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波澜(2/5)
除非,再加筹码。
“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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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神色一愣,下意识就要拒绝,又想起自己一直说关心,确实没有借口阻拦,只好硬着头皮点了头。
“来得珍贵。”
“还不是牧晖歌那蠢货!”瘪了瘪嘴,从案上抽出本奏折,是牧晖歌从明面递上来的,但内容其实和那封密函并无甚区别。
“真是气煞朕了!”
贺澜一进宣政殿就听见摔茶盏的动静,走到御书房门外却不是惊秋,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正战战兢兢地立在外头,明显地没了主意,如临大敌一般在外面干着急。
惊秋得了密诏就出去了,临走时吩咐竹青替自己守在御书房外头。竹青是最近新入宫的这批小太监里看着还算伶俐的,身世背景皆干净,收在手底下做事多少也能帮他分担些。
“大人!大人饶命啊!”竹青惊恐地看向贺澜,他听说宫里宫外,贺提督都说一不二,连圣上都要退让几分,没想到会是这样,嚣张到连知会一声都不用,就直接将陛下近前服侍的人处置了。
“陛下,又是谁惹您生气了?”进来的却是笑意盈盈的贺澜,他走到床前,弯腰把那块四分五裂的砚台捡起来,迸溅的到处都是的赤色墨迹染红了他修长的指尖。
“不必了。”贺澜连个眼神都没赏给他,只低声唤道:“来人。”
“臣当然舍不得。”算了,左右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再放任他一阵。
“可心装在肚子里,公公瞧不见,这才想要尽所能地给你寻些稀罕物件儿,让公公知道,在朕心里,什么也比不得公公。”
可此刻他国内斗甚烈,又如何能确保,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嫁到西晋来的公主能始终如一地维持位份?
新帝爱焚掺了金桂粉的龙涎香,起初贺澜笑他上不得台面,闻得久了,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提督大人,小的去禀报陛下……”
“陛下可是误会臣了。”吻也吻了,不做点什么似乎也确实不妥。贺澜刚要伸进龙袍,就被脸红的皇帝捉了个正着。
贺澜看都没看,放下那茶杯,伸手把人捞到腿上,暧昧地嗅他颈侧的桂花香。
“陛下这是何意?”没有硬来,贺澜挑眉与皇帝对视,给足了耐心想听一个解释。
“公公这是、不要朕了?”
“那如果、臣真的想要陛下的心呢?”语调上扬,似是在调情。
怀里的身体一僵,而后泛着潮红的眼眶里就带了几分委屈和嗔怪。
谢欢鸾一滞,突然想起贺澜借口流言之事又搬回宫里住,想做点什么都是随心所欲。
“状元郎来信了!”
故意在“承欢殿”三个字上咬了重音,瞧见僵在原地的皇帝变了脸色,贺澜才大笑着走出长春宫。
和亲是一条损失最少的路,左右不过是让苍国择一位公主嫁到西晋,以此为质牵制他们。
“陛下,臣观淮宿二地民情淳朴、商贸繁茂。官员政绩昭然,特此奏报。”
贺澜慢条斯理地把那串猫眼石链子戴在自己手腕上,伸在半空中端详一二,散漫地说道:“自是不急,臣不过随口一提罢了。”
短短两句话,谢欢鸾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企图从这几个溢美之词里找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他左看右看,也不得要领,最终只气急败坏地把那巴掌大的竹管狠狠掷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双颊也因愤怒红了个彻底。
贺澜冷笑,这小东西现在是愈发胆大,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谢欢鸾挥挥手,允了。
“去,将这纸条送至翰林院,查查到底是否出自牧晖歌之笔!”随手把密函丢给惊秋,走到书桌后端起还有些温热的茶水胡乱吃了一口,被气昏了头的皇帝随手拾起一本奏折,打开一瞧,竟是拍贺澜马屁,请圣上封赏加爵的。
外面嘈杂的动静让本就心烦意乱的谢欢鸾更是火上浇油,狠狠地把盛着朱砂墨的砚台摔到窗户上,对外头怒道:“谁在外头喧闹?”
“是。”
“惊秋,此事你怎么看?”途经御花园,晚霞余晖披在花草山石之上,皇帝罕见地立在湖边欣赏。
结果那温柔乡里探出个更加勾人心魂的精怪,纯情又青涩,小巧湿热的舌头慢慢勾勒贺澜有些刻薄的嘴型,谢欢鸾眨了眨泛起水光的眼瞳,对上那如幽潭般不见底的墨色。
“陛下,这些本不该臣说,但架不住他们总想让臣做坏人。”一吻结束,贺澜抚在皇帝后颈的软肉上,像在给驯养已久的宠物顺毛。
“陛下心里有臣,臣就心满意足,什么奇石美玉,皆为身外之物,远不及陛下的心——”染了红墨的手指点在明黄色龙袍的胸口,种下一朵盛开的红牡丹。
把那四处作乱的顽童收进口中,二人唇齿相交,短暂地忘却身份和立场,只沉溺在虚构的春梦中。
没有回答,皇帝负手而立,凝着天边那一片火红,皱眉思量。
“什么法子?”谢欢鸾问。
反了,都反了!唯恐朕不知贺澜权势遮天,还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在朕眼皮底下做这等腌臜事!
“臣以为,还有个法子。”捻了捻手心的石头,微扬起下巴,眼底的算计毫不遮掩。
“一个粗笨下人罢了,还值得你亲自动手?”朝贺澜招招手,谢欢鸾亲自端起贡茶,斟了一满杯,递过去,“快,来坐。”
呼吸纠缠在一处,真真儿是浓情蜜意的闺中调笑。
不过,到底还是见识太少,惊秋离开没一会儿,屋里传来打砸的声响,吓得竹青大气也不敢喘,当即有些慌神。
主仆正沉默间,一个宫女匆匆行至此处,附在惊秋耳边低语几声,又悄然退下,动作快得像是不曾来过。
“陛下既担忧臣的安危,不如今日起,臣就搬回宫里住着,何时那些谣言散了,臣再回府,您看如何呀?”
阴柔的语气让皇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人说话向来别有深意,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贺澜动了杀心,想要自己的性命!
压下眉梢的愠怒,谢欢鸾咬紧后牙,扯着僵硬的嘴角,硬逼着自己换了副笑脸。
“如此,臣就先谢过陛下。”
“陛下。”惊秋靠近谢欢鸾的耳畔,低声汇报:
谢欢鸾明白太后的意思,远远作了揖后,带着惊秋回宫。
半真半假地发问,凉薄的唇碾在皇帝温热的唇上,一个字一个字说与他听。
谢欢鸾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不说他刚登基不足一年,就是摆在眼前的内忧外患,桩桩件件都让他难以安眠,更不想再娶个背后不知站着哪一方势力的女人养在宫里。
“来人!”待贺澜走远,谢欢鸾别无他法,只得去找太后请教。
“惊秋不在,就留了那么个愣货,连陛下动了怒也不知道进来服侍。”碎了的砚台被搁在案上,那点艳色又把桌角染红了,贺澜哄孩子似的接着道,“臣做主替您教训了,陛下不怪臣吧?”
“可朕并无……”话说到一半,谢欢鸾才猛然醒悟,他想起上次贺澜折磨他时候所说的话,让他纳后宫,当时还只当是气话,如今看来,怕是早有预谋。
“朕心里自然是公公最重要。”反手握住抵在致命地带的指骨,谢欢鸾抹掉心间那点惴惴,偏头去吻贺澜的唇角。
惊秋答:“娶回来好吃好喝地养着就是了。”
这是让皇帝把国公的女儿娶进后宫,无论将来与苍国是有战事或是和亲,有威远公能握在手里,始终也安心些。
太后却并没有与之见面,只叫身边的凌雪姑姑捎了句话给皇帝。
声音幽怨哀婉,饶是知道不过逢场作戏的贺澜,也不由得心内一颤,陌生的、濒临失控的情绪甫一出现,就被他亲手掐灭。
“此事非同小可,公公容朕再考虑考虑。”谢欢鸾不敢贸然作答,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却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思绪。
“那承欢殿……也许久未曾打扫了,臣告退。”
刚要退出御书房,贺澜又扭头邪笑一声,“哦对了,还有一事。”
“公公那么疼我,怎么舍得呢?”
“这串子与臣今日的衣衫挺配,不如陛下就赏给臣吧?”
迟迟不来的书信终于送达,可皇帝满心欢喜地打开那个仔细封装的小竹管,看到的却并不是想要的答案。
握着朱批笔的手微微颤抖,嘴角弯出个冷笑,原本稚嫩纯澈的眼眸,竟浮现出沉郁狠厉的神色。
“陛下跟前竟有如此生涩没有眼力见儿的东西,你带他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后宫不可一日空悬啊。”
他眸色一暗,令人窒息的威压顷刻间铺满空气,吓得竹青转身一看见贺提督,立马跪下行了个大礼。
“威远公之女,年方二八,秀外慧中,才貌双全,堪为皇室良配。”
“大人。”随贺澜同行的下人被竹青衬得更老练沉稳几分。
话音未落,谢欢鸾反驳道:“历来战争劳民伤财,就算苍国因为内乱而政心不稳,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击溃的。一旦发起战事,且不论无辜百姓,就是粮草银钱等,都是一笔足以掏空国库的开销!”
“虽说漳州路是远了些,可这都八九日了,路程也该走了一半吧,你瞧瞧,他奏折上写的什么?”他将摊开的奏折拿到贺澜面前,“刚路过宿县,深感此地民风淳朴,风景清幽,官政斐然。朕让他去漳州替朕寻下个月赠与公公的奇石美玉,他倒好,竟还在路上游玩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