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欺凌(2/3)
推开那扇掉漆的绿门,这间独栋的小屋子,是属于他们仅有的财产。
呼噜声不停,塞维斯翻出其他衣服穿好,拿着伞推门离去。
塞维斯触碰带着铁锈的门锁缓缓打开门。
外面还在不紧不慢地敲着。
康坦斯坐落在小镇中心地带,因建设多年从未翻新,表面淡黄色的漆已经脱落许多。就连红色的房顶也斑驳出一块块黑色。
他不在意塞维斯的沉默,突然抓住他的后脖颈,强迫塞维斯仰起头,盯着他蓝如深海般的眼瞳。
“我知道你在里面。”
之后,拿起桌面水杯喝尽水,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深夜,屋外传来门被推开撞在墙壁的巨响,以及反弹回来持续的嘎吱声;随后是凌乱的脚步,踢开沿途酒瓶踩着袋子,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经过他的房门时重重踹了几脚,咒骂着回去自己的房间,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进入卫生间后,他扫了一眼小便池,便迅速进入隔间内,将门锁上。而后拉开裤链,听着外面的声音。
教学是无聊的,他听不见老师在说什么。视线不自觉从窗外飘向远方,被风吹动的树叶,蛙卵一样黏合的云,以及连成线的雨幕。
他很瘦,是那种缺乏营养不健康的瘦弱,骨头撑开薄薄的人皮。
“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就不能日行一善?”菲尔德回答。
屋内,塞维斯在门被推开时就已惊醒,被子裹住身体,房门猛烈震动几次后,听见他回房休息的声音时,绷紧的身体才慢慢放松。
巷子里,塞维斯扶住墙壁忍痛缓慢撑起身体,而后用手背用力擦拭下巴被触碰的地方。
走进校门,塞维斯低着头让额发挡住眼睛,如一阵阴风,穿过那些向他望过来上帝一般无知无觉的目光。
无论你如何残忍地对待他,眼珠的主人都能置身事外,仿佛痛苦从未加注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总是这样。”赫特垂下眼皮,视线从塞维斯饱满额头,挺直鼻梁,一直滑落在温顺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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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仿佛成了只为他一人演奏的舞台剧,没有主角,没有配角。
毛巾裹住头发,塞维斯回去卧室,不去管地上雨水流了一摊的衣物,赤裸地钻进床褥,汲取传递而来的温度,没多久便睡去了。
塞维斯起身去卫生间,他穿过拥挤的走廊,进入卫生间时下意识向两边张望。
是赫特。塞维斯掌心抵住门,手指摩擦衣摆,脸庞隐藏在灰暗的光线下。
“听说你认识一位了不得的人?”赫特把手搭在塞维斯肩上。
科顿耸耸肩,不再开口。
“我不认识他。”随着脖后的手指收紧,塞维斯还是给出回应。
“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太过于擅长为自己寻找主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下颌有些痒,仿佛又被那人的指尖捏住。
塞维斯忍受肩上灼热温度传来的强烈厌恶感,一言不发。
他有着一张善于沉思的脸,眼下有许多平凡的小雀斑,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灿烂微笑。
雨水逐渐吞没他的身影,这方世界对他而言依旧寂静无声,终年下着如今日一般的滂沱大雨。
科顿笑得肩膀抖动。“您真会说笑。我们可是一群惹人厌的鬣狗。”
“为什么去找校外的人?”
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只可惜失去了鲜活的情绪。成了两颗死寂的宝石,被塞进他的眼眶。
当身体的寒意被驱散,塞维斯打了个寒噤,手掌扶住洗手池,看着镜中苍白的脸庞。
路过昨日的巷子,塞维斯驻足向那里看去,短暂凝视后,继续向学校走去。
寒意使他裸露出的皮肤越加冰凉。他本就是一条溺毙在海水里的淡水鱼,周围是赖以生存的水流,却不是适合他存活的淡水。
手指敲击方向盘,试探地问:“如果您对那个小鬼感兴趣,我可以把他带来送给您。”
塞维斯疲倦地捂住脸,皮肤冰凉,他轻声踩住地板走到门旁,确定门锁没有被踹坏,又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呼噜声。
打结的眉头凝固在脸上,使之长久地显露疲乏与不安的神情。
额头的淤青更严重了,此时红肿起来。
“那么说,只是一位刚好路过的好心人?”赫特凑近塞维斯,这双死寂的眼睛倒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水声响起到结束,他的手刚刚放在门锁,门外就传来推门和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有人敲了敲他卫生间的门。
“我很好奇,您为何突然管起闲事。”
见塞维斯出来,冲他挥舞宽大的手掌。
一路走回阿伦大道,衣服吸满水汽,紧紧吸附在皮肤表面。像死茧一样要使他窒息。
“出来。”
之后麻木地脱去衣物,赤裸的身体,在背部与手臂有着大大小小的瘀青。
穿过一地来不及收拾的啤酒瓶和各类食品包装袋。忽略酸臭的酒味混合呕吐物的气味,塞维斯走进最里面的房屋,反锁上门。
有的,只是一个麻木的人偶。
拿起挂在凳子上面的毛巾,手放在把手上面停顿许久才打开门,走进浴室在温热的水流下清洗身体。
鞋子踩踏湿润的土壤,四周除了雨水的潮湿气味,还有从远处飘来若有若无的咸腥气。
雨伞倾斜,雨水打在眼睫。雨丝在他的瞳仁中成片滑过,如同囚笼。
“那几个人又在欺负你?”赫特微笑:“我们是同学又是朋友,你明明可以向我求助。”
他只略微抬眼看向车子离去的方向,便转身走进巷子深处。
收回思绪时,老师已经离开,四周学生凑在一起相互交谈。
“快管好你这张不着调的嘴。”菲尔德闭目休息。“那还是个孩子。”
染着蓝色发尾的赫特双手插兜,宽松的米色裤子拉长他的身形。
早晨,窗外灰蒙蒙一片,阴雨绵绵。似是起雾,又似雨水溅起的空气涟漪,一切景象模糊不清。
短暂晃了下神,他看向下巴被那人用力掐住,残留红色指印的地方。用手指一点点将其揉搓成一片绯红,再也看不出这里曾被人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