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瞎眼新娘(2/8)

    “竟拿天宗做挡箭牌,着实可恶。”

    万众瞩目下,柳如月微侧身,对道姑行了礼,她这一礼,不止以示恭敬,还是做给赵家看的,一礼行完,底气颇足,洁白下巴抬的奇高。

    赵渊和两排族老端坐,皆脸色铁青,阴霾笼暮。

    天宗的名头太大,如一座八千丈巨岳,镇压在天地间,龙朝千百年来,凡惹天宗者,没一个有好下场,轻则丢性命,重则株连九族。

    因如此,他从未理会过她们母女。

    “嫁便嫁了,好好待我妹妹。”她的话,又在他耳畔回荡。

    赵云也转了身。

    赵云停身,将柳如心推了出去,冷冷道,“你被休了。”

    柳如心的娘亲,郁郁而终,致死,柳苍空都未曾去看一眼。

    赵家大长老暴喝,一掌将桌子拍得粉碎。

    道姑的话,字字如钢针,一根接一根的钉在了他的灵魂上。

    至赵家后门。

    其中,便也包括这瞎眼的新娘。

    “难不成,还要将赵家,交给你这废物的儿?”大长老乍然一声暴喝,众多族老,也皆厉色相加,矛头皆指赵渊,颇有逼宫的架势。

    见之,众长老脸色顿的铁青,又想到赵家耻辱,多少年了,还从未这般丢过人,若不是情景不合时宜,定会杀过去,一掌劈了柳如心。

    街人暗自揣测。

    赵渊脸色难看的厉害,惨白到无血色,握剑的手都忍不住的抖动了。

    “已非武修,早些撤了他的少主位,也免得外人说教。”大长老扫了一眼赵云,又瞥向赵渊,“堂堂一族之长,你究竟要偏袒到何时。”

    “一介废物,配不上吾的徒儿。”

    可以想象,这丫头在被送上花轿的那一瞬,是多么无助。

    大长老亦气势汹涌,不落下风,被强压一头十几年,早特么想反了。

    “见过师傅。”

    “不怪你,起来说话。”赵渊的笑,颇是牵强。

    “自柳家走出,难不成这道姑,是柳家的座上宾?”

    的确,她这声师尊,让赵家人集体皱眉。

    夜,逐渐深了,万籁俱寂。

    “别赶我走。”

    曾经,他也把柳如心当亲人,只因她是柳如月的妹妹。

    此番听来,可笑至极。

    然,这平静之下,却潜藏着滔天的怒火。

    “赵云。”

    “我知道,我是一个瞎子,不配做你的妻。”

    他恨柳家,自也恨柳家所有人。

    既是嫁了,那便是他的妻,是赶是留,全有他定。

    此丹,并非是送,而是施舍。

    今日婚礼,明面上是嫁女儿,实则,是将她遗弃了。

    赵渊看向了赵云,无论阴谋阳谋,柳如心的确是嫁给了他。

    回了洞房,他紧闭了房门,只一壶壶的酒水,不要命的往嘴里灌。

    道姑淡道,一语枯寂而威严,她甚至都未去看赵云一眼,对赵家众人也一样无视,立在台阶尽头,宛若世间主宰,真正的目空一切。

    堂下,赵云如一座石刻的雕像,静静伫立,有一缕缕散落的凌乱长发,遮了他半张脸庞,指缝间淌流的血,比他的新郎衣还嫣红刺目。

    那份温暖,是她对这世间最想哭的感动。

    倘有一日,他重回武修,今夜的耻辱,定让柳家百倍偿还。

    赵渊一甩衣袖,豁的转了身,至于那炼心丹,自不会去拿,若是拿了,他赵家连最后一丝尊严,也会荡然无存,这点儿血性必须有。

    或许,在那天之骄女眼中,瞎子配废物,就是理所当然。

    门外,柳如心蜷缩在墙脚,抱着双膝,瑟瑟发抖,如一个乞丐。

    “是孩儿,让赵家蒙羞了。”

    赵渊冷叱,眸中寒芒顿现,族长的威严展露无遗。

    议论声又起。

    “好一场大戏啊!”

    明知是羞辱,却不敢言语。

    “走。”

    黑暗中,极近哭泣的哀求,喊的撕心裂肺。

    赵云不语,缓缓起身,拉着柳如心出了大堂,许是走的太快,以至柳如心没跟上,几次都险跌倒,小手被握的生疼,却怯怯的不敢言语。

    “人哪!就该有自知之明,断脉了还想娶天之骄女,真真可笑。”

    赵云置若未闻,渐行渐远,虽知非柳如心的错,可她毕竟是柳家人。

    赵家大堂。

    娘亲卑贱,她又是瞎子,还是一个无脉废体,自孩童时,便备受冷落和欺凌,与其说是柳家的一个小姐,倒不如说是一个下人,甚至连下人都不如,若非碍于面子,不然,柳苍空早已将她赶出柳家了。

    “倒有自知之明。”大长老坐正了一分。

    “这般急着,让自家的儿上位吗?”赵渊一声冷哼。

    此话,并非商量,乃是命令。

    一个大长老,一个家主,针锋相对,让本就压抑的气氛,直欲凝固。

    “耻辱,奇耻大辱。”

    她的人生,很好的诠释了何为悲惨。

    柳如心来了,扶着墙壁小心翼翼,摸索的进了大堂。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赵渊沉声,止住了堂中怒喝。

    这丫头,也是可怜人,乃柳苍空醉酒后临幸丫鬟所生,出生便是瞎子,柳苍空震怒,在他看来,是那卑贱的婢女,玷污了柳家高贵血脉。

    “我愿让出少主位。”

    多么刺心的一幕,宁愿躲在赵家门外哭,也不愿回那个冰冷的柳家。

    剑拔弩张之时,突闻一声呼唤。

    赵云一语平淡,已成断脉废体,再霸着少主位毫无意义,最主要的是,不想让父亲难做,堂堂一族之长,太过袒护,已然惹了众怒。

    寒冷的夜,满是新娘喃喃的哽咽。

    “到了,都未见柳苍空露面。”

    “尔等。”

    赵云砰的一声跪下了。

    你弱,便活该被欺负。

    “话虽这般说,可柳家,未免太过分。”

    月下,能闻房门吱呀声,赵云又出来了,去向后门。

    他强,便可肆意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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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来了,见柳如心还在,忍不住想笑。

    街人已分列两侧,该是同有一种默契,为赵家让开了道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如在看游街的犯人,讥笑、惋惜、嘲讽,满街都是。

    “求你,别赶我走。”

    话落,她轻拂了衣袖,一方宝盒飞出,悬在了半空,语色无情感般的冷淡,“此乃炼心丹,赏与赵家了,至于你两家之事,就此作罢。”

    这,便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血淋淋的生存法则。

    “够了。”

    轰!

    柳如心满脸泪花,如受了惊吓,摸索着回身,奈何门已关。

    赵渊欲言又止,虽怒也叹息。

    或许,所有人都不知,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能看一眼那个名为赵云的人,想看看那个曾经面对诸多杀手,都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的大哥哥。

    那是天宗,灭他赵家何需半柱香,他不怕死,可赵家呢?触怒了天宗,整个赵家便会自世间除名,他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临走前,他回眸望了一眼柳如月,眸子依旧带血色,可神情无喜也无忧,无怒也无恨,如一尊傀儡、如一具行尸走肉,平静的吓人。

    如今得见,实乃无上的荣幸。

    但他,还是小看了柳如月,不止玩弄了阴谋,还作弄了亲情,用极其肮脏的手段,把自己的妹妹,变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和陪葬品。

    “难怪,难怪柳家这般肆无忌惮,原是有天宗撑腰。”

    赵云亦颤抖到不行,拳指间满是淌流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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