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寺庙(2/5)
陈绍笑容逐渐消失。“怎样？”
在陈绍看来，楚云书简直是绝情寡义，好歹十几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但他更气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强行把人留在身边。
“你就这么急于和我划清界限吗，你就这么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吗？”陈绍勃然大怒，额头上的纱布渗出了鲜红一片。
只要想到楚云书和其他男人睡了，还要为了这个男人抛下自己，抛下过去，抹杀掉曾经的感情。陈绍全身血液沸腾，嫉妒战胜了理智，他控制不住体内的冲动，一拳打在茶桌上，“砰”实木的桌子立即出现了两条裂痕。
“别，我不疼，你继续。”陈绍确实没感觉多疼，这点伤跟以前相比不足一提。刚才故意叫得大声是希望引起楚云书的同情，没想到把人吓到了。
“陈绍，我和沈浔知的事，麻烦你不要再管了。”
“那我是什么？”陈绍逼问。
陈绍倚在不远处的树下等待，不经意看了眼手表，吸到一半的烟头被踩灭，他走到墓前。
“没有中弹，只是被碎片割伤了。今天的事给我查清楚。”
“可是…我不会。”楚云书这辈子就没伺候过人，更别说这种技术活了。
两个女仆才刚进来，就不明就里地被陈绍喝退了下去。
接下来陈绍没有再出声了，楚云书接着拆纱布，温凉的手指在脑袋上轻柔地操作，指尖不时碰到皮肤。陈绍感觉被碰到的地方都痒痒的，需要更多触碰来缓解这种痒感。
陈绍轻轻刮了下楚云书的鼻子，他现在仍一阵后怕，他恨楚云书的绝情，却不希望楚云书受一点伤害，这是他早已认定的人，就算是被欺负也只能让自己来。
“我没这样说。”
陈绍小时候确实说过这种话，在父母面前楚云书不想辩驳其他，任由他而去。
“用棉花蘸碘伏给伤口消毒。”陈绍继续引导。
“该走了。”陈绍向仍然跪在地上的楚云书伸出手臂。
前后涂了五六次才将伤口清理干净，接着把透明的药膏轻轻地涂在了伤口处。贴纱布时又耗费了很大的力气，等一切弄完楚云书鼻尖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这里是盲区，埋伏的人看不到他们不敢贸然出来，陈绍让楚云书别动，他闭上眼仔细听着树丛里的沙沙声，多年丛林作战经验让他很快辨别了敌人的方向，他以猎豹般的速度迅速出枪解决了几个，那些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已经命丧黄泉，剩下的人可能是被吓怕了，端着机枪就对着他们的方向疯狂扫射。
“朋友”俩字触到了陈绍敏感的神经，去他妈的朋友，陈绍在心里骂道。想了下现下不是计较这事儿的时候，这段时间他也看清了，楚云书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适当卖乖装可怜才是上策。
陈绍终究算错了楚云书的想法。“陈绍，以后你别这样了。”
不过这狼狈也只是楚云书单方面认为的，这点伤对于陈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只有越严重才能引起楚云书的愧疚，男人的愧疚感利用好了，回心转意也不是不可能。装病真能拉近两人的关系，那何乐而不为呢。
这警告犹如恶魔的诅咒，明明什么都没做，生杀大权就交到了别人手中，楚云书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离开那伽。
“怎么，怕我？”
“我不管谁管？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沈浔知定居q国，再不回来？”
“大少爷，您受伤了。”看着陈绍手臂上一大块血迹，赶来的几人皆是惶恐不安。
“妈的。”陈绍骂了一声，赶紧趴下护住楚云书的身体。
陈绍靠近他，一字一句道：“那就不要总惹恼我。”
“你没事就好。”陈绍抓住楚云书的手，紧紧握住，生怕再次失去。
车子离他们还远，陈绍并不打算等保镖过来，这几个小喽啰他可以轻松解决，只是现在多了一个人，他就有所顾虑了。
上车后陈绍的伤口被简单处理了下，他和楚云书从刚才起就十指相扣，没分开过。山路不平，汽车一路摇摇晃晃，楚云书很快就倒在陈绍肩上睡着了。
知道陈绍误会了，楚云书赶紧解释。“你别激动陈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你，就像我害怕失去阿爸阿妈一样，我真的不敢想象你要是也不在这世上了，我我该怎么办。”
楚云书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纱布外的胶布给撕开了，撕的时候力道没掌控好，碰到了里面的伤口。陈绍“嘶”地叫出了声。
“先吃饭吧，你不是肚子饿了吗？”陈绍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体贴入微温柔，关怀备至。要不是桌子上的裂痕和地上的血迹，楚云书差点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楚云书跪在墓碑前，回那伽半个多月才来祭拜父母，他感到很抱歉，他像一座雕塑，安静地跪着，默默陪伴。
离得太近，陈楚云书呼出的热气刚好喷在陈绍脸上，高度集中的精神让他整个身体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完全没有发现陈绍某个地方已经支起了帐篷。
“陈绍，谢谢你。”
“可是你这样做了！”
“云书，我要你给我换，我不要她们。”
“你说呢？”楚云书也学陈绍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临近黄昏，夕阳映照下的陵园更加沉静，橘红色应该是很温暖的颜色，但这种颜色变成了夕阳时，却让人感觉孤寂，有一种命定的悲凉。
“叔叔阿姨放心，我会像小时候承诺地那样，保护云书一辈子。”
“云书，我头好晕……”陈绍虚弱地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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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躺着别动，我叫人来给你换药。”纱布被浸透，楚云书赶紧按下召唤仆人的铃铛。
他伸出手撩起陈绍的额发，心疼地问。“疼吗。”
思忖间，一声枪响打破了墓地的沉静，陈绍抱着楚云书滚下了一个坡道，两人倒在沟壑里，
楚云书不置可否，怕也只是正常条件反射，逃跑是人类面对危险事物的本能反应。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楚云书心里很不舒服。“陈绍，请你注意措辞，沈浔知是我的恋人。”
气氛霎时紧张，陈绍感觉到楚云书身体变得僵直，他紧紧护着怀里的人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楚云书手停在半空不敢动了。“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了，对不起啊，我都说我不会了，我还是叫人进来帮你换吧。”
“真的吗？”陈绍将信将疑。
饭菜被一道道摆上桌，虽然是素斋但都做的精致可口。楚云书不在状态，随意吃了点就饱了。
陈绍可怜巴巴地望着楚云书，和刚才喝退女仆时凶狠的模样判若两人，变脸之快令人折服。
楚云书虽面有难色，也还是按照陈绍的话端来了换药的工具。
楚云书抓住陈绍的手掌，对方稍用力把他拉了起来，跪的太久腿发软人往前栽去，幸好陈绍揽住了他的腰才稳住身形，这姿势很是亲密，楚云书有点抗拒，陈绍凑到他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别动，三点钟和九点钟方向有埋伏，他们手里都有枪。”
“哑……哑……”
天色渐暗，远处的树上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这声音凄厉悲伤，听得人心里发毛，荒凉空旷的墓地增加了几分诡异。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永远平安快乐。即使我不在你身边，只要看着你好好的我也心安了。”这六年来楚云书都是以这样的心态自处的。
“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不要这样拼命保护我了，生死有命，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那样我会很难受，比直接伤在我身上还难受。”
“先把头上的纱布拆了。”陈绍靠在椅子上，一副任由摆布的姿势。
陈绍转了转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冷静地看着你跟野男人私奔吗？”
“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陈绍当然知道楚云书不会，就因为他不会，自己才能享受到这独一无二的服务，专属于陈绍的特殊待遇。
楚云书从来没见过陈绍如此狼狈的样子，而且这个人刚才是用生命在保护自己，他于心不忍，突然好后悔上午说了那些绝情的话，陈绍当时一定伤心到了极点才会失控，想到这，楚云书又开始自省责怪自己。
陈绍稍一用力，茶杯碎在了手里，顷刻间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流下来，滴落到地上。
空气中又是多声枪响后归于平静，陈绍的人都是专业训练过的，作战能力强悍，转眼就解决了剩下的埋伏。
陈绍的眼神森寒刺骨，让人毛骨悚然，子弹碎片割开了他的袖子，布料和血液已经凝固在一起，额头上也有个小口子，鲜血汩汩往下滴落，看着渗人。
楚云书冷着脸看陈绍发疯，不可否认陈绍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像是失去控制的凶兽。“陈绍，你冷静点。”
陈绍手臂的伤口不浅，医生给他缝了几针才上药包扎，额头的伤稍微轻点，只上了药缠了一圈纱布。
陈绍满脸是血的样子，让楚云书又想到了父母中枪的场景，他当时差点以为陈绍也要离他而去了，只是在脑子里想了下就吓出一身冷汗。
“你要真想谢我，就亲我一口当谢礼吧。”陈绍半靠在床上，都这么狼狈了还不忘调笑。
这种情绪化的行为无疑给楚云书带来了心理上的负担，他不再说话了，现在激怒面前的人没有任何好处，远离才是上策，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呼，楚云书舒了一口气。重新贴好的纱布，虽然没有之前医生贴的整齐，但是也算不错了，毕竟是第一次做照顾人的事，心里生出了小小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