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下.突围(7/8)

    收兵回到毡房,径路还是不懂阿娜的把戏,趁马辰和千长谈论细节时,问:「阿娜,你怎能在千长面前胡言?」

    「胡什麽言?阿娜喜欢有什麽不好。」斯琴莞尔,方听到消息时,却丝毫不觉奇怪。

    「也罢,也罢。你能有个好归宿,我也算放心了。」径路担心起另一件事,「倒是中原小子说的买卖,要知道千长不是随口说说,届时失败,定会杀了他服众。」

    「相信马辰吧,能不流血过活,不正是我们所想的吗?」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看看羊儿,快走啦,别傻愣着。」斯琴揪着径路出去。

    径路瞥见外头的身影,知道斯琴的用意,便顺水推舟道:「好,我那马儿本来要驰骋草原,趁天se未暗去跑一跑。」

    走出毡房,径路对马辰莞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霎时只剩一对未定的佳人,一站一坐彷佛隔了几重山。马辰冉冉走了几步,神se凝重地瞧着阿娜。

    「马辰,我向千长说那些话,是因为我相信你的提议能保护族人。若你心里不愿,我也……没关系的。」阿娜窘红脸,才缓缓吐出最後几个字。

    马辰莞尔,打破凝滞的气氛:「服匿跟我说过:你救了我的命,你就是我的天。能有你这样的nv人作为发妻,是我的荣幸。」

    他从腰间拿出一块浑绿的玉佩,上有雕刻jg致的夔龙纹,「仓皇之间只有这枚父亲给我的玉佩,礼轻情重,如我之心。」

    尽管阿娜不懂「投何报以」的诗意,草原nv儿又何拘此小节?

    她默默接过那枚玉佩,心底暖得要淌出泪,又像两人在湖畔烤火,不必言语而默然明白。

    出乎匈奴人意料的,在马辰领导下,他们顺利完成与边民的交易,度过没有腥血的寒冬。

    弹指冬去春来,阿娜也怀上娃娃,斯琴跟径路已把阿娜肚里的孩子当成孙儿。秋天时阿娜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当时秋草繁盛,马辰便替儿子取名为戫。

    马辰深受千长赞赏,并与周围部族建好关系,这些匈奴人相信马辰能带领他们过尚无血无仇的好日子。

    此时他正组织商队前往边境,准备换回足以过冬的存物资。

    受到匈奴商队的鼓舞,一些赵国商人来到马辰所在的营地,为显诚意特别携来上好的丝绸,千长见了这些好货se,立刻吩咐人好生款待。最开心的莫过於马辰,他邀这些商贾到毡房把酒言欢,并谈论起赵国的事情。

    「先生也是赵国人?不知先生来此多久,家居何处?」

    「家籍信都,自幼随父经商,前年在草原遇险,多亏当地人所救,才得以苟活至今。」马辰随意掰了身世。

    「唉。」大胡子先叹一声,饮了从赵国带来的酒,「上党战败後,虽然一度退了,现今又包围邯郸,打得惨烈啊!」

    「李牧将军可曾被召回去?」

    「没有,倒是廉颇将军重执兵符,也幸亏廉颇将军守城,才叫狼秦进不了门。」

    「挡住白起了?」

    「不,白起压根没上阵,算是好事吧,白起被秦王换下来,屈在家里养老呢。」

    听到诸国心头最大忧患被拔,马辰暗暗自喜,忖父亲临终前施的反间计奏效。功高向来不只震主,也让旁人胆战心惊。

    「听说是白起谏秦王休兵,真怪诞。」

    「在下认为白起的谏言是对的,长平一战赵国虽si伤无数,但秦尽调河西人力,恐怕伤得也不轻。再说赵国此时上下一心,又有魏、楚齐力外援,纵白起披挂上阵,也讨不到彩头。」

    「哦,先生很有见地,不似商人。」

    「言重了,在下南北买卖听的多,才有此想法。」

    「那麽照先生看,秦国要败了?」

    「情势难料,不敢笃言。但若魏、楚横心抗秦,未必不可能。」

    虽已在草原成家,马辰还是心系国家安危,久未畅谈军事国事,马辰觉得jg神都来了。长平之险彷佛是许久前的事,但赵国实则仍处险境,一番谈话激起马辰满腔热血,恨不得跨马南回,去邯郸血战一场。

    大胡子又叹了气,确认周围没有旁人,才慨然说:「可惜调不动李牧将军,要是北方军一动,这些匈奴人又要进犯边界。」

    马辰摇手道:「您多虑了,他们现在都是正当商人。」

    「怕的是他们骑在马背上忘不了老本行。」大胡子说。

    马辰想起长平换将时,从g0ng廷流出的沸沸扬扬的讨论,匈奴人的威吓一点不b秦国逊se,即使邯郸告急,也不敢擅动北方军。

    因此马辰极力修复匈奴与赵国的关系,巩固边疆,便能倾力保卫赵土。

    「王上要是不听谗言撤廉颇将军,换那无用的赵括,岂会成就白起声名。」大胡子愤慨地说。

    「在下不认同这番话,长平当时险恶,非亲眼所目不能感受,赵将军此举不也大耗秦国国力,替赵人拾了面子。」

    大胡子讶异地说:「先生莫非曾在长平?」

    「非也,」马辰赶紧撇清,「只是在下以为不该以成败论英雄。」

    但败了就是败了,总要有人被抬出来治罪,以服人心。

    「或许先生说得不无道理,但民怨必须得有出口。受教了。」大胡子向马辰作揖。

    马辰心里却苦,父亲临危受命,终究难逃千夫所指,往後史家落笔肯定不会给好脸se。因此他有个想法,以赵家子弟之名,上阵立功,好洗刷父亲耻辱。

    商人们离去後,阿娜带着马戫回来,生了孩子後阿娜丰腴了些,愈发有nv人味。

    她见马辰愁眉不展,便问:「是不是想起中原了?」

    马辰瞒不住阿娜,接过孩子,莞尔道:「想起这孩子的祖父。」

    「要你放下中原的事似乎太难。」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马辰凝视着妻子以及怀中笑嘻嘻的孩子,赵国风雨飘摇之际,他却躲在草原享受天l。

    「不要苛责自己了,径路大哥不是说过:离开战场就不想战场的事。」

    马辰如何不想呢?即使装作不在乎,他怎麽能忘育他生他的祖国,同样的匈奴人也忘不了雁门之仇。因为是人,便难舍情仇,即便能理x分清,终究难逃情感追索。

    「我知道你踏着草原的地,仍怀着中原的天。」阿娜一把抱回孩子,温柔地抚着孩子的毛发,「我能感觉到你仍属於中原,时候到了我拦不住你,那是撑梨的安排。」

    阿娜一副豁达,可谁都知道她最不希望马辰离开。

    马辰虽然想念家乡,却没有真正能回去的理由。有了妻儿,有了根。

    两人适时停下话题,阿娜聊起方才在毡房外见到的商人,说:「径路大哥说那些商人举止怪异,商人不都斤斤计较嘛,他们却大方的很,简直是送的。他们该不会有y谋?」

    「做生意的伎俩,就是给先点好处,顾客才会上们。」

    「说到底还是有问题。」阿娜皱眉道。

    那些赵国商人确实异常大方,简直不像为了买卖,匈奴人自然质疑他们的目的。但马辰在赵国见多了,都是招徕客源的惯用法子。

    马辰苦笑,无论匈奴人还是赵人,彼此依旧存在不信任。三尺之冰,非一日之寒,这层误解还需时间化开。

    之後赵国商人在营地游览,并在马辰带领下到附近部族勘查物产,双方相谈甚欢,说好开春要组建一支大规模商队,把匈奴的物品运到更南边的国家贩售。

    半旬後,草原下起大霰,赵国商人准备在寒雪覆盖前离开。马辰从库房收拾了一些马具,当作临别赠礼。

    大胡子感激地说:「先生美意,俺绝不能辜负,不久後定来接先生走。」

    「呵呵,在下已认此地为家,何谈走或不走。」

    一行商旅系好简单货物,驰骋回赵国的方向,望着一群赵人骑手离去,马辰忍不住怀想自己当骑将的往事。

    阿娜看穿马辰的心思,从後方搂住他的腰,「如果撑梨要你回去,你si也留不住的。」

    马辰仰望幂幂y天,长叹道:「径路大哥说的对,离开战场就不想战场的事。」

    他忖,这大概也是父亲的期望。

    可是阿娜却不如此认为。

    转眼入冬,交易并不如马辰预想的好。因邯郸大战,物资吃紧,边境能动员的都上前线,如果要获得更多交易,就必须进入北方军的势力范围。

    但这麽做并非明智之举,不论是北方军或者匈奴人,都未做好会面的准备。

    尽管成效不到预期,要过个安稳的冬天已不成问题。

    麻烦却不请自来。方下过第一场雪,一支奇兵翻越五百里赫然出现,挟带强兵y弩击垮草场上的匈奴骑士。匈奴人遭遇突袭,他们因马辰而疏於备战,吓得惊慌失措。

    径路等几位百长立刻点骑出击,然而那支奇兵宛若暴风横扫草原,日头未沉,已杀得上千骑兵人仰马翻。他们对附近地势了若指掌,占据有利位置架设弓弩,彻底压制匈奴骑兵的机动x。

    能做到迅如鬼神的中原军队只有一个!

    李牧的旗号很快围绕营地,从他们倏地出现到包围,费不到五个时辰。天光将暗,草原遍布令人惊恐的火光。

    径路正在指挥惊慌的骑兵归队,千长已下令,若势头不对,立即带着族人逃走。

    马辰匆匆赶来,仔细一瞧,诸骑中骑着斑白大马、身穿玄甲,t格雄伟的黑大汉正是李牧。

    他与李牧有过数面之缘,可以肯定那个威武大将的身分。

    但李牧驻地有五百里之遥,在路线不熟的情况下,不可能带数千大军奔袭。

    「是那些人!」马辰不敢置信地摀着脸,那些商人竟是李牧的细作。

    一绺绺匈奴骑兵正在营地外与北方军交手。

    一千轻骑跟三千弩手已将营地围得水泄不通。李牧策马躯前,挽动三石弓,故意s中毡房。

    那些匈奴人一见到李牧旗帜,当年雁门之战的仇恨全涌上眼帘,见到仇人,好几十号人不顾敌众我寡,便要上马讨战。

    「谁都不准去,胡人善战,绝非莽夫。」径路边忙着指挥人手,一边控制混乱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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