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C6截瘫)(4/8)

    男孩侧头微张着嘴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对于白露来说,纪平彦的心思简单得她可以一眼望到底。

    但她感受到他的好感时,并没有什么猎物入彀的欣喜,反而有些惘然若失。

    她也曾像纪平彦一样,在青春正好的年纪里遇到性癖投契又相谈甚欢的人,一见钟情,怦然心动,期待一段浪漫的展开。

    她在愉快的线下实践过后无可自拔地爱上自己的搭档,想象着后半生要如何与这个人共度。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遇到dsub时的激动,他们彻夜畅聊,情难自已,欲火焚身。那时她真的认为这就是上苍给她安排的最终答案,期待着疫情结束后的见面。

    然后在一次次失望和争吵中渐渐麻木,或许心底还藏着年少时的幻想,但已经提不起激情,哪怕日夜盼望的人真正出现在眼前,哪怕自己也同样心动,那该死的属于疲惫成年人的理智小人还是在心底冷漠地讥讽。

    我曾无数次怦然心动又失望,这个人又能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如此,没劲。

    白露靠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走神,但视线不经意间落到纪平彦身上,心底的倦怠又不知不觉中散开。

    纪平彦普通话说得挺标准,但吐字习惯还是带着些西北风味,白露大学时有个室友也是陕省人,所以她能够通过细节辨认出来。

    长得也眉目周正,西北男人典型的浓眉大眼睛,是白露最喜欢的那款长相。及肩长发只是让他身上多了几分艺术气息,绝不会将他错认性别。

    虽然一副没见识的雏儿样,容易害臊还不禁逗,可沟通时又大方不局促,把好感都写在脸上,坦荡得可爱。

    纪平彦在这时突然醒了,睁开双眼,迷迷糊糊间对白露笑了一下。

    “唔……我们到了?”

    白露眼神瞬间温柔下来:“嗯,睡够了吗?”

    纪平彦再困也能看出来白露这是一直在等他睡醒,残存的困意彻底飞出天外,尴尬又懊恼。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您可以叫醒我的……对不起。”

    “没有,路远,我们刚到。”白露打开车内灯:“清醒了就好,快点回去吧,别在路上又睡着了。”

    作息健康的乖仔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物钟非常糟糕,尬笑两声,打开车门准备逃跑:“嗯,谢谢您送我回来。”

    “顺路而已,不客气。”

    纪平彦站在车门外,犹豫一下,保持着准备关上车门的动作,有些小心地看着她。

    白露好像忽然懂了什么,微笑道:“到宿舍了记得报个平安?”

    小哈巴狗得到准许,乐颠颠地点头,挥挥手跑远了。

    白露开车回家,今晚的悸动已经被抛在脑后。

    她的确在仿佛毫无尽头的等待中变得疲倦麻木,但也不至于把自个儿弄得和苦情剧主角似的。

    玄关处灯光自动亮起,她踢掉鞋子换上睡衣,走进卫生间。

    睡在瓷砖上的奴隶听到声音已经起身,脖子上的锁链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他跪在门口,门开后俯身叩首,临时的小玩具没有叫主人的资格,作为物件更被剥夺了说话的功能,只能沉默行礼。

    还算识趣,比上回那个懂事多了。白露进家门之前还在想,这奴隶要是敢睡着,她就直接把他连人带行李一起扔出家门。

    “好乖,一直在等我啊?”她蹲下身,摸了摸奴隶的脸颊。在寂静的夜里,这轻声细语显得格外温柔。

    奴隶脸上带着几分困倦,乖巧点头,侧脸温顺地蹭蹭她掌心。

    白露掏出刚从楼下便利店买的饭团,已经热过,温度刚好,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芝麻香松,梅子鸡,喜欢哪个?”

    奴隶显然为这优待感到惊喜,但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选择的权利,怯怯地多看两眼她右手里的芝麻香松。

    白露的确是打算奖励他的,没耍什么do的恶趣味,决定将梅子鸡作为他明天的早饭。

    她拆开饭团外包装,将芝麻香松扔到地上,单手拎着奴隶的头发,扯得他一个踉跄向前扑倒,白露一脚踩上他头顶,奴隶的脸颊压上饭团,她看着他狼狈模样,愉快地笑了起来。

    “赏你的,慢慢吃吧。”

    随着气温渐凉,街上的行道树落了一地枯叶,然而纪平彦的生活却好似春暖花开。

    他往常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按部就班的上课自习吃饭睡觉,最近却不仅没事就拿起手机看一眼,还经常对着屏幕傻笑。

    这种异常状况自然躲不过朝夕相处的室友的眼睛,林游看着他那二逼样儿直牙酸。

    “儿子,你是不是背着爹恋爱了?”

    纪平彦眼皮都不抬,熟练地拍开林游捅咕他后腰的手,收起表情一脸正直:

    “别瞎说。”

    刘鹤年脖子上挂着耳机,机械键盘被他敲得啪啪响:“那就是还在给人当舔狗,八字没一撇呢。”

    纪平彦被那个“狗”字弄得心里发痒,到嘴边的骂词突然给忘了。

    方天笑做完俯卧撑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猥琐:“哪个学长又来嚯嚯咱们纪宝了?别害羞,哥改天送你两瓶润滑油。”

    纪平彦回过神来,抄起林游桌上的砂糖橘砸过去:“滚蛋!你自个儿留着用吧。”

    刘鹤年电脑屏幕突然变灰,他狠狠砸一下鼠标,转过头抛下大雷:

    “纪宝早让人睡过了吧,他那天晚上快天亮才回来,蔫儿了吧唧和被操了似的。”

    “我操!”“啥?!”“我操?”

    三个人三脸震惊地看向刘鹤年,又看向纪平彦,还是当事人最快反应过来,一声咆哮:

    “你他妈才让人操了!”

    “……所以你是把学长操了?”

    “出息了啊纪宝。”

    “滚啊——你们这帮畜生!”

    一触即发的寝室大战被电话铃声打断,纪平彦把枕头砸到刘鹤年脑袋上,抄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一秒完成变脸,喜滋滋地钻进阳台:

    “姐姐来电话了,为父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方天笑放下挡在脑袋上的手,眼神略带几分茫然:“女的?”

    林游也楞了,摸着下巴寻思一下:“也可能是男姐姐?”

    刘鹤年把鼠标键盘一推,翻身下床:“走,听听去。”

    白露那边自然不知道纪平彦这头刚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最近北京有大型会议,她跟着师父跑现场,忙得脚打后脑勺,也就纪平彦颇合她心意,才能让她在百忙之中抽空敷衍一下。

    好在纪平彦现在正是最上头的时候,哪怕上午发过去的消息白露晚上才回复,但姐姐说她最近很忙,那每天还能理他一下,小狗就很高兴了呀!

    我们大金毛就是这么好哄jpg

    所以好哄又乖巧的大金毛当然应该被奖励。

    白露在办公室敲了半天的稿子,回到家实在不想打字,就拨了电话。

    这会儿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边看着纪平彦发来的图片一边懒洋洋开口:

    “喂,听得到吗。”

    初秋傍晚的风有点凉,纪平彦揪着外套领子压低嗓音:“能听到,姐姐看到我发的了吗?”

    白露翻了个身,抓过体位枕垫在身前。

    “看到了,你想去?”

    “嗯,想跟您一起,可以吗?”

    纪平彦发来的是一个音乐会的宣传信息,不是什么知名乐团,但曲目都是经典的老电影配乐,对白露这个电影爱好者来说还真有点吸引力。

    “为什么想听这个?”

    纪平彦眼神有点飘,盯着对面宿舍楼的灯光,把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来:

    “我看了您朋友圈,发现您观影记录还挺丰富的,正好在微博看到有宣传……所以,您这周末有时间吗?”

    白露对于暧昧对象的一些小心思并不反感,当对方把这些大大方方地说出来时,就更加可爱。

    哪个do会不喜欢被讨好呢?而且心思还揣摩到了正地方,纪平彦在白露这儿的好感度顿时蹭蹭往上飚了一截。

    她默算了一下会议结束的时间,连语气都轻快起来:

    “有时间啊,那周末见。”

    白露想到音乐会,忽然计上心头:“你会开车吗?”

    纪平彦有点底气不足:“呃,会倒是会,但开得少,不是很熟练。”

    白露并不以为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会开就行,路不熟那咱们早点出发,正好音乐会在下午,早上过去,中午在附近吃个饭。”

    纪平彦一听相处时间被拉长自然没有不应的,摇着尾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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