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4/8)
也无怪乎章氏众人气势汹汹。
据闻今早太yan一出,便有两个“名门弟子”拜访了章家。这两个不足双十的年轻豪侠铁嘴一断,直道章家有妖气萦绕,似是被坏了风水。
章老爷思前想後不得其法,陈管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个惹祸的小白脸,於是众人一经打听,掘地三尺,这才又哄闹着把临衍押送回了章家。
临衍被一群人推推搡搡地往章家後院里拖,他口不能言,黔驴技穷,好不凄惨。
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昨日还一起共事的小厮,今一见临衍竟从小毛贼又变作了妖魔,啧啧称奇,拍着大腿缩在一旁笑着看。
临衍哭笑不得,被众人按着往那湖绿se衣衫的男子跟前跪了,章老爷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此人气质温吞,双眼黑白分明,倒还真不像谋人x命的妖魔。
陈管事将临衍口中的破布扯了,道:“你还有甚可说?”
——真要说清楚此前因後果可就要花三个昼夜。临衍叹了口气,道:“我辨你们也不听,再辩无没用,既然来了几个仙门中人那就教他们来判断吧。”章老爷深觉此话有理,陈管事面露难se,朝他耳边凑着说了几句话。
章老爷一惊,陈管事乾笑了两声,一脸谄媚,又说了几句。章老爷狠狠瞪了他一眼,对临衍道:“今日来的可是正儿八经天枢门的人!不同於那些江湖骗子!”
他话中有话,陈管事双腿一抖,章老爷又道:“人家天枢门人什麽妖物没见过,必不容得你巧言令se,上下欺瞒!”
章老爷说完,长袖一拂,丢下後院里乱哄哄一团便往正厅中去。婉仪的棺还停在前院中,身着缟素的章家人还没散,陈管事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恨恨一跺脚,一掌拍在了临衍的脑袋上。
孙大娘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临衍朝她摇了摇头,又朝那小厮摇了摇头。那小厮见状,喜笑颜开,临衍见他笑成了一朵春花,心头甚是疑惑,他又什麽时候开罪了此人?
陈管事匆匆往前院去了半天不见音信,临衍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後院的青石板地砖上,日头还没全然升起来,天se已然亮了。
他听到众人低低的议论之声。有赞天枢门威名者,有讥讽“臭道士”者,方才看戏那小厮听众人议论,便也凑了上去,道:“你还莫说,且不管天枢门是个什麽名头,单单就求仙问道,长生不老一事,你说说,世人谁不yan羡?”
众人连连点头,他又道:“便说天枢门,听闻他那个什麽掌门甚是了不得。那时候妖魔南下,他还领人救国,此等大义之人,何人不敬仰,何人敢不敬佩?”众人闻言,连声称是。
“敬仰归敬仰,敬佩归敬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若能得蒙天枢门人眷顾,给咱卜个卦,提点两句,不也是幸事一桩?”众人交口称赞,称赞完了这才想起来:你又是哪根葱?你又为何凑了过来?
昨夜的一场大雨过後,晨光烈烈yu燃,山河焕然一新。
临衍在後院中跪了许久,直到腿脚都有些发麻,才见章老爷与陈管事又匆匆回到小院中,提留着他往前院书房中撵。
二小姐的黑棺还停在院子中间,令人见之不忍。前院正厅实在不便待客,众人遂将这几个“名门弟子”引到了书房之中,临衍低着头,身不由己,一脸沮丧。
当他被簇拥到书房之中时,那“名门弟子”转过身,张大了嘴,一脸生吞老鼠之相。
此“名门弟子”是个姑娘,唤作北镜。
北镜不算顶好看的,鼻头太圆,嘴略小,下巴又不够削瘦;然而她笑起来却有春光初绽之惊yan,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唇牵扯开的弧度刚刚好,让人不由心生喜悦。但她不常笑,生气起来却是寒霜欺雪,如果再恰好手握戒尺,真是个活生生把人剥开一层皮都面不改se的主。
此人是天枢门怀君长老的ai徒。她见了临衍,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缓了许久,方才道:“……你们何以认定此人是个妖魔?”
陈管事冷哼一声,道:“我们左思右想,府中除了他便都是相熟之人,此人昨日才偷了个烛台,今日便逃到了佛寺之中躲着!当真可恨!可鄙!”
“……他、偷了什麽?”
北镜以为自己听错了,临衍见状低头咳了咳,道:“那姑娘并非是我指使,我同那姑娘不过一面之缘,此事付管事可以作证。昨日情急,没来得及细说,今日承蒙老爷开恩,小人当真冤枉,当真是无辜受了牵连。”
北镜听此一言,此滔滔不绝,浑然天成,竟似早演练了无数遍。
她心头震慑,既震慑且敬佩,遂板着个脸对章老爷与陈管事一一抱拳,道:“贵府上确有妖气萦绕,然而此妖气腥臊,想来是个狐狸一类,断然不是……这位兄台。”
她的嘴角ch0u了ch0u,将“这位兄台”几个字咬得尤其重。
“这小白脸看起来还不像狐狸麽?”陈管事心直口快,话已出口又自知失言。
章老爷在旁边还没搭腔,他一个下人凑个什麽热闹?北镜不知章府这一堆弯弯绕绕,只觉此情此景太过震撼,她低着头,好容易憋了一gu子意犹未尽与不忍直视,幽幽看了临衍一眼,道:“不是他。此人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二字在此情此景之中也尤为意味深长。
章老爷子左看右看,心存疑虑,不知二人究竟是何关系。他沉y些许,对北镜柔声道:“既如此,我也实在想不到府中究竟有何人举止有异,也实在想像不出这日日相对的人,有谁竟是狐狸扮的。”
“还有一人,老爷莫要忘了。”临衍方才默不出声,此时一言却令众人皆十分诧异。
他盯着北镜摇了摇头,道:“我入府之时,一个小厮刚好告了假回了庄子,他再回来的时候却同往日略有了些不同。此人孤僻,不ai与人聚在一起,我私心里留意,原来他同外边斗j走狗之徒当真有些往来。”
“那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管事?”章老爷这般一问,临衍略过不答,众人心知肚明。
此事既被瞒了下来,想是管事平日看他不顺眼,加之偷懒耍滑,办事不力,刻意瞒而不报。
章老爷沉下脸,陈管事双腿一软,反咬一口,道:“信口胡诌!府中小厮没有我不认识的,你且说,那人叫什麽?”
临衍淡淡瞧着他,道:“凤绥。你们说我指使那姑娘偷了金烛台,却为何不想一想,一个来府上做法的道士竟能神不知鬼不觉顺了府中的金叶子?挂礼之物素有专人看着,他一个外人,究竟是谁给他望风,又是谁给告知他府中金银放在何处?”
至此,章老爷终於震怒道:“陈顺!为何这桩桩件件,我全然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而不报!”
北镜不愿听此无用之争端,忙打圆场道:“我们奉天枢门怀君长老之命而来,正是为了调查二小姐的si因。我师弟方才去府衙问了一圈,现在想来也正在来的路上,您请息怒些,喝口茶。”
说曹c曹c到。谈话间,只见另一个身着白se道袍压绦紫se滚边的“名门弟子”被小厮引到了书房。
他的眼睛实在是漂亮,黑白分明,光芒流转,眼尾微微挑着令人愉悦的弧度,镶在一副单薄的躯t中也令人忽视不开。
他的鼻头扁而偏大,嘴唇太薄,若生於乱世,这本该是幅枭雄之相,若不是他的气质太过温和——仿佛一道本该锐利的剑锋y生生陷在了一汪温水之中,浮在皮相上亲善亦有些不协调与不甘。
此人名唤明汐,是天枢门明素青长老的ai徒。
来人见了北镜,见了章氏众人,见了临衍,目瞪口呆。
明汐张大嘴呆了许久,就连北镜连唤了他好几声他都闻所未闻。
临衍哭笑不得,站起身,道:“别看了,你镜师姐喊你呢。”他身量偏高,往众人跟前一站,眼看便高过了明汐一个头。
明汐微仰起头,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大师兄,你、你这是闹的哪出?”
临衍是个落魄江湖人不假,却也是天枢门首座弟子,是天枢门前掌门山石道人唯一的徒弟。
山石道人出生的那一年,彗星划过夜空,划开长夜一抹惊yan,经久不绝。路过的道士料中了故事的一半,其人确有过人慧姿,他三十岁时弃了功名一心问道,不过两百年便跻身天枢门中掌门之位,一时名声大振,四海拜服。
也正是那一年,血流星劈开了长夜,耕地中长了白毛,天下大旱,白骨露野。蛰伏妖界百年之久的妖王宗晅xuan,三声倾其全力,劈开了六界封印,率众妖自鬼蜮借道攻往人间。
狼烟绵延百里不绝,流血漂橹自不必说,英雄辈出而又陨落,那些曾在四方成道会上惊才绝yan的尊者被砍下了脑袋,纷纷给妖魔们倒悬在了西昆仑抚云殿的大梁上。
山石道人率众弟子负隅顽抗,在天枢门断cha0涯边上结七星之印,将妖王困於其中,七个日夜後,道人终於力竭身亡。
——这是那道士没有料到的故事的另一半。
世人常将此战同八百年前子陵君怒斩白蛇之战相媲美,并纷纷感慨这一世英雄如流星一样耀眼,实是仙门之大幸。
庄别桥一生无子,风清气正,世人多有仰慕。而无论天下仙友再如何议论,临衍依旧是庄别桥唯一的徒弟,是天枢门的首座弟子,合该b同辈弟子们更为厚德载物,断不可因一些无须有的事情辱没师父盛名。
而天枢门殿前广场上的银杏树与岐山谷地润泽的雨季,那些无畏的关於师道、人道与天道的揣测,则仿佛更漏尽时一缕嫋嫋的浮香,一层轻纱般的雾,不合时宜,亦不可为外人道。
丰城早有妖气环绕,此不是新事。二小姐身si,其屍骨不明不白只剩了一半,临衍遂引了怀君长老之令前来查探,查探未果,索x扮作小厮潜入章府。
而章府之中妖气冲天,各方神魔汇聚,各怀鬼胎,各自谋其大业。此事,倒是个新鲜事。
今年的雨季实在不同寻常。
章府小厮所说不假,每年往岐山谷地天枢门中求仙问道之弟子络绎不绝,从帝京排到南疆都要绕上好几个来回。
门中弟子甚多,长老仅就四个,若谁能得长老亲授,被其收於门下,实乃此生大幸。
亲传弟子入门後便能得长老赐名。明汐是明素青的徒弟,山石道人取“东临碣石有遗篇”的“临”字後便撒手不管,怀君长老x散漫,坐北朝南,左思右想不得其法,便分别给两个徒弟取了北镜,北诀两个名字。
山石道人长逝後,天枢门掌门之位悬空多年,门中以明素青长老为首,明素青掌刑罚,怀君掌剑阁,松yan掌内责,云缨掌占星台。
临衍恍惚记起上一次目睹岐山日升的时候还是他刚被赐予首座弟子令牌之时,那时他挺直了身子跪在长生殿雕了浮莲的青砖上,高台上的仙者衣袂翩然,超凡脱俗。
他的师父站在众长老之中,清绝出尘,看不清其面容。
丰城又下了一场雨,众人好容易拉着临衍回了客栈,一路上虫鸣声碎,护城河上波光粼粼,静影成壁,令人闻之欣喜。
章门得知临衍身份,一个个都仿佛生吞了活老鼠,神se各异,表情甚是jg彩。最终章老爷子大手一挥,道,少侠大义,为我章氏这般甘受胯下之辱,今後若有和难处,我章门务必全力相助。
话虽如此说,然众人心下明白,你潜入人家後院留了两个月,人家内宅里的腌渍与隐秘之事都被你看了个七七八八,若你个不识相的当真去敲了人家的家门,人家恐怕得五十六式太极给你推得找不着北。
北镜一念至此,越对临衍心存感佩。
此胯下之辱,大师兄唾面自g,涵养甚好,当真高人;明汐一念至此,越发对那陈管事众人心存不满。我们大师兄在门中多自矜的一个人,平日里待人温和,低调处人,怎的竟到了你们这便劈了两个月的乾柴,竟还瘦了好几斤——你们到底给他吃了什麽?
临衍倒颇不以为意,他随众人一路回了房中,这才一拍脑袋,道:“我的衣服还在章家……”
明汐见之,恨铁不成钢,百思不得其解,道:“这陈管事小人一个,你既同章老爷严明了身份,何不乘机教训教训他?哪怕不为出口恶气,也为了其他如你一般的小厮不再受此人欺负呀。”
临衍笑而不答,北镜瞪了明汐一眼,道:“师弟莫要说笑。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y,此为真君子。若仅仅就因着个天枢门首座弟子的身份便对他人施以威压,这可成了什麽人?”
“北镜知我,”临衍笑道:“也不全因这个。我当然有一口闲气,但我又是个什麽人,怎好越俎代庖,替人家主人行惩戒之事?常言道,小人自有天收,我又不是天,又怎能因着我的个人喜恶对他人仍加评判?”
“可此小人欺下媚上,想来早习以为常,师兄此为,又何不是纵容?”
北镜敲了敲明汐的脑袋,道:“你不会看呐?他欺下媚上闯了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章老爷回头必要收拾他。至於究竟怎麽收拾,收拾到一个什麽度,这些事情,你我不在章门不在市井,再多置喙不是瞎指挥麽?”
“可……”明汐依旧觉得委屈。可若那章老爷子不收拾他,便由得此小人欺负他人了麽?
“我们因时制宜,因地制宜,也不能一概而论。”
临衍好容易回了房,忙将自己一身麻布衫子换了,北镜叹了一声,又招呼小二送来些烧饼热粥一类。
丰城的烧饼不同於他处,油重,油渣子裹着香葱一炒,被新鲜制成的面皮一裹一炸,有人嫌腻,也有人ai不释手。
明汐是江南人,口味好清淡,临衍也不晓得自己哪里人,只知食物当头,张口就好,口食之yu不甚要紧。
待他慢悠悠吃罢,临衍才对明汐道:“我们行的是侠义,不是自己的判断。圣人言,慎思笃行,我辈既掌常人所不掌之武学技艺,享常人所不享之修为法术,除明辨是非曲直,懂人情知世故之外,更要慎行。”
言罢,他又补充道:“持剑之人,当明白此剑之重量,之责任。凭持剑之能而以剑规训他者,凭个人好恶而对他人行所谓‘正义’之举,实在太过危险——人活一世,总不能时时刻刻都确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明汐闻言,虽心下不甚赞同,但依旧点了点头。
“莫扯其他,快且说说你在章家探到了什麽?”
北镜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直里来直里去,门中除大师兄外都得恭恭敬敬称她一声大师姐。
除去她修为好,素有威信之外,还因明素青长老对其尤其青睐有加,甚至令其掌管的刑罚堂的一方戒尺。
明长生x严肃,众小辈多多少少都被他以此戒尺敲过,後这戒尺被传到了北镜手上,众人皆以为她一个nv娃娃或许能温柔些。然而此人之雷厉风行,之一丝不苟,众小辈明面上恭恭敬敬,私底下却着实对她恨的牙痒。
临衍知其不易,在门里也常常避开其锋芒。他点了点头,道:“收获不小,你们且坐,我慢慢说。”
原来章家这一辈自老太爷被调任到这鸟不拉屎的丰城做巡抚後,三代过去,越发不成样子。子孙各房做官官运不通达,从商财运不顺畅,连各方人丁也凋零得很。
大房养了个丫头早夭,後来又在三伏天的深夜里生了个男孩。
说来也巧,章家二小姐也恰是在这同一天里同一时辰生下来的,後有丰城里的好事者闻之,私下便编了个“双生双世不同人不同命”的狗p不通的民谣,此乃後话。
二小姐喜闹,闲不住,大房生的长子章博远喜静。即便章博远被全家人捧在手掌心却也没活过三岁那年的冬天。此乃另一个後话。
章二小姐今年早春时拉了个随侍丫头往慈安寺礼佛,此丫头便是二丫。也恰在此时,章家三房的遗腹子,府中这一辈唯一的嫡出男丁章誉铭生了一场大病,至於这二者可有何关联,众人一时还没猜出来。
後章婉仪失踪,章家报官未果,众人既寻不着她的屍骨也寻不到她的人,连同她一道的侍nv二丫也寻不见踪迹。
临衍入章府之时,恰是章誉铭病恹恹的时候,那时全府上下被他扰得j飞狗跳,便是连二小姐定亲这事都给搁朝了一边。临衍得以顺利潜入章府,也正是选了个人家缺人手的时候。
“关於婉仪小姐之si,你可有何线索?”北镜问。
临衍点了点头,只道线索零散,凑不成全貌。
其一,在二小姐失踪之前,丰城之中便陡然现了冲天妖气。此妖气诡谲狠厉,怕是个大妖,此不可掉以轻心;
其二,二小姐失踪後,冲天的妖气缓了好一阵子,想来此始作俑者是藏身於市井之中,轻易寻不着;
其三,此人既能将章小姐神不知鬼不觉拐出了深宅大院,又神不知鬼不觉在市井之中隐去其踪迹,必在府中安排有同党。
然此妖物为何偏生选了二小姐下手,下手之後又为何将其屍骨埋在城南树林,此间种种,他也实在猜不透。
他猜不透便只能选了个笨办法,守株待兔。却不料兔子没等着,还险些给人家当妖物抓了起来,此乃後话,暂且不提。
“照这麽来说,这来来回回一绕,婉仪小姐之si还是同妖物有关?”北镜道:“你确信?”
“十有,”临衍道:“我往府中问了一圈,她一个深闺小姐,既没开罪什麽人也没见着什麽不该见之事,若果真为他人暗害,无论是下毒或是刀兵,官府那边早有线索,必等专程将此事告知天枢门。”
“言之有理,”北镜点了点头,道:“那假设我们便往妖魔一方靠,关於此始作俑者,你可有何推测?”
有。临衍敲了敲桌子,道:“章府之中确实藏了个妖怪。然我探过此妖物的底,此人虽si不正经,也不像是个凶残害人的。此外,另有一事,我实在心觉蹊跷——章府中除去妖物一槽,还隐隐来了府之中的妖物早已熟识?”
也不算熟识。临衍挠了挠头,心道,此人太过机警,稍一个动作便容易打草惊蛇,要说服其合作,还有些难度。
“那人是谁?”
临衍咳了一声,道:“一个画师,叫林墨白。他是个狐狸jg。你们探到的那gu妖气便是他的。”
章家一时半会不好再回去,官府早嫌弃此案棘手,早早派人传书了天枢门。
想来府衙之中还能寻出些门路,三人互相一琢磨,临衍吩咐北镜明汐二人兵分两路,由他同明汐先往府衙之中查探章小姐屍身,北镜再去想办法探一探林墨白的底。
“我那日在馄饨摊子上给他留了条线,瞧他的样子yu言又止,我猜他对我仙门众人颇为忌惮,却又有什麽话想同我们说。反正现在除他以外也没有旁的妖魔可以问,你且试试,不行就再想办法。”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