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8)
白逾衡背着他走出了巷子,摸着黑往美食城的方向走去。
“你们去吧,我先回酒店。”白逾衡朝他们挥挥手。
李钰莱突然发现白逾衡手上好像提着袋子,不禁用手电筒照了下问道,“这是什么?”
“李钰莱从来都没主动招惹过他,但方肃轩就是看不惯他努力上进的模样。李钰莱的头发天生就有点卷,之前也被无聊的人质疑过是故意弄的发型,方肃轩自从知道了就开始拿他的头发下手,不是趁着假装路过的时候故意扯他的头发,说各种难听的话,就是用打火机烧掉从他头上扯下来的头发吓唬他,最后甚至……甚至还……”
“你不是不爱吃奶油么?”贺明礼一脸疑惑。
“你怎么也不问我发生了什么。”李钰莱这才发现白逾衡力气挺大的,步子也很稳。
路过发现一个摊位在卖奶油华夫饼,想起刚才来的路上李钰莱本来想买的,但当时排队的人太多就放弃了,不过现在排队的话,等三个人就能买到了。
“本来要回的,但是听说那边有表演,阿昀就吵着让我陪他过去看。”贺明礼看他手里拎着的袋子,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摊子,“你买什么了?”
“希望有一天也能在学校里看到。”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乱动,一会该摔下去了!”白逾衡连忙收紧手上的力道,怕他一会后仰栽下去。
白逾衡见他坐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你受伤了吗?”
白逾衡又打了两次,还是没人接听,就想着先回酒店看看。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那明天再看。”白逾衡笑起来。
“没事,我不介意。”白逾衡说罢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转过身在他面前蹲下后再稍稍用力将他一拉。
“你确定?”白逾衡发现扶着他起身他都站不稳,便蹲下身检查他的脚,用手电筒照了照,“没有扭伤?其他地方呢,有伤口吗?”
两人回到美食城的中心街上走了没多久,身后不远处广场上的音乐喷泉就开始了。
“李钰莱?你睡着了吗,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在,外面……呼,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我……”李钰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话都没法说完,情况听起来有些紧急。
李钰莱突然顿住。
白逾衡走过去排队,看了下菜单,最后要了一个巧克力味的奶油华夫饼。
“我开玩笑的。”李钰莱说着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给他照明前面的路,“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会这么清楚这件事,也是因为……”郑秋仪缓了许久,才接着道,“当时的我,和其他人一样,都选择了无视他承受的痛苦。我心里始终是过意不去的,但就像我说的,我没资格跟他说对不起。”
“奶油华夫饼。”白逾衡回道。
“好。”白逾衡把袋子递给他,想到什么又接着道,“对了,我有和跟你说过吗。”
“这件事后面闹大了,但是因为方肃轩父母强压下来,方肃轩最后只是被迫转学了,没有受到任何相应的处分和惩罚。李钰莱的父母也是最后才知道他在学校一直都遭受了什么,本想坚持追究到底,可是李钰莱却说自己只想好好学习,说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没有。”李钰莱在看到白逾衡时,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才没有!”李钰莱不爽地拍打了几下他的肩膀,只觉得耳根莫名有些发烫。
贺明礼打量着他的表情,“没有,从广场出来后他说要去别处逛逛,就和我们分开了。”
“当时的老师们恨不得把方肃轩捧得越高越好,因为他家本来就有背景,讨好他没有任何坏处,但是很快方肃轩就在各种吹捧的声音中选择自甘堕落,不仅变成混混,还私下避着老师欺负同学,李钰莱就是他最后一个欺负对象。”
“哎听说那边有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贺明礼我们快去看!!”杨宗昀一脸兴奋地跑过来。
“怎么一个个一点享受夜生活的精气神都没有!”杨宗昀吐槽了句。
“那个时候但凡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清楚,就算真的闹起来,最后得利的也只有方肃轩,李钰莱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连他家里人都卷进这件事。”
“我收到了。”白逾衡快步朝着定位上显示的地方走去,周围人太多了,没办法跑起来,“你先别挂电话,等着我。”
房间里传来熟睡的呼吸声,白逾衡轻手轻脚地走到最里边的床位,把霸占了整张床的李钰莱挪到一边,自己才躺下,身体刚与柔软的床相触,困意就随即袭来。
“要去看看吗?”白逾衡问他。
“一辈子。”
“给李钰莱的。”白逾衡说完看了下他周围,“李钰莱和宗昀在一起吗?”
白逾衡沉默了会,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我说,我刚刚碰巧遇到了你的小学同学,还擅自问了她关于你以前的事,你……会生我多久的气?”
郑秋仪气得眼眶湿润,深深吸了一口气,“还让他们家的狗咬伤李钰莱。”
“这里离酒店还有好长一段路,按我们现在这个速度走回去,你也觉得没问题吗?”白逾衡问道。
白逾衡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急促的喘息声,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白逾衡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这边大多是一些老房子,很少有人住,连路灯都没几个,李钰莱怎么会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
白逾衡正疑惑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狗吠声,顿时一惊,加快速度朝定位的位置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逾衡的背很舒服,还是他的步子太稳了,李钰莱感觉自己跟坐在摇摇椅上一样,困得打了个哈欠。
嗯?奇怪。是睡着了吗?
“发了……”李钰莱说完对面再次传来凌乱的杂音。
定位显示的地方离白逾衡目前所在的位置有段距离,大概花了五六分钟,就到了美食城边上一片较为昏暗的巷子里。
“不用那么麻烦,我没问题,可以自己走。”李钰莱立马拒绝了这个提议。
白逾衡听了一愣,心脏莫名有种收紧的感觉,默了会笑起来回道,“其实是给你买的。”
白逾衡笑了下,看着手里的衣服小声道,“不客气。”
白逾衡尴尬地笑了下,“是奶油华夫饼,你想吃吗?巧克力味的。不过可能有点散架了,刚才我一路跑过来没注意到它。”
李钰莱纠结了会,摇摇头,“我刚才摔倒了,衣服都是脏的。”
“不了,回去吧。”李钰莱看着他的后脑勺,心想着这家伙都背自己走这么久了,怎么还想着问自己去不去看音乐喷泉,也不嫌累。
“你都几岁了怎么还喜欢看这种,我好困要回去睡觉了,你自己去!”贺明礼推开他。
“而且出了这边的巷子回到美食城,以现在那边的人流量也没法打车的。”白逾衡想起刚才自己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应该是跑的时候摔了一跤,“为了我们能快点回酒店,就让我背你,怎么样?”
“今天谢了。”李钰莱一脸冷酷地说完就进了浴室关上门。
白逾衡心情很是沉重,看见她流泪了,将纸巾递给她。
白逾衡猛地怔住,害怕地笑了下,“这,这么严重啊,那我现在跟你说一百句对不起还来得及吗?”
“你不是不吃奶油吗,为什么还买。”李钰莱奇怪地看着他。
“你们还没回去吗?”白逾衡有些惊讶。
“这样……”白逾衡看了下手机,心想着这个时间说不定李钰莱已经回酒店了。
“李钰莱?”
幸好。
李钰莱被他这一套猝不及防的操作整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回过神时已经稳稳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哈哈哈,你这话的语气好像宗昀。”白逾衡笑着说。
和郑秋仪告别之后,白逾衡就回到了广场上,转了一圈没发现贺明礼他们,就看了下群消息,才知道他们已经先原路慢慢逛回去了,让自己看到消息跟上来。
“你不喷发胶时的头发也很好看。”
白逾衡听了不禁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隐隐觉得难受,李钰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就算是已经愈合的心理创伤应该也会在每次想起时就伴随着挥之不去的钝痛感吧。
郑秋仪叹了口气,“那些事如果真的像李钰莱当时说的已经过去了,他又怎么会从初一开始,宁愿难看也要用发胶涂满自己的头发,一直到高二了还是这样呢?”
“……腿软?”白逾衡愣了一下,确认他脸上也没伤口后,稍微放心了些,扶着他慢慢往外走,感觉他身上的重量控制不住地往自己这边压,突然开口道,“我背你吧。”
白逾衡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件崭新的浅色长袖,疑惑地眨了眨眼,“这是?”
白逾衡觉得自己的心犹如刀绞般疼痛,有些喘不过气。
幸好这一切不是由李钰莱说出来。
气氛安静了几秒后,背上传来“噗呲”一声,紧接着就是李钰莱止不住的笑声。
回到酒店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李钰莱吵着要自己下来走路,白逾衡不放心,只好一边哄着一边背着他上了电梯,一直到了房间门口才肯放他下来。
如果不是郑秋仪,或许自己怎么问,李钰莱或许都无法描述的这么清楚,毕竟他肯定也想努力的忘掉这一切。
李钰莱哼了一声,继续吃着奶油华夫饼。
李钰莱感受着他随着笑声微颤的后背,不禁低下头闷闷道,“要你管。”
结果没走多久,手机就伴随着震动传来了来电铃声,一看名字是李钰莱,连忙一边往人比较少的地方走一边按下接听键。
“李钰莱现在每天上学给自己头发上涂那么多发胶,是因为当初遭到了校园霸凌。”郑秋仪说着不禁捏紧了手,“那是六年级的事了,当时有个转学过来的男生,特别聪明,也是刚转学过来就把原本第一名的李钰莱挤到了第二名……那个男生,叫方肃轩。”
白逾衡看他俩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人群里,犹豫了会,还是打开手机给李钰莱拨了电话过去。
“我没事,我只是……腿软。”李钰莱没想到白逾衡会着急成这样,顿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更丢脸了。
“那我要吃。”李钰莱一听这话就不客气了。
现在时间差不多快九点半了,路上的人还是很多,而且消息也是二十分钟前了,现在匆匆回去,路上也不一定能碰见,于是白逾衡索性就慢悠悠地走着。
“这才几点你就要睡觉!赶紧跟我走!”杨宗昀不顾他的拒绝,强行把人掳走,“白逾衡一起啊!”
“你怎么喘的那么厉害,出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哪呢?在酒店还是在外面?”
房间里的贺明礼和杨宗昀已经睡着了,白逾衡只开了门口的小灯,便让李钰莱先去洗澡,结果李钰莱突然把一个袋子塞到了自己怀里。
“什么?”李钰莱一脸满足地吃着巧克力奶油。
“好!我这就过去,你在哪里?”白逾衡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戴上,“不知道的话,发定位给我看看。”
白逾衡洗完澡出来时看了看群消息,确认了下小队里的每个人都已经早早回到酒店了,才把手机拿去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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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两三分钟,终于在这错综复杂的巷子找到了定位上的位置,白逾衡在一处巷口前停下,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往里面走去。
“阿衡?你怎么在这?”贺明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嗯?”白逾衡看着他,等着他后面未说完的话。
“赔给你的。”李钰莱说罢就要进浴室,想到什么又转过头补充道,“你身上那件我也会洗干净再还你的,还有……”
李钰莱一时语塞,他说的没错,主要是自己身体到现在都没缓过来,腿还是软的,硬撑着这样回到酒店确实有些勉强。
原来李钰莱外在的某部分不协调感,都浸染着他过去想摆脱掉的灰暗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