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5)
百因皆有果，有果必有因，一切起始皆有源头。
她仍是想问一句为什麽。
她思忖了一晚，寻无一处他们在何时何地有过交集，没有交集也没有冲突，既如此，在自身上找不着答案，那就找知道答案的人。
「为——」
「等等整点播一次电话，发通告。」
她投入经纪人这行业已有五载。
「喂！」
来人劈头就是一句，还用不着动辄思绪，他便补充：「佛洛那边我会说，你只需要帮我传达给你老板。」
倪无恙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是浮上几个问题——为什麽方才不说？为什麽只和她讲？就因为他们对眼？觉得她看起来好讲话？
亲切的话声临於耳际，一张笑脸出现眼前时，倪无恙下意识地退後，身t却记得释出友好。「见到佛洛先生很开心。」
「因为你。」对方很快便答上，没有半分迟滞之意。
「哈哈哈，逗你玩的，别紧张！」佛洛大笑。
对方始终盯着她，害得她一身别扭，这道视线从落在她身上起就没移开半分，虽是道目光，可更像是两把薄刃。
「为什麽？」下意识地，她反s回语。
几个人送行，佛洛走後的场子犹如涌进空气，所有人皆大口呼上鲜氧，没人注意到方才佛洛身边那位。
追本溯源，她也不想浪费彼此时间。
倪无恙盯着他的面部静了片刻，没吱声，随後走人，同时把手里的拨号按掉，两支手机顿时同步停下闹腾。
「没有。」话声受阻，那人轻易掠下话语权。他垂下眼帘，凛意却直送眼边，「只因是你。」
「不是让你取消合同？」对方怒言，眉眼的赧气彷佛都要窜成火花延烧四方。
吞过苦、嚐过甜，他们一路含辛为自己掘路，算是辟出一条古道，虽不平，但只要能走，倪无恙就会带着她的小朋友闯。
打十八岁那年就跟着做助理，她是专职生，毕业以後考了个差大读上二技，相b其他学士是少了两年学历，可她选择拿那两年去补职场的缺，直到二十岁那年取证领职，才开始真正工作，着手打理一个艺人。
初始是最辛苦的时期，却也能说是最轻松的时候。没资源、没人手，基本只有身後的所属公司能靠，倪无恙早明白，现今社会靠不了别人，要信也只能信自己，於是她领着自家艺人跑遍南北，大街小巷一概没少。
可眼前这人便归属於那少数人之中。
收拾尘灰，倪无恙抬眼发现伫立身前的，正是昨日那位。他的嘴骨略浮，薄面捎上yu发气焰，眉目寄上严凝，不但没有分毫歉意，反倒还盛着一身薄怒，来者不善。
没等到她去接待，那人便向她走来，步步坚稳。
那人压着一顶鸭舌帽，帽檐遮去了大半张脸，简便风衣配上贴身黑k，没见上正面，可暂且一瞧，一身尽是慵懒。
意思是，只因为她，所以他放弃这纸合约？
片导递来一串数字时，倪无恙正忙着，匆忙之下掠了一眼，继而攒入手里。
有那麽一刻，倪无恙觉得那帧画面似曾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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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缓着语速，字字清晰明确，就怕一个字要让人听不明白，「我说，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接受。」
「恕我问一句，请问是我刚刚哪里做不好吗？如果——」
她回应着落在身上的视线。
大抵是目光灼热，那人顺着视线迎来，抬上低沉的帽子，接收这道陌生。
「这世界上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ren以後，更不该向这个世界发问。」他再一次撇言，视线锐利，却没半分要胁。
那人跟着一道靠近，倪无恙自觉收回视线。
除了一身白净，更多的是眼底的澄澈。
他在生气，五官合着发火的那种，感觉能从嘴巴喷火。
然，人类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是惯x发问。
可她感受得到，身上多了一道视线，沾得si紧，有些令人难以忽视。
门口有仨，除了自家老板和佛洛先生以外，还有一位生面孔。
那人的眼睛分明清明，可为什麽看人的眼神却如此混浊？
倪无恙没发现自己盯着人看了良刻，那人好似亦未曾挪眼，两人就如此盯着彼此瞧了很久，直到佛洛走来。
「等等还有事，先走了啊！」
「因为讨厌你。」
很多人孑然一身繁华，都没法掠夺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乾净，人世一遭，洁身自好的人寥寥无几。
「好。」
缓後，倪无恙嘴里管着念叨号码，一时没注意踩路，有个身影猝然出现跟前，她吓一个连忙止步，差点要绊在自己脚下，再晚些恐怕就要撞人身上。
顽抗地、不退缩地。
那人没走，就一直在那，呆站原地。
还好手里没拿咖啡，倪无恙下意识想。
「是吗？我可是知道你迟到一个小时喔？」
「我拒绝这次的合作。」
倪无恙闻声苦笑，简直一言难尽，不知如何回答。
这世界可寻不可触，可他，她总归是触碰得见的。
她不悔。以她自个儿，这是唯一能让她g的职业了，g疯魔她都愿意g。
佛洛笑起来的时候会眯起眼尾，见着友善，却总叫人察出一丝危意，在他面前放下防备无疑是最傻的行为。
「给我理由。」倪无恙不意外。淡淡掀了眼皮，沉语。
很乾净。倪无恙看愣了。
多数时候经纪人需要联系很多人，于自家艺人会接触的、不会接触的，种种能存就存，换个词说就是拉资源，现在不会接触的，指不定往後会碰见。
统筹大部分人类，似乎没有人喜ai被无故点名注记，接受如此突如其来的指名，无论好坏，第一直面的感受总是既怪异又难受。
那脸真不适合生气。
「我们小恙今天过得怎麽样？」
倪无恙注意到了。
「既然不能向世界发问，那我问你总可以了吧？」她向他投去视线，不畏不惧。
「yancy，加一下这个号码。」
可听的人却因而困惑，甚至无法理解，愣言：「??什麽？」
那人一劫，用身t挡住去路，叫人不得不抬眼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