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能不能(2/3)

    沈追看着她眼巴巴的目光,“和谁去?”

    沈语画干笑几下,说:“哥哥您真聪明。我明天晚上想和同学去看演唱会,票都买好了,就是要请一节晚自习。能不能和班主任说一下,就说我去看病了。你有她微信的对不对?”

    沈语画觉得,哥哥和女朋友分手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聊天是要你一句我一句才能说下去,哥哥总是淡淡的,把天聊死了。

    沈追很是受用,照顾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不可分隔。

    沈语画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空白一片,双手攀上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为了推开他还是拉近他。

    夜色之中,沈追看到她在月光下的侧脸,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模样。他几乎没有哭过,料想自己垂泪,也应该如她一样,无声无息,黯然伤怀。

    她在挂盐水,点点头,“好多了。”

    提起父母,沈追沉默了。

    沈语画在晚自修的课上晕倒了,她遗传了妈妈的心脏病,只是程度轻一些。

    薛侧握着她的手,手心发烫,沈语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人行道上有课大树,两人不得不靠得更近才能并排通过,薛侧把她的手抓得更紧,“画画,我今天好开心。”

    校医室不敢接收,叫人先把她送到医院,一边联系家长。

    第二天,沈语画回来得有点晚。路上行人尽散,车辆稀少,清冽的秋风吹过,撩起她的发尾。

    亲过的地方像蝴蝶停过,痒痒的,沈追摸了摸,小声纳罕:“至于这么开心吗。”

    “忘了。”沈追抱歉地摸她的脑袋,心里想,应该是画画爱的口味。

    沈追对着电脑里的诉状,有些焦头烂额,拿手揉了揉眉心,“今天不能帮你看数学题了,你早点睡。”

    班主任把她的手机给她:“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

    孙老师嘱咐了他几句就走了,留下两个人在病房里。

    “就是上次来家里玩的,孙悦,你见过的。”沈语画抓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几下。

    沈语画心里想着事情,眼睛转来转去,刻意地亲近:“哥哥你不开心了,可以来找我,有我陪你,我是你妹妹嘛,成为一家人多不容易。”

    沈追想去追她,但电话响起,沈语画的声音很微弱:“哥,你能不能来医院接我一下”

    哥哥终于点头,沈语画如释重负,“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蹦蹦跳跳地往外跑,“哥哥最好了!”

    她声音轻轻的,狗腿地用手捏他的肩膀,“我怕哥哥太辛苦了,给你按摩按摩,不用管我,你工作好了。”

    沈追看了眼盐水的量,估摸还有一会儿,塞紧她的棉被,才在床边坐下。见她嘴唇发白,探身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热。

    “好。”

    “孙老师,画画怎么样?”沈追急匆匆地赶来,先看到站在床边的班主任,才看到她,“怎么会晕倒?现在感觉好点吗?”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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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来到这个家时,发现爸爸每天回家都会把妹妹抱起来转圈,那个瞬间他总躲到厨房或者卧室。像误入别人家里的流浪狗一样,主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就该有脸色地回避。

    1

    后来沈追才知道,有人声势浩大地在公司楼下表白,引得cbd里下班的白领纷纷侧目。陈行珠就在一片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中成为焦点,尽管她拒绝了,尽管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幼稚,但是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饭吃到最后,陈行珠和他大吵了一架,准确地说,是她单方面的宣泄。具体因为什么、从那句话开始,沈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行珠泪眼盈盈,问他:“你真的爱我吗?你有没有爱我爱到想要告诉所有人?有没有爱我爱到过可以去死的地步?”

    当时沈明主动来到他外婆家里,带着一车的补品,再三保证接他回去之后会给他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那样情真意切乃至威逼利诱。他绝对不相信是因为自己。

    薛侧抱住她的腰,想再吻她。沈语画的电话响了,她不好意思地接起来,沈追地声音沉沉:“快回家了吗?晚点要下雨了。”

    沈语画牵动嘴角笑了,声音有点沙哑:“小时候,妈妈也经常晕倒,爸爸每次都哄她,说她病好了就带我们去吃大餐。”

    天气渐冷,沈语画最近越来越殷勤,先端来一叠水果,“哥哥你吃。”

    她自己肯定不知道,她说谎的时候喜欢咬嘴唇。沈追喉结上下一动,没有戳穿她,“挂完水想不想吃点什么?喝粥好吗?”

    她站在沈追背后,看着他点开新收到的工作邮件,装模作样地问这个术语问那个名词,绕了半天,沈追转过身,“说说看,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崩断了,无论她曾经多么幼稚地讨厌沈追,但在此刻,还是希望他能出现,以哥哥的身份,把她带回家。

    她年轻漂亮,她学历顶尖,她工作优渥,她聪明能干。

    她拿着包站起来,“你没有,沈追,你从来没有。”

    “没有没什么,”沈语画咬了咬唇,偏头看着盐水一滴滴落下,“走着走着就晕了,幸好是在学校里。”

    她爸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直到沈语画醒来,看到医生和班主任站在床边:“醒了就好,我给你开点平时吃的药,要注意保养,心情不能大起大落。”

    鼻子很酸,她第一次向沈追说起从前。

    沈语画点点头,相顾无言。

    沈追很久很久,没有从沈明口中听到妈妈这个词。

    沈追觉得世间的一切善意她都当得起,只是两个人不那么合适了——他不喜欢强求。

    他浑身震悚了一瞬,目光闪动,“所以,”

    “她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她走了,让我一定要把你接到家里来,你们…兄妹两个可以互相照顾…”

    沈追觉得自己做到了,完成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心愿。

    他平静地像一滩死海,虽然他们拥抱、亲吻,成为了最亲密的人,但陈行珠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的情绪。

    到了晚上,陪护床硬而窄,沈追睡得不好,无聊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温热的手掌把眼泪都拭去,“所以你不再弹琴了。”

    沈语画今天却偏要说:“我妈妈走的时候,爸爸在厨房做饭,她帮爸爸接了一个电话,忽然整个人就不行了。当时我在房间里弹小提琴,听到她大叫爸爸的名字,说你在吗。爸爸说他在。妈妈又叫我的名字,说画画你在吗,连续叫了好几声,我才听见,从房间跑出去,说妈妈我在。然后她就走了。”

    他们始终如此相似。

    2

    沈追心勾了勾嘴角,笑意不达眼底,“难得妹妹对我这么好。”

    “明天见。”薛侧看着她的发顶,趁她转身的间隙,附身吻她的唇。

    那天之后,沈语画愿意叫他哥哥。沈追有一种孩子终于长大的感觉,回想曾经那个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小屁孩,居然已经变得亭亭玉立,会端着热咖啡说:“哥哥你记得早点休息。”

    “嗯。”他无动于衷,等着沈语画的谜底。

    她不想让外公担心,犹豫再三,还是给沈追打电话。身体有种被抽空的感觉,昏昏沉沉地,很想哭,她破天荒地叫了他一声“哥”,不知道是担心他不肯来,还是人在虚弱时下意识的反应。

    走到门口,沈语画莞尔,低头踌躇:“我到了。”

    “怎么会晕倒?今天碰到什么事情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她,有人居然愿意做到这种程度。

    有一次沈明喝醉了酒,主动向他说:“是画画的妈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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