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锦(4/5)
听到这话，袁绍收敛了笑容，眼眸下垂，沉默下来。
“本初……你怎么了？”曹操连忙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袁绍身边，轻抚着他的背，低头询问，“我说错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袁绍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没什么，我只是感觉人生有些乏味，一条中规中矩的精英人士道路，没什么好说的……”
曹操蹲下来，轻轻握住袁绍的手，以示安慰。
袁绍低沉的情绪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直觉告诉曹操，袁绍忽然低沉的情绪的背后极有可能是长期累积后的一次小宣泄，曹操可是最看不得人难过的，他想要帮助袁绍。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曹操开口问道：“本初，你讨厌现在的生活或者工作吗？”
“讨厌？”袁绍摇了摇头，回答得很是爽快，“那倒也没有，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无趣了点儿，但还算过得去。可能是我最近有些压力，疲惫了点儿……一时有感而发罢了，你别放在心上。”
曹操觉得自己猜的不错，袁绍并不厌恶他的生活和工作，只是日复一日的机械重复让他感觉疲惫，外加工作压力……袁绍需要给他的人生添点色彩。
曹操勾了下嘴角，然后又是一副故作郑重的样子：“袁绍同志，我觉得你需要找点乐子。”
“什么？”
“我想邀请你周末和我去ktv唱歌，怎么样？玩一玩减轻下压力嘛！”
“ktv……可以啊……不过你一般唱歌来减轻压力吗？我都是喝酒，虽然不太管用。”
曹操和袁绍正好相反，他平常都是开心的时候喝酒，那晚也是和许攸张邈他们几个出去玩的，但是一时玩大了……现在提起这个还是多少让他有些惭愧。
“所以你那晚是去解压的？”
“嗯，但没想到和你……”
“咳！那啥……这饭，饭应该凉了，我去热一热再吃哈。”
曹操手忙脚乱地端起盘子快速赶去厨房，样子显得有些滑稽，袁绍看着他的背影笑出了声。
包厢内，蓝紫调的霓虹灯昏暗绚丽，镭射灯撒下的细碎光点如星光在银河中跃动，和曹操的歌声交织在一起，一下一下地叩击着袁绍的心尖。
今夜的气氛是不是有些太过美好了，袁绍想。
过去的一个半小时，他来回唱了七八首歌，近些日子如附骨之疽般攀附在他身上的疲惫似乎释放了一部分，他分不清是尽情的歌唱加速了他情绪的宣泄，还是曹操本人的功劳。
和曹操的重逢是他严密周转的世界的一次意外。这些年他把自己框死在了一个规矩的框架内：夜以继日地努力工作，升职进入高层，成为所谓的精英人士，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几乎每天都是上一天的重复。他不后悔他的选择，但是长年不停地重复运转，再精密的机器也会坏掉，他确实有些累了。那晚的一夜情算是他多年来最出格的一次举动。
一夜情对象是发小这事多少带点荒谬，但偏偏让他们遇上了。但无论怎样，和曹操的相处总是愉快的。
曹操此时坐在包厢中心的高脚椅上唱歌，灯光投下，掩映出他硬朗的五官，他正目含笑意盯着袁绍。忽然间，袁绍感觉有股热意从他耳后升起，蔓延在双颊之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红晕，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完蛋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袁绍压下一时悸动，尽量保持正色，避免曹操发现他的异常。
恰好一曲终了，曹操放下话筒走到袁绍身边坐下，近距离的接触让袁绍又不自在起来，而曹操浑然不觉。
“本初，你再来一首吗？”
“有些累了。”袁绍当然是在说谎。
“那就歇会儿，”曹操没想那么多，伸手把放在桌子上的水果盘拉到跟前，“来，吃点儿水果。”
“嗯……”
袁绍有些心不在焉，这种感觉很不对，他应该只把曹操当朋友才对的，现在这样子算什么？他喜欢上曹操了？就算他们上过一次床，但那时意外不是吗？
胡思乱想间，曹操身体忽然贴近了，袁绍身体一僵：“怎……怎么了？”
曹操指了指他的嘴角，说：“你这有果粒。”
大概是他没注意留下的，袁绍慌忙拿起桌上的抽纸擦了嘴角，向后退了下身子。曹操似乎也意识到刚刚的距离有些太过暧昧了，也不好意思地向后挪了挪。
一时间两人没再说话，各自低头继续吃了点水果，曹操才开口：“本初，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你不是订了三小时的包间吗？”
曹操摇头示意无妨：“没事的，不差那一个小时，还是休息最重要，我看你刚刚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那好……”袁绍略有些懊恼，今天本来应该尽兴而归的，他怎么就动了那心思。
——————
袁绍没有开自己的车，是坐曹操的车来的ktv，现在曹操要负责把他送回家。
袁绍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其实他现在脑子里乱得很，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曹操，所以干脆闭眼装睡，反正曹操也认为他累了不是吗。
到袁绍家楼下的时候，曹操把车停下，鬼使神差般的他没有及时叫醒袁绍，反而轻轻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去望着袁绍的“睡颜”。身侧人长而翘的睫毛随着匀称的呼吸有规律地一颤一颤，每一下都扰乱着曹操的内心。袁绍从小就长得好看，如今更是相貌超群，此时这人安静地睡在他身边，曹操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曹操对袁绍是有好感的，小时候他就乐意和那人玩，重逢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和袁绍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似要喷薄欲出，他大概是真喜欢上这个人了。
曹操倾着身子，慢慢靠近身侧的人，想更近距离地看看他，却不想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曹操一惊，连忙退了回去，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你怎么突然醒了？”
“你呼吸声太重了。”
袁绍根本就没睡着，他感觉得到已经到家了，他本来想“醒”来，但是曹操那里却没了动静，他心下疑惑，一时有些不确定曹操要干些什么，便继续装睡。
他听见曹操的呼吸声愈发沉重，似有向他靠近的趋势，心下警铃大作，才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曹操慌忙后退的尴尬样子。
袁绍心有预感，于是开口问道：“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曹操愣了一下，才皱着脸点了点头，颇有视死如归的感觉。
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出现了，隐含着一丝期待，袁绍一时屏住了呼吸。曹操，是否也怀有同他一样的感情呢？
试一下吧，试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曹操看着袁绍向他凑了过来，快速在他嘴角留下一个吻。
“你……”
“告诉我，这是你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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