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8)

    恰巧那日天上星光晦暗,整个大地万里无芒,马辰忖径路说的没错,一个外地人想擅自脱离无疑寻si。

    两人相视一眼,阿娜掉头拉着红枣马到羊群旁。

    「我尽量想法子吧。」

    「早,阿娜姑娘。」

    「对,你确实该道歉,她救了你的命,她就是你的天。」

    「想活命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一个时辰前他还想挟持她逃走,现在却思索要如何化解她的脾气。

    「哼,令人尊敬的百长帮你说话,我能不留住你的命吗?中原狼,草原很危险的,走路得小心,以免小命不保。」服匿重重双手压住马辰的肩,不怀好意地笑道:「中原狼,我的中原朋友,撑犁会替我盯着你。」

    马辰紧紧握拳,心里不愿被匈奴人威吓,但以他只身之力根本打不赢径路,况且这里还有成千匈奴人。

    径路身为统率百骑的百长,还是颇有威望,在他保护下,服匿也得卖他面子。

    马辰见到阿娜的气势,连一点胆气也提不起来。

    「我为何要回答你?有好处吗?」

    「方才不怕我趁机逃跑吗?」马辰接过皮囊,反倒问径路为何如斯放心。

    「径路先生,眼下这情势,我还是住在你家为好。」

    马辰喘着气,虚弱的身t碰上如此蛮横的匈奴人实在不吃消。

    「够了,服匿,你若有威吓别人的空闲,还不去练习角抵。」

    径路放声大笑,觉得马辰的表情太有趣了。

    「嗯,确实有道理。你真是个倒楣的家伙,竟逃到我们这里来。」他沉默片刻,颔首道:「好吧,显然从你身上是问不出什麽了。不过,会问问题的人可不只我,希望你的话没有谎言,否则撑犁也救不了你。」

    径路将碗放在一旁,盘坐在马辰跟前,他若一尊高崇的石像,严肃地说:「吃饱了,喝够了,我们就进入正题吧。小子,你打哪来,有什麽打算,为何身上都是血?」

    「是,我尊敬的百长,反正今年也一样无人能胜过我。」服匿瞪了马辰一眼才缓缓离去。

    一道身影突然盖住马辰,马辰向上一看,瞥见一个身材b径路还高大的匈奴男人,年纪看上去b径路年轻许多。那人像拎猫狗一样抓住他的脖子,只消一个眼光,马辰立刻感受到威压,他粗犷的嗓子吼道:「不懂知恩图报的中原狼,阿娜真不该救你回来,早该知道中原人都是这副样子。」

    「径路百长都开口了,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她不苟一笑,用匕首削去那撮青草的头,「尽量让你在不受g扰的情况下休息。」

    他回归初衷,既然上天让他苟活,那麽他想方设法也要回去邯郸。当下之际也只能先敷衍匈奴人,0清底细後再趁机逃走。

    十多天来他游走生si边缘,一直无法整理思绪,只能不断回想长平战场上的煎熬。填饱肚子後,他的脑袋清醒多了,知道自己该做什麽。

    径路拍了马辰的肩两下,彷佛是要他安心。交代完事情,径路便留下马辰与阿娜,自己跨上马飞奔而去。

    晨风冷峭,轻轻刮着一脉绿地,马辰穿着薄衣服走出去,天se甫亮,朝yan衔着绿垠冉冉爬升,蒸散如雪的雾霭。

    头一日晚上马辰确认径路睡得很熟後,偷偷爬下床铺,想藉机寻找逃逸的可能x。一迈出毡房,晚风差点没让他打哆索,熄火後的草原黯淡无光,似乎踏错地方便会迷失在这片深渊。

    「咦?」马辰惊讶地看着两人,原来他们是父nv吗?但长得一点也不相像。

    「可惜了,这里就是我家。」

    等服匿走远了,径路搓着脖子,无奈道:「吓着你了吧,他叫服匿,是我部第一勇士。草原流言总是传的很快。」

    「有什麽好惊讶的?难道你没被nv人看过身t?」

    「马,好奇怪的姓。赵国人……那就是李牧的同胞?又是个赵卒,那麽说你跟李牧有关了,说,李牧有什麽目的,派你来做什麽。」

    径路伸出手肘,制止服匿继续靠近马辰。

    晨光中一人一马缓缓骑来,那人影散发出绮丽霞光,马辰不必多想也知道是谁。

    「不怕,当然不怕。这附近百里地都是我们的人,再说草原气温剧烈,你这身打扮连第一个夜晚都挨不住。」径路望着马辰身上的单薄袍子。

    「小子,你的眼睛很肿,回去休息吧,今天折腾的够多了。」

    「你们怀疑我是北方军的细作?但我是从长平逃出来的,与北方军毫无关系。」

    马辰身为赵军骑将,这点本领还是有的。

    於是马辰决定继续待着,慢慢查出这里的位置。

    阿娜抿嘴颔首,抓着一把青草走来,yanyan照得她一身灿红。

    苍茫苍穹几乎与远方绵迭山脉咬合,天地彷佛相叠一起。马酣睡,牛、羊未醒,草原广阔而静谧,马辰见过无数朝日,却未看如此开阔祥和的景象。

    「那倒不是。对了,你说你想要向阿娜道歉?这麽做b较好,否则不必等服匿攻击你,阿娜就会自己找机会下手。而且她不是好哄的姑娘,你该怎麽办呢?」

    服匿明显是来替阿娜出气,马辰倒诧异阿娜这麽倔强的姑娘也会去告状。

    「他是阿娜姑娘的丈夫吗?」马辰问。

    「阿娜替你换过衣服了,你那件衣服沾满了血。」

    回神过来,马辰才知道径路是特地取大衣给他。他0了0身上的袍子,发现异常乾净。

    「若有需要,我随时都能帮忙。」

    「怎麽,还为这件事过不去?」

    「阿娜的家人在她十二岁那年便因战争去世,她父亲是我的好友,所以把阿娜托付给我。」径路笑着介绍完两人的关系,朝阿娜大喊:「我得去找千长,这中原小子交给你照顾了。」

    马辰这才感觉到一阵疲惫,身t本就还未康复,却一直逞强撑到现在。於是径路带他走回一开始醒来的毡房,阿娜正好从里头出来,见到马辰,一抹笑靥立刻垮掉。

    马辰啃完碗里的r0u,嘴上油光焕发,他没想到还能再嚐到r0u的滋味。

    第三日清晨,马辰起得特别早,他的身t已复原的差不多,虽然径路吩咐他好生休养,但他还是想赶紧认识这个营地的地理环境。

    「怕你们这些娇生的中原人做不习惯。说吧,是不是想清晨逃跑,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些马儿会认人的,你一个陌生人──特别是不受欢迎的中原狼要想潺骑,恐怕会先被踢si。」

    时序入夏,草原的夜仍然微寒。

    马辰解释了长平的位置,径路「哦」了一声,似乎不相信马辰会从这麽远的地方出现在匈奴边境。马辰的父亲是廉颇手下骑兵都尉,赵王丹见与秦军壁垒两年,便主张换上赵括,马辰跟着父亲领命出击,却在小东仓河中伏,秦将白起所到之处人头滚滚,队伍将灭之时,其父让马辰趁夜回邯郸,却被向导欺骗,才一路来到匈奴人营地。

    「这麽早起来,打算帮我们牧羊了吗?」阿娜仍不给她好脸se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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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马辰,赵国人,是一名逃兵。」

    「闭上你的大嗓门,这个中原人的si活轮不到你过问,听话,回去。」

    突袭马辰的匈奴人绑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头,其余部分全刮掉,嘴边胡须也剃得乾乾净净,露出晒如h蜡般的肤se。

    噗──马辰方饮下一口酒,随即就喷出来。那酒闻时虽烈,但马辰想烈酒他也是能喝的,却没想到这匈奴酒饮入喉里竟b羊r0u还sao。

    「径路先生──」马辰拗口的念着匈奴名字,「你方才说阿娜姑娘替我更衣?」

    服匿放下马辰,凶狠地瞪道:「我可以的,杀掉一个李牧的细作算得了什麽?」他瞧着径路,g起两侧横r0u笑问:「还是你的方法问不出任何事情?我很愿意效劳,看他哪只手动了阿娜,我就将它绑在马腿上拉断。」

    「阿娜、姑娘,还请你多多指教……」

    「放、手──」马辰捉住对方粗糙的手,却甩不开,那人跟径路一样浑身蛮力。

    「服匿,你b你的马还懂得找路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动这个人。」径路笑道,语气带着威严。

    马辰拍着x脯,厉声道:「若我真是细作,何必待在洞x等si,难不成我能事先知道阿娜姑娘会经过那里?」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跟她道歉……」

    「什麽?那nv人看过我的……」马辰r0u也咬不下了,一张脸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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