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又硬又多刺(3/8)
办公室内,宋之照揉揉额头,瞥了眼大剌剌瘫倒在真皮沙发上的袁顾,不经意地叹口气。
“小苏,我要喝咖啡。”袁顾朝着门口喊了声。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苏晴将咖啡杯放到茶几上,未等袁顾开口,抢先说道,“这是越南最便宜的速溶咖啡冲泡。”
“去倒白水。”宋之照抬头,又扔过去几袋七厘散和川穹颗粒。“各一袋,把药吃了。”
袁顾看看自己的手,今早他不想包扎纱布,但手腕处还有些红肿。
“药这么苦,我吃不下,除非得有奖励。”袁顾起身,又绕到宋之照办公桌前。
苏晴别过脸,翻个白眼:啧啧,看不下去,这样子是做给谁看的?想让我拍下来,发到集团各个八卦群吗?
“你喂我,我就喝。最好是···”袁顾凑近,手指快速抽走宋之照面前的文件,“嘴对嘴。”
宋之照极其无奈,拨通内线号码,“小苏,打电话到集团金融部,告诉高总,小袁总骚扰我工作。”
“欸欸,你怎么能这样?”袁顾摁断电话,集团金融版块是自己母亲高蓉在掌管。
在家里,袁顾是独生子,自小受宠,放荡不羁,奶奶惯着他,父亲管不住,他只害怕自己亲妈。
“我喝,我马上吃药,马上回去上班。”袁顾仰头,将两袋中成药倒进嘴里,灌下半杯水。
手机震动起来,袁顾敛敛神色,抬手,“下午一起回家。”
宋之照未搭理他,眼皮不抬,连一声轻哼也不给。
苏晴正在接电话,“李总,明天上午十点是最后期限,你再不将新方案递过来,这次合作就此作废。”
“咦,袁总,你这是?”苏晴跟供应商电话大骂一场,走到出办公室,便看见袁顾坐在接待区,看着来来往往的员工。
“我坐一会再走。”袁顾心不在焉地回答,他的眼光在搜寻着代庭柯的身影。
苏晴若有所思地走过来,坐在袁顾对面,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袁顾只觉苏晴眼神怪异,盯得自己内心有些发毛。
“袁总,你平时怎么玩怎么浪都行,我没有权利管。”苏晴手中拿着一支笔,轻轻地点着茶几,“但是,别在公司找猎物,坏了风气。”
袁顾挑眉,痞笑地勾起嘴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狩猎?”
“我还能不知道?”苏晴哼了声,她已经替袁顾处理过多次突发事件。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坊间传出许多对宋之照不好的传闻。
外人不知道,但钱秋雁、苏晴他们几个心里可是门清,这些都是袁顾搞得鬼,他不过就是仗着宋之照无限制的纵容,才这么放浪大胆。
“是,苏助理,我错了,我悔过,我一定改。”袁顾起身,向苏晴保证。
突然,他余光一瞄,看到一个身影,终于逮着他。
“苏姐姐,我先撤了。”袁顾拔腿就跑,顺便回头抛个媚眼给苏晴。
行政办公室内,代庭柯坐在自己那快要积灰的工位上,手机屏幕朝上,放在右手边。
行政部的许芳,正在敲打着打印机,抬头看向袁顾,“袁总,你来我们部门,是为?”
袁顾轻笑,“随便看看。”
代庭柯抬头,对上袁顾的目光,“小袁总?”
“不给我倒杯茶?”
“哦。”代庭柯恍然回过神,连忙起身,走到茶水间,拿起茶杯,又翻箱倒柜地找出茶盒,用手拈了一撮茶叶放到杯里。
袁顾坐在行政部的办公室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动着。
“袁总,请喝茶。”代庭柯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又退回去。
袁顾点头,应了声,毫无在意地端起茶杯,还没揭开盖,水就溢了出来。
滚热的茶水淌在袁顾手中,他嘶叫一声,又忍住,将杯子放回原位。
“对不起啊袁总,忘了跟你说,水很烫。”代庭柯局促站在旁边,想上前关心一下,又被袁顾止住。
那杯茶的水添满了,许芳过来,赔着笑,“袁总,不好意思,我再给你换一杯?”
“不用了。”袁顾抬手,依旧带着笑。
代庭柯只是个司机,又怎么会懂接待的礼仪。常言道,酒满敬人,茶满欺客。
袁顾抬起眼皮,望着他,“今天要去哪?”
“暂时不知道,宋总没通知我。”代庭柯老实回道。
“我先走了。”袁顾起身,朝行政部的人挥挥手。
代庭柯莫名有些不安,他也发觉,近来袁顾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友好,可思绪愚钝的他,根本就想不明白,到底哪个方面得罪了这位大少爷。
袁顾离开海盛大楼,拿出手机,“你昨晚死哪去了?现在才回电话。”
“唉呀,昨天会展中心有场漫展,晚上又跟朋友们喝了点酒,睡过头。”高立泽窝在床上,鼻音很重。
“别跟我嗲声嗲气,听得老子背皮发麻。”袁顾骂了声,又道,“我跟你说的那个事,怎么样了?”
“哪个事啊?”高立泽搓搓头发,坐起来,迷糊道。
“高立泽,你现在立刻给我清醒过来。”
“哥,哥,我醒,我现在醒了。”高立泽清清嗓子,严肃道。
“代庭柯,他住在公司分配的宿舍,几乎没有娱乐生活。听说他每晚都会去三环的夜市,光顾一个宵夜摊。”
高立泽找人跟了代庭柯两天,也打听了过往的一些情况,得出一个结论。
代庭柯很喜欢吃烧烤,而且是三环夜市的小江烧烤。
“我问你,我入伍和读大学那些年,阿照在锦城都做了些什么?”袁顾,皱眉,语气不善。
“啊?”高立泽懵了,“我的哥,你是不是失忆了?你俩同级,你入伍,他读大学,你读大学,他留学。然后就这样了。”
“那我前两年时常飞香港和国外工作,他在锦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动向?”袁顾又问。
“啧,没有,哪有。”高立泽说道,顿了顿,他又道,“二哥除了工作,没有什么交际应酬,他又不像你。”
“像我什么?”袁顾咬着牙,声音低沉得可怕。
高立泽连连挽尊,“哥,你明白的,我不是那意思。”
“咦,但最近,二哥好像有情况。”
“什么?”袁顾扬声,惊得高立泽扔掉电话,又赶紧捡起来,开免提。
“就听说啊,也有可能是空穴来风,不可考据,二代圈里都在传:二哥最近转性,打破多年禁欲原则,流连风月场所,与无数美女共度良宵。”
高立泽添油加醋起来,这些流言,外人不明白,他兄弟二人心头可清楚着。这都是袁顾打着宋之照的名头,在外招蜂引蝶呢。
“别扯那些虚的,我问你,我不在锦城的时候,他有没有女朋友?”袁顾迫切问道,“或是男朋友?”
“咳咳咳。”高立泽正在漱口,被牙膏泡沫给呛住。
“你说什么?男,男朋友?”高立泽赶紧擦净嘴角,收紧神经,“我猜,没有吧?”
高立泽的话犹豫不决,让袁顾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
“应该这种词,不应该出现在你嘴里。”袁顾又问,“到底有还是没有?”
“我觉着吧,二哥本来没有,但你这样一说,又觉得他对那个司机好得过分。”
“是吧,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袁顾像是找到知己般,“哼,他还给了代庭柯几十万,私下给的。”
“哈?包养费?”高立泽大惊,“难道他们宋家喜欢男人,是家族遗传?”
袁顾挂断电话,心里喜忧交杂。
锦城产权交易中心,拍卖大厅里,钱秋雁坐在前排椅子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钱高楼坐在大姐旁边,椅子上仿佛长了刺,他一直扭来扭去,左右张望。
钱秋雁轻啧一声,收紧眼尾,剜向钱高楼,他便乖乖地坐直身子。
高新区的这块地,宋之照之前就将所有利弊全部分析过,再交给钱秋雁。
她环视周遭,除去锦泰开发,还有省内的几家大企业。她视线对上同排左边的人,同样是个女人。
钱秋雁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朝着那女人职业化地笑了笑,像是在打招呼。女人也浅笑回应一下,然后她的眼光越过秦秋雁,落向最边上的人——众生健康科技的常风。
林浩翻看着资料,疑惑不解,这块地跟钱秋雁让他调查的是同一块。在寺庙周边建设商业住宅,根本就不可行。
宋之照要锦泰来投这块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姐,那个吴静怎么老是朝我们这边看?”钱高楼侧过身子,小声问道。
“或许,不是在看我们,而是看其他人。”钱秋雁弯起嘴角,吴静当然不是在看她姐弟俩,而是紧盯着常风。
果然,不只红颜会祸水,男颜也会。常风才二十六岁,宽肩窄腰,鼻挺嘴阔,眼神还带着一些未入世的清澈。
吴静频频望向常风,眼尾兴趣盎然,对他的志在必得写在面上。
“咳。”钱秋雁握拳掩住嘴,嗓子突然的干痒,她接过林浩手中的矿泉水。
这声轻咳很细微,但坐在最边上的常风似乎听见了。他不露痕迹地朝钱秋雁看了眼,随即又收回视线。
招标开始,钱秋雁根本不关心开价和喊价,她不停地刷着手机,回着信息。吴静像是胜券在握,扬起下巴,朝钱秋雁示威一般。
林浩按照钱秋雁的指示,以最低幅度加价,吴静敛着眉心,不敢轻举妄动,也只能小幅度跟价。
最终,高新区这块地被众生健康科技以12亿的价格拿下来。吴静起身,朝钱秋雁走过来。
“吴总不会是来奚落我的吧?”钱秋雁笑了笑。
吴静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向常风,“看来锦城的后浪,很厉害啊。”
“啧,六合集团‘地王’的名头,今天被抢了,吴总看起来不在意?”钱秋雁也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
“锦城的好地很多,人,就比较匮乏。”吴静挑挑眉。
钱秋雁将所有资料递给林浩,又朝钱高楼使眼色,“该回公司了。”
“秋雁,你把这块地丢了,总部不会生气吧?”吴静拨弄着发梢,抬起眼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嘉誉集团的三代掌权人袁顾,他的风评可不好,又浪又神经质。”
“生气是肯定的,但我想。”钱秋雁凑近,“小袁总骂人,肯定没你爸那么没素质。”
吴静被呛,语塞,钱秋雁轻笑,“开玩笑的,别太在意,咱们都奔三的人了,生气容易长皱纹。”
林浩提着资料,跟在钱秋雁身后,被追上来的人撞了一下。
“抱歉。”常风道歉,又上前两步,“钱总。”
钱秋雁停下脚步,“常先生,有事?”
“多谢钱小姐高抬贵手。”常风伸出手,致谢。
钱秋雁饶有兴致,也回握,“常总客气了,贵公司财大气粗,我只是不敢跟而已。”
“我,我能请钱小姐吃个饭吗?”常风又进一步。
钱高楼站在不远处,面色不满,他上前喊了声钱秋雁,“姐,我先回去了。”
“嗯。”钱秋雁拿出手机,没看见常风那藏在眼镜下的眸子,起了轻微波澜。
“常先生,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能够同桌吃饭的程度吧?”钱秋雁声色冷淡,看向前面路口的黑色越野车,示意林浩处理这里的事。
“常先生,恭喜贵司,若是往后有机会合作,我们再把酒言欢。”林浩挡在常风跟前,让钱秋雁离开。
宋之照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代庭柯解开车门锁,钱秋雁坐进副驾。
“真丢了这块地,没问题吗?”她小心问道。
“拓展部早就出过报告,那里不适合商住,水电改造都是大项,人流也不行。”宋之照睁开眼,看了看腕表,快到中午,“那里做加工产业会更好。”
“我上次发给你的资料呢,那人你怎么安排?”宋之照按按太阳穴,他额头的伤口应该在生肉,有些痒。
“先放到财务部,做个小会计。”钱秋雁望向后视镜,常风还站在路口,没有离开。
“那好,我先回公司。”宋之照抬手,钱秋雁下车,越野车疾驰而去。
“钱总,车来了。”林浩小跑上前,快速将钱秋雁推开车里,留下一脸忧愁的常风。
汽车尾气消散,常风呆呆地望着早已没了影的车身,“你真不记得我了?”
“秋雁姐,那人好像认识你?”林浩回头,问道。
钱秋雁拨弄几下头发,思索很久,“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哪里?”林浩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啧,一时想不起来。”钱秋雁蹙着眉,肯定是喝了酒,当机。
对,酒后,前几个月,缪斯开业,宋之照和袁顾先离开,她又喝了半瓶,才慢悠悠地去停车位。
钱秋雁拿出车钥匙,按了半天,又拿出手机,揉揉眼,代驾怎么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仔细一看,代驾把这单取消了。
欸欸,手机快没电了,还有60秒关机。
电子产品就是如此精准,钱秋雁望着黑屏的手机,车上应该有数据线。
“嘶。”钱秋雁晃晃悠悠地朝车走去,踩到一个石子,差点崴倒。
“小心。”她没跌倒,却被人拽进怀中。
钱秋雁个子不矮,可当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子时,不由得仰着脖子,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双眼。
“谢,谢谢。”钱秋雁贴近男人的胸膛,感受到一股燥热的荷尔蒙。
“我,我送你回去。”男人轻声道,像是询问,又像陈述。
“啊,你,干代驾的?”钱秋雁内心犹有质疑,却不由自主地将车钥匙递到男人手中。
男人并未作声,也不否认,只见他拿过钥匙,又将钱秋雁小心地扶进车内。
钱秋雁闭目,靠在副驾驶的椅背,男人是代驾,应该知道家里的地址吧。
夜已深,白色宝马疾驶在锦城大道上,男子时不时地望向后视镜,趁机也偷看着钱秋雁。
地下停车场,男人停好车,熄火,替钱秋雁解下安全带。
“钱小姐,车钥匙,还有你的包。”男人当面钱秋雁的面将钥匙装进包里,又递给她。
“我手机没电了,给现金行吗?”钱秋雁抚抚额头,还得让人跟着自己上楼。
“这次就算了。”男人低声道。
“你怎么了?”
钱秋雁则要抬脚离开,只觉一阵眩晕,身子不稳。
“对不起,肯定是我刚刚开了车窗。”男人扶起钱秋雁,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本来喝了酒的人,就吹不得冷风。
“没,没事。”钱秋雁刚说完,就嗷的一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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