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医院(2/8)
那边没有任何回应，章珏打量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休闲裤和衬衫，他探出一口气毫无头绪。
章珏双唇轻颤，躺倒的视线让他与怪人直面相对。
还真是邪门的事情见多了，见怪不怪，章珏觉得他都成长了，不再是一开始撞邪那时候大呼小叫，反而还扭着脑袋四处打量起来。
问不出话，章珏失了性质恹恹地垂下眼皮。
大学同学都留在海市，要是有人出了意外那肯定年级群里也会有通知，要是公司身边的人他也一定珏心里跟有爪子七上八下得挠他，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章珏扭开脑袋，不把怪人的话当回事。
男人抬脚靠近，停在阴影交界的方位，光线堪堪照在他的脖子下方正巧让脸部隐在黑暗中。
章珏仰头，看到的是那人的鼻尖，他讶异道：“原来——”是你，那个总爱骚扰他的怪人。
“可是你怎么来医院？是那个人没有好好照顾你，我早就说他不靠谱，你不能相信他。”
冰冷僵硬的手指触碰到章珏脸时，章珏瑟缩着肩膀颤栗。
怪人有些手足无措，他站在章珏身后，捧着章珏的头让其向后仰可以轻松地靠着他的腹部。
算了，反正就他一个人住，也懒得电话给前台换房间。
章珏觉得搞笑，搞这出。
肩膀的推力让章珏的脑袋猛然坠落，上身也不由得前倾摔出了轮椅。
就算是在梦里，手机还是有信号能够用，章珏自顾自地抱胸看视频，刷到好笑的地方还会“哈哈”乐出声，正好看见怪人贴着他身侧坐下，微微偏过头在看他手机里的画面。
“你也在成晶工作？”
章珏摊手，一起吧。
如果他们见过面章珏应该会有印象，这人身形看上去十分健硕，个头也高，应该是经常锻炼的体魄，而且他还知道章珏的公司地址，见过他家里人。
大约是因为这家伙不是人，是鬼，后脑勺接触的身体也没有一丝温度，坚硬得仿佛雕塑一般。
“我们之前见过？”
他拍了下章珏的肩膀，示意拿出手机。
怪人的手指摸索着章珏的口腔内膜，他仔细得在里头探触转了一圈，想要找出是否还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哎呦，没事吧。”护士看章珏没出大事，只是还有些发懵，留下一句话就赶紧离开，“门诊要下班了，这儿要锁门，你还是快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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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洗到一半，夏念打电话过来问候。
“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
还真是让章珏发现不同，背后原本什么都没有，再一扭头，竟然站着一个男人，正居高临下得望着他。
虫子拍打着翅膀向亮光处飞去，发出“哗哗”的声响。
“在哪里？”
地面离他越来越近，章珏还以为是在梦里两条腿无法动弹，只能两手挡在前面。
没想到怪人倒是急眼了，抬手就给章珏背后来了一下，章珏冷不丁咬到舌头，破皮后腥甜的血锈味迅速在口腔内散开，他“嘶”得吸气吐露出水淋淋的舌尖。
怪人欣喜若狂，贴得更加近了，大腿外侧相贴，在进一步估计都要成连体婴儿，章珏觉得他就跟路边捡了只舔狗似的，还能看到怪人身后快和螺旋桨没两样的尾巴。
此刻的等待区空无一人，只有他头顶打着一盏时不时断触的白炽灯。
“不打岔了，今天找你是有正事。”夏念嬉皮笑脸之后正经起来，说，“你不是嫌外面租房贵，问公司宿舍有没有空位，我们部门有个同事要退房，我让他把位置留着先不给别人，等你回来去看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住。”
他可没有看出来，看怪人的模样，淡定得如同老僧入定。
章珏不需要，这种来自非人的关注，只让他觉得他离死不远。章珏心生逗弄意味，他严声道：“我胆子小，你别总是神出鬼没的，难道都不怕我被你吓死的嘛？”
章珏怔住，嘴巴一张一合又尝试着开口，用手比划着他的嗓子，唉，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他的喉咙，章珏忽然意识到，他刚才没有说出声。
这说的难不成是他啊。
夏念拍手道：“说得好！”
他打了个哈欠，是起太早了，才不过下午，居然觉得困了。
指尖压在章珏的舌根，弄得他干呕想吐，他蹙眉拍打怪人石头一般硬的手腕，怒视瞪了怪人一眼。
夏念替他解惑：“还是关总给力啊，怎么样，本台记者夏念采访前线人员章珏，请问和关明江一起出差感想作何，请用一个词形容。”
章珏没有胃口，晚饭他随便吃些水果全当填肚子。
柔嫩的舌尖在幽幽的白炽灯下泛着的光，一侧咬破了的口子正在向外渗出滴滴血珠，章珏用手指摸了一把，口子有些大，疼得他眼眶很快湿润。
章珏心里升起疑惑，死了也要黏在他身边，这人到底是谁，他认识吗？
关明江给他留言，他临时有事回不来了，让章珏医院结束后直接去酒店办理入住。
说起来这家伙还是他的舔狗，章珏对他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章珏还奇怪，他也没把推迟回去的事情告诉公司的人，消息居然传得这么快。
“可你就叫小玉呀。”
章珏对这个小鬼，还知道关明江感到搞笑：“你这怎么总是在偷窥我，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知道。”
怪人害羞：“小玉，你别不说话光看我，我都让你看得不好意思了。”
怪人：“这名字多适合你呀，就和你一样可爱。”
“小伙子，快醒醒！”
可爱？
这把一边的护士吓了一跳，她也没怎么用力，怎么就这么不经推，慌忙抱着章珏的胳膊将他拉起来。
章珏呵呵，你别太明显，他抖落一身的不适，“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小玉，和叫女孩子一样。”
要是这灯再亮一些就好了，章珏裹着怪人的手指含糊得想，明明这是他的梦里，凭什么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未免也太吃亏。
章珏：“？”
劳累跋涉一天，身上的汗都有些发臭，章珏嗅着味道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赶紧冲进浴室准备冲一个澡。
距离近得不过一臂，但偏生照明灯打在怪人的头顶，背光之下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就像是有一层薄雾挡在他们中间，明明这么近，却什么都看不清。
手腕被人捉住不断在周围的皮肤来回揉搓，连掌心也时不时挠两下，章珏感觉怪怪的，抽回右手压到屁股底下，“别这样子叫，我不喜欢。”
觉得古怪，章珏还是照做，他掏出一看，消息联系栏里正不停得有消息弹出。
酒店离告诉特别近就在高速口下来没几公里，估计是住的人多，没有富裕的，章珏刷进房间发现竟然是个标间。
厕所也特别情趣的是全透明玻璃，他试了下切换隐私模式的智能开关，结果转换的时候卡主，根本没有任何用。
“我没有。”怪人委屈地连发三个感叹号，“我明明就是在关心你。”
“我藏得很好啊！”
“生病一定很不舒服吧……”
“小玉！你居然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哇，我好高兴！”
章珏：“……神经。”
“小玉！！！！！”
怪人轻柔得捻着章珏的唇，每一次触碰都宛若点击，麻痹的快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他触碰着眼前的珍宝，竭力掩饰内心的平静。
章珏看向怪人，怪人双手垂在身侧动作并没有任何变化，一点都看不出他此刻正在与他用微信对话。
现在租房地地址早就泄了个底朝天，章珏本来就想换房子，可是他一个人生活成本太高，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拿出换房的钱，于是就想着能去公司安排的宿舍住那是最好的。
章家总是一言不合就来闹，想到之后还要面对那让人深恶的亲戚，他就头疼。
怪人玉石般冰冷的手指强硬插入章珏的口腔中，他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夹着章珏的舌根将其往外拉扯，另一只手在章珏的下巴处用力。
那个字是珏！
“没有其他的伤口，小玉，你太柔弱了，注意着点，不要总是受伤，我会心疼的。”
章珏摸摸自己的脸，还从没有人这样同他说过，连夏念都受不了他不爱理人总是拉黑的坏脾气，说他小家子气。
章珏周围的人都匆匆收拾准备离开，广播里也在不断得播放结束营业的音乐，他吁出一口长气，揉着眼睛起身。
他坐在椅子上，吊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滴完，窗外的月光照入在地上投射出椅背歪斜的阴影。
“当然要，你和你同事说定不要给其他人，我明天就找人事申请。”
如果章珏能够看清楚那双眼睛，便能够察觉出其中浪潮般汹涌澎湃的情绪，强烈难以遏制的情感就好似火山喷发般将要把面前人逐渐吞没。
章珏又开始做梦了。
他高中毕业之前都没钱买衣服不舍得花水费洗澡，邋遢得和住在垃圾桶里没什么区别，估计也不是那时候认识的人。
怪人：“呸，快吐口唾沫，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万一成真了怎么办。”
周围死寂一片，仿佛只剩下章珏一人，他眨了眨眼睛想要抬起脚，果不其然，重得跟灌了水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