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2/5)

    你爸挣不脱老师们，大吵大闹，指责你早恋，质问是谁勾引他儿子。你始终一声不吭，眼里雾蒙蒙一片。

    和你分别后，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拿路边的小石头出气。我胸腔里酸水弥漫，如果你喜欢女生也就算了，我没什么可比的，可你喜欢男生。

    电光火石间，我回忆起某些不堪的过往，李家豪是那段过往里最主要的参与角色。有个想法在我心底滋生，我的心脏剧烈跳动。

    你要我承诺保密，我保证了。你告诉我，你爸在排查你在班上可能喜欢的女生，但你爸不可能找到。

    你来开门，脸上带着伤，看见我一愣。你给我洗了个苹果，让我拿着边走边吃，戴上口罩跟我出门。

    在你的说和下，当着你的面我不再给林皓难堪。后来有一阵，我也确实不纠结林皓的事了，因为我有了新的敌人。

    你们表面上互不关心，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又会怎么样呢？你会不会像那些电影里的主角一样，牵他的手，拥抱他，甚至亲吻他？

    学期末来临，我验收了成果。谭纬的成绩一落千丈，比你之前更严重。

    我的成绩卡在年级五十左右，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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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来情绪没受什么影响，我时时刻刻注意你，还是发现了异常。你偶尔会长久地发呆，盯着窗外，在想一些我无法探究的事。

    一个成绩常年在年级前五，长得还可以的，男生。

    你早恋了。

    我又踹飞一颗石子。

    你月考成绩直线下降，从第一名掉到第十一名，你爸来学校给了你一耳光。这件事闹得很大，你爸还想对你动手，被几个老师集体拦住。

    等高二下学期开学，我收获了一个更大的惊喜，谭纬转学了。

    谭纬比我好在哪里？不就是成绩好点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河边顾影自怜，不平地想，真论长相，谭纬不可能比得上我。

    我没对你说过这件事。李家豪躺在河畔的草木边，身上挂了彩。我以为他睡着了，试探地接近，闻到了他身上臭熏熏的酒气。

    我愿意为了你拼命学习，高三后收敛自己，利用所有时间尽力给自己提分。但努力到了极致，天赋变得尤为重要，我这辈子都做不到像你那样。

    你不知道怎么找到的我，递给我一根冰棒，让我把烟掐了，你不喜欢烟味。

    然后我抬起头，看见了李家豪。

    没有。我很酷地说，我俩就是纯纯八字不合。

    你说这次题目很难，那两科整个年级都没有满分的。你父母骂你找借口，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不能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你对我逃课毫不意外，意外的是我来找你。当时的你有些脆弱，或许是我在这个当口来了，你第一次和我说起了心里话。

    是隔壁班。你说，是谭纬。

    我认得你父亲的车，走之前捡了块大石头狠狠砸碎了那辆车的挡风玻璃，撒腿就跑。

    谭纬，我拼命回忆，试图和哪个女生的脸对上号。在我记忆中，能和这个名字对上的，只有一个人。

    李家豪那次瞒天过海的事件给了我灵感，但我不能让谭纬也这样直接消失，他是市一中重点栽培的好学生，和李家豪那种初中没毕业就开始混社会的渣滓不一样。我找了我这种坏学生该认识的社会渣滓，给了他们一点儿钱，让他们来帮我这个小忙。

    我不能容许。

    我不确定地开口，你喜欢……男生吗？

    第二天你迟到了，被班主任一视同仁地罚抄文言文五篇。

    之后的一个星期和往常一样风平浪静，除了我偶尔从同学嘴里听说，那条河死了个人，有个倒霉蛋喝醉酒失足落水，被捞起来时尸体都泡发了。

    放学后我躲在校园的角落偷偷抽烟，这是我升上高中就学会的，只是并不喜欢。高三压力太大，我才开始隔三差五来一支。

    你父母说，你最高纪录是拉开第二名三十分，这次只有二十多分。他们让你好好想想自己哪里退步了，检讨完之前不允许吃晚饭。

    我看林皓不顺眼由来已久，只不过近来表现得越来越明显。终于，你来问我，林皓是不是哪里得罪过我。

    我有点儿愧疚，后知后觉意识到，我报复你的父母，恶果会有一部分落到你身上。我在课堂上奋笔疾书，帮你抄完了其中四篇文言文。

    我把稿纸抢回来，把你抄的那份放在最上面，钉在一起交到讲台上。走过林皓身边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恶意，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打听你迟到的原因，你说因为你爸车上的挡风玻璃坏了，你爸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之间没什么因果关系，但我明白了，你爸在拿你泄愤。

    不是的，他们对你根本就不好。放学后我第一个冲出教室，等在你回家路上必经的路口，偷偷跟着你回家。在你家门口，我听见了你父母对你的骂声，质问你为什么上次考试三科满分，这次只有一科。

    和我父母一样，你的父母也是人渣。

    一切如我所愿，你渐渐好起来，升上高三，成绩重新稳居年级第一，和第二名的分距拉得比之前更大。我很开心，又很焦虑。

    你很意外，林皓也过来凑热闹，和你勾肩搭背，拿着那沓手抄文言文，咂嘴说，你俩什么交情啊。

    就不能是我吗？

    至少会好一点儿吧？

    我听完后就不关心了，只关注你。除此之外我也开始盯谭纬。不知道是不是你为了保护他，你俩看起来毫无交集，至少在明面上。

    你的秘密只有我知道，你连林皓都没有说，这一点让我很满足。我去安慰你，真心实意地希望你想开点儿，赶紧把谭纬那种货色忘掉。

    这些念头灼烧着我的心。

    之后你有好几天没来上学，我担心你，沿着走过无数次的路来到你家，确认你父母不在，小心翼翼敲响你家门。

    为什么？我问，心头有情绪在汹涌。她在隔壁班？

    为什么不是我？

    明明你还是年级第一。

    你站在教室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低着头，脸上红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