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矿井事故2(2/8)
贾垚思量了一下,他应该可以做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消逝在自己面前,人本能反应就是施救,与对方的身份无关。
“吓唬妈呢?嘿嘿,小子,你就这点儿道行,比你爹差远了。”女人继续道,“说到哪儿了,对,你李叔来a城办点儿事儿,他人好还想带上我。但是,你知道,你李叔手里也不太富裕。你看看你能不能贴补我们点儿?”
这会儿天气还很冷,贾垚还穿着羽绒服,这女人竟然就已经是夏天打扮了。
男的挺着个大肚子,皮带勒在肚子下面,上面一个巨大的h,估计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戴了某品牌的仿品。
“说说吧,您老的高见。”
“是程锦一直照顾我,不让我摘掉面罩,脱掉工作服。”
程锦以为这只不过是简单的小发烧而已,挺挺就过去了。自己没那么娇气,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去医院。
“你这个白眼狼,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家看看,白养你了。”
得,升级了还。
布洛芬吃下去4-6小时之后才能将药效完全发挥掉,12h之后才能完全代谢出体内。百度医生建议至少4-6小时后再吃下一粒。
程锦的车像要爆炸了的愤怒公牛一样从停车场冲出去。
唰。
贾垚从车上下来赶紧跟上,碰巧看见程锦也在停车场,手里抱着一堆文件夹往车里放。他本想给程锦使眼色,让他看看这两怪人。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高级病房还是普通病房什么的,我完全不在意,我已经好了。在楼下办了出院,明天就能正常上班了。”
腿酸得像是跑完马拉松,还好胳膊不咋酸,能处理一下这两天耽误的工作。
“上一家的结构性支撑做的有很大问题,连3级的小地震都扛不住。这次是我们幸运距离出口比较近。如果类似的事情再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拎着手里的漏了内衬的烂皮包,拧着腰肢走向公司,“我倒要看看你做的什么工作,这么神秘都不叫家里人知道。”
女人听到要给她钱,立马喜笑颜开,爬进驾驶座亲了程锦一口,乐乐呵呵的坐进了副驾。
程锦的脸色差到比死人的还白,他觉得程锦随时要晕过去了。
贾垚倒不是怕落下风,只要能跟程锦好,天天认输他也心甘情愿。只是万一程锦没那个意思,他这一问,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在郊区的高尔夫俱乐部吃了牛排,回到市中心已经是快要下班的时间。老爸回办公室拿文件,贾垚就在公司外面的停车场等待。
这句话他是同意的,他爸也说过。贾垚认可的点点头,心想:程锦真是个很好的人。
贾总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走到程锦对面,拍着他的肩膀说,“程锦,你是好样的。矿下的事儿垚垚都跟我说了,我这个儿子年纪小没经验,不懂工地上的事儿,多亏你照顾他。”
在家里找温度计没找到,昨天他那贤良淑德高、秀外慧中的母亲,用极为有限的时间特种兵一般翻遍了他的屋子,还不把东西放回原位。
“想什么呢?我真该找个镜子给你照照,看看你自己那表情,美得快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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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的召唤打断了贾垚的思路,他收了笑容,说:“要不我直接问他吧。”
本就不太好用的狗脑停止了运转,贾垚感觉自己cpu都要烧了。
“他救了你儿子的命,你感谢的方式就是给他年底发奖金?你就这么敷衍地拿钱打发他?”
“对……总之,不用麻烦想着我。”
程锦的车亮起灯,也不管车门关没关上,更不顾他母亲还站在车门内侧,轰起发动机就要开。
所以当他回到公司再次见到程锦的时候,再三犹豫还是没问出口。
程锦挂上公式化的笑容,心里却想着:要不是我刚在门口偷听了你父子俩的对话,真要相信你的鬼话了。
送走两个讨债的,程锦回到家里准备吃饭的时候就感觉浑身发冷,整个人都在哆嗦。
男人转头走出办公室看到自己坐在沙发上伸着脖子看热闹,程锦的脚步顿了下,贾垚立马拿出他自认为最灿烂最帅气的笑容。
贾垚看到程锦整个都控制不住的抖,一直在深呼吸。
两人挎着胳膊走进他家的公司,路上男的还捏捏女人的屁股。女人还倒向男人怀里,说什么。李哥,你真坏。
斑驳的指甲油脱落了一块儿碎片,碰巧落在在程锦苍白的脸上。
“不行,绝对不行。”陈丹伸出五指山,“这玩意儿就是谁先说谁就落下风,四舍五入等于认输。”
程锦没想到贾垚突然用这么大力气开门,一时没站稳,脚下趔趄栽进贾垚怀里。
说完自顾自地坐进车里。
女的年纪很大,漂着金色的头发,应该是漂发剂不太好的缘故,头发干枯毛躁乱糟糟的散在身上。穿着黑色透视装、红色的丝袜、黑色短裙,踩着细高跟。
杯子和水壶也被拿出来用了,还没来得及消毒,程锦去厨房掏了个碗,接点儿自来水凑活着把布洛芬吞下去。
他赶紧站稳脚跟,跟病房里正襟危坐的男人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趴门缝的。这房子隔音挺好的,我啥也没听见。”
“上面宣传的口号是无人则安,少人则安。智慧矿山的八大系统在我们的矿井上落实的并不好,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我们至少要落实其中智能排水、通风和井下定位导航,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产安全。”
不就是说场面话么,谁不会。
他跟贾总拉锯了十几个回合,双方握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拥抱表达最诚挚的感谢,然后礼貌告别。
伟大、无私,这两个跟他完全没有关系词被贾垚放在自己的头上。程锦现在完全是幼儿园的坏小孩儿偶尔做一回乖宝宝,被老师奖励小红花一样受宠若惊。
他是不是还摸我虎牙来着?
贾垚拿起衣架上老爸的夹克蹦蹦跳跳的跑向老爸给人床上,“吃饭吃饭,吃饭吃饭吃饭。”
说的再直白一点儿,就是看笑话。
男生之间就算关系再好也不会手牵手逛街,好哥们搂搂肩就已经是极限了。互相摸对方的脸和下巴,太吊诡了。
贾垚的声音很大,每个字都敲在了程锦心上,咚咚咚的响。他靠在门上,咬着自己的指甲想:哼,还算没白救你。
程锦偏头看他的时候,贾垚一边在接世界观冲击,一边在要不要上去帮程锦控制他母亲的犹豫之中,忘记管理自己的表情。不过还好,程锦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事儿以后再说。”
我刚刚是看到了什么?贾垚在a城的北风中凌乱地想。
他看见程锦扯了一下嘴角,不太高兴的走出了办公室。
中午上楼去跟老爸吃饭,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程锦正在老爸办公室汇报工作。贾垚随意的坐在门口的商务沙发上,隔着老远观察程锦。
“他能做出这种事情,就说明他心里有你。而且你不是说程锦在矿下对你摸摸搜搜的么?他肯定是太喜欢你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动作。”
程锦好像跟老爸较上真了,“贾总,您再考虑一下,生产安全绝无小事。”
隔着一个车位的地方颤颤巍巍开过来一台不知道几手的破夏利,那车停下后吐了一口大黑烟,好像拼尽全力走完了最后一程。
“妈跟你商量件事儿,你这个月寄回家的钱让你那个败家爹赌光了。”
摸摸搜搜?程锦是摸了他几下,但绝不到这种程度。不过,程锦摸的位置对于两个男人来讲确实过于暧昧了。
在出病房门的一瞬间,程锦忍住往地上吐一口浓痰的冲动,平静地离开。
屋内贾总也提高了音量:“要不是他,你根本不会下矿!也根本不会被困,我不罚他都是好的。他救你是应该的。”
程锦是喜欢我的吧?
“啊!这呢,这儿呢。李哥,在这儿呢。”女人的声音很大,响彻整个停车场,“大儿子!”
“垚垚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豁出半条命才把他生下。我也是老来得子,都不容易。我们老贾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救了他就是救了贾家,我们全家都欠你一分大礼,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程锦的脸色很难看,他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冲着女人说:“我现在要回家了,你想跟着我,就赶紧上车。”
“这是你的车?逼崽子,你开这么好的车?”乡野粗话毫不顾忌的从女人口中吐出,“你不是说每个月就挣4500块钱吗?一个月就往家里汇2000,糊弄我跟你爹?!”
“在绝境之中其实更能激发人心里真实的想法,能够看清真实的人性。”
我该干什么?我要上去帮他吗?帮他什么?控制住他发神经的母亲?
十点多起来的时候温度还没降下去,电褥子开的最高档,嗓子都烙冒烟儿了,身体还是冷的不行。
实在顶不住才把手缩回被子稍微睡了一觉,心脏发慌,睡也没睡好。
噫,这么大年纪还来这套,不害臊。贾垚都替他们丢脸。
“如果让你把救命的半瓶水拿出来分享给不爱的人你能做到吗?我反正是做不到,我不仅不会把水掏出来分享,还会偷偷的喝,就怕你来抢走。”
女人全然不顾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的眼光,大有要把所有人吸引过来的架势。
“大儿子,等等我。”女人凑近车前,没有坐进去,反而把车门拉开。
程锦不顾上嗓子眼里涌上来的血腥味儿,提高音量说:“贾总,不好意思,那个实在抱歉,没有照顾好贾垚。呃……”
“这小伙子人是不错,但是高级病房只剩一间,腾不出来给他。普通病房里什么人都有,你怎么住,……”
“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会被困多久,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了,是程锦一直安慰我,给我加油打气。”
应该在找体温计之前就开电褥子的!现在被窝里凉得像冰窖!s小龙女睡寒玉床床。
但程锦比他还早看到这两人,并且整个人僵了一下。即使贾垚隔了有三四米,还是很明显的察觉到程锦身体的僵硬。
程锦算了一下他应该是下午6点吃的布洛芬,现在是10点钟,4小时多一点了,虽然不是很保险,但也吃不死。他又搜了布洛芬和奥司他韦能不能一起吃,得到的答案是可以。于是他又就着凉水吞了两片奥司他韦。
他坐在沙发上看到程锦的喉结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好像是咽了口唾沫。
贾垚,别说话了,发奖金挺好的,多实惠啊!他不需要什么锦旗,更不需要来自贾家的感谢,他要钱。
可能是考虑他大病初愈的原因,连打印材料送东西的活儿程锦都没派给他,贾垚心安理得的在工位打了一上午的游戏。
“他凭什么应该啊?我的命是命,他的命不是吗?”
女人踩着高跟鞋如履平地般快速的向程锦冲过去,伸出抹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掐程锦的脸。
“垚垚不要再下矿去,就不会有意外了。”
回到a城生活才算步入正轨,被困的15个小时好像只是贾垚做过的一场荒诞离奇又终身难忘的梦,太不真实。
他打开电褥子,爬上床,盖紧被子。
“妈,别在这儿闹,上车吧。”程锦推着女人往后坐塞。
要说那女的也是牛逼,踩着高鞋跟还能跑。
“最关键的是,他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水掏出来分享给我,这是多伟大,多无私的人才能做出来的。”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生了你这条喂不熟的狗。”
做为贾垚最铁的哥们儿,厚黑学大师&资深阴谋家陈丹,第一手接收到了这个讯息,并发表重要讲话。
“他肯定是爱你爱的不得了。”
虽然女人这一身装扮很雷人,脸上纹的眉毛、眼线、嘴唇也已经褪色,但依稀能看出来女人年轻时的美丽。
他们都想看看单位的进步分子,公司的优秀员工程锦,在演一出什么戏。
整个停车场的下班同事几乎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全部被这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吸引。
于是他翻箱倒柜找出奥司他韦,害怕两种药物在身体里打架,还特意查了百度。
什么情况?谁是他儿子?程锦?这是程锦的……妈?
程锦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快点上车,否则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
“连公司都不给我们说,要不是警察打电话到家里,我跟你爸还有你姐,谁也不知道你找了一这么好的工作。”
公司是自己家的好处在于想不去上班就能不去上班,想什么时候上班就能什么时候上班。
“程锦一定是喜欢你。”
桥豆麻袋,走去哪儿了?这俩怪人怎么冲着我家公司大门走过去了?
“听我给你分析,”陈丹继续道:“如果让你奋不顾身的去救你老板的儿子,你能做到吗?”
想起这件事儿又叫女人跳脚咒骂了半天。
贾垚如今已经无力跟他争辩这个问题,又或者说,他隐隐希望这是真的,心中的天平向一侧倾斜。
后面的内容程锦把耳朵竖起来趴在门上也没听清,不过很快贾垚就解开了他的疑惑。
“哎呦,这是你上班的地方。瞅瞅瞅瞅,李哥,这大楼多气派。”女人牵着大肚子男人凑向程锦,“咱村里哪有人见过这个啊,我这一趟可真是长见识。还得多亏李哥,出钱带我过来。”
“你嫌我丢人?哎呀,没天理了。”女人趴在车顶叫喊,“哎呀,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比狗都不如啊。”
“好,这样也行。”程锦的语气略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