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怎么敢见你呢(1/8)

    扶苏的冬季气温是一年比一年创新低,不到11月,已然飘起鹅毛般的雪花,簌簌往下落,被冷冽的寒风一吹,成群结簇的随风而舞,直往行人脸上和按脖子里扑钻,闹的人个个缩着脖子步履匆匆。

    郁唯安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炸鸡推开厚重的店门出来就被一股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缩了缩脖子,身体往后退了一下,恰巧撞到了紧随他身后而出的人。

    哦呦了一声,拧了眉没好气的斥道“注意点,后面有人呢。”

    郁唯安说了声对不起忙绕开道让人先走。

    赶着出门的男人一踏出店门便被刺骨的冷风拍的直抱怨,“这鬼天气,进门的时候还没刮风,出门就又是下雪又是刮风的,这座城市迟早要被市政府帮傻逼给搞废喽。”

    郁唯安在他身后出去,自然将男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他小跑着跟了上去。

    男人边走边回头瞪他,警告道“你跟着我干什么?瞅你跟个电影里头的丧尸一样,玩s呢?”

    郁唯安尴尬的将自己的围巾往上拉了拉,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问,你刚刚说的把这里搞废是什么意思?”

    男人脸色阴沉起来,郁唯安急忙解释道“我刚来这里,所以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才想着问问的。”

    男人嗨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想来找事呢,吓我一跳,不过,现在扶苏的哪个不骂,也不知道那些人抽什么风,十年前始就搞出什么“天空之城”计划,要把扶苏变改造成高科技之城,你以为这天气为什么怪,这地面拔高了几十米,听说又要对南郊区那块地下手,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你啊,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说不准哪天人也开始被改造了。”

    扶苏的所有信息好像自十年前开始就一直对外分锁。

    就像男人口中的这些事,有的从一些人口中听过一些流言,有的根本不知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地铁站跑,等到了地铁站的时候,男人又有些疑惑的指着他说,“你没事吧?这个脸色真的很难看啊,还有,那个围巾要掉下来了。”

    郁唯安心下一慌,低下头瞅,只见脖子里的围巾一大半都托到地上,他将自己手忙脚乱的往脖子上套,“没事,我,从小就这样,体虚,跑两步脸色就难看,谢谢。”

    男人摆手,“没事没事,就瞧着不对劲,看着有点吓人,还是去医院看看,扶苏的医疗技术啥毛病治不了啊。”

    郁唯安嗯了一声,又道了声谢,说自己去卫生间。

    一到卫生间,都不用拉开围巾,也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骇人的脸色,脑子里想起男人口中“说不准哪天就改造人了呢”的话,心里更乱。

    这具身体自他再次睁开眼就开始了无止境的吃药输液,植入一枚又一枚的像有生命的一样的活体芯片,起先,他也以为自己也或许是用了一快要坏掉的心脏,所以才要被这样治疗,可是后来他就像是小白鼠一样,每天有人给他灌入不知名的药物,采集血液和数据,尤其是先前的记忆就像是被人修改一样,渐渐的忘了以前。

    这让他万分恐惧,产生了逃离的想法,上天也非常眷顾他,实验室似乎受到袭击发生爆炸,他就那样侥幸活了下来并开始躲躲藏藏的生活,期间,他也曾在几年前偷摸的回到扶苏过,只不过是物是人非。

    逃亡的顺利让他觉得这是故意而为,可这时,身体也发生了异常,运动过后,肤色就会“尸化”,甚至会昏厥,这种变化暴露在普通人前,妥妥的就是被当怪物拍了视频在网上流转,接着就是他的下一次的逃跑。

    幸运的是,他今天遇到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像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先拍视频上传网络。

    他将羽绒服的帽子拉上脑袋戴好后,又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独独露出一双眼睛,满意往出走时,手机滴滴的响了起来。

    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吴奇”接了电话。

    “你去哪里去了?不是去买个炸鸡吗?你是想跑吗?”

    郁唯安一听这个跑字,环视周围的寥寥几人,见没人在意,压低声说,“我马上就回来。”

    “你说什么?你不能大声点吗?我们家是没给你吃饭吗?这么冷的天,你走快点,别冻死在路上,赶紧的,听到没?”

    “嗯,好。”郁唯安声音稍微大了点,同时快步往卫生间外走去。

    只不过,郁唯安这一出卫生间,就被匆忙往进走的褚郗撞在胸口上。

    今天这是出门忘看黄历的缘由么?

    郁唯安身体被撞的发疼,啊了一声,拎着炸鸡的袋子也掉在地上,他也不管撞他的人是如何,自顾自的忍着疼痛的身体,蹲下身去捡袋子。

    褚郗却已快一步蹲下身捡起,递给他,郁唯安只顾着回去,一把接过自己的炸鸡袋子,只是瞥了一眼对方的身形,似乎很高,他这样的视线只能看到对方的胸口处,心里又腹诽了一句“没长眼的肌肉男。”

    他站起,对方也站了起来,比他高许多,却也让让他看清这人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内衬上别的徽章,当即吓的变了脸色,快步跑开。

    他见过的,褚郗也戴着这样特属于市政府高层的徽章!不管这人是谁,他不想跟褚郗有关的任何人有一丝接触,褚郗不需要一个已经死去的,前男友!

    郁唯安身体虚晃了一下,扭头就跑,也不管正在打开门的是不是自己要等的那趟列车,只是疯了一样冲进去,找到两节车厢连接位置站着,可脚下却抑制不住的动来动去,生怕那人会冲进来,他如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死死的盯着门口,手里的袋子被捏的嘎嘎响,引的不远处的乘客频频往他这边看。

    直到车厢门铃响起,车门合上,一颗焦燥不安的心才放下来。

    “自己这样也太奇怪了,那人会不会以为他是罪犯什么的,会叫人来查自己吧?”他默默的想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放在羽绒服口袋中的手机在他蹲下捡炸鸡袋的时候已然滑到地上。

    而捡了他手机的褚郗本想给他,不料这人看到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加之自己内急,上完卫生间出来又被助手催着去开会地点,等他应酬完回家摸到口袋里不属于自己的手机时,才想起了要给人还的事。

    可是郁唯安的手机用的是几年前的旧款,也没有使用最新的机主识别功能,紧急联系人也是空白,仅是一张简约的桌面壁纸,让人想找人都无从下手。

    褚郗只好打算将手机交给站台工作人员,想着那人若是要找,应该会联系地铁站的。

    与此同时的郁唯安却因为丢了手里正坐在床上惴惴不安,他害怕那人真的会找他,会调查他!

    “不行,不能在这待下去!”

    郁唯安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打算换个地方住,可东西收拾了一半,心里还是放不下那只储存着他所有的过去的手机,犹豫一阵,推开门去旁边的房子里向吴奇借手机用。

    扶苏的南郊集中了一些从外地来扶苏讨活计的人,房子也是一些破旧平房,而他的房东吴奇是一个带着个六岁孩子的单身爸爸,虽然嘴上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心却是不坏的,做了饭也会有他的一份,今天出去买炸鸡也是因为要出去转转这个发生巨变的扶苏城,顺便给吴奇的儿子带份炸鸡。

    郁唯安推开门,叫了一声奇哥,看着父子两人吃着他给的炸鸡,想着吴奇总是会念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心理会把钱都给自己的,于是他逗了小孩几句后,便说了自己想要借手机和退房的事。

    听到郁唯安手机丢了要借用,吴奇自然没什么说的,可是再听到郁唯安租了一个月的房子要退,吴奇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我当时说的就是长租,你也答应好好的,现在你要退,那就算毁约,我押金是不退给你的。”

    “奇哥,我知道你困难,可是押金,你是收了三个月的房租,我们当时也说没住满3个月,就只收1个月的房租作为押金,你就算赖我毁约,扣也是一个月,剩下两个月的得还给我吧。”

    “什么一个月,三个月的,我没说过这话,我们的合同上也没有这条吧,总之,是你毁约,这押金就是不退,白纸黑字有凭证在呢,你就是告我也没用。”

    说着,吴奇把吃剩下的几块炸鸡装进袋子里硬塞到郁唯安手里,抱着眼巴巴还在瞅着炸鸡袋的儿子去门外的洗手池洗手。

    郁唯安无奈,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如果是借手机,你拿去用啊,没有密码,如果你还揪着押金的事,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吴奇看着他还站着不走,又说,“你在那个电脑上噼里啪啦坐着几天就能挣到钱的事,跟我这个出去工地搬砖一天挣200块的人计较钱,也忒不大方了,再说了,这些天我供你吃了,一天两顿,也能抵了吧?”

    郁唯安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人,2个月的押金差不多够吴奇一家两口吃4个月了,亏的有脸说。

    再则,他发现这人一提到钱就翻脸不认人,之前的好感也降到冰点。

    眼见着自己的押金一时半会是要不回来,进屋拿了他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机发了信息。

    “如果是您捡到我的手机,可以麻烦您明天经过那边的时候放在新阳地铁站的服务站台吗?”

    郁唯安发完以后便去收拾行李,清扫起屋子,明儿一大早直接去新阳地铁站那等着。

    他叮咣收拾的时候,吴奇又找了过来,似乎也觉心里有愧,站在门口,来回吐就两遍自己苦楚,“你怎么说也在这住了快一个月,应该习惯了这地方,安静,空气也比市区好,要不考虑一下别这么快走,我说不退押金的事是有点急了,你性子好,也别介意我刚刚说的话。”

    郁唯安抬头睨了他一眼,“奇哥的意思是,要把押金退给我?”

    吴奇啊了一声,“唯安啊,是这样,你也知道我一个快40的男人带着个孩子多难,当然,我也很感谢你在我外出的时候帮忙看着他,我们三个人,”

    吴奇止了话,到底没把话挑明,而是几步走到郁唯安面前,说是帮着他折起衣服,可却一件又一件从郁唯安手上夺过,见郁唯安无动于衷,焦急的抓住郁唯安的手,“我,被警告一下,或者真的查出点什么被被拉下来,不说别的,和郁铮挂钩的博大就像是没有盖的瓶子,以郁铮的手段,你想报复,你想让郁峤付出代价,谈何容易?郁峤做了那么多违法的事,以扶苏现行法律早就判了死刑,可是他却在监狱里待了几年便被送到国外,这不单单只是因为郁家有钱,还因为郁家背后拉拢支持的掌权者,钱和权加起来办到事太多了,这个规则在扶苏一样适用!”

    “我早跟你说过,褚郗不会放任你不管,你注定要跟褚郗牵连在一起,摆脱不了,所以,回来了,就不要再任意妄为,动动你的脑子再说话,再行动。”

    南厉给他讲了这多利害关系,有夸大故意说的,也有真实性的。

    郁唯安终是年轻,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中复杂,脑子里都是褚郗,心急如焚的想要知道怎么做才能解决褚郗的危机,完全没有听下去的心思,敷衍了几句便问褚郗那边的情况,是否要他跟吴奇谈谈。

    南历却以“你别把褚郗想的跟你一样蠢,他能在人精里突出重围,坐上那个位置,可不是只靠褚家得来的,你别操心了。”终结了这次谈话。

    即使南厉这么说,郁唯安还是无法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给褚郗以前的号码发信息,说“我有事找你,你今天回来吗?”

    过了几个小时,褚郗忍不住欣喜想要回个“一会回去。”可一想到郁唯安又要闹情绪说离开,便咬牙回了信息,“如果还是说离开的话,我不回。”

    “那我去找你,行吗?”

    褚郗的脸当即乐开了花,“门开着呢,你想找我就来找。”

    这人真是有够幼稚,之前还说自己打不开门,这会又说门开着,郁唯安拿着手机跑到门口,转了一下门把手,果然开了。

    如果现在他离开去找南厉……骗褚郗……

    南厉那些话终是让他无法一走了之,“还是等褚郗回来了解清楚再好好谈谈。”

    然而就在他要合上门时,就撞上了找了几天褚郗都见不着人的宋颜竹。

    那个几年前在婚纱店外看过的女人,宋颜竹!

    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郁唯安心想。

    他的眼睛忍不住往同是一脸意外的女人身上瞧。

    人与人之间的有种莫名的用科学都无法准确解释的什么的,“啊,这个混蛋明显就是想进去的。”

    再一瞧,褚郗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这种地方…

    郁唯安越来气,暗愤道,“我说你今天摆弄你的头发,衬衫也穿的这么骚包。”

    一进去,郁唯安就是穿着清凉的几个男女游泳舞池玩闹。

    客侍带着他进了透明电梯,上到3楼,由另外一个客侍带着,敲开了走廊中唯一一个房间的门。

    门一开,便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男男女女欢笑的闹叫,一股血腥和酒混杂的味道直冲鼻间,郁唯安掩着鼻子,“你确定没带错路?”

    一脸淡定的男生公式化的应说,“您是郁少特意交代记好的名字,绝对不会有问题。”

    男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戴着墨镜的褚郗率先走了进去,郁唯安也紧随其后。

    褚郗一脚刚踏进去,房间里的亮灯也被打开,郁唯安跟在他身后,刚想往前走一步,就被褚郗拉到自己身后。

    与此同时,郁峤也放下自己手上的棒球棍,扔在地上,重物啪啦响动声和一声痛哼声。

    郁唯安钻出头,看到的是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他的身体激烈的颤抖着,雪白的地毯下血迹斑斑,那染了血的棒球棍就躺在男人伸手可触之处。

    那身形看起来是个年轻的男人,不像是吴奇。

    而那些看戏的男女三三两两的,有的坐在吧台边端着酒杯楞楞的看向他,不,应该是褚郗。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片刻的惊诧过后,都不约而同的拘谨的站起来。

    只有那接过湿巾擦手的郁峤一边朝褚郗走来,一边还朝着吧台边的人说,“大家别这么紧张,都是出来玩的,你看我们市长先生也是便装,不用这么拘谨,大家放开些玩。”

    话是如此,可今晚一起来的人里,哪个心里能做到和褚郗勾肩搭背一起玩乐的。

    他们不是郁峤,家里也没有郁家的实力,这一点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比清楚,可郁峤的话又不敢不听,只得扯着着,附和着,“是是,都是出来玩的。”

    有人反应迅速的端了两杯酒递向褚郗,又给郁唯安递,郁唯安抬手去接,就听褚郗说,“他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话刚落,郁峤便熟稔的揽着褚郗的肩,“你也太宠着他了吧,喝杯酒又不会怎么样,难不成怕我们给他下药?”

    “那谁知道呢,这是什么场所,还有你挥舞着棒球棍打人,什么干不出来。”

    褚郗拉开横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着郁唯安示意,让他去看看地上的人怎么样。

    郁唯安一动,就有吧台座上的人急忙抢先招呼着侍应生将地上被揍的人扶起,又有人叫了医生过来。

    等医生处理完男人身上的伤,报告着说人没有生命危险后,郁峤很是不屑的耸着肩,说,“你瞧,多大点事,用得着吗?是不是啊,隋案,没事的话,过来这边,让我们的市长大人看看你有没有事啊?”

    那人慢吞吞的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郁峤的面前,一抬头看见郁唯安的脸,惊诧的盯着郁唯安的脸,“郁,郁唯安?”

    郁唯安也在这时看清了男人肿了一边的脸,诧异道“你认识我?”

    男人将视线转到郁峤脸上,呸擦着自己嘴角的血迹,“看过你的照片,从认识的人那里听过你的名字。”

    这时有人插嘴道,“隋案,你真喜欢撒谎,刚刚不是说你认识郁唯安才招的打嘛,这么不长记性,额——”

    那人突然暼到郁峤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吓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坑声。

    现场突然陷入几秒短暂的沉寂后,郁峤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当着褚郗的面,对郁唯安说,“他的这双眼睛跟哥的很像吧?可再怎么像,也不如哥的好看,对吧,哥?”

    郁唯安瞄了一眼褚郗,道“你到底想演哪一出?吴奇呢?”

    “哥这口气,还有这讨厌的眼神,就像是把我看做无恶不做的人一般,我只是替哥出了一口气,放回家了,哥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验证呗。”

    郁唯安一听,立马给吴奇打了电话过去,在听到吴奇和儿子的说话声,还听到小孩问他“什么时候来看他”的时候,郁唯安终是放下心来,说,“那么说正事吧。”

    “什么正事?”郁峤突然嗷了一声,拍了一下他身边的隋案,道“都是你小子坏了我的事,让我忘了正事是什么来着。”

    “既然忘了,那我们也没什么留在这里玩的想法。”郁唯安说。

    可褚郗却将他的手抬起,亲了亲,道,“屁股还没坐热,怎么也得看看人家准备好的如何再走不迟。”褚郗说着伸手捏在他的屁股上,让一头雾水的郁唯一满脸臊热,瞪着褚郗。

    褚郗更放肆,直接把他揽的自己更近。

    郁唯安趁着两人挨的近,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干嘛?这么多只眼睛看着呢?”

    “当然是因为有的人眼睛都粘你身上了。”褚郗小声的说。

    这咬耳朵的一幕看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郁峤那堆着假笑的脸上都生起了阴寒,故意当着众人说。

    “前段时间还听说褚郗你大半夜为了一男的跑去郊区发疯,现在又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秀,是真的不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死活啊。”

    郁峤说话间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给褚郗递了一只,又朝着吧台上安静的几人说,“大家放松点,该怎么玩就怎么玩,私人聚会,别搞的那么拘束呀,不然接下来怎么玩啊。”

    在场的人打着哈哈,都挤在吧台的位置,音乐声也重新响了起来。

    一张欧式沙发上,郁唯安和褚郗坐在一边,郁峤坐在另一边,说,“干站着干什么,你不是说什么都能做吗?”

    而那个被叫做隋案的男人笔直的站在一边一会看着褚郗,一会又看着郁唯安,“做什么?”

    “唔,还真让人不爽啊,不知道是吧,把桌上这些都喝了看能不能想的起来自己能做什么?”

    隋案蹲了下来,一张桌上白的黄的红的放了差不多十来瓶,他拿住最近的一瓶犹豫了片刻,抓起一瓶往嘴里灌,而郁唯安听着褚郗和郁峤东拉西扯的说话。

    灌到第二瓶的时候,隋案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郁唯安终是无法忍心看着这小子喝坏,想说什么阻止,就看到郁峤抢先拍打着隋案的脸,道,“有所求就得有付出,我又不是慈善家,谁来跪着求我,我就得帮他,你说你这个人是哪里来的底气,你说你要干什么来着,求我让你朋友进博大?”

    隋案的态度看起来不卑不亢的,语气却弱了许多,“那你还要我怎么做才会答应。”

    “那你倒是回答我,我刚才的话有没有道理?”

    隋案咬牙说“有道理。”

    他眼睛却时不时的往褚郗这边瞟,不知是什么意思。

    郁唯安挺直了身体,挡住了隋案的视线,却被褚郗捏了一把腰,也乖乖的任其瞎动。

    这招果然奏效,隋案再也没往这边看,而是接着郁峤的话说,“你还有什么要求,我愿意去做。”

    “任何要求?”郁峤溜着话调侃起来,“你还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啊,就是不知道,你朋友知道了以后,会不会感谢你?会不会觉得羞愧?”

    “啊,对了,褚郗,我听郗阿姨说你这些年也走的不容易,说什么来着,说你刚进系统的时候还被人欺负过呢?还听说人去我们那个莱荒岛待了两年,那什么破烂地方啊,怎么想的。”

    褚郗淡声说“莱荒岛一直都保留着原始的面貌,风景吸引着很多人喜欢去岛上度假,也只有你觉得那里不是好地方。”

    郁峤假笑两声,大声招呼着隋案,“喝啊,停下来看戏啊。”

    看着一脸伤的隋案拿起酒瓶继续喝,郁唯安起身夺过,“你就算喝死,他也不会答应的。”

    “嘿嘿,哥真了解我。”郁峤语气一转,“哥替他喝的话,我就答应。”

    郁唯安跟听了个笑话一般,把酒瓶放在郁峤面前,“你喝吧,反正你又不怕死。”

    他就是故意让郁峤想起十年前被捅的事。

    郁峤的眸子冷了几分,却当着他的面把那瓶酒灌下肚,“喝完了,开心了没?”

    郁唯安懒的搭理,他一看到郁峤的脸,浑身都是火,哀求服软的事简直太困难,何况,他要是现在就对郁峤舔个热脸说自己想参与gi,郁峤也只会骂他虚伪,给他更难堪吧。

    郁唯安刚坐回褚郗身边,郁峤就拿起酒瓶要跟褚郗碰杯,“我爸都让我以你为榜样,从底层做起,可你也知道我这人,就喜欢投机取巧抄近道,就喜欢轻松的路子,因为我有这个资本啊,不像有的人,就那个”郁峤的食指指着隋案,“你说你,为你那个狗屁不是的朋友在我这低三下四的,你爸知道吗?”

    这个有的人,郁峤是一语三关,点了隋案,又在用余光刁了一眼郁唯安,同时还拉了褚郗问,“褚郗,你能理解我吧?”

    褚郗的路,是付出的十倍百倍的努力,当然也离不开褚家和关联利益关系的支持,但在这卧虎藏龙的扶苏,就算是褚家,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更何况,褚郗攀登一座仅有一人能上权力高峰,权力之巅之征程,会有扶摇直上的路程,也有被人踩在脚底羞辱的路程。

    郁峤就是知晓褚郗的路,嫉恨着,同时又钦佩着,可这些远远比不上,郁唯安从始至终只看着褚郗。

    他花了十年时间,把自己对郁唯安那病态的独占视作爱情,同时又无比清醒的知道,郁唯安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他。

    褚郗的一句“郁唯安不会看他一眼”,让郁峤越想越跟火燎一样,可郁铮给的警告又如警铃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即使如此,他是控制不住去针对褚郗。

    他想要借着隋案的事阴阳褚郗,就是想要给褚郗心里添堵,越说越没了分寸。

    在场的人哪里敢当着面扒褚郗的过往,除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郁峤,口无遮拦不说,又疯批又狠辣,脾气也是阴晴不定的,生怕触了褚郗,一个个忙起身说要去楼下玩水球。

    人走后,大套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褚郗在把玩着打火机,郁唯安在盯着褚郗,想说些话却被褚郗摁住,口舌之中被对方牵了鼻子走,那不显得自己很愚蠢?

    褚郗附应了郁峤的说法,“你怎么说都有你的道理。”没有对隋案多看一眼,端起一杯调好的酒在手里转着,“你这还没正式掌管博大,就有人上赶着来求你,也不知道郁叔知道今天的事吗?”

    郁峤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做了什么事,他没原谅我?”

    “呵,还真是,反正他只是隋案。”褚郗哼了一声,“那我们就说说其他的吧。”

    两人相视一笑,碰了杯,都明白这个其他的意思。

    郁峤挥了挥手,让隋案出去后,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家公司,另外一个sli博士更了解gic?郁唯安不想找到让他的身体恢复正常的办法?我们只是让他作为研究体继续之前的实验而已。”

    这个要求也是郁峤能接管gi业务的首要任务。

    按着郁铮的建议,“你不就想要郁唯安吗?用你最擅长的手段,把他带进牢笼就好。”

    郁峤最擅长的不就是抓着别人的软肋威胁,从而达到目的吗?

    看看郁唯安现下的表情就知道,这招依旧奏效。

    可他的自信让郁唯安头皮发疼,那种被掌控着无法逃脱的感觉让人烦躁,被监控被注射被痛苦折磨的记忆骤然唤醒,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就是掉入一个缸底的老鼠,拼尽全力也爬不到缸口,唯有一张嘴硬的能磕开缸的一条缝呼吸罢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郁峤瞥着他,不以为然的说,“你不想见到苏矜阿姨?做这点牺牲都不愿意的话,还叫她什么妈啊,还是说,你想靠着我们褚市长,公权私用,把郁家翻个底朝天找苏矜呢?”

    “你还有脸提她?”郁唯安只觉自己一团火在身体里炸开,噼里啪啦的,脑子里尽是郁峤放火烧苏矜的花店时的场景,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然有了面对郁峤时的游刃有余,可现实告诉他,他不行,他的拳头捏的骨节咯吱响,眼里是地上躺着的棒球棍。

    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剥夺着他的理智,“不可以冲动!不可以是现在!”

    褚郗离他最近,自然注意到他的异常,握住了他的拳头,然而郁峤暼到这一幕,却像是要故意刺激郁唯安一般,说着,“你说她当初要是摔死了,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郁峤!”郁唯安愤力推开褚郗,抓起地上的棒球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着郁峤的头部挥去,要不是被褚郗抓住,郁峤这一棍铁定挨的坚实。

    可郁唯安的停顿也只是持续了十几秒,手腕再次挥动,盯着郁峤那张完全不屑一顾的脸,狠狠地砸了下去。

    当然,最后他只是用力的将棒球砸在桌子上,“我不是你!”

    郁峤却是眼都不眨的,像是早就料到郁唯安不会对他动手一般,眼尾吊着嘲讽他的笑,“就这点力气,没什么长进嘛,你应该对着这里打。”

    郁峤的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让他打。

    神经病!郁唯安呸了一口,“你这种人渣配吗?”

    “我不配,谁配啊,你就算再厌恶我,最后还不是会按照我的意愿来帮我。”郁峤轻声叫了一声哥,无所谓的说,“又不要你做什么,也不会要你的命,只是让你的身体更好一些,而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或许,你妈因为你的慷慨献身,也会醒来呢。”

    这个世界上,能让郁唯安无条件妥协的人,苏矜是其中之一了。

    如果没有褚郗,没有褚郗介入他如今的生活中,郁唯安就算再怎么不愿,逞了嘴上功夫,黔驴技穷的时,也会按照郁峤所说去做,那是他别无选择的路。

    但是这一刻,郁唯安又无比庆幸,褚郗一直跟他站在一起,他无比渴望想要拥有能踩着郁家的权力,让郁铮和郁峤对着他无能为力的样子,他急切的想要看到他们急得跳脚的样子。

    就像南厉说的那样,别把自己的爱想的那么高尚和纯粹,褚郗也说过,他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的。

    可他真的对上褚郗的眼睛时,这些想法又让他无比羞愧。

    除了利用褚郗外,自己能给褚郗带来什么好处?

    郁家没一个正常人,他不能把褚郗拉进危险中。

    郁唯安颓然的想着,甚至开始有了离开褚郗,和褚郗划清界限的想法。

    而褚郗以为,被激怒,被威胁,摇摆不定的郁唯安,能在这时选择相信他,做出和自己在一起的决定,也能在在这一刻认识到,自己可以站在他身后,可是他等了许久,郁唯安的躲避的视线和沉默让他失望。

    褚郗一边将未点燃的烟放下,一边起身,淡漠的说,“你们郁家还真是不把人当人看啊,随随便便的叫人做实验对象。”

    褚郗说罢,附耳在郁唯安低声说,“你出去待一会儿,我有话想单独跟他说。”

    “我在这—”

    “这里空气不好都是烟味,出去散散。”

    郁唯安起身出去,撞见了还在门口不远处没走的隋案,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偷摸打量着对方,却是无人先开口。

    而房内的褚郗见人走了,松了松肩膀,嗤笑道,“我没想到,过了十年,你还打着郁唯安的主意?”

    “你可以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他,我怎么就不能惦记他了?”郁峤玩笑的回道。

    褚郗咀嚼着他话中的惦记,道,“就算你惦记又怎么样,他又不会看你一眼,你自己也很清楚,他刚刚还是想杀了你的,就像十年前的那个时候,还记得被刀子捅的感觉吗?”

    郁峤抿紧了唇,“………”

    褚郗看着他握紧的拳头,满眼都是轻蔑的说,“不小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要用你过去那套威胁人的玩法逼迫他看你一眼,郁峤,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来着,可是,现在却有点失望。”

    “哈,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愚蠢痛哭流涕,我的天哪,褚郗,郁唯安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了解,他会乖乖的,自己求着我,上他!”

    郁峤以为自己的话会彻底激怒褚郗,可他并未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被情绪所控制的人。

    褚郗的底线是郁唯安,那他的底线又何尝不是。

    在看到褚郗哑口无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时,率先涌上心头的竟然是恐惧。

    “妈的”郁峤骂了一句,不觉喉头有些干涩,抬手抓起一瓶酒想要灌时,便听到褚郗慢悠悠,甚至以一副极冷漠的语气说。

    “你尽可试试,看看郁铮是不是还能像十年前一样保你平安无事,苏矜是被谁摔下去的事,你不会真以为无人可知吧?郁峤,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我争他的资格,你不清楚吗?”

    褚郗最后一句话问带有很明显的挑衅,眼神中丝毫不掩藏的肃杀不仅让郁峤感到毛骨悚然然的兴奋。

    但是下一瞬,在看到褚郗捡起地上那根棒球棍与电光火石间挥砸在自己的腿上,对上那一双阴寒的眸子时,郁峤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他甚至忘了大腿上传来火辣刺骨的痛,错愕的盯着真的对他动手的褚郗,“你他妈的,疯了?”

    “力道只用了三分而已,顶多只是让你安分几天,郁叔问起,你可别说是我干的,不然,我怕他会。”

    话点到这,郁峤额头上已然沁了细密的汗,他咬着牙,恨恨的剜着褚郗,那眼神中又有将人撕碎的狠厉,又有着惧怕。

    然而褚郗并不在意,他只是轻声说,“别这么看我,把你这种神经病关在笼子里的人是郁叔,又不是我。”

    郁峤的身体猛的抖了一下,他不住的咽着口水,眸子乱转。

    关在笼子里的神经病是他!

    褚郗怎么可以知道?在无法面对郁唯安死掉的那两年发生过什么,褚郗怎么能知道?

    可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挣脱开去揍褚郗一把,“你他妈说什么屁话?”

    然而他的拳头还未落到褚郗身上,就被褚郗扭着胳膊反压在桌上,耳边依旧是那不咸不淡,如常的声音。

    “珍惜好自己的身体,别再被药物给废了。”

    “你监视我?”郁峤突然想到自己可能被监视的原因,阴森的笑出声,“我知道了,你肯定以为我能找到郁唯安,可是好遗憾啊,让你看到了一个被关在笼子里还要磕药的神经病。”

    “那确实挺遗憾的,也很无聊。”褚郗评论完,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心想郁唯安,小声说,“下次想知道我的事,不用去套我妈的话,你,可以来问我,你感兴趣什么,我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知己知彼,还要对自己够狠才行啊,我这个模范生给你示范一下吧。”

    说话间,褚郗松开了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往桌上嘭的一砸,而他也适时的痛哼一声,门口徘徊的人果然急色闯了进来。

    褚郗在郁唯安进来的时候,手呼吸往酒瓶的玻璃碎片压下去,而郁峤身体得了自由,扭着褚郗的右臂要以牙还牙。

    可郁唯安的一声,“褚郗!”让他反应过来褚郗的“故意”。

    但,已经迟了,他已然陷入褚郗的圈套之中。

    这一小会儿的晃神,褚郗已然将他推开。

    郁唯安抓起褚郗的手,看着那满手的鲜红,心疼又慌张的张嘴吹着泊泊冒血的伤口处,“这里应该有医生吧,我去找。”

    褚郗见人要往出跑,拽住郁唯安的手腕,对着这一幕发出可笑的郁峤赞叹道,“哇~,你这会还能笑的出来,不应该跟我道个歉?不然这事要是捅到郁叔那,或者景仪阿姨那,可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了。”

    郁峤装作不可置信的哈了一声,知道自己今夜彻底被褚郗玩弄在手掌心,说道,“是,我道歉,对不起,是我冲动向您动了手,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呗。”

    郁唯安看着他那副讨人厌的态度,刚挪了脚步,想要上前卸了他的胳膊,褚郗便说“那就别摆出道歉的态度,说你不会找郁唯安事,给我安分的待在郁家!”

    郁峤却扫了一眼郁唯安,摆正态度,毕恭毕敬的说,“您教训的是,我会好好记着您的话。”

    郁唯安正奇怪郁峤竟然会乖乖听话,褚郗拉着他离开的时候,郁峤发癫一样对他喊着,“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郁唯安装作没听见,跟褚郗去医疗室简单处理了伤口后,褚郗问他,“如果我今晚没进来,你打算如何回应他?”

    说的是什么事,两人心知肚明。

    郁唯安却说不出口。

    他当时就觉得褚郗周身的气压都有点低,定然是不满他当时的犹豫。

    所以想着避开话题,“你的手还需要换药,我们回去的时候去药店。”

    “唯安。”褚郗叫道。

    郁唯安也抬眸去看他,只是那表情像是快哭了一样。

    褚郗深呼了一口气,说“好,听你的。”

    郁唯安点了点头,跟他坐电梯下楼的时,看到了泳池里的围成一个圈,对着中间的人哄笑着。

    等电梯停下,两人出来时,已然有围着的人对着中间的两人喷着酒水,有人大叫着,“快说啊,你到底是不是gay啊?哈哈哈哈。”

    “是啊,隋案,听说你为了一个有家的男人闹的这么难堪,你家里人知道会怎么样?要不要我把视频发给你爸妈啊?哈哈哈哈。”

    郁唯安瞄了褚郗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寻思自己也别多管闲事。

    只是还没到门口,就听泳池那边有人说,“喂,隋案,你刚刚眼睛一只往褚郗身上瞟,不会是以为褚郗会帮你吧?你看人家给你一个眼神吗?你还当自己是焦案呢?”

    郁唯安不禁抬眼看向褚郗,“你,认识隋案?他姓焦?”

    “那郁峤也认识?”

    “郁峤故意在你面前羞辱他?”

    褚郗啧了一声,朝着不远处的侍应生招手让人过去把中间的隋案带过来。

    侍应生快步跑了过去在一人耳边说了些什么,泳池那边的吵闹霎时间停了下来。

    狼狈的隋案被侍应生扶了起来,拿着毯子裹着朝着大厅这边走来。

    人一过来,先是朝着他点了点头,之后便对褚郗说“你,找我是来笑话我?”

    “笑话?难道不是为你解围。”褚郗说。

    “你什么时候得了多管闲事的病?”隋案说的时候便意识到了什么,但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轻呢了一声谢谢。

    褚郗朝着郁唯安勾了勾手,让郁唯安过去,“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

    隋案一下了然解围是郁唯安的意思,扭头跟郁唯安道谢。

    郁唯安讪讪一笑,也不知说什么好。

    只是看着眼前这人倔强的样子,觉得隋案是为了一个朋友做到这种份上是个非要重情义的人而已。

    然而隋案却不客气的对他说,“你跟郁峤说说情的话,能不能让我朋友继留在博大?”

    “你不是郁峤那个哥哥郁唯安吗?

    郁唯安扶额无语,这人不觉得这个请求有些冒昧?

    隋案又急急的说“只要你能帮忙,我什么都愿意做。”

    郁唯安尴尬的说“你刚刚也看到郁峤对我是什么态度,我没有那个本事,也帮不了你。”

    隋案眼光飘向身后的褚郗,意思明了,隋案求助的是他背后的褚郗。

    郁唯安瞄了一眼褚郗,缓缓道,“扶苏的企业不是只有扶苏,还是让你朋友试试别的公司吧。”

    “额,他是跟博大闹了点不愉快,没公司敢用,所以”隋案说到这犹豫了几秒,似乎有什么不愿为旁人知道的内情,说了句“是我唐突冲动了。”就急匆匆的朝着门口而去。

    褚郗说他多事,回去的路上对于隋案这个“意外”只字未提,倒是郁唯安脑海里总是想起隋案的事,隋案?焦家?焦案?和褚郗认识。

    既然认识,褚郗为什么又那么冷漠对待呢?

    郁唯安几次想问褚郗,可那晚那个未答的答案和他的闭口不提终究产生了不良反应。

    两人之间有时闲聊,褚郗也会热情的回应,可郁唯安每次稍微靠近褚郗,褚郗便刻意的拉开距离。

    而且褚郗自那以后就陷入忙碌中,一会是和南郊区政府的走了一趟南郊调研南郊的迁出进展,一会是工作电话不断,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可见面机会变的少只又少。

    郁峤自那以后也没有骚扰过,有消息说郁峤那晚后回到家以后再也没有出来过,至于发生什么,也没人知道。

    闲着无聊的南厉来褚郗这找郁唯安的时候,郁唯安把遇到隋案的事跟南厉简短了说两句后,南厉含糊其辞的不说明白,只说家庭原因自请出焦家,改了妈妈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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