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合作(2/8)

    「你见不到的。」强装平静的语气里，藏不住悲恸的微颤，「她已经不在了。」

    「还不是怪你，把我拍得丑si了。」申羽澜噘着嘴埋怨，骄傲的秀出自己的成果，「你看我把你拍得多美。」

    申羽澜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总是带着疏离感的人会主动与自己亲近，即使隐约感觉对方已经接纳了自己，但感受到这冰山消融後的态度还是有些惊讶。

    直到下一阵风卷起的h沙让人眯了眼，余光瞥见那曲起的膝盖被手环抱，耳边才响起柔和却带着乾涩的嗓音：「她叫蓝湘璇。」

    可她看不见，看不见相片中藏的小惊喜，看不见脚下踩过相同的风景，只是机械式的跟随那些数字。

    申羽澜蹲下与小朋友们平视，他们似乎对帽子底下那颗光头很感兴趣，见帽子被拿下後，几个b较大胆的甚至还伸手0了几下。

    钟沐言无法理解，在她眼中这样有人格魅力又亮眼的人，轻易就能获得大家的喜ai，为什麽在关系中还要如此委屈呢？

    指腹擦过起了毛边的纸卡，却无法抚平心中升起的闷痛，钟沐言深x1了一口气，同过去一般努力压抑住那些难受。

    似被这样的氛围所触动，钟沐言第一次生出了留存此刻的想法，她从背包中拿出相机，喀擦一声，记录了由自己所选的景致。

    将帽子藏在身後，钟沐言装作无事的走过去，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在对方身侧坐下。

    她还没意识到，对申羽澜的在意已经如同发了芽的藤蔓，逐渐在心中攀附缠绕，而自己的目光，也开始不自觉的追随着这个人的身影。

    夕yan映着那人深邃的脸庞，姣好的五官因紧张而显得有些紧绷，钟沐言平静的看着，半晌才默默挪开了视线。

    人们都说月亮能惹祸，殊不知过於yan丽的晚霞，也能让人被蛊惑。

    听见坐在帐篷边看湖的人笑着，钟沐言微微蹙着眉，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行囊。

    其实她并没有很介怀，这种误会本就无伤大雅，何况她本就不是很在乎他人的眼光，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也对这种事并不感冒。

    这些明信片对钟沐言有多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而自己是否有资格去触碰那些伤痛，她其实毫无头绪。

    可她马上意识到这有多荒谬，东西又不是自己的，凭什麽占着不物归原主？

    卢卡斯不解的用手抓了抓头，「butjoesaidyouare」

    看来想珍藏这一刻的，似乎不只有一人。

    这张并没有座标，图上是两座山峰间的低谷，虽说这一路走过不少相似的地形，却还是相当有辨识度。

    这让她想起自己学生时期的时候，虽然家人有支应大学的学费，可其余的住宿与生活费用都是需要自己打理的，只依靠微薄打工薪水的情况下，钟沐言在很多状况不佳的地方生活过。

    什麽蜥蜴？

    语句落下後陷入沉默，只留下寂静的等待。

    拿着帽子的男孩跟着其他人一起跑着，不时回头看看那个笨姐姐有没有追上来，还没来得及转回前方，他就撞上了某个人跌坐在地上。

    没想到申羽澜听了却是g起嘴角，一派轻松道：「原来是这样，那跟我猜得差不多。」

    「小言。」闻声她从镜头移开视线，撞进了申羽澜慵懒柔媚的眼眸中，「我能给你拍张照吗？」

    可她没打算道歉，如果对方都愿意鼓起勇气揭开伤疤，自己跟本没理由在这里退缩。

    钟沐言望着湖面轻轻点了头，平淡的问道：「帽子呢？」

    在这露营的家庭之间似乎都有认识，大人们将食材集中到一处，生起两个烤r0u炉准备着晚餐，年纪较小的朋友就在一旁打杂帮忙，而年纪大一些的早就下湖玩得满身sh了。

    「不过这也很有趣欸。」一派轻松的申羽澜完全不以为意，还从中挖出了乐趣，「我们看起来很像伴侣吗？不然他们怎麽这麽容易就接受了？」

    「这些拍得很bang欸。」申羽澜由衷的赞叹，诚心地说道：「真希望能见见这个摄影师。」

    「哈！原来一路上都是这麽误会的吗？」

    钟沐言疑惑的问道：「哪里？」

    走出铁皮屋时，钟沐言大致扫视了一眼，轻易的就从大片的营区里找到申羽澜的位置，她站在湖畔的尾端，正笑着和身边几个身高及腰的小朋友说着话。毫不意外，她总是被人群围绕着。

    的确，申羽澜用自己的方式能跟大家融洽的相处，可无论是毫无保留的给予信任，还是让别人用戏谑的方式称呼自己，总感觉在与人的交流中，她习惯用一个较低的姿态来博取好感。

    「wait」一直没开口的钟沐言抓到关键字，否认了她们的关系：「wearenotuple」

    立可拍上的影像慢慢浮现，清秀的侧颜将娟秀的五官清晰的描绘，唇角敛着淡雅的笑，映着原先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

    男孩被对方的视线困住，微微发抖的手将帽子轻轻放到伸出的手上，待对方缓缓捏住的那一刻，立刻起身拔腿就跑。

    没去看身侧人的表情，申羽澜盯着明信片，语气轻柔的问道：「那你能跟我介绍她吗？」

    「嗯…阿！用我的照片跟你换。」申羽澜像是想到什麽，回头翻找了自己的包包，拿出了一张照片，没等钟沐言反应过来，手上的相机就已经跟相片做了交换。

    突然，其中一个小男生恶作剧似的抢走了申羽澜手上的帽子，转身就跑，其他小朋友见状也瞬间鸟兽散，还一路嘻嘻哈哈的叫喊着。

    「小言。」

    对没有标注座标的明信片，钟沐言本就没有强求，可画面还是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因为她期望旅程中所有重叠的脚步，可以为她和心中的人带来某种交集。

    「欸！不对吧。」申羽澜坐了回去，重新将盖住脸的帽子调整好，「这不是个十八岁nv孩该说出的歌名阿，小言妹妹。」

    看见对方蹙起的眉头，她撑着手倾身靠了过去，说服道：「跟你说，不是我要自夸，听过我唱歌的人就没说过不好听的，今天听到算是你赚到。」

    看着那洒脱的脸庞，钟沐言垂下眼眸没回答，这些话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了。

    申羽澜眼睛一亮，朝对方投以崇拜的眼神，「原来如此，小言好厉害！懂得事情好多。」

    虽没有要拒绝，可钟沐言还是故意问道：「那你用什麽跟我交换？」

    这画面，连钟沐言自己都觉得陌生。

    既然知道，为什麽还要这样称呼自己？

    「离开小镇那天吧。」申羽澜稍微回想了一下，在相片上b划道：「不过我们走的是山的这一侧，也没下到这个坡度，所以b较难看出来吧。」

    「她是个旅游作家，有时会帮旅行社做旅游行程的规划，或是接一些旅行专栏的文案，不过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撰写旅行纪录并出版。」

    「这麽丑的照片还跟我换？」看那人满意的晃着手上迅速抓拍的底片，钟沐言也摇了摇手中顶着颗光头，满脸傻样的照片。

    一个心虚，立刻将藏在背後的帽子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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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电又吹不冷的冷气、关紧还是会透风的玻璃窗、流出铁锈味的热水器，在出了社会後依然因新鲜人低廉的薪资，游走於各式条件不齐的租屋。

    有的卡片左下方写着座标位置，有的又没有，得以看得出纪录者的随兴。

    隔音不好又有习惯很差的邻居，三更半夜打闹吵架也就算了，就算房间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还是会有蚂蚁蟑螂从墙缝爬过来。

    这个可能x申羽澜是想过的，只是一句无心的想法脱口而出，换来的回应也让她有些无措。

    回到了帐篷边，申羽澜伸着腿让还没重新包紮的伤口风乾，失去帽子的头顶换回了原先的方巾，她将手撑在身後，惬意的欣赏着夕yan映照下的湖面。

    这人好像b妈妈发火时还要可怕。

    心脏倏地ch0u痛，钟沐言低下头，下意识的握住颈上的吊坠。

    可为了贴近那颗冰冷的心，她不介意在过程中冻伤自己。

    见那冷y的脸终於出现一抹淡笑，申羽澜撑着下巴看得有些着迷，感觉自己逐渐沉醉於那冰冷中透出的柔美，只经这一瞬的撩动，x口就回荡起舒心的弦乐。

    钟沐言将帽子扣上探过来的头，忍不住吐嘈，「唱什麽？笨小孩？」

    「你帮我拿回来了！谢啦！」完全忘了刚才某人的明知故问，申羽澜开心的伸手要去拿，却瞬间抓了个空。

    这些明信片少说也被翻看了数百次，怎麽不知道有什麽蜥蜴。

    钟沐言微微叹了口气，「要是真懂得多，就不会让你闹出这样的笑话了。」

    「帮你拿回来，怎麽谢我？」钟沐言晃了晃手中的帽子，歪着头问道。

    可不知为何，看着申羽澜被欺负，她的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

    没问出的疑问写在了钟沐言的脸上，申羽澜读出了其中意思，微眯起眼看向远方的山峦，轻声解释道：「看他们的反应，大概能知道这是带有点贬低意味的词，可也因为如此，这种称呼通常带有一点亲近感，要是能跟他们相处得更好，这样叫也无所谓吧。」

    申羽澜没去翻看背後的文字，在被主动邀请之前，那是只属於对方的ygsi。

    一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冰冷又锋利的眼眸，面无表情的脸却明显透着震怒，周身带着极强的低气压，让旁边的小朋友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这里阿。」

    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钟沐言接在了申羽澜的後面进去冲澡，这水看起来无se，0起来也不滑腻，可却有一gu不淡的草腥味，洗完了身上也染上了那gu味道，感觉不是很舒服。

    她心情因此好了起来，「那我唱首给你听怎麽样？」

    骗子。

    这里并没有所谓的卫浴，但是有一间铁皮简易搭建的空间装有马达，能将湖水ch0u上来做身t的冲洗。

    但这个人能看见，就好像…她们是用同样的角度在看这个世界一样。

    钟沐言在心中反驳，看对方顶上戴着自己借的那块青se方巾，突然有点不想把帽子还回去了。

    钟沐言对此毫无印象，「什麽时候？」

    申羽澜立刻起身想追，可伤腿无力的情况下不小心绊到颗碎石，一个踉跄就往前扑倒，看得钟沐言倒x1了一口气，好在手先撑住，受伤的膝盖没有着地，不然刚癒合的伤口肯定又要裂开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换来的照片，钟沐言挑了眉头，默默的将它收进了那一叠明信片中。

    还是那不想拖累他人的倔强，所以强迫自己一声不吭呢？

    那人一语不发，默默朝地上的男孩伸出了手。

    现在换成钟沐言一头雾水了，她看了一眼明显也0不着头绪的申羽澜，突然想起了什麽，朝卢卡斯问道：「what''''sparejaans?」

    还没想通这人怎麽一眼就发现图中的细节，申羽澜又拿起另一张明信片说道：「这里我们好像有经过，不过那时候没有拍到照片。」

    「交易成立了啊！合作愉快。」怕对方反悔，申羽澜只展示了一下就将相片收回。

    斜yan在翠绿的山峰撒下金se的余晖，深绿的湖水被微风掀起涟漪，广阔的视野沉淀了心绪，让人随着这份娴静感到舒心。

    「哈！这只蜥蜴好可ai。」看着手上有趣的构图，申羽澜笑道。

    拿起来一看，没忍住轻笑出声，她都忘了第一次见面时这家伙到底有多恼人了。

    翻过一张张明信片，上面有些景致不久前自己才亲眼所见，可被描绘在卡片上却是独特的取景，彷佛光从相片中就能道出一段故事。

    指头前端是一条溪流旁的圆石，而在石头下方y影处，仔细看的确有着生物的轮廓，可确实不易察觉。

    「你洗好啦。」申羽澜扬着清新的笑容，欢迎对方的归来，「他们刚跟我说，再半小时晚餐就准备好了。」

    「对了。」钟沐言收起笑容，朝申羽澜严肃的说道：「不要再叫自己bobo了，那在西班牙文是骂人傻瓜的意思。」

    讨论完接下来的行程，两位就被正式交接给了卢卡斯，她们跟在对方身後，经过一车车搭着露营设备的家庭，停在一台黑se的休旅车前，旁边已经搭起了一大一小两座帐篷。

    申羽澜拖着伤腿挪近了一些，钟沐言也探头过去，两人肩头轻触。

    「喔这个。」申羽澜0了0自己的头巾，「小朋友借去玩，等一下就会还我了。」

    小朋友们各自逃窜後，钟沐言低头看着手中的帽子，想着自己刚刚怎麽就追了上来，明明这事就算不处理，等会孩子的父母也会来解决的。

    她先前就觉得怪，在小镇的时候明明有看见屋内其他开着的房门内有着两张单人床，而且整理得像是客房，屋主却选了一张双人床主卧让她们过夜，现在终於知道，问题是出在於某个不懂装懂的人身上。

    钟沐言微微偏头，看向那张带着清澈笑颜的侧脸。

    「只是合理的猜测罢了。」钟沐言没发现自己开始会下意识的回答对方的提问，平静的解释道：「一开始就否认了朋友这个选项，他们自然会往别的方向猜想，而且智利跟台湾一样，是能同x结婚的。」

    天花板因严重受cha0而充满霉味，除sh机怎麽开都没用，下雨天更遭，不时就会有地方滴水，电器都得用袋子罩起来。

    是x格使然，让她习惯用乐观洒脱的态度面对这一切吗？

    几经心中的反覆犹豫，申羽澜紧捏着手中刚换下来的头巾，牙一咬问道：「我…能看看那些明信片吗？」

    卢卡斯指了那顶b较小的单人帐，表示孩子会跟他们一起睡，又说道：「it''''salittlebitsall,butithkyouuplehaforonenight」

    有了这些经历，钟沐言可以忍受现在的不便，可申羽澜不一样，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家庭经济富足的情况下，应该不曾有过如此糟糕的生活品质，长途荒野的步行在卫生洗漱上条件极差，但这一路上几乎没听她抱怨过，基本上就是逆来顺受。

    当然这对话主要是由申羽澜和对方进行的，钟沐言自然的把社交工作全丢给对方，自己只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本来要是没有出意外，根据计划也是要再三天才会抵达大城市，所以要是能提前也不算坏事。

    当明信片出现在申羽澜眼前时，似是过了一世纪之久，接下的那刻感觉如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