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爱的馈赠不总是来自於地狱吗？(4/8)

    「所以我要现在把我肚子剖开来，把孩子交给你，然後拍拍pgu一走了之？需要系上蝴蝶结吗？」莉莉说，几个年纪还小的学生蹦蹦跳跳从她旁边经过，准备前往校车等候区。

    「在你昏倒在厕所时，」亚德里安皱着眉头，没有回应讽刺：「我把手放在你肚子上，我感觉到很强的踢动。我想要他，或者她，我家有能力可以抚养，你不用担心。」

    「为什麽？」

    莉莉问。

    几秒後，亚德里安却转移了话题，他指着与学校相反方向的市镇，问：「翘课？」

    她已经在医院躺五天了，再多一天也不会有事。莉莉点点头，随着亚德里安的脚步来到市镇厅前的喷水池，亚德里安走在她旁边，他们没有谁先开口，气氛就像参加葬礼一样肃穆又庄严。

    「所以为什麽要杀了我？」几分钟後，亚德里安询问，他的语气就像在点麦当劳那样稀松平常。

    「我一时情绪激动。」莉莉说，挣扎几秒後，她说：「抱歉。」

    亚德里安看上去别扭，而且完全不想接受这种道歉，却也没有再多说什麽。

    「你那天g嘛要来那场派对？」他问。

    莉莉停顿一会，说：「我很寂寞，也很无聊。」

    「你没想过会被人、或者怀孕之类的吗？」亚德里安说。

    「我想过，我没有差。」

    莉莉感觉脚开始ch0u筋了，她来到一处长椅上坐下，她下意识地按着腹部，然後抬起头，说：「你在找人za时，也没想过後果不是吗？」

    亚德里安皱起眉头，他坐在莉莉身边，非常小声地说：

    「我还小的时候，为了不要被霸凌g过许多垃圾事。」

    「我并不意外，亚德。你连霸凌的方式都没有从霸凌者身上学来。」

    听到嘲讽，亚德里安似乎放松了些，他说：

    「我不知道??不知道事情出了什麽差错。」

    「亚德，事情唯一的差错就在於你根本谁也不在乎，你只是想要得到他人的吹捧和关注，我懂这种感觉。」莉莉轻声地说，她眯起眼看过去：「那会让你感觉到有力量，我也是。」

    「也是是什麽意思？」亚德里安看过来。

    「没什麽。」

    再一次地，他们陷入沉默。莉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状况，他们对彼此坦白的程度露骨到超乎想像，但却又像油水无法混合那般，就只是毫无交集地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你觉得??」莉莉无法克制地开口：「你的出生受到祝福吗？」

    亚德里安没有回答，他停顿一会，向莉莉伸出手，说：「要一起去看电影吗？我请客。」

    莉莉点点头。

    那天剩下的时间，她与亚德里安一起看了电影，表现地就像普通朋友，亚德里安请她吃了午餐，莉莉和他一整天的时间都牵着手，她看着亚德里安独自一人在电子游乐场时，似乎b跟其他朋友们在一起时更快乐。

    接近h昏时，她与亚德里安站在街上，莉莉斜眼望着他，亚德里安也是。亚德里安将一条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说是礼物，莉莉没有反驳说现在是夏天。

    莉莉说：「你想00看吗？」

    「我能吗？」亚德里安反问。

    「不要废话那麽多，亚德。」她说。

    几秒後，亚德里安将双手放在她的腹部上，莉莉看着对方闭上眼睛，她感觉到胎儿轻微的踢击，随後她靠在了亚德里安的肩膀上，说：「我没有真的想杀了你，真的，你太弱了。」

    「真是谢谢喔。」

    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为何，莉莉流出眼泪，亚德里安抹去她的泪水，并亲吻她的额头。

    「如果我妈是纵火狂我一定觉得超酷。」亚德里安开口。

    「只有你会这麽觉得。」莉莉说。

    亚德里安拥抱着她，就像拥抱初生的婴儿，莉莉抓紧对方的衣服，就像为了避免自己在无尽的深渊溺毙。

    然後，暑假到来。

    学校安排的校外实习是清扫公园，这点莉莉不意外，她看着学生手册上的要点，她忍不住皱眉，只要jg打细算，多选修几门课如果行得通，或许就不会晚一年毕业。但就算晚毕业，她也觉得自己的余生不会进入大公司工作，而是始终留在小镇上担任图书管理员之类的。

    「莉莉！」

    她抬起头，看见拿着扫把的亚德里安和其他同学站在一起，而在莉莉这个角落，则是其他看老师没有过来视察就偷懒的nv孩子们。莉莉不明所以，她对亚德里安b了个赞，然後便拿出手机。

    「我刚刚在跟你说话，你为什麽不过来？」几秒後，亚德里安站在她旁边。

    「我是你的狗吗，亚德。」莉莉皱起眉头。

    「n1taa在看什麽？」亚德里安凑过来，手上的扫把差点打到她的头，几片落叶顺着风飞过来，莉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向亚德里安解释她必须与母亲一起去跟收养机构的人会谈，解决掉麻烦。

    似乎放弃工作的亚德里安坐在她旁边，表情有些沉重。

    「别想了。」莉莉说：「你是个烂人，我也是，但我也没有想让你人生变得更糟的意思。」

    「有个孩子是更糟？」亚德里安问。

    「是，尤其是当他们长大，像某人一样连保险套都不会用。」莉莉轻声地说，她抓起亚德里安的扫把，再怎样自己都还是需要做做样子。

    当她在打扫的时候，亚德里安拿着垃圾袋。植物的气味又让莉莉打了个喷嚏，当亚德里安将手伸到她脸颊旁时，莉莉下意识地瑟缩了下，但随即亚德里安只是粗暴地帮她把脸颊的灰尘给抹去。

    她可以听见周围的同学在窃窃私语，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口询问亚德里安为什麽不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不过很快，当莉莉听见其他同学更大声的讪笑後，她便知道是怎麽回事。她知道亚德里安只能在她身上获得原先应该要在朋友间获得的满足感，所以无论莉莉怎麽讽刺，都无法打破亚德里安的容身之处。

    「亚德。」她开口。

    「蛤？」

    「今晚我们去看个电影。」莉莉皱起眉头说：「穿得好看一点，别让人看笑话。」

    亚德里安ch0u动着嘴角：「这他妈是我的台??好啦，你说了算。」

    当天傍晚，莉莉在自己房间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肿胀的腹部让她感觉腿快要无法并拢，莉莉套上连帽衫，她在准备出门时发现母亲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该好好待在家里。

    她错过与辅导老师的电话，但莉莉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她会的，她会尝试过回自己本该有的日常生活。

    莉莉咽下口水，她将字条对折，放在自己口袋，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在约定地点的喷水池前发现亚德里安坐在那，穿着开襟外套和窄k，彷佛下一秒就会跳上重机去飙车，亚德里安发现她，立刻就跳了起来：「莉莉。」

    「嘿。」莉莉说，她指着电影院的方向，说：「跟我来。」

    「喂b1a0子，」亚德里安似乎很生气：「你找我来约会，却一点也没有想要tia0q1ng吗？」

    「我是要调什麽情，我们有交往吗？没有吧？」她不觉得生气，反而还有点好笑，莉莉忍不住提高音量。

    亚德里安站在她面前，双手抱x，鄙视地说：「这时候你要问我有没有等很久，不能按照原本排定的行程走，你要说在开始之前，我有个惊喜要给你，然後带我去吃冰淇淋或者给我个什麽破礼物，不能一开始就直接说我们去看电影，没有情调，莉莉，难怪你没朋友。」

    「亚德里安，电影快开始了。」

    他们暂时休战，莉莉牵着对方的手，三两下就买好票，然後两人一起坐在戏院里。亚德里安看上去还是很怨恨，她只好完全不理对方。

    在灯光暗下来时，莉莉感觉到全身都放松下来，她意识到整座影院内只有她和亚德里安两名观众，看来没有人对文艺ai情片有兴趣。

    电影开始播放，她在座位上眯起眼睛。莉莉直到这时候才开始思索为什麽要和亚德里安来电影院，或许她想要对方讨厌自己，这样亚德里安这个白痴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她也可以。只可惜他们被绑在一起。

    当胎儿踢到她的胃和肋骨时，莉莉在座椅上猛然ch0u搐。

    「妈的——」亚德里安惨叫：「你做什麽，莉莉，我需要叫救护车吗？」

    莉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回应：「等真的需要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神经病。」

    亚德里安一边说，一边伸出手，紧张地搂住了莉莉的肩膀，莉莉没有拒绝。

    ai情片并不能说是ai情片，男主角最终因为肺炎去世，穿着华美礼服的nv主角独自一人站在宴会厅内，镜头在这里结束了。当演员表跑出来时，她准备和亚德里安谈谈感想，但最终莉莉还是放弃这个决定，她想着这或许是作为回报，她将自己的帽子戴到因为啜泣而颤抖的亚德里安头上，说：

    「我觉得要tia0q1ng还是应该等电影结束b较好，要一起去吃冰淇淋吗？」

    亚德里安点点头，他们一起吃了薄荷口味的冰淇淋，随後亚德里安准备送她回家，当他们站在空旷的影厅售票口附近时，亚德里安开口：

    「你g什麽邀我看电影？」

    「看你可怜。」莉莉小口t1an着冰淇淋。

    「一个在班上没有任何朋友，未婚怀孕的b1a0子说我可怜？」亚德里安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对，」莉莉瞪过去：「我又不是不懂这个年纪的人最需要同侪，而不是跟我这个臭b1a0子混在一起。」

    亚德里安看着她，然後皱起眉头说：「你有什麽资格说我？」

    「不知道。」莉莉耸耸肩：「起码我这里有两个人的重量，b你稍微强一点。」

    几秒後，莉莉却看着亚德里安来到她面前，伸出手紧紧拥抱她。亚德里安只b她稍微高了点，莉莉的半边脸靠在他的肩膀上。那双手贴着她的背脊，带来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莉莉想要开口说话，可某种八成是怀孕贺尔蒙的作用让她只能专注於将涌现出来的眼泪给x1回去。她咽下口水，没有动作。

    最後，亚德里安送自己回家，莉莉准备下车时，亚德里安拉住她的手，询问：

    「你们谈论收养事宜时，我能一起去吗？」

    莉莉没有迟疑地点点头。

    然後她与亚德里安接吻，与那晚在派对上不一样，也与在更衣室不一样，亚德里安的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就好像怕弄碎了什麽。

    「明天见，纵火狂。」他轻蔑地笑了笑。

    「明天见。」

    当莉莉站在门廊上时，她回过头，望着正准备打开车门的亚德里安，她突然有gu冲动，在尚未明白那究竟是什麽时，莉莉冲下台阶，然後大力拥抱住了亚德里安。她感觉对方稍微僵持几秒，随後也与她紧紧相拥。

    「你来是为了要抱我，还是要杀了我？」亚德里安问。

    「我还在ga0清楚。」莉莉说。

    「莉莉，你要跟我结婚吗？」亚德里安又问。

    「绝对不要。」

    「我也猜到你会这麽说。」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他们松开手，亚德里安在莉莉脸颊上亲吻，然後真正地挥手道别。

    ——接着，舞会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开始进行。

    原先莉莉都忘记有这件事，她还很期待或许自己住院就可以让其他人把自己忘掉，然而很可惜，派翠西亚还记得自己。於是莉莉都会坐在角落帮预备要用来布置舞会的彩球，她喜欢沉浸在工作中的感觉，不用跟其他人说话，也不用去思考其他关於人生和未来的破事。

    虽然她想要翘着脚来缝帆布，但她不想要压迫到腹部，因此莉莉只能用一种相当端正的坐姿来工作，这让其他同学都对她窃窃私语。

    「对了对了，莉莉。」有时候派翠西亚会突然过来，然後露出「一定要b这个人谈八卦」的表情：「我能够问你跟亚德里安的关系吗？」

    「不行。」

    「一点点也不行？」派翠西亚看起来好无辜。

    现在回想起来，莉莉当初会冲动地去派对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要与班上同学打好关系，所以她深呼x1一口气，然後说：「我们是朋友。」

    派翠西亚看上去一点也不相信，真是烦si了。

    「但是我看见他在霸凌你。」派翠西亚拿着彩球。

    「你只是没看见我在霸凌他。」莉莉默默地说：「双方都这麽g的时候代表他们正处於平衡的位置，所以我勉强称呼我们是朋友。」

    「话说，莉莉??」派翠西亚突然压低声音。

    莉莉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果不起来，派翠西亚开口：

    「那个，学校都有在谣传你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你要00看吗？」

    气氛似乎僵持了那麽几秒，莉莉面无表情地打开双手，过大的连帽衫完美遮掩了身t的曲线，眼前的派翠西亚似乎是抱持着不试白不试的心态，抹着指甲油的手轻轻地，像小孩子一样碰上了她的腹部，就在一阵胎动传来时，派翠西亚放声尖叫。

    其他舞会工作小组的人都狐疑地看向她们，莉莉忍住笑声，她拍了拍惊魂未定的派翠西亚，然後便试图把笑意吞回去。

    「所、所以，这是谁的宝宝？」派翠西亚红着脸，压低声音问：「拜托啦，莉莉丝，告诉我！」

    「不会告诉你，我要回家了。」莉莉将缝好的帆布交到对方手上，接着便站起身背起书包，她无视身後的呐喊，但这次莉莉有挥挥手道别。

    她在经过附近的c场时，看见篮球队的成员正在跑道上慢跑，而亚德里安正站在树荫下喝水，他们视线交错，亚德里安皱眉，喊道：「喂，你要等我练习完吗？」

    「不要。」莉莉也喊回去：「练习加油！」

    亚德里安哼了一口气，然後便归队继续训练，莉莉又在原地看了一会，不知为何她就是稍微停留了久一点，将这幅景象收进心底，然後才缓慢走回家。

    又过了几个礼拜，开学将近，而舞会是星期五傍晚，她和母亲说了必须去学校帮忙，并且阻止母亲打电话去学校投诉nve待童工。莉莉依旧是往常的穿着，她和舞会小组的人说好在帮忙清点完门票後就可以离开。於是莉莉趁着夜se走路去学校。

    她感觉婴儿在腹中游动，上一次在医院，她拿到了超音波照片，她的孩子看上去很小，而且几乎看不出形t，她一直在想起母亲，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究竟是什麽心情，但她不敢去询问。

    就在快到学校的时候，莉莉看见一辆眼熟的车停在街道旁，车门打开，她看见亚德里安穿着纯白的礼服，而有一名便服中年男子似乎正在怒斥亚德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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