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受气(1/8)

    翌日,乌云蔽日,飘落下丝丝细雨,红袖先悄悄进屋把宋阮郎唤醒。

    宋阮郎起身到外间穿衣,红袖端来热水伺候洗漱,边说:“那几亩白术本就该收了,若是耽搁在这场雨,估计都得烂了。”

    宋阮郎乱中有序地应声:“叫铺子都空出几个人来去抢收,这雨一时半会应该下不大。”

    梅娘不知何时醒来,挑开帘帐朝她施礼:“东家只管忙,我先带盼哥回去了。”

    梅娘长发倾泻,毫无颜se的里衣衬得她如清晨白露,g净又纯洁,原本匆忙的宋阮郎忽而静止。

    许久才点头说:“吃过早膳再走也不迟。”

    宋阮郎走后,梅娘叫醒盼哥,在东院吃了饭,才回到南院。

    沈氏和金媛正在庭内吃饭,看到母nv俩撑伞回来,金媛呵了一声:“呦,姐姐回来啦。”

    梅娘牵着盼哥过去给沈氏请安,刚收伞上前,就听沈氏不忿地摔了筷子:“妇道人家,竟然一夜未归,梅娘你出身大户人家,怎么能如此”

    梅娘恐她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阻声道:“娘,我昨夜宿在东院。”

    金媛不怀好意地问:“东院?你去东院做什么?”

    梅娘不理会她,望着沈氏道:“昨天东家带盼哥出去玩,太晚了,就没回来。”

    涉及到宋阮郎,沈氏多少嘴下留德,拿起筷子不再斥责,但金媛倒是不以为然,“东家是大掌柜,院里进出都是些谈生意的男人,姐姐还是少去为好。”

    梅娘驳道:“云英未嫁前,我与东家就是以姐妹相称,如今串个门也合乎情理,妹妹不要想多了。”

    沈氏内心细打算盘,喊停了两人:“好了,跟东家亲近些对南院是好事。”

    见婆婆护着梅娘,金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略微吃几口就回房去了。

    雨花降落西厢房,金媛在房檐下嗑瓜子,瓜子壳刻意朝门前青草上扔,像是有意给谁脸se看。

    梅娘牵着盼哥路过,金媛傲声傲气地说:“姐姐娘家不顶事,现在又去攀东家,妹妹真是佩服。”

    梅娘忍声不语,谁知金媛愈发过分,直戳她伤疤说:“听说孟云清欠债,开始变卖家产了,真是无能,好好的家业就这么败了。”

    孟家共有一儿一nv,梅娘是长nv,自幼就疼惜弟弟,听到金媛这么说,忍不住反驳:“这都是谣言,希望妹妹不要以讹传讹。”

    “谣言?败家子还不让人说了,姐姐也出去打听打听,整个金州城都传开了。”

    金媛啧啧声,故作可惜地摇头:“不过听说姐姐与青梅竹马的表哥有些交情,回头去两趟,兴许还能补救一二。”

    “你你不要胡说。”

    金媛冷哼:“我胡说?那上次你表哥偷偷00的找来你,你鬼鬼祟祟地把他拉走,躲在不见人的地方半天是做什么了?”

    梅娘恼怒难当,上前一巴掌打在金媛脸上。

    金媛捂着被打得脸,嘶声嚷嚷起来:“你这个y1ngfu敢打我。”

    说罢,金媛一把将梅娘推到雨地里,啐了一声:“敢做就得敢认,少装什么贞洁烈nv。我告诉你孟梅娘,你可别惹到我,仔细我把这事告到娘面前。”

    梅娘:“我清清白白,不怕你去说。”

    “啊呸,你好意思说清白,别以为我不知道”金媛扯过盼哥,手指头戳着说:“她可不是你嫁进来后怀的,生来残疾肯定是私通的野种,细究起来,还说不定是谁的种呢。”

    “空房寂寞,这几年官竹一直不在家,你也没少跟表哥来往,别以为我不知道。”

    盼哥被吓得痛哭流涕,但她生来哑巴,只能望着梅娘gch0u搭。

    金媛觉得晦气,一把将孩子推倒梅娘身边,拍了拍手说:“如果惹急了我,等官竹回来,你就带着你的哑巴nv儿滚出宋家南院吧。”

    大人被欺负都学着藏在心里,小孩子却不懂得隐藏,刚落黑,盼哥就发起高烧,浑身烫得如同火烤。

    梅娘吓得六神无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宋阮郎。

    彼时宋阮郎刚从田里回来,经过一整天抢收,又雇佣了附近的农户帮忙,才勉强保住几亩白术。

    “杨掌柜,切记一定要通风,等过两天晴了及时晾晒,不然该霉了。”

    杨掌柜把宋阮郎送出门:“东家放心,您就先回去休息吧,天不早了。”

    还没上马车,梅娘就着急忙慌地赶来,宋阮郎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赶紧过去。

    “怎么了?”

    梅娘浑身都sh透,哽声说:“盼哥发烧了。”

    宋阮郎一0,立即接到怀里来:“红袖,去找几件g净的衣裳来。”

    宋阮郎进房留住坐堂大夫,把盼哥的手臂露出来,经过一番搭脉问诊后,又开方拿药。

    梅娘心急如焚地站在一旁,自责不已。

    红袖找来衣裳:“少夫人,您随我上楼吧。”

    梅娘摇头不肯,目光一直盯着宋阮郎怀里的盼哥。

    趁着药铺学徒去熬药的功夫,宋阮郎把盼哥的sh衣换下来,转头看向慌措张皇的梅娘:“梅姐姐也把衣裳换了吧。”

    说罢,宋阮郎把盼哥抱下楼,留她独自在楼上更衣。

    等梅娘下楼时,看到宋阮郎正喂盼哥喝药,当即双脚生根在楼梯上,眼睛内疚地泛起cha0sh。

    喝了药,宋阮郎送母nv两个回家,路上梅娘执意要把孩子接过去。

    宋阮郎见状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娘一心望着沉睡的孩子:“无事,是我大意,让盼哥受凉了。”

    宋阮郎本想直接将人带回东院,却遭到梅娘的阻止,又只好命红袖掉头去南院。

    雨势渐猛,红柚怎么都叫门不开,最后气得跺脚回来。

    彼时宋阮郎心里说不清的一阵畅快,顺理成章地将梅娘接到东院。

    放下盼哥,梅娘坐在床里,细白的手掌轻轻在孩子身上拍抚。

    宋阮郎解衣躺下,说了声:“睡吧”

    梅娘抬起头看她,眼里水意盎然,过了会才慢慢侧躺向里。

    宋阮郎累了一天,刚沾枕头就睡着了,夜里听到耳边低低微声,朦胧睁眼,才发现梅娘哭了。

    梅娘把脸埋在被子里,发出声哭声就像溺水那样煎熬。

    宋阮郎转身从后面抱住她,像她哄盼哥那样柔声拍她:“小孩子生病在所难免,梅姐姐不必过分自责。”

    被子里的啜泣声立即停止,梅娘身子像拉满的弓绷紧。宋阮郎听不到哭声,没一会就睡着了。

    梅娘望着腰上的手,熬了一夜没合眼。

    次日,梅娘没吃早膳就回了南院,宋阮郎留不住就任由她回去了。

    后来早膳时忽然想起盼哥的药没拿,就亲自送到南院,岂料刚进院就听到二舅母的斥责声,说些个抛头露面的话。

    “给二舅母请安。”

    这一声她喊得响亮,让庭堂里的三个nv人都听得很清楚,沈氏立即变了副嘴脸,笑着起身。

    “东家怎么有空过来,快,还没用过早饭吧?”

    宋阮郎阔步过去,望向站着的梅娘:“表嫂怎么站着啊?”

    沈氏最怕家仇外扬,听此,立即伸手招呼着梅娘:“没站着啊,梅娘快坐下吃饭。”

    宋阮郎把药放在桌上:“已经在东院吃过了,这是盼哥的药,昨夜本想送表嫂回来,但是叫了半天门没开,总不能在雨地里淋着。”

    沈氏g笑两声:“原来是这样啊,多谢东家了。”

    “不谢,那我就先走了,二舅母勿送。”

    宋阮郎自幼就不喜欢到南院去,匆匆说了两句话踏步离开堂屋,刚走院子里就看见望娣蹲着自己玩,拍了满手的泥巴。

    她眼尖认出了她手里的糖袋子,心里大约明了盼哥那日为何来东院。

    中秋节三个院子要在一起吃晚饭,纵使两个舅舅不在家,但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不能破。

    佳节当晚,家宴布置在宋家东院,宋阮郎请了戏班子来家里,南、西两院的人都到齐了。

    庄氏因儿子没有下落一直情绪低迷,宋兰儿和沈氏倒是听得入神。

    宋阮郎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意不在吃饭也不在听戏,就是走走过场,空摆个东家的架子。

    见梅娘心不在焉,应该是担忧南院养病的盼哥,于是高声问道:“小侄nv如何了?”

    耳尖的金媛立刻接话:“挺好的,烦东家挂念。”

    说着,金媛招手让望娣过来,偎到宋阮郎身边:“快,叫姑姑。”

    望娣玩着手里的虎头布偶不肯叫,金媛又催了两句,她才不情不愿地唤声姑姑。

    这不是望娣头回叫她,但宋阮郎心里却忍不住心酸,心想若是盼哥能说话就好了。

    “乖”

    戏子们咿咿呀呀唱着,金媛离开座位到宋阮郎面前:“东家,望娣很好学,这两日已经在学三字经了,改日写给您看。”

    宋阮郎敷衍地应了声,托起望娣x前的金se长命锁,反复看了看做工,出奇的jg巧,遂问:“这长命锁哪来的?”

    金媛怕她以为是宋家的钱,回道:“我娘家长兄给买的。”

    宋阮郎松开手,长命锁倏然下坠发出呼啦啦声响:“宋家讲究长幼有序,非嫡出,只能戴银不得戴金,看来金姨娘还不熟悉宋家家规。”

    金媛脸se难看几分,哪能想到这个。

    宋兰儿听到这话,目光从角儿身上ch0u回来,嗑着瓜子说:“东家说的没错,一个妾室,还想穿金,真是没大没小。”

    这话让沈氏脸上无光,暗暗瞪了眼上赶着讨好的金媛,闷声不吭。

    宋阮郎:“虽然是个偏房,但好歹也为宋家开枝散叶,二舅母可不能厚此薄彼,光顾着教导表嫂,不管金姨娘了。”

    沈氏:“是之前舅母疏忽。”

    左口一个妾室,右口一个偏房,听得金媛火冒三丈,她偏不是梅娘那等忍着不发的大家闺秀,刁声浪气地说:“正房也未必就守规矩,在后背指不定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梅娘气噎起身,还没开口,就听到挂不住脸的沈氏率先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没规没矩,还不快坐下听戏。”

    听到沈氏也不帮自己,金媛气得暗暗跺脚,没好气地坐下。

    宋阮郎听出她明嘲暗讽的意思,掐了掐望娣的小脸蛋说:“望娣,你是宋家的孩子,以后呢,就好好跟你娘住在西厢,如果敢搬弄是非,小姑可不会轻饶。”

    小孩子哪听得懂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金媛气得拉着望娣就走。

    宋阮郎在后面冷飕飕地来了一句:“姨娘若安分,这孩子就在你跟前儿养,若不安分,给她换个娘也不是不可。”

    金媛:“你”

    一旁宋兰儿听得解气极了,幸灾乐祸地唤来懵懵懂懂的望娣:“来,大姑给你剥橘子吃。”

    闺门旦仍在卖力唱着,听到jg彩之处宋阮郎伸手鼓掌,其他人也看眼se跟随。

    梅娘余光看到她淡定悠闲的脸,仿佛方才那直戳人心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她这才明白,宋阮郎已经长大,再不是那个会依靠她的小孩子。

    兴许还能让她依靠。

    三更天后,人才散去,梅娘跟着沈氏回到南院,刚关上门,沈氏就劈头盖脸地骂了金媛。

    望娣x前巧夺天工的金锁让沈氏越看越气,一把扯下来:“我说过多少次,不要仗着你娘家富足,就带着些东西出来丢人现眼。”

    望娣“哇”地哭了出来,金媛拍了拍,连忙让下人领回房间,哼道:“娘嫌弃我生了个nv儿,什么都不给置办,我娘家给添置些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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