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洋蒂(2)(5/8)
「她不需要投胎就能解决。」林恩说。
马卡斯不屑的哼了一声,「那跟我们又有什麽关系?」
「你不应该要她投胎,而是告诉她要怎麽解决。」林恩说:「这才应该是她需要的。」
「是吗?」马卡斯轻蔑地看着林恩:「你又不是她,你甚至都不认识她。」他突然爆出大笑。
林恩对他不闻不问、置身事外的态度感到不满,眉头紧皱着,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好像在酝酿着什麽,接着他吐出一句,我从来没想到的话:
「我认识她。」
我惊讶地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在我印象中他从来没有与何芯蕊说话吧?就在我准备开口丢出疑问时,林恩再度开口。
「她是我的学生。」此时此刻,我才恍然大悟,林恩的工作的地方就是一个充满学生的地方呀。
「那又怎麽样?」马卡斯耸了耸肩。
「她不是觉得孤单吗?」林恩说:「我太懂她的心情了。」
「你孤单吗?」我出言,两人同时看向了我。
「曾经啊,」林恩说:「直到遇到你们。」我与马卡斯对看了一眼,想必我们也都心知肚明吧。
林恩再度开口:「如果她的爸爸多对她关心一点,或者我没有被开除的话,她就不会si了。」
我伸出冰冷的手拍拍林恩,「不是你的错。」我说。
「还有萧颐然,」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抬头又对马卡斯说了一句话。
「我一直都知道他与他妈妈的问题。」林恩说,「如果我再多陪伴他们一点,他们就不需要这麽做了。」
「就算你陪他们,」马卡斯说:「他们的问题也不会解决。」
「你还没听懂吗?」林恩开口:「他们的问题根本就是现在就能解决的,他们只是需要一点帮忙,一点希望!」
「哈!」马卡斯忽然再度大笑:「这就对了!我正好也是给了他们希望!」
「这都是你的错。」林恩看着马卡斯。
马卡斯歪着头看着林恩,我也不解的看着林恩,「如果我没有被开除,他们就不会si。」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马卡斯说。
「如果我继续陪着孩子们,他们就会有不一样的选择。」林恩咬牙切齿地看着马卡斯。
「无论如何,人生是他们自己的。」马卡斯再度耸肩。
「不,这都是你造成的。」林恩说。
「怎麽会?」马卡斯回答:「我做了什麽了?」
「你心知肚明。」林恩盯着马卡斯。我看着林恩,没完全听懂他的话,但我看向马卡斯,他看起来已经听懂了。
「你给的是希望,我也是。」马卡斯说完话就下了楼,我不知道他要去哪,也没有心思去管了,他一个大男人大半夜出门应该也不会怎麽样。
我与林恩对看了一眼,他的脸se已经从胀红变为了苍白,我想开口说些什麽,但声音却堵在喉咙里,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t不自觉的颤抖。
林恩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还是赶紧去睡吧。」看来刚刚的对峙已经耗费了他大半了t力,我点了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给关了起来。
直到听到另一声「砰」,确定了林恩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後,我才躺回床上颤抖着。
我似乎一直都不是一个容易害怕的人,也不是没有看过血,但当何芯蕊躺在我面前时,我只得面对我内心中一直不愿面对的那一块,不是失去至亲,不是孤独,也不是羡慕她的聪明。
而是我下意识地认为,这三个人都是我害si的,我想,林恩的想法应该跟我一样吧。
就算祂们si时怀抱着希望,祂们终究还是走了。我抬起自己的手,凝望着陪伴我二十年的手掌,它一如往常,厚实,泛着青筋,像是一个强壮男子的双手,但又好像有那麽一点不一样,但我说不出来。
我0了0自己的脸,明明应该泪流满面我的脸颊却是乾的,哪儿有泪呢,好像大哭一场只不过是我的错觉。
隔天经历完一天的工作後,晚餐一开始我马上对他们说道:「别再捎信了。」我说,但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因为他们无法t会我的心情,一个人在我眼前摔si,如果是你,你怎麽能不颤抖呢?
「马卡斯,别写假信了。」林恩也开口帮腔,他的状态看来已经b昨天好了许多了,但本来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苍白了。
但这时马卡斯已经开始写了起来何芯蕊的假信,「没关系的。」马卡斯一脸不在乎:「听马大哥一句,你们不想过好日子了吗?」
「想。」我诚实的说:「但我不希望他们再一个个都跳下来。」
「是他们跳下来。」马卡斯说,我倒ch0u了一口气:「又不是我,也不是你,也不是他。」马卡斯指着林恩,我睁大眼睛,不知道该回答什麽。
「但是那是我们害的。」我努力坚守自己的立场,大声说了出来。
「不要把自己的影响力想的那麽大好不好。」马卡斯说:「他们才不会因为我们的一席话就从自己家楼顶跳下来。」
「会。」我说:「他们会。」
「那也是他们的事。」马卡斯耸了耸肩,一脸事不关己。
「但与我们有关。」我又说。
「决定权在他们身上。」马卡斯眼睛眨也没眨。「我们没有拿刀抵在他们的脖子上要他们相信。」
我赫然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也是真的,我们没有b迫任何一个人来相信我们。
「所以……依照这个逻辑。」我说,但却非常没有底气:「他们自杀,与我们无关罗?」
「当然无关。」马卡斯说:「他们做这些事时,我们又不在场。」
「这是真的。」我忍不住附和。
「既然如此,」马卡斯耸了耸肩:「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了。」
林恩看起来脸se很难看,我觉得,要是我现在能看到自己的脸,我的脸se也不会太好看。
「你们两个g嘛这样?」马卡斯不高兴的皱起眉头。
「没事。」「没g嘛。」我与林恩异口同声,接着对看了一眼,一gu不安的情绪都在我们的身t里蔓延开来。
这时马卡斯却突然站了起来,好像有些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好像有人在等他一样。
「你要去哪?」我开口问,我与林恩同时看向了马卡斯,他却只伸出手挥了挥。接着用鞋耙子把皮鞋给穿了起来。
「买点东西。」他简单的回答。接着搓了搓鼻子。他真是一个把买东西看的很重的人,居然穿着皮鞋出门了,虽然可能是因为他只有这双鞋,但其实他可以穿林恩的布鞋,他们两个的鞋码差不多。
如果说,nv生ai穿高跟鞋有排行榜,那男生ai穿皮鞋一定也有一个榜单,我觉得马卡斯一定能占到前三名没有问题。
林恩皱起眉头,我俩对看了一眼,接着我转头看向马卡斯的背影:「要购物袋吗?」我又说:「外边有点冷喔。」
他没有回答,我耸了耸肩,心想大概是要买的东西少吧,我却发现他的脚步十分匆忙,走着走着,还继续搓着鼻子,让我怀疑他的过敏可能又要发作了,不知是因为换季还是搬新家。
「欸,你觉得他要买什麽?」我说。
「你相信他要去买东西?」林恩一脸受不了的看着我。
「刚刚真该叫他帮我买点冰淇淋。」我觉得有点嘴馋。
林恩忍不住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愣了愣,看向他,「对啊,既然他这麽说。」我答。
「你跟他相处那麽多年,你还是会被他骗吗?」林恩忽然说。
「我并不觉得他有唬烂,」我说:「他的用词很朴实。」
「朴实的不一定不是……」林恩说,接着唐突的忽然住嘴,避开了他觉得粗鲁的用词。
「朴实的不一定不是唬烂吗?」我耸了耸肩,相b於他,我倒是很淡然,或该说,我累了,已经懒得时时刻刻怀疑身边的一切了。
林恩点了点头,我打了个哈欠,接着站了起来,「我还是先去睡吧,免得晚了,嘴馋到睡不着。」这种事情其实是有发生过的,而且并不是偶然,其中三次为了省钱,我睁着眼睛度了一宿,其中四次,我直接将自己给敲昏,但第二天我会感到头昏脑胀,怪自己下手太狠;只有一次,就那麽一次,我下了床去便利商店买了一包科学面来吃。
说完话,我就走到了二楼,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却越想越觉得奇怪,我的脸se应该始终非常难看,我喷着气,制止自己想哭出来的冲动。一gu寒风吹了进来,吹着门,发出了沙沙声。我拉紧了被子,希望能让自己暖活一些,但似乎并没有什麽大用。
然後一通电话打给了我,我们被提告了。
虽然我不知道提告我们的人是谁,但我想我猜到了,是梅姐,在她看到我脸庞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我一定会造假。
提告我们的人是林梅雪,那个曾经也将马卡斯视为人生偶像的老nv人,我不知道她的狂热是什麽时候结束的,有可能是看到我的那一眼,也有可能是她儿子被宣告si亡的那一刻。
被提告之後,公司的gu票价格没有落下来,反倒还往上涨了,我不明白为什麽,但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於是我决定不追究,反正涨上去是好事,所以这也没什麽好探讨的。
我们被提告的理由是,他认为我们是诈骗集团,骗他们下辈子会有好日子。这没有任何证据,因为你根本无法证明下辈子是否真的有好日子,因为是下辈子的事情,所以没有人会知道,所以我们的起诉就这样被撤销了,不知道梅姐这时候会不会很生气,我可以想像她在厕所里面大声哭喊:「我儿我儿!妈妈对不起你啊!」,然後发丝被淋得sh透的画面,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同情起了梅姐。
起诉别人需要证据,而说我们诈骗就是一种没有证据的指控,因为我们就像是一个家或是编剧家,只不过是渲染了一个故事,而相不相信这个故事,本来就是人们可以自己决定的。
就像一个风水师,你无法指责他错误,也无法告他骗人,为什麽?因为那是你选择要相信的,而你也无法证明,这是错的,但相对而言,你也更无法证明,这些事情是真的。
事到如今,是真是假,已经没有那麽重要,只要相信了,再离谱都是真的,再不敢相信,都是货真价实了。在马卡斯歪理的潜移默化之下,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他的影响。
我朝着窗外看着飘忽不定的云,心想人生真是起起伏伏啊,就在我以为风波已经结束的时候。
林恩成为了w点证人。
他控告了马卡斯写假信,就这样,整间公司的信任都被卷了进来,我们三个都被起了诉。
但我们的罪还没有定,还需要与检察官进行一些笔录,如果起诉成立的话,才会开庭,这样的同一封信,我收到了三封,只是分别写上了不同的名字,艾迪蒂、马卡斯与林恩。
我将三封信带上了楼,在客厅里,马卡斯收到这封信时,冷笑道:「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
马卡斯先是看向了我,然後看向林恩,他ga0懂发生什麽事情之後,我同一时间也ga0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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