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致无声02(3/8)

    「连池爷都被她吃得sisi的,我看,说不定??」环儿手掩着唇,在姊姊耳边轻声说:「那王姑娘身後有着狐狸尾巴!」

    姒儿皱眉:「别乱胡说。」

    「妹妹,我们现在不是在以前村里。」姒儿叹气,转过身和环儿正se道:「在这,乱讲话会被杀头的。」

    环儿很少被姊姊凶。说实际的,姒儿现在也没在凶她,但她还是有点被姊姊正经的模样镇住了。不过,姒儿说的虽有道理,但她刚刚敢这样开玩笑,一方面是也觉得容池并不如外头所说那般心狠手辣。

    她起初确实怕容池,三天前忽然被点名,环儿觉得自己当下连话都要说不好。

    但这两三日,容池总会在她们就寝前来看看王心之。面见得多了,环儿生x大方,也就觉得容池没那麽可怕了。

    从没有将军会那麽温和的对她笑,还给她和姊姊带红豆汤来呢。

    虽然主要是带给王姑娘,她和姊姊的份是顺便??

    但不打紧,环儿真的好久没喝到红豆汤,还掺了糖,甜的。

    她有听到一些人私下在讲八卦,说是阎家大老爷狠心把nv儿弄哑送来,却还是被容池打入冷g0ng。环儿是觉得这话听来有点好笑,现在都民国了,哪有什麽打入冷g0ng?

    就只是容池不喜欢阎家小姐而已。

    但即便不喜欢,他看在情份上,不还是有把阎家小姐留在身边?

    环儿想到这,低下头,辩驳姊姊一句:「池爷人这麽好,他不会乱杀人的。」

    「姊姊,我们村被打下後,所有军阀都只想来抢粮。」环儿微微缩紧手指,「抢粮、抢nv人,我们这些农家,没枪没,就只能任人宰割。爹娘好不容易让我们逃出来,还没个地方愿意收留我们??就只有这,只有池爷答应了。」

    姒儿听着又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家妹妹现在一心向着容池,但她该怎麽说,那人也不是如她所想那般美好?容池驭下有方她承认,但待人好不好,姒儿尚且打个问号。

    她曾经恰巧听见,那叫王黎二的男孩,撕心裂肺的在控诉容池作为。

    就是真的刚好路过,姒儿是属於机灵的类型,当下也没多逗留,马上就知道要离开。

    「我们把红豆汤热一热,放桌上,给王姑娘当消夜吧。」姒儿知道妹妹刚刚最後几句话故意说得大声,就是想让房里的王心之听见,「夜也深了,我们就别再这继续喧哗。」

    她其实也不确定房里的王心之睡了没,那房间里整日静悄悄的,若非桌上食物真的有被吃掉,容池也天天往房里报道,姒儿都要怀疑那是间空房。

    天冷,姒儿也想赶紧窝进被里。她对半合的手呵气,正准备来热汤时,房门却忽然咿呀打开。

    环儿也没料到,一张小嘴惊得微张。刚刚还在想要怎麽看到人,没想到人就自己出来了?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身红纱的nv人——这就是让池爷朝思暮想,不惜和其他家族作对,也想见到的人?

    看起来也忒普通,还不如姊姊。

    环儿原先是这麽想的。

    但当王心之侧过头看向她们时,环儿便怔住了。

    该怎麽说?是红纱造成的印象使然,还是她肤se太过白皙,才会让环儿有种「所见非人」的异样感?环儿怔愣的看着王心之,与她四目相接那刻,环儿马上了解——问题出在那双眼睛。

    那是没有一点感情,就像y生生将玉珀镶入人脸的双眸。

    环儿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b狐妖更糟了。

    这摆明是什麽jg怪化人,而且还是不通人情的那种!

    「妹妹。」姒儿喊了她一声。

    她这个做姊姊的,光看环儿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东想西。

    姒儿的思考没那麽跳跃,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朝王心之微微躬身:「王姑娘。我和环儿奉池爷的话,在这协助您生活起居。有什麽需要,尽管告诉我们两姊妹。」

    王心之恍若未闻。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收回落在两人身上的视线後,坐到了厅里桌前。

    「这是??」环儿心中燃起对王心之莫名的敌意,皱眉说:「这什麽意思?」

    「王姑娘大概是累了。」姒儿随口应道。

    「累?累还走出房门?我看姊姊你才累了。」

    姒儿也不懂。她就是乱猜,也不知王心之忽然走出房门是何缘故。

    但就在大门被敲响前一刻,王心之有动作了。她看着姐妹俩,伸出长指,b了b她们的卧室。

    这什麽意思?姒儿思索,请她们回房间?

    不过她们还没办法做出什麽反应,木门就传来「叩叩」两声。

    容池来的时候是不敲门的,眼下这个响亮的声音响在这时间点,说实在姒儿心里有点毛。

    她依稀记得容池说过,最近外头一直有人在失踪。

    虽然心跳不断加快,但不应门也不是方法。姒儿看王心之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深x1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往大门靠近。她小心翼翼的开了个门缝,外头冷风猛灌进来,吹得她一身j皮疙瘩。

    漆黑的夜晚,没有抢匪,没有jg怪。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他身着皮袄,只身前来。呼出的热气在夜里化作白烟,金边眼镜上的雾气聚起又消散。男人浅浅一笑,朝探头的姒儿说:「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们早睡,不小心去打扰到。」

    姒儿认得他。

    这地方的二把手,萧良。

    姒儿曾有耳闻,军里大小事,凡小弟们不方便、或不敢直接禀报容池的,就都是经由萧良的口传达。最不易触怒容池的传声筒,大概是姒儿来到这时,对萧良这名字的第一印象。

    後来才又听人说,萧良会愿意屈身在此,全是为了容池。

    不然他一个读书人,经商世家,犯不着在这哪天人头落地都不奇怪的地方找罪受。

    「怎会打扰。」姒儿微微欠身,「外头风寒,萧大人请进。」

    萧良道了谢,入内脱下外衣,径直在王心之对面坐下。他接过姒儿递来的热茶,微笑说:「我和王姑娘有些事要说,两位早些休息吧。」说完b了b卧室的位置,请她们离开。

    姒儿恍然大悟,原来刚刚王心之真的是请她们入房。

    这样说来,难道她早知道萧良会出现?

    虽然心有疑问,但这也不是姒儿好过问的事。

    她和环儿识相的离开,留了一厅隐密空间给两人。

    「我会来这,你好像不是很意外。」萧良先是看了王心之几秒,才缓缓开口。

    他拿下金框眼镜,将镜腿依序折叠,平行着桌沿摆好,慢条斯理地说:「是听声音辨别的?虽然早有耳闻,但实际一见依旧是不可思议。我还刻意放轻脚步了。」

    王心之坐得很端正,像大家闺秀。

    从萧良入门到现在,她除了眨眼,和轻微转动头部外,几乎没什麽太大的动作。

    萧良感觉王心之好像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眼睛,却也觉得她眼里容不了人,任何生命行经她的双眸,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横竖不是个好g0u通的人。

    萧良叹气:「你这样,我猜不透你的意思。容池那家伙平常到底是怎麽跟你交流?他当自己是在对着人偶说话吗?」

    虽然一年到头,萧良有大半时间都是神情憔悴,一副下秒钟就会不支倒地的c劳模样,但其实真正让他感到烦心,又或是说无法解决的事并不多。

    很不巧,王心之这个人就是一件。再更广泛来讲,有关王家村的所有事,他都觉得是中邪。

    但他好歹留过洋,在这个科学时代,什麽山神、什麽jg怪,都是无稽之谈!

    萧良想到这就又想叹气。他怎麽偏偏栽在这事上,想拉容池出泥沼,还跟他一起卡里头了?

    「王姑娘。」萧良也是身心疲乏,他开门见山的说:「你知道,我其实不太在乎王家村,又或是祁连山的传说。你们有什麽村里的限制、禁忌都好,於我而言,就算你真的??不是人类,我也觉得没有关系。」

    萧良会讲出这番话,连他自己都觉神奇。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又是一段静默过後,才继续讲下去:「我这几年汲汲营营的,也不过就是外头这些人的命,和我那半疯的发小还能被看作是正常人的机会而已。」

    「王姑娘,我真的不懂。」他深x1口气,对着王心之问:「你当初怎麽会救他呢?」

    「他si在山里,还是容家深思德重的二儿子,活着出山,就再也脱不了血洗甘肃的罪名。」

    当初能再见到容池,萧良肯定是现今世上,少数会为此真心高兴的人。

    可为什麽在容池重掌甘肃的这五年里,他不只一次想过,这人还不如当初si在山里算了?

    迷茫和偏执没有消散。它们如影随形,诡谈和谣言是她身上红纱,在不知不觉中迷了所有人的眼。世上所有的求而不得,都让人想要触碰,忘不掉,又0不着边。

    无法握在手心的,才是戒不掉的瘾。

    萧良抹了把脸,他收整情绪,再次说回正题:「下周,我们这里会设宴。」

    「是场鸿门宴。名义上是替阎老爷庆生,实际却会是场重洗甘肃势力的夜晚。与会者众,张家、阎家必定出席,其余各个势力也都会有眼线在,所有人的行动,都依容池在宴上的态度而定。这些,容池那家伙大概没跟你提过。」

    「他要你出席,对吗?」萧良看着她,「拜托,至少点个头。我真没容池那样会读人心。」

    他又说:「你若不出席是最好,但容池不可能这样纵容你。无论你想或不想,他都会昭告所有人,你就是未来的『容夫人』,什麽张家阎家,全都排後边去。」

    萧良说完这些话,王心之在他入门後第一次有了反应。

    她摇头。幅度微小,但态度明确。

    「你不想?」萧良瞎猜:「不想出席?还是不想当容夫人?」

    没有反应。

    「都不想?」

    点头。

    萧良不知道自己今晚还会叹气几次。

    王家村的神nv,意外的??怎麽说,单纯?简直是白纸。

    他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慎重的又说了一遍:「王姑娘,无关乎你想不想,我们池爷就是会那麽做。不然,你难道有想下山?王黎二难道有想一夕失恃?」

    「我就直说了,你不可能不出席。但是,」萧良很怀疑王心之到底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里,但他也只能希望她能稍微变通了,「我希望你在宴上,绝对不要顺容池的意。你不适合、也不能是『容夫人』。」

    「你做他的准夫人,我们就是腹背受敌。」

    萧良讲完,呼了口气,整个人靠上椅背:「一次惹怒张、阎两家,对我们没好处。容池大概觉得这样能一网打尽,王姑娘,我跟你説,他那想法只有疯子才有机会赢。」

    他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布,捏起镜腿,边擦镜面边继续讲:「可我们军里,就只有他最疯。其他人有些有妻小,更多的,是不想不明不白就si在战场上。只有疯子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赢。」

    他又叹了口气。折寿、真的折寿,他这晚过去命约莫只剩半条,「这样,王姑娘知道我今晚特地来一趟的原因了?当年的容池是你救活的,现在这些军人,你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送命。」

    萧良戴上擦拭好的眼镜。他的眼神没容池凌厉,但配上副金边眼镜,倒也给人冷漠无情之感。

    他站起身时说:「谁为兀鹰修复了翅膀,谁就要为牠的爪负责啊。」

    监於王心之从头到尾并没有再给他什麽答覆,他站着又问了次:「别当他的容夫人,做得到吗?」虽然不常和王心之接触,但他还是知道对方在意什麽:「这里出事,王黎二一样会有危险。」

    「做得到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心之。

    威胁利诱,动情说理,萧良能用的都用了。

    实在是能和王心之谈的筹码太少,他再怎麽想,也感觉这里可能只有王黎二於她而言是不同的。

    幸好,在他问了第二次时,这位红衣姑娘终於点头。

    这个应允b和人谈拢合约还让萧良感动。然而他心情还转不过来,门就先开了。

    门外的人,笑得b萧良还要开心。

    容池鼓着掌对他笑:「说得真好,连我都想答应了。」

    他大步走进屋内,身姿挺拔,忙碌一日至深夜,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也没随着jg力消耗而退去。容池走到萧良身旁,搭上他的肩,也不说话,就只是亲切地对着王心之笑。

    一屋子的静谧和乐,只有萧良觉得要糟。

    静。

    半晌过去,没人出声。

    容池在等,萧良识相静默,王心之坚持不开口。

    这僵持的场面要延续到何时?萧良内心已经把那群他千叮咛万交代绝对要想办法拖住容池的将领们骂过一轮,他也不过就是要他们帮他撑一个时辰,现在甚至才刚过半!

    若不是容池的手就搭在他肩上,萧良肯定又会开始叹气。唉,这群饭桶。

    容池见他眉头深锁,终还是自己打破僵局:「不是他们的错。」他脸上并无怒容,一副t恤下属的模样:「兄弟们都很努力在把我留住。就是太努力了,我才会觉得有鬼。」

    「你想和心之单独聊聊,和我说一声就好。」容池心平气和地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萧良拿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摇头:「果然军里没事瞒得过你。」

    「我也??我也不是有想和王姑娘说什麽。容池,我和你说过了,我只是希望你能为这些和你出生入si的人们打算一下而已。」

    容池耸耸肩,摊平一只手説:「这是当然。我也不是有了王姑娘,就从此君王不早朝。」

    萧良恻了他一眼,自知再待也无法说服容池,转身就要离开。容池想了想,又喊住他。

    「萧良,等会。」他会来这,可不单纯是为王心之:「你先别回帐里。」

    「阎琪现在带了一众nv子跪在我们帐前。我远远就看到了,头疼,才想说先来这避难。」容池说是这麽説,眉目间也没多少烦躁之se,他问萧良:「这应该不是你的安排?」

    「不是,想也知道不是。」萧良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事:「我哪请得动阎家千金?」

    容池点头,「那你回去时先避开她们吧,我晚点再处理。」

    现在外头还不到最冷的天,但这荒郊野外的,在寒风里总不好受。萧良也不知阎琪在帐外跪了多久,她在阎家想也是养尊处优,待久了说不定还会得风寒。

    阎琪好歹是眉清目秀的一个nv孩,萧良心想,容池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等等跪出病来,你没正事,怎麽不至少先跟她说一声,让她进屋?」萧良皱着眉説。

    容池一听,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朝他一斜,自喉里发出深沉的笑:「难道是我让她跪的?」

    「你真看不下去,能去劝看看。不过,阎琪脾x或许b你想得还y。」他认为萧良对人总有太多善意,才会在这待上多年都还是这温润的模样:「我说过,我们这些军阀出生的人都很y气,nvx也不例外。萧良,这里最好说话的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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