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姐(1/8)

    堂前晚桂飘香,经和煦的柔风一吹,香气懒懒浮动。

    堂内nv人叽喳渣不休,b枝头的鸟雀还要恼人,但她们自己却浑然不觉。

    起因是西院三舅母的儿子菊笙从柜上支走了大把银票,带着青楼姑娘紫鸢私奔。二舅母知道此事自然就不乐意了,夹枪带bang地嘲讽三舅母教子无方。

    她这两个舅母虽然不是望族也算是名门闺秀,但没一个省油的灯,二舅母飞扬跋扈,三舅母小肚j肠,整日有点j毛蒜皮的小事都能闹到宋家东院来。

    三舅母的nv儿宋兰儿实在听不下去,暗暗白了个眼:“哥哥拿钱,我与母亲并不知情,望二娘口下留德。”

    沈氏不屑地冷哼:“不问自取就是偷盗,难道我还冤枉他了?”

    “你”宋兰儿被噎得哑口无言,转道看向淡定喝茶的宋阮郎:“东家,这件事,您说怎么办?”

    宋阮郎年十六岁,在同辈中年龄最小,却掌管宋家家业,底下伙计都称她为大东家,在宋家里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宋阮郎闲逸地品茶,撂下茶盅说:“报官吧,昨夜发生的事情,想必此刻菊笙表哥已经出城。”

    庄氏听言慌神:“不能报官,菊笙年底就要成亲了,这事要是生张出去,安家肯定是要退亲的。”

    “呦,现在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了?”沈氏yyan怪气地嗤笑:“当初菊笙不成器的时候怎么不好好管教,非要等他t0ng出篓子来。”

    宋兰儿恼声:“二娘就不必这在说风凉话了吧?”

    沈氏“啪”地摔了茶碗,瞪着目无尊长的丫头:“大胆,敢这么跟二娘说话,你娘就是这样教的?”

    宋阮郎见腻了这场面,清冷的眸光悠悠飘向倚在孟梅娘腿旁的五岁小丫头:“盼哥儿过来。”

    被吓到的盼哥儿踟蹰在原地,两个小发髻上绑着红绸,忽闪的大眼睛仰头看了看孟梅娘,得到母亲的准许,她才迈开小短腿跑向宋阮郎。

    宋盼哥生来带疾,五岁了还没开口说过话,宋阮郎张开手臂迎住她,一把抱在怀里。

    盼哥僵y地看着她,n鼓鼓的小脸绷的很紧,宋阮郎用手碰了碰,她就害怕的回头望向孟梅娘,一副快哭的神态。

    宋阮郎及时送上一颗糖粒子,小孩子的脸b天还要善变,一见到糖,小姑娘才勉强不哭出来。

    她一边哄,一边跟两位舅母说:“二表哥卷走了账上的钱,不找回来是不行的,姑且先不报官,把东、南两院的人也都派出去找,如果两天还没找到,就只能交给官府了。”

    这结果让哭啼的庄氏忙不迭点头:“好,就听东家的。”

    沈氏就算暗暗不忿,碍于这是宋阮郎的决定,也只能老老实实闭嘴。

    宋阮郎:“那就不留二位舅母了。”

    等人稀稀拉拉都走了,宋阮郎仍抱着宋盼哥不撒手,孟梅娘只能留下来默默等着。

    她望着宋阮郎,秋水含情的眼睛里透着些许悲感,慢慢垂下了眼眸。

    从宋盼哥降生以来,这还是宋阮郎地将梅娘接到东院。

    放下盼哥,梅娘坐在床里,细白的手掌轻轻在孩子身上拍抚。

    宋阮郎解衣躺下,说了声:“睡吧”

    梅娘抬起头看她,眼里水意盎然,过了会才慢慢侧躺向里。

    宋阮郎累了一天,刚沾枕头就睡着了,夜里听到耳边低低微声,朦胧睁眼,才发现梅娘哭了。

    梅娘把脸埋在被子里,发出声哭声就像溺水那样煎熬。

    宋阮郎转身从后面抱住她,像她哄盼哥那样柔声拍她:“小孩子生病在所难免,梅姐姐不必过分自责。”

    被子里的啜泣声立即停止,梅娘身子像拉满的弓绷紧。宋阮郎听不到哭声,没一会就睡着了。

    梅娘望着腰上的手,熬了一夜没合眼。

    次日,梅娘没吃早膳就回了南院,宋阮郎留不住就任由她回去了。

    后来早膳时忽然想起盼哥的药没拿,就亲自送到南院,岂料刚进院就听到二舅母的斥责声,说些个抛头露面的话。

    “给二舅母请安。”

    这一声她喊得响亮,让庭堂里的三个nv人都听得很清楚,沈氏立即变了副嘴脸,笑着起身。

    “东家怎么有空过来,快,还没用过早饭吧?”

    宋阮郎阔步过去,望向站着的梅娘:“表嫂怎么站着啊?”

    沈氏最怕家仇外扬,听此,立即伸手招呼着梅娘:“没站着啊,梅娘快坐下吃饭。”

    宋阮郎把药放在桌上:“已经在东院吃过了,这是盼哥的药,昨夜本想送表嫂回来,但是叫了半天门没开,总不能在雨地里淋着。”

    沈氏g笑两声:“原来是这样啊,多谢东家了。”

    “不谢,那我就先走了,二舅母勿送。”

    宋阮郎自幼就不喜欢到南院去,匆匆说了两句话踏步离开堂屋,刚走院子里就看见望娣蹲着自己玩,拍了满手的泥巴。

    她眼尖认出了她手里的糖袋子,心里大约明了盼哥那日为何来东院。

    中秋节三个院子要在一起吃晚饭,纵使两个舅舅不在家,但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不能破。

    佳节当晚,家宴布置在宋家东院,宋阮郎请了戏班子来家里,南、西两院的人都到齐了。

    庄氏因儿子没有下落一直情绪低迷,宋兰儿和沈氏倒是听得入神。

    宋阮郎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意不在吃饭也不在听戏,就是走走过场,空摆个东家的架子。

    见梅娘心不在焉,应该是担忧南院养病的盼哥,于是高声问道:“小侄nv如何了?”

    耳尖的金媛立刻接话:“挺好的,烦东家挂念。”

    说着,金媛招手让望娣过来,偎到宋阮郎身边:“快,叫姑姑。”

    望娣玩着手里的虎头布偶不肯叫,金媛又催了两句,她才不情不愿地唤声姑姑。

    这不是望娣头回叫她,但宋阮郎心里却忍不住心酸,心想若是盼哥能说话就好了。

    “乖”

    戏子们咿咿呀呀唱着,金媛离开座位到宋阮郎面前:“东家,望娣很好学,这两日已经在学三字经了,改日写给您看。”

    宋阮郎敷衍地应了声,托起望娣x前的金se长命锁,反复看了看做工,出奇的jg巧,遂问:“这长命锁哪来的?”

    金媛怕她以为是宋家的钱,回道:“我娘家长兄给买的。”

    宋阮郎松开手,长命锁倏然下坠发出呼啦啦声响:“宋家讲究长幼有序,非嫡出,只能戴银不得戴金,看来金姨娘还不熟悉宋家家规。”

    金媛脸se难看几分,哪能想到这个。

    宋兰儿听到这话,目光从角儿身上ch0u回来,嗑着瓜子说:“东家说的没错,一个妾室,还想穿金,真是没大没小。”

    这话让沈氏脸上无光,暗暗瞪了眼上赶着讨好的金媛,闷声不吭。

    宋阮郎:“虽然是个偏房,但好歹也为宋家开枝散叶,二舅母可不能厚此薄彼,光顾着教导表嫂,不管金姨娘了。”

    沈氏:“是之前舅母疏忽。”

    左口一个妾室,右口一个偏房,听得金媛火冒三丈,她偏不是梅娘那等忍着不发的大家闺秀,刁声浪气地说:“正房也未必就守规矩,在后背指不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梅娘气噎起身,还没开口,就听到挂不住脸的沈氏率先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没规没矩,还不快坐下听戏。”

    听到沈氏也不帮自己,金媛气得暗暗跺脚,没好气地坐下。

    宋阮郎听出她明嘲暗讽的意思,掐了掐望娣的小脸蛋说:“望娣,你是宋家的孩子,以后呢,就好好跟你娘住在西厢,如果敢搬弄是非,小姑可不会轻饶。”

    小孩子哪听得懂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金媛气得拉着望娣就走。

    宋阮郎在后面冷飕飕地来了一句:“姨娘若安分,这孩子就在你跟前儿养,若不安分,给她换个娘也不是不可。”

    金媛:“你”

    一旁宋兰儿听得解气极了,幸灾乐祸地唤来懵懵懂懂的望娣:“来,大姑给你剥橘子吃。”

    闺门旦仍在卖力唱着,听到jg彩之处宋阮郎伸手鼓掌,其他人也看眼se跟随。

    梅娘余光看到她淡定悠闲的脸,仿佛方才那直戳人心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她这才明白,宋阮郎已经长大,再不是那个会依靠她的小孩子。

    兴许还能让她依靠。

    三更天后,人才散去,梅娘跟着沈氏回到南院,刚关上门,沈氏就劈头盖脸地骂了金媛。

    望娣x前巧夺天工的金锁让沈氏越看越气,一把扯下来:“我说过多少次,不要仗着你娘家富足,就带着些东西出来丢人现眼。”

    望娣“哇”地哭了出来,金媛拍了拍,连忙让下人领回房间,哼道:“娘嫌弃我生了个nv儿,什么都不给置办,我娘家给添置些有什么错。”

    沈氏:“你小门小户,有点钱看什么都是个宝,长命锁我宋家能搁在眼里?是你身为妾室不配罢了。”

    这话直戳了金媛的肺管子,当即就气红了脸:“妾室怎么了?当初可是娘求着我父亲让我进门的,否则我们再小户,也犯不着为妾。”

    别看金媛这时候这么说,但放在五年前,她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自幼就ai慕宋官竹,对沈氏也是百般讨好,亲亲热热地喊她姨,本以为婚事会顺顺利利,哪知道沈氏打心里压根看不上金媛。

    沈氏要的是门当户对,所以孟梅娘才是她最佳儿媳,可金媛并不知情,直到看到敲锣打鼓才明白过来。

    金媛当时寻si觅活,等了一年,沈氏突然上门赔礼道歉,说愿意让她进门,不过是为妾室。

    ai而不得的金媛一口答应了,进门初期,宋官竹对她百般呵护,但随着孩子的降生,就像煮沸的开水,又慢慢冷淡了。

    沈氏:“这事你可怨不着旁人,求亲时我早已言明,是你亲自点头。”

    这话说到金媛理亏的点上,一下就没了音响,闷闷把脸扭过去。

    两人听了争吵后,梅娘才有机会cha话:“娘,先休息吧。”

    沈氏躲开她yu要搀扶的手:“你先回去照顾盼哥吧,金媛留下来,我有话说。”

    梅娘施礼后离开,不过她没走远,就躲在拐墙后。

    嫁进来六年了,她对沈氏多少有些了解,金媛在家宴上说的话,她一定是听进去了。

    果不其然,不多会,就听沈氏问:“你方才说梅娘不轨,确有其事?”

    金媛翻了翻眼睛,气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沈氏:“当真?”

    “她娘家表哥来后门找她,两人t0ngt0ng咕咕,在外待了好一会才回来。”

    这番话让沈氏气得发抖,连连啐骂几声恬不知耻。

    墙后的梅娘心如si灰,浑身脱力地软靠在墙壁上,宛若置身在洗不净的h河中。

    隔日,红袖手拿晶莹剔透的玉坠子进房,交给正在算账的宋阮郎:“这个是在当铺发现的。”

    宋阮郎一眼就认出是菊笙的,“看来人没有出城。”

    宋阮郎不疾不徐起身:“告诉舅母,不必着急,再过两日,就该自己回来了。”

    红袖拿过衣裳,伺候宋阮郎穿上:“东家,菊笙少爷典当的是他自小佩戴的玉坠子,只当了二十两,可见是穷途末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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