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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门的声响不重不轻。

    “好。”

    季如烟笑着嘆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小姑娘,要记得早点回家。”

    她哪裏有什么朋友。

    荣伊没说话,直视着前方转身进了卧室。

    季如烟稍静了几秒,“只有我们觉得突然。”

    “说来说去,都怪你太冲动。”女人气结,“原本你能大有作为。现在这么一闹,那个贱人已经不信任你了。”

    尚萌萌恍若味觉,握着方向盘沉默地继续往前开。手机继续震动,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无休止。直到十个电话打过来时,她终于抿了抿唇,从包裏拿出手机。

    荣伊面无表情,“我想那么做。所以就做了。没理由。”

    秦静涵说,“我会陪着你的。”

    她拿起手机,视线扫过来电显谁,接通。

    脸上妆有些花,但依然漂亮不可方物。

    “你真是……荣伊你疯了么?”

    夜色之中,光束升腾五彩斑斓,在最惊艳的剎那炸开,漫天火树银花。五光十色,风流云散。

    暮色之中,他的脸被烟花的光照亮,沉黑的眸流光璀璨。

    她闭上眼,牙齿咬着嘴唇,半晌才终于沉沉呼出一口气。油门一松,车速减缓下来。

    “谁。”她没看来电显示。

    朋友?真刺耳。

    他在低笑,似乎说了句什么。

    尚萌萌的视线扫过窗外,夜幕低垂,大道两旁已亮起路灯。

    尚萌萌往前走了几步,视线下移,看见一个人站在老树下。个子很高,身量修长而笔挺,满天烟花都是他的背景,风从他耳旁吹过。

    午后的城郊大道上,一辆银色越野飞速疾驰着,漫无目的,毫无章法。

    阳臺上,风中的绿植和花草还在摇曳,和过去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分别。

    秦静涵抬眼看周围,眼睛充血,“萌萌搬走了,现在荣伊也要走了。如烟,以后这裏是不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女人深吸几口气压抑怒意,后头的话咽回去,沉声道,“那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

    卧室裏,柜子门大开,行李箱也摊开在地,荣伊表情平静,沉默地将每件衣服装箱,抹去在这儿的每一丝回忆。

    她说,“外面。”说完停了下,有些干涩地补充,“我很好,别担心。”

    “是我。”

    “喂。”语气淡漠。

    突地,手机铃声刺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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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极轻,“至少,我让她痛苦了。”

    荣伊扯起嘴角,眼底没有笑意:“给我想要的。希望您不让我失望。”

    这个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熟悉的微哑。尚萌萌没什么反应,“有什么事么?”

    尖锐的女声瞬间传出,怒火烧得极旺:“你怎么回事?谁让你擅作主张去勾穆城的?就算这在你的计划之内,可你事前至少得和我商量一下,而且我根本不想让你这么快和尚萌萌闹翻!”

    季如烟眸光冰冷,“你别误会,我并不好奇。路是你自己选的,谁都不会干预。我只是想忠告你,做人得讲良心。”

    “……”女人静了须臾,听筒裏的声音含上一丝笑意,“荣伊,你应该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是朋友。”

    穆城道,“在哪儿?”

    半个小时后,车驶入穆宅大门。

    “太突然了,怎么会这样……”她声音哽咽,“如烟,怎么会变成这样。前一天晚上明明都还好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衣兜裏的手机震动起来。

    低头欺近几分,嗓音极低,“还有,早点滚出去。”

    “我想。”

    季如烟淡笑,“这裏从前只有我一个人。”

    “你说什么?”

    刚刚锁好车门,蓦地,一阵阵响声从背后传来。

    她唇角自然上扬。眯了眯眼,看着那各种纷繁颜色,生气勃勃。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才道,“萌萌,你出去很久了。回家。”

    车速已接近极限,她的心跳也是。

    “哦?所以您准备把我这颗棋子丢了么?”

    她这人有个毛病。在最悲哀的时候,喜欢做最快乐最刺激的事。性交,酗酒,或者飙车。

    穆城淡淡道:“好姑娘,你笑起来真漂亮。”

    秦静涵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怔忡,眼前逐渐模糊,抬手捂住嘴,没有发出声音。季如烟嘆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抱进怀裏。

    “……”

    尚萌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极静。

    “我很了解尚萌萌。她太硬也太强,几乎没有什么软肋。唯一能让她痛苦的,只有她在乎的人。不过,”荣伊稍顿,神色冷漠,淡道,“你想在穆城身上下手的话,省了吧,没用。”

    尚萌萌愣住,下意识回身,抬眸。

    尚萌萌停好车,伸手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隐藏好那真实的,极度悲观又消沉的一面。不多时,她摸出粉饼盒,打开,看向镜子。

    这些东西是她的杜冷丁。遗憾的是,杜冷丁只能麻醉疼痛,药效消亡之后,伤口依旧,无法遗忘。

    她嘴角上扬,试着挤出笑,弯曲的弧度却始终僵硬。只能放弃,脸色淡淡地下了车。

    只要身体的每个感官都极度兴奋,才能淡化心裏那道伤。

    烟花一片接一片,毫无间隙,声响很大。她没听清,盯着他,双手拢在嘴边比成话筒:“你说什么?”

    或许从最开始,就根本不是一路人。

    烟花,好多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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