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亲和(2/8)

    就算不知道这人在心中与小朋友较劲，申羽澜也能看得出对方不开心了。

    「交易成立了啊！合作愉快。」怕对方反悔，申羽澜只展示了一下就将相片收回。

    「哈！这只蜥蜴好可ai。」看着手上有趣的构图，申羽澜笑道。

    太yan落山後气温骤降，身t开始感到有些微凉，可申羽澜紧靠上来的t温，却适时的驱除了那gu寒意。

    被戳中心事的人偏头噘起嘴，申羽澜仔细观察，确认对方没因自己直呼那人名字表现出反感，才又继续说道：「再加上多了一个人，就是多了一对眼睛嘛，你看你没注意到的景se，不就碰巧被我发现了嘛。」

    翻过一张张明信片，上面有些景致不久前自己才亲眼所见，可被描绘在卡片上却是独特的取景，彷佛光从相片中就能道出一段故事。

    「可是我觉得你对我很好。」钟沐言还是很坚持。

    「因为…我知道你很难过，所以我也…很难过。」申羽澜哽咽得挤出字句，断断续续的x1着鼻子，「就算你…再坚强，只要失去了重要的人，心…还是会被摧毁的。」

    指腹擦过起了毛边的纸卡，却无法抚平心中升起的闷痛，钟沐言深x1了一口气，同过去一般努力压抑住那些难受。

    「旅程该从哪里开始，走到哪里是结束，我完全不知道。他们说，她是搭着一艘渡轮回程的，什麽原因导致的意外没人说得清楚，只说全船无人生还，救援队甚至连屍t都没找回来。」

    这一撩拨让钟沐言身t瞬间紧绷，燥热顿时透过耳稍的神经窜过全身，心脏碰碰直跳，连忙伸手遮住对方的嘴，「不要！」

    後来呢？

    可今天她并不是一个人，经过须臾的沉默，她听见搂住自己的人用着浓浓的鼻音，在颈後小声的埋怨道：「小言真的很小气，知道人家的意思还故意反驳我。」

    她看向申羽澜手中的明信片，又伸手搓了搓颈间的吊坠，撕心的痛楚让她咬紧了下唇，不让悲伤呜鸣从喉间溢出。

    「小言。」

    几经心中的反覆犹豫，申羽澜紧捏着手中刚换下来的头巾，牙一咬问道：「我…能看看那些明信片吗？」

    「欸？」申羽澜一听瞬间松了手，拉紧了自己的帽檐，「不要啦，好害羞。」

    「那要怎麽谢？」申羽澜偏头躲开，扣紧g着脖子的手不让对方把自己推开。

    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这些明信片少说也被翻看了数百次，怎麽不知道有什麽蜥蜴。

    她真的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我真的好後悔，为什麽她邀请我这麽多次，我却从来没跟她出来旅行过，直到现在才在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麽。」

    但这个人能看见，就好像…她们是用同样的角度在看这个世界一样。

    「嗯。」钟沐言将自己抱得更紧一些，轻薄的声音淡在了风里，「这是她生前，最後走过的旅程。」

    心脏倏地ch0u痛，钟沐言低下头，下意识的握住颈上的吊坠。

    可即使再不愿意承认，在不久前她早就已经发现，申羽澜和蓝湘璇有不少相似之处。

    「听起来她是一位很bang的人。」

    这些明信片对钟沐言有多重要，自然是不言而喻，而自己是否有资格去触碰那些伤痛，她其实毫无头绪。

    没去看身侧人的表情，申羽澜盯着明信片，语气轻柔的问道：「那你能跟我介绍她吗？」

    翻涌而出的内疚让钟沐言低吼出声，撕心的悔恨扯着伤口再次渗出血来，她反覆用那些痛楚折磨自己，好似这样才能惩罚自己所留下的缺憾。

    「羽澜。」

    还没想通这人怎麽一眼就发现图中的细节，申羽澜又拿起另一张明信片说道：「这里我们好像有经过，不过那时候没有拍到照片。」

    语句落下後陷入沉默，只留下寂静的等待。

    一声轻换让两人在此刻对视，第一次如此的靠进，也是第一次她们的眼眸中，同时映着对方的影子。

    听她嗤笑了一声，眼中浸满被丢下的落寞，「你看这个人，好好的飞机不搭，上了艘回不了家的船，让我在那傻傻的等，结果我想见的人没回来，回来的只有这些。」

    「那…关我什麽事？」

    心口突似是被一双温暖的手给包覆，触动的感觉有些陌生，却是温柔得让人难以抗拒。

    这无理头的抱怨来得突然，钟沐言一时间无奈得有些想笑，有这个人在身边，那些难受的情绪似乎没有过去那般折磨了。

    这个可能x申羽澜是想过的，只是一句无心的想法脱口而出，换来的回应也让她有些无措。

    钟沐言有些好笑，「我都没哭，你哭什麽？」

    「这些拍得很bang欸。」申羽澜由衷的赞叹，诚心地说道：「真希望能见见这个摄影师。」

    缓缓闭上眼睛，钟沐言将脸缩进对方的臂弯里，「不是重要的人。」

    当明信片出现在申羽澜眼前时，似是过了一世纪之久，接下的那刻感觉如有千斤重。

    对没有标注座标的明信片，钟沐言本就没有强求，可画面还是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因为她期望旅程中所有重叠的脚步，可以为她和心中的人带来某种交集。

    「她是个旅游作家，有时会帮旅行社做旅游行程的规划，或是接一些旅行专栏的文案，不过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撰写旅行纪录并出版。」

    人们都说月亮能惹祸，殊不知过於yan丽的晚霞，也能让人被蛊惑。

    咬唇压抑着滚滚而升的喜悦，申羽澜眉眼弯弯的笑道：「三八言，g嘛突然这麽矫情，害我好不习惯。」

    「离开小镇那天吧。」申羽澜稍微回想了一下，在相片上b划道：「不过我们走的是山的这一侧，也没下到这个坡度，所以b较难看出来吧。」

    钟沐言一直以为，悲伤是只属於一个人的事，可此刻的申羽澜好像跟自己靠得很近，却又不只是肢t上的接近，两人似乎共享着同样的情绪，在这一瞬，她们就是全世界最贴近彼此的人。

    直到下一阵风卷起的h沙让人眯了眼，余光瞥见那曲起的膝盖被手环抱，耳边才响起柔和却带着乾涩的嗓音：「她叫蓝湘璇。」

    立可拍上的影像慢慢浮现，清秀的侧颜将娟秀的五官清晰的描绘，唇角敛着淡雅的笑，映着原先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

    「她真的很厉害，大家都说旅游作家收入很不稳定，可她的邀稿却从没断过，还有出版社愿意负担旅行的支出，请她为特定的主题写专栏。更夸张的是，还曾经有节目公司打过电话，希望她担任旅游节目的主持人。」

    本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居然会被拒绝，这下钟沐言就不开心了，怎麽那些小朋友能0，换到自己却不行，难道她还没b那些陌生人来得亲近？

    和煦的晚风掠过垂在肩头的发丝，却没带走凝滞在心头的哀伤，如同每个难眠的夜晚，钟沐言沉沉的吐着气，让时间缓解x口难耐的闷痛。

    「好啦…」最终还是妥协了，申羽澜嘟起嘴，可怜兮兮地说道：「那你要对人家温柔一点喔。」

    说着她开玩笑道：「就算是要搭渡轮，我也会跟你一起上船的。」

    「这里阿。」

    「你有想对我很遭吗？」申羽澜歪着头问了句，没等对方回答，又自己答道：「如果没有，那就没有很遭阿，因为我没有这种感觉。」

    可她看不见，看不见相片中藏的小惊喜，看不见脚下踩过相同的风景，只是机械式的跟随那些数字。

    指头前端是一条溪流旁的圆石，而在石头下方y影处，仔细看的确有着生物的轮廓，可确实不易察觉。

    「这样说来，你第一次旅行运气很不错阿。」

    钟沐言疑惑的问道：「哪里？」

    即使不知道答案，这些感受也足够让人迷惑似的答应同行的请求，甚至像现在一般，沈溺於对方的温柔之中。

    什麽蜥蜴？

    申羽澜拖着伤腿挪近了一些，钟沐言也探头过去，两人肩头轻触。

    看着帽檐下那双充满期待的晶亮眼睛，钟沐言无奈的应付道：「那让我00你的头。」

    「我知道未能同行的缺憾是无法弥补的，可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一起创造没有遗憾的旅程，无论你要去任何地方，或是经历哪些t验，我都会陪着你的。」

    钟沐言嗅到了环在颈前手臂，跟自己身上一样有着那gu草腥味，又感觉到倚在自己後颈的人微微在颤抖，似乎是在啜泣。

    心里挣扎着，她一个ai美的人，顶着颗光头就已经够害臊，现在还要给另一个人0，感觉还是很羞耻的。

    钟沐言对此毫无印象，「什麽时候？」

    「是我这辈子最ai的人。」

    夕yan映着那人深邃的脸庞，姣好的五官因紧张而显得有些紧绷，钟沐言平静的看着，半晌才默默挪开了视线。

    可理智没让她如此放纵，所以她只是将下巴靠回膝上，淡淡的开口：「她b我说的，好太多太多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换来的照片，钟沐言挑了眉头，默默的将它收进了那一叠明信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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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并没有座标，图上是两座山峰间的低谷，虽说这一路走过不少相似的地形，却还是相当有辨识度。

    她忽然意识到，申羽澜其实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陪伴自己，她不是要你别想太多，也没有一句不要难过，而是试着贴近你的心情，与你同样浸泡在悲伤里，陪你一起伤心，再悄悄的，领着你走出情绪。

    这是钟沐言最无法里解的，自己对她一直很苛刻，可对方却始终很照顾自己，无论是行为上还是心情上。

    话语至此停顿，申羽澜偏过头看向身侧的人，她嘴角似因回忆的美好而微微g起，可眼神中浓浓r0u不散的哀伤，却让这抹笑显得更加悲凉。

    「为什麽我对你这麽糟糕，你还愿意对我这麽好？」

    「因为遇见我了阿。」申羽澜揽着钟沐言的脖子，靠在对方肩上笑了笑，「你看你这麽社恐，要照着湘璇那样随兴不羁的旅行方式，光是要应对一路上不同的人就耗尽心力了吧，哪还有什麽心情享受旅程呢？」

    她想靠上那人的肩头，想让自己慌乱无助的心，偷偷汲取属於那人的温暖。

    钟沐言无视了对方的贫嘴，修长的手指缓缓从帽檐下探入，微凉指尖触碰的瞬间脖颈一缩，可终究还是乖乖停在了原地。

    可她没打算道歉，如果对方都愿意鼓起勇气揭开伤疤，自己跟本没理由在这里退缩。

    可为了贴近那颗冰冷的心，她不介意在过程中冻伤自己。

    这画面，连钟沐言自己都觉得陌生。

    g在钟沐言脖子的手收紧了一些，申羽澜将脸埋进对方有些单薄的肩窝里，「同样的，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有特别对你好，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申羽澜露出狡黠的笑，将唇缓缓靠向对方耳边，磁x的嗓音打在了耳廓上：「那…我唱歌给你听？」

    「她会说的语言就有五种，去过的国家我从没算清过，可她很少走那些观光客会去的城市，大多都像我们这几日这样，走没人走过的路，找出未被发现的风景，深入各偏乡与当地居民一起相处。」

    申羽澜没去翻看背後的文字，在被主动邀请之前，那是只属於对方的ygsi。

    钟沐言微微偏头，看向那张带着清澈笑颜的侧脸。

    开朗洒脱的x格，游走於人群的社交能力，老好人似的善良，还有毫无距离意识的肢t接触，跟这些熟悉的特质共处久了，好似生成了一种错觉：要是走在自己身边的是蓝湘璇，旅程是否也会是同样的感觉呢？

    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却沉沉落在了申羽澜的心底。

    这些话要是出自别人口中，钟沐言肯定是会生气的，即使蓝湘璇不在了，她也不认为有谁能在这趟弥补的旅程中替代那个人的位置。

    见申羽澜嘻皮笑脸的耍起嘴皮，钟沐言知道她是想表达自己并不在意，可心里的那份歉疚，却如同鱼骨卡在喉间那般难受。

    钟沐言抬起头，对上申羽澜清澈的眼眸，看着那柔软又真诚的笑容，突然生出一gu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申羽澜将问题拉回了此行的目的。

    这人还贴上瘾了？

    「受人恩情本来就该道谢。」钟沐言回得一本正经，又似突然想起什麽，挑眉说道：「话说我帮你找回帽子，你还没谢我呢。」

    突然，她感觉自己被人紧紧的抱住。

    sh热的气息打在博颈，钟沐言下意识缩了缩，「怎麽说？」

    「谢谢你。」

    问题横亘在两人之间，却没有人先开口，话题尚未结束，可似乎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你见不到的。」强装平静的语气里，藏不住悲恸的微颤，「她已经不在了。」

    有的卡片左下方写着座标位置，有的又没有，得以看得出纪录者的随兴。

    「你是因为她，才出现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