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5/8)

    “谈什么?”大概是在打量他,放肆的目光像要将他扒得赤裸,有意思的不是这句话,而是一个长发的男人。

    两人哄笑一声,玩刀的那个说:

    “老子不和小娘们儿叽歪,长得像娘们儿的男人老子更看不顺。这样,你把车里那个交给我,我让你死的舒服点怎么样?”

    他的外貌被人诟病也不是一天两天,杨风清不恼反笑,歪头指了指身后车里的顾小少爷。

    逐步朝前走去,就问了一句:“兄弟结婚没?”

    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又因为他逐步逼近而更加一头雾水。

    “我猜你俩还没有结婚,估计连对象都还没有吧?”杨风清背着手找信号,又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笑着说。

    “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他什么事,可车里那个今天不能在他手上出事。

    “但凡有个伴儿,哪个也不至于敢接这活。”

    手机震动的那一刻杨风清才不动声色逐步往回退,他想大概是有信号了,只要消息发出去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头发实在是被吹得凌乱,他随手撩了一把,将碎发全都别进耳后。

    他开口,似乎真的是在衷心地劝告:

    “听句劝,你们可要知道今天后头这位爷要是少一根头发,咱这都得变个天。人生还有很多美好事,要不你们跑吧,顾家人不是好招惹的。”

    “哪边都是烫手的山芋,我今天把你命搁在这再把人掳走,他顾辙还能听个死鬼讲话不成?”

    嗯——按理说不能。

    但这不是重点。

    手机接连震动,杨风清赌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大步后退着往后走,他双手半举着说ok,不再纠缠,准备回车上苟着。

    “唔——”

    惊叫与啜泣声双双入耳,杨风清移动的脚步登时顿住,不会吧……

    藏在夜里的人无声地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着杨风清根本没闲心在意后面的情况时拉开车门绑走今晚的目标。

    “你们两个还真慢,得亏我不放心回来看一眼,不然今晚大概要前功尽弃了。”

    三人碰头,将杨风清彻底围在了一个三角区里,是前有虎后有狼。

    顾思由被勒着脖子遏制在胸前,他看着杨风清,没办法说话,只能传出微弱的哭声来表示他现在很难受。

    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他有意而为的用刘海盖住了一半,有点十几年前的杀马特风范,但做的事可狠多了。

    “撤吧,这个人别杀,他是华世的人。虽然华世还不足为惧,但如果出了事求到辉老面前会很缠手的。”

    杨风清很后悔刚才没把车钥匙拿下来直接锁车,他以为只有两个人,准备到时候上车就跑,没想到却被奸人反诈。

    算是弄巧成拙。

    但比起那些,他现在更好奇一件事:“你知道我是谁?”

    刀抵在顾思由鼻子上,细嫩的皮肤被刺伤,却没怎么流血,大概伤口不深。

    顾思由浑身发颤,双腿发软,想像杨风清求救却苦于不能开口,呜啊呜啊地发出动响都无济于事,一双本来就无辜纯粹的眼睛此时更显绝望。

    “认识,长发经纪人整个娱乐圈可找不出第二个,你是华世无双的合伙人杨风清。好久不见,杨总。”顾思由以往单纯又干净的履历,并不能使他在此时很好地认清自己的处境,但至少他知道脖子是脆弱的,而刀是尖锐的。

    曾经顾辙拉着他的手告诉他不能乱碰刀跟火,却没教过他有一天刀和火亲自找上来时应该怎么办。

    玫瑰娇嫩的花瓣经不起暴雨的洗礼,看似满是尖刺的枝干其实一砍就断。

    他有些害怕,却因为看不懂杨风清眼中情绪的复杂而得以舒缓。

    救我。

    这两个字被顾思由衔在嘴边,无法宣之于口,但对面的男人似乎看出来了。

    “别怕。”杨风清笑着安慰他。

    他点点头,眼睛里半盛的眼泪被四周映得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像撞倒颜料桶的彩色画布,但中间仍旧放着一个干干净净的杨风清。

    “你认识我,可我却不熟悉你,你家老板是谁,不如报个名号,我日后也好去拜访。”

    他一步一步接近,嘴上说着卸下防备的话,笑得另有深意。

    但很显然,他得不到想要的答复了。

    “这就不必了,杨总不会想见到我家老板的。我们老板也不想和华世的人打交道,这件事杨总参与到这就可以了,请您离开。”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来年了,杨风清捧出来的人其实没几个,只不过恰好都爆了而已。

    他人脉很广,但有能力与顾家叫板的实在是少:“看来贵公司也涉猎广泛,至少在娱乐行业上应该是这样的。”

    他摩挲着下巴,笑着猜测起来:“嗯——我想想,熟悉我的,又是我不想见的,还害怕辉爷的,你家老板不会是佘三爷吧?”

    那是e&c背后的老大哥,他还没踏入娱乐大门的时候,这位就已经掌控娱乐大权了。

    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绑着顾思由的人只是说:“有些事看破不说破,杨总心里知道就好。”

    杨风清踱步,他背后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他笑着点头,毫无畏惧地说:“我今晚要是非得把人带回去呢。”

    “那我只能得罪了。”

    这一晚注定要被顾思由刻在骨髓,写入心脏,要像录像带一样,一帧一帧,一遍一遍在他的脑中播放,心跳加速。

    “我不会再让我的艺人脱离我的掌控,这句话放在我身边人身上也一样。”

    这是他结束闹剧的开始。

    “顾思由,闭眼。”

    这是结束。

    刹车声响彻云霄,一道强光迎面打过来,即便顾思由听话的立刻闭上眼睛,也还是被晃了晃。

    “嘶——”

    刀子被击落在地,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杨风清一把扯进怀里的。

    之后他再也没能看清当时的画面,只记得拳头的击打声,还有赶来的人对杨风清说的话。

    “报警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不能报,报了我怎么去‘敲诈勒索’?把人绑了交给顾家,剩下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杨风清回答。

    “……我看警察最应该抓的人就是你。”

    他笑了笑,调侃着回答:“凭啥抓我?我又没偷税漏税,我这叫以牙还牙,为民除害,你这丫头片子懂个屁。”

    顾思由把头抵在他怀里,又不敢看,又不敢问,直到喧嚣过后在一片痛苦地呻吟声中被捧起下巴。

    他抬头,看到的是杨风清斥满笑意的眼睛。

    “喂,没事了。”

    对比于自己快要被吓破胆的样子,某人似乎一直都临危不惧,极少见到他不笑的样子。

    顾思由晃晃头,这才看清。

    刚才围堵和绑架他的人已经全被摁在地上了,后来的五个人四男一女,统一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中间的女人梳着高马尾,嘴里还吹着泡泡糖。

    “他们……”顾思由欲言又止。

    杨风清说:“我们家安保团队。”

    我们家…

    顾思由还是愣了一下,这个,这个人不是司机吗?司机的家里也会有保安吗?

    他们家都没有这么多安保人员。

    他拉着顾思由,见这孩子直勾勾盯着那五个人看,有些觉得奇怪,又觉得也好理解,只能嘴上哄着:“好吧我承认,他们很酷,但是你该回家睡觉了。”

    顾思由怔怔点头,果然,只有杨风清的声音才能把他早就飘到九霄云外的魂拉回来。

    “哦……”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大概是杨风清发上残留的淡淡古龙香使他迷恋。

    拥着人回车里,杨风清侧着头淡淡说道:“我走了,辛苦你们一趟。”

    其实他是有点想坐在副驾驶的,那样的话他可以悄悄去看杨风清。用余光,用头靠在车窗上时那微微的倾斜角度,不够包容整个世界,但小心勾勒一个人足矣。

    替顾思由开门的时候,他挡不住顾思由。

    被握在手里的折叠刀很小,却足够锋利,如果抛掷的人拥有足够的力气和准头,那么刺入胸膛的概率也是有的。

    被摁在地上的人孤注一掷,趁着所有人松懈的时候割开束缚手腕的绳索,抛出手中凶器,朝顾思由扔去。

    杨风清眼皮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徒手去接在空中旋转着袭来的利器。

    等他们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吹泡泡糖的女人皱眉,把糖吐在人脸上,穿着细跟恨天高的脚直接踩在那只手上,贯穿与哀嚎同时发出。

    刀尖划破手背的皮肤,鲜血立时顺着手淌下来,刀和血一同落在顾思由掌心,格外炙热。

    “你,你的右手……”

    丝毫没有大惊小怪或者怨言,他等来的只有发顶温柔的安抚,他手上的刀被男人拨掉,洁白的纸巾轻轻擦去他掌心的血迹。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杨风清说:“没事,不要管。”

    他说话时眉眼温柔,含情脉脉。

    从此顾思由心里肥沃一的草原不再空旷,永久入住了一位爱笑的羊先生。

    如果一只狼爱上一只羊,那多半是出于对猎物的垂涎与掌控欲,大抵都与爱情沾不上什么关系。

    那要是一朵玫瑰爱上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一朵养在温室中,搁在高台上,含苞待放的小玫瑰。

    娇滴滴,含着露,拥有一整座为他而建起的堡垒,却还是一眼就对那只洒脱风流,老奸巨猾,嘴里叼着狼尾巴的“羊”动了心,毫无招架之力。

    顾辙其实并不放心将弟弟交给杨风清,方方面面都不放心。他不是质疑杨风清的能力,而是对杨风清的品行表示怀疑。

    所以当他打通了弟弟的电话时,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彻底放回肚子里。

    “喂?哥哥?”

    顾思由哭过后留下的鼻音有些重,听起来闷闷的,却又像一把软绵的白砂糖。

    顾辙才放到肚子里的心,听到弟弟这种声音,顿时又提上去一半。

    他皱着眉,焦急地问:“怎么了?你现在到家了吗?没事吧?”

    老实说,他真的很担心,但有些事情为了保全大局,他并不能使自己真的陷身其中。

    坐在沙发上,顾思由在直饮机那接了杯温水,小口小口慢慢喝完了才平复心绪回答道:“没事…我,我已经到家了。”

    顾辙松一口气。

    他笑着嘱咐起弟弟,将书桌上的合同整理摆齐,签字笔扣回笔帽,决定暂且将今晚的事情翻一篇:“快睡吧,早上我接你去学校报道。”

    顾思由怔怔点头,电话撂下后嘟嘟嘟的声音持续了三秒钟,也没能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现在满脑都是浆糊,甚至不怎么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三个字:杨风清。

    那个男人。

    “杨风清,我的名字。”

    用车上急救包里的绷带把不算短的伤口包扎好,杨风清做了个简单的清洁处理。

    他边将绷带扎起来,边笑着看硬要坐到副驾驶上的顾思由,有些好奇:“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怎么还问?”

    顾思由定定看着他,看着他用没受伤的左手去扯领带,甚至因为不习惯左手而显得动作有些吃力。

    好、好性感……

    沉默,还是沉默。他恍惚好一阵子才垂眸,小声羞涩地回答道:“我就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杨风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忍不住笑出声。

    车子停在车库,过堂风里掺杂着潮气的味道,说不上来,闻多了有点让人恶心、反胃。

    但比起他们今晚的遭遇,把人安安全全送回来,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他低头,调侃起来:“怎么着?谁说的还不是都一样?从我口中说出来,又不能好听到哪去。”

    顾思由往靠背上缩了缩。

    不知道是不是在高速公路上真的吓着了,他眼角迄今还含着泪,声音也有些哑哑的。

    此时此刻,他两只握着安全带的手慢慢收紧,捏得都折在一起变形了才好像自说自话般执拗地反驳一句:“就是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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