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君的处子身(2/8)

    两个小童一高一矮,高些的叫春锄,矮些的名为雪客,二人将新衣服放在石台上。

    骞泽看向他,挑了挑眉,扬声道:“你管我?”

    春锄手里捏了个诀,骞泽跟一棵葱似的被从水里拔出来,落地的时候身上已经穿戴整齐。

    为溪脸色变了变,咬牙道:“怕是归还不了了,他偷的是细辛果。”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冲动在他的身体里激荡,横冲直撞地寻找出口,陌生而刺激……

    “你把人打死了谁陪我细辛果,我要带他回崇明山,什么时候长出新的细辛果我便放他走。”

    “咔嚓——”

    视线透过衣袂翻飞的牡丹仙子落在那张明艳的脸上,不知怎的心头一动,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美人当如是……”

    春锄不以为意,“许是咱们神君善良,看他日子过得清苦才赏了这些。”

    “神君息怒……”

    虞衡刚要动作就见一道烈火般的身影飞快掠过,九霄之上传来一声凤鸣,刑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骞泽叫住两个穿得五颜六色的小童,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太上老君被甩到一旁,急得白胡子乱颤,“欸,神君神君……”

    慌乱间骞泽对上一双孤傲的眼睛,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在地上。

    “你……”

    好在后山有一处温泉,山里果子多,他摘了一盘放在石台上,正裸着身子泡在水里悠闲地啃着果子。

    骞泽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泡在水里,热气蒸腾,将他全身都熏成了红色,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想来这温泉水有疗伤的功效。

    骞泽抖开那件长袍,险些被闪瞎了眼。亮紫的底色上绣着花花绿绿的图案,光描边的金线就有一斤重,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群鸟的审美。

    骞泽平时束发都是随手折一支树枝,玉簪又滑又沉他用着不顺手,半天才勉强弄好。

    他皱了皱眉头,注视着地板上的斑斑血迹陷入沉思。

    “住口!”

    只一眼为溪就定在了原地,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满脸痛苦但依然桀骜的男人,汗水从他的额头滴下来,沿着下颚,消失在狰狞的鞭痕中……

    他吃力地从池子里站起来,全身赤裸,不知被谁脱光了衣服。

    骞泽心跳快了半拍,虽然不喜这只鸟,但不得不承认为溪长了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即便看了无数遍,他还是会被蛊惑。

    果然牡丹仙子跳舞的时候,为溪目不转睛地看着,就连西王母问话他都没听见。

    ……

    蟠桃盛会尚未结束,天帝和为溪神君先后离席,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更没人敢过问。

    “我那件青衫呢?”

    ……

    他躺在地上边咳边笑,这就是他盼了千年的相见,真没意思。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天帝,虞衡万年寒冰似的脸上终于裂开一条缝隙。

    “山中有五棵细辛树,今日起便交由你看顾。”

    骞泽见状松了口气,安心喝起酒来。

    “许是陪着牡丹仙子来的,不是说牡丹仙子在崇明山住了半个月之久?要知道凤凰一族领地意识极强,排外得很,可不会轻易让人踏入崇明山。”

    细辛果又名忘忧果,服下后能满足人内心最强烈的欲望,让人忘却烦恼,短时间内获得快乐。

    骞泽被甩了一巴掌,身子滚了出去。

    为溪冷声道:“可不止醉酒这么简单,他还偷了我崇明山上的宝物,这笔账我要和他好好算,你别管。”

    “挑挑拣拣,烦死了。”

    骞泽呜呼一声,捂着脸沉进水里。凤族在三界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他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行了,走吧!”

    瞬间,大殿静得让人发慌。春锄和雪客同是变了脸色,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和他们的神君说话。

    “神君吩咐,把他涮洗干净带过去。”

    “他位列仙班,纵是犯错自有天条管束,神君莫要坏了规矩。”

    “又破又烂早被我扔掉了。”春锄回道。

    直到和雪客扛着人走远他才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再次浮现,浅蜜色的肉体在他的身下敞开,两条腿欲拒还迎地缠在他的腰上,男人动情地呻吟着,声音从鼻腔深处发出来,黏糊糊,甜得发腻,好似拐了好几个弯,让人心窝痒痒的。

    “还有这支玉簪,你就不觉得眼熟?”

    春锄看了看,震惊道:“这些都……都是神君的?”

    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叫出来,脸色惨白,唇上沾着几缕血丝,竟显出几分脆弱。但他仍倔强地挺直后背,修长的脖颈弯出漂亮的弧线,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为溪不重物欲,偌大的宫殿显得有些空旷,骞泽站了半晌为溪才赏赐般瞥了他一眼。

    “小小地仙醉酒不懂规矩,神君大人大量且留他一命。”

    刑台之上,弑神鞭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骞泽裸露的上半身已是鞭痕累累,青紫交错,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

    ……

    “要不……你弄死我吧,赔你的破果子……”

    打到第二百鞭的时候骞泽终于受不住,脱力地向前倒在地上,为溪鬼使神差地想要冲过去,却瞥到一抹雪白……

    太上老君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说道:“骞泽啊骞泽,好好的你偷细辛果做什么?”

    “簪子丢了。”

    天帝虞衡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骞泽一眼。

    为溪好看的眉头紧紧皱着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很不满意,目光落在骞泽随意敞开的衣领上,脸上更是嫌弃。

    春锄到了为溪跟前老实儿得像只小绵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屏息凝气地等着看骞泽痛哭流涕地求饶,没想到神君开口第一句话却是:

    骞泽瞥见他们束发上的翎羽,心凉了半截:“这里是崇明山?”

    “你那劳什子……细辛果,根本屁用没有……”

    虞衡同时也看见了为溪,两个人隔空对视,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脑海中闪过虞衡的身影,骞泽苦笑一声急忙驱散,可笑他痴缠千年,却落得个这般下场。

    骞泽撑着身体坐起来,突然长笑道:“我要用细辛果炼丹,炼忘情丹,忘记一个人……”

    “登徒浪子,不知羞耻!”

    “嘭——”骞泽被狠狠甩出了殿外。

    突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止住了为溪的动作。

    骞泽被掐得眼白上翻,却仍在挑衅。

    “你打他做什么?”谁都没想到为溪会站出来维护骞泽。

    天帝冷漠,火凤孤傲,一时间谁都没有主动打招呼,随着第三百鞭落下,骞泽彻底晕了过去。

    此果摘下后必须立即吞下,否则便会化为齑粉。

    细辛树极难成活,三界之内也只在崇明山上生长着五棵,异常珍贵。

    “好,那受完三百鞭你便带他走罢!”

    骞泽打了个哈欠应下,为溪眉头皱得更紧了。

    为溪收回视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带他下去休养。”

    为溪摩挲着指尖,感受上面残存的触感,有些懊悔刚才的冲动。

    雪客想到之前神君凭空消失五天,回来后丢了魂似的每日发呆,还险些烧了整座山,种种反常万年来未有过。

    “太艳了,有素些的衣服吗?”

    “为何不束发?”

    骞泽肠子都快悔青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哑声问:“那五天五夜,神君操得可还满意?”

    “神君对这个小偷似乎有些仁慈……”

    “你可知他身上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老头儿,放开我!”

    话音落地,一根紫色的玉簪甩了过来。

    虞衡:“他是天庭的人……”

    为溪愣了愣,似乎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

    “土地骞泽,盗窃崇明山宝物在先,当众失德在后,责令天兵鞭笞三百,禁足五百年,并将所盗之物如数归还。”

    骞泽努力回忆着,只模糊地记得自己被一片柔软包裹着,暖暖的,毛茸茸,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雪客看了他一眼,春锄像是被烫了似的跳起来。

    “哦?那陛下说该如何处置他?”

    “等等!”

    不仅没有让他忘记虞衡,还催生了他的情欲,不然也不会……

    “呀,你醒了,我这就去禀告神君。”

    雪客嘴角抽了抽,他们家神君全身上下哪里和善良两个字沾边?

    这鸟怎么净喜欢把人扔来扔去?骞泽脑袋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为溪喜净,虽沾染不上什么尘埃,但每隔两日便要来温泉沐浴。

    “没错,你且等着,看神君怎么收拾你。”

    冷冰冰的声音听不出语气,可春锄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你是说为溪神君和牡丹仙子……?”

    喉咙一热,骞泽喷出一口鲜血,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太上老君忙赶来安抚,拼死拦住不让他上前。

    “这……这怎么可能,神君的东西从不让人碰。”

    “束发!”

    呼吸蓦地乱了节奏,为溪没缘由地口干舌燥,身体里像燃起了一团火,烤得他心烦意乱,漆黑的眸底浮现出一片暗红。

    不问还好,这一问其中一个小童立刻变了脸色,刻薄道:“怎么,连你偷过的地方都不认识了?”

    骞泽轻叹一声,“怎么就扔了?我还要穿的,我可就那一件衣服。”

    瑶池水酿的美酒清冽可口,几杯下肚已是微醺,骞泽晕乎乎地捧起大蟠桃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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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为溪大怒,伸手掐住骞泽的脖颈,如果他想,须臾之间便可让骞泽神魂俱灭。

    为溪正欲上前,却被误会又要动手。

    “仪态不端,成何体统?”

    “总之你以后对他客气些。”雪客劝他道。

    那香味似乎有些熟悉,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在哪里闻过。

    两道琉璃杯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不等众人反应,为溪已飞身跃下。

    骞泽的黑发半湿,披在肩上,为他添了几分慵懒。

    这小偷是在找死吗?

    “神君,可要将他唤醒?”雪客开口问。

    “马上就是牡丹仙子献舞,你且看着。”

    崇明山很大,人却少得可怜,骞泽每日除了给那五棵树浇水锄草外只剩下发呆,都快闲出屁来了。

    被他的寒酸震惊到,春锄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不耐烦道:“喏,这不是还你一件新的,别废话赶紧穿,神君还等着呢!”

    春锄在前面带路,雪客则跟在骞泽身旁,时不时将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看得骞泽心里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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