每天有只活泼可爱的大型犬围着自己屁股转,会因为自己的不经意间夸奖开心得摇尾巴,会因为自己抚摸的动作敏感颤栗害羞,会满眼星星崇拜的看着自己承诺绝不变心。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这种狗狗。

    “我也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程锦说。

    小狗的生日只比他晚一天,上次在南山县贾垚拿他身份证办入住的时候发现的。他以为贾垚只是好奇他的年纪,没想到是要给自己过生日,胃里翻腾上一股暖意。

    程锦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胃在见到贾垚之后奇迹般的不疼了。

    “啊?你要现在给我吗?可是我明天才过生日,今天给我岂不是破坏惊喜了。”

    “我……可以后天给你。但是明天不行,我不敢当着你爸的面儿送你这玩意。”

    “什么啊?”

    “滑雪装备。”程锦从副卧拽出来一个巨大的黑色袋子。

    “这么多?一整套?你这玩意儿比我送的贵多了吧。”

    程锦没有回答价格的问题,单为自己破坏惊喜的行为向贾垚解释:“滑雪是极限运动,虽然我们一直在初级道滑得很安全,但总有一天要上中高级道,危险系数指数型升高。”

    “我怕,你爸爸看到我带你玩这种危险游戏,一气之下禁止你跟我来往了。”

    “我才不会听他的呢!”贾垚像只大狗一样抱着程锦,“就要跟你交往。”

    程锦抽出一条手臂,回搂贾垚,脸贴着着贾垚一头柔软的卷毛,说:“小狗,你真的很会撒娇。”

    贾垚斜着看了程锦一眼把头埋回他肩膀,只露出两个红得滴血的耳垂。

    “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这个吗?”

    “嗯?”

    “贾垚。”程锦念出他的名字顿了顿,说:“我是有私心的。”

    他感觉原本轻松惬意抱着自己的狗爪子一下就僵硬了。

    “我能抱起来你。”贾垚没有回应他那句充满暧昧的调情话,岔开了话题。

    程锦感觉抱在自己肋骨上的手臂突然收紧,将自己向上一抛,他的双脚瞬间离地,又稳稳地落回贾垚怀里。

    “嗬,”程锦站稳推开贾垚,“行了,知道你力气大,把这一大包扛回家去吧。”

    全天下白手起家的中年富商都有一个通病,讲究排场,好撑面子,即使公司的账已经烂透了,儿子21岁的生日还是要大摆筵席,邀亲朋会宾客。

    宴会筹备组将淡蓝淡粉色气球挂上房梁,云南特运的鲜花在插花师的手下被摆弄的更加娇艳。酒店的工作人员从侧门将东星斑、黄唇鱼、帝王蟹、龙虾等名贵海鲜运进厨房。客人陆续从入户门进入大厅,门口两侧各有一名着黑色燕尾服戴白手套的服侍生,一名举着黄铜质地托盘呈上酒杯,一名拿着产自法国罗兰的香槟给客人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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