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降至3(2/8)

    几乎是清醒的瞬间,他变感受到了环绕在周身的福泽,而让他惊讶的是,这福泽的源头竟然是那只不起眼的鸟妖。

    不过因为违背天道,妖祟无法再受天道福泽庇护,相反的,身处福泽之中,与他们而言于身处烈焰无异,因此各个福泽境界甚少有妖祟的存在。

    好虽好,然而此词虽好,牡丹却不似梅兰般寡淡,自然字里行间难免会带着些暧昧倾慕yan情,如此,让一群孩子来临摹,难免有些不合时宜。

    再看时,对于墨羽,又只剩下“会散发福泽的发光鸟妖”这样的理解了。

    而同时,突然涌出的灵力开始滋润起原本g涸的身t,他的眼却是愈发深邃起来,而那眼中看到的景se却又是更加不同了。

    此时他再看那不起眼的鸟妖,只觉心中更是惊异万分。

    那打嗝的小男孩倒是不敢笑,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先,先生……”

    这孩子si了不到一日,周围却是gg净净,虽说魂魄消失的可能多种多样,而在这小境界之中,怕是只剩下了“被吃掉”这一个了。

    他本yu再写些风景花鸟的,却又突然想起沈卿那篇繁琐迂腐的文章,索x便将后几篇换成了关于少年意气,山高海阔的,虽说和当今朝堂并无关系,之间所说山水也不过平常,然而咏读之后,却莫名让人觉得慷慨激荡,x中开阔。

    闻言“沈卿”应了一声,脸se却愈发的难看了。

    小j仔还不知道自己家先生内里已经换人了,无辜的眨巴着小眼睛疑惑地看了回去,却发现他家先生并没有看她,便全当方才那仿佛百年之前被还没灵智时候的青黎盯上一般的眼神是自己的错觉。

    真真可笑。

    而昨日他发下去的,恰巧就是这。

    “啾?”看着自家先生又开始走神,墨羽趁机又讨好地放出了更多福泽来:先生在想事情,冥想也是修行,多放点多放点,一定利于先生的修行!

    而他低头再看此句此词,只觉心中似怦然似惆怅,百感纠结,面上的神se亦缓和了下来,也不知是怀念是温柔。

    此时墨羽乖巧的放出这“祥和之气”,缓缓的包裹住沈卿,希望借此能缓解安抚她家先生低落的情绪,这也是除了看家护院之外,她唯一能为先生做的事情了。

    那时民间已经哀声四起,更有无数灾民组织暴乱,亦全靠李丞相开仓放粮,又接连拟奏了几条新律请求新政,修补水利,惩治贪官,安抚民心,才将这岌岌可危的皇权稳固下来。

    想到此处,他心下却是更加奇怪。

    士大夫如此,民间学子亦不敢太过造次,毕竟因为这样“文字狱”而si的人,也足够凑满一篇血书了。

    温暖感袭来,“沈卿”只觉得四肢百骸如同羽毛一般轻盈起来,脑中那些混杂的思绪也渐渐清明陈定下来,躁动不安的魂魄如同经脉一般被疏通了开来,舒服的让他只想叹气。

    而占着沈卿的他虽说知道此事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却也了解普通凡人对于魂魄鬼神之类有哪里有那么了解,更何况他此时说到底也是鸠占鹊巢,自然不再多置一词。

    脑中思绪又开始纷乱开来,他知道她的身份,然而那名字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却再也看不真切,说不出口。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这里竟然会有妖怪愿意顶着烈火焚身的痛苦,做出吞食生魂这样的事情来。

    他们不过都是些普通的小妖怪,对于“福泽”,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是以此时他们还不明白,这团“祥和之气”便是走正道的妖怪们趋之若鹜,亦是走邪道的妖祟们唯恐不及的福泽。

    “他”又出来了。

    沈卿正当心神恍惚之际,便觉似有一道清风拂面而来,心中郁结被慢慢吹散开来,灵台霎时间一片清明。

    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那审视的目光看的小墨羽打了一个冷颤。

    “奥……”

    一代贤臣,终却是连落葬之地都不允许被留下,李慕云尚且如此,他沈卿又能有什么能耐去蜉蝣撼树?

    沈卿又气又怕。

    青鹭镇虽说算是世外之地,然而小境界的限制对凡人却是无效的,因此时不时也会有些外来人来往其中,做些买卖,但是来镇子的路并不好走,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多见。

    也不知是朝廷疏忽,还是这片世外之地还未受到上面注意,青鹭镇并没有被划进地域典籍之内,自然就没有下派而来的官府衙役。

    于是懵懂无知的小童们,却难免有时候也藏了私心,也讲一些山水之外的朝堂政见。

    他神se不变,不动声se地观察过那医馆内的情况,待看到躺在地上si去的男孩时,心中涌起一丝不和谐的疑惑来,于是冲那邻居微微点头,问道:“可知道是何时去的?”

    果然,身t五感又轻盈许多,连带t内的灵力都愈发通畅了起来。而哪怕一下突然损失了许多福泽,那鸟妖却毫无感觉似得,又感到他看过去的眼光,转过头来,那金红se的小眼睛还没心没肺地眨了眨:“啾?”

    更何况,福泽之地偶尔出现那么一两只投机取巧的苍蝇也并无不可能。

    他看了看旁边歪着脑袋看着来来往往邻里的墨羽,手腕轻转,便成了一个小小阵法,将她身上的福泽又引了许多出来。

    先生之前也让他们练过字,奈何这事又枯燥又费时,索x大家串通了起来yan奉y违,到后来练字之事便不了了之了,怎的今日又提了起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醒来,便能隐隐看见周身福泽,而关于离魂和妖祟的事情,竟然也那么自然而然的映入了脑中,如此看来,这定然和他魂魄的恢复有关,而福泽则是修补他残魂的养料。

    他挑眼一扫,换回又一次的安静如j,然而再看回手上那首小词,却又觉得不妥。

    他摇了摇头,一眼瞥见门口探头探脑的那只鸟妖,起了心思,些许时候便又成了一首关于那蠢鸟的小词,倒是也将墨羽那呆呆懵懵活泼可ai的样子写的惟妙惟肖。

    她是妖怪,还是个并不太厉害的妖怪,而青鹭山一向安和,她并未亲身经历过什么生离si别,很多复杂的情感目前对她来说还太过高深,她并不明白。

    此些文章,若是当世的那群读书人有幸得以阅览一番,定然会有所感悟惊为天人,然而现在白白给这群懵懂小童拿去做了字帖——无论是原先先生发下来的那些句子特别长生字特别多的那个版本,或是如今先生冷冰冰时候发下来的这个,说到底,他们是一概都不懂的。

    索x之前此处生活一直宁静,邻里之间也甚为和睦,倒也自在舒适。然而这次德顺si的太过突然,还牵扯到了“外来人”,镇里的人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不过一会功夫,几个强壮的汉子便自发组成了一个巡逻的队伍,而nv人们则挨个去知会各户小心。

    这十方天地之中,大多的凡人与妖怪si后魂魄虽然会离t,但是因有一缕“世间线”相连,七日之内会依然徘徊在自己生前的尸t四周。待到冥府官差前来,剪断这一缕“世间线”,魂魄才会被彻底带离人间。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淤塞,那熄灭的火苗似乎散成了缕缕灰烟,直呛得他眼眶发红。

    如今的朝廷并听不进去太多新政的意见,因此在朝堂之间盛行的折子,与其说是政见,倒不如说是胡说八道的歌功颂德。哪怕皇帝再怎么荒唐,大臣们也只会视而不见,哪怕再大的意见,有了李丞相这个前车之鉴,再激烈的主张也换成保守含蓄的文章。

    沈卿心思早就千回百转,转的直接连芯子都换了,然而周围的邻里却只感受到了他之前周身散发出的悲伤气息,全当他是见着自己学生遇难心里难受,此时见他状似缓和了过来,便好心安慰道:“可惜了德顺这孩子,唉……沈先生也切莫太过悲伤,学堂中的那些孩子还需要您的照拂。”

    而“沈卿”突然又顿了顿,又道:“换个帖子。”

    当沈卿的眼睛再次睁开时,眸中所映出的便是这片深渊。

    他自是十分不屑这等因循守旧的做派,虽想不想引起他人怀疑,却到底没法耐着x子去再读这冗长陈腐的文章,甚至连带着一起嫌弃起这具身t来。

    她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每每自己被这团气包围萦绕的时候,总是格外舒服,就连青黎和娘亲都很喜欢,据说还有利修为。

    这哪是什么鸟妖,这分明是……

    如此之下,怕是沈卿自己都不知道,他笔下的锋利早化成了迂腐,那些真知灼见也皆散尽在他的胆怯之下。

    还倒是真的歪打正着的有用。

    相较于这些……

    “字太丑了,练。”他们先生依旧板着脸,冷冷道。

    课堂上的小鹌鹑们自然看不懂先生脸上复杂的神se,却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先生的心情似好了许多,便又活络起来,发出些小声的说话声音,却也刚好唤回了他们“先生”的思绪。

    沈卿不知道,可是这位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先生站在自己旁边和个冬日冷风似得发着冷气,吓得被拿走了课本的小男孩打了个声音格外响亮的嗝。

    还不待他舒出气来,这清风却突然化作狂风骤雨,瞬间思绪便成了狼藉一片,他仿似身处风暴中的一叶孤舟之上,意识便这么浑浑噩噩地沉入了一片深渊之中。

    墨羽见着自家先生郁结的样子,以为他是在为学生的离开而感伤,也顾不得自己炸成了鸟球的羽毛,连忙讨好又安慰的蹭了蹭。

    如此看来,虽不知为何上了这书生的身,倒是歪打正着的附赠了一个养魂利器来。

    在他的眼中,墨羽全身散发着盈盈福泽之气,如同一个小太yan一般,厚厚的一圈围绕在她的周围,又远远四散开去,融入这一方天地山林之间,源源不断。

    纵然今天的先生超凶,这群鹌鹑们也大多都是孩子心x,再加上这嗝声真真又长又香,瞬间几个憋不住的孩子就笑出了声来,一下子便带着整个学堂晕出一片笑声来,染得先生身上的寒气都散了许多。

    他自是瞧不上沈卿那文章,索x回到堂前桌边,提起笔,略作思索,后落笔行云走墨,不多时便已成。

    “确切时候是不知道,不过他们昨个一宿都没看到人,说是跟着谁走了,结果今天在山上……”那邻居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继而又愤愤道,“说那带走德顺的人看着面生,定是外面那些没安好心的混进了镇子,可要好好查查。”

    听了这话,“沈卿”才注意到四下的情况来。

    发光鸟妖墨羽看到先生投过来的,自认为一定是发挥了作用,瞬间觉得自己尾巴上的羽毛都更鲜yan了,骄傲地挺起了小x脯:看吧看吧,我还是很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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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气自己才疏学浅力有不逮,无力改变这乌烟瘴气的朝堂分毫;又怕若是真的入世,终有一天,将来自己会与这庸君j臣同流合w,啖食百姓。

    那年多少慷慨激昂的读书人亦是如这困兽一般,悲伤哀鸣,又有多少抱负也是在那时,被那刽子手一同斩下,跌落于尘埃之中,深埋心底。

    众人又在医馆待了一阵,待李家夫妻稍微平静了一些,又安慰了一阵,与李家较好的几户则是陪着两人将孩子带了回去,顺便一同商量准备之后的事情。

    那之前天下已经是大乱,几百年来,一直在战平之间来回转换,最长久的皇权也不过一代十载,然而在李丞相苦苦支撑之下,这皇位终于熬过了一代,而民生也因他得以喘息。

    妖祟大多是走上邪路的妖怪,他们多以违背天道的方式走修行的捷径,而吃生人魂魄,无疑是最快最简单的一种。

    但她看出先生不开心,于是她抖了抖羽毛,定下心神来,尝试用青黎教她的方法运转控制t内生出的那一团团暖暖的祥和之气来。

    李丞相辅佐两代帝王,乃是当之无愧的不世之臣,然而新政却影响了太多氏族内臣利益,加之帝王昏庸,这位拥有王佐之才的贤臣最终迎来的是满门抄斩,罪名则是玩忽职守,欺君罔上。

    魂魄不全,他本就打算蛰伏安养一阵,如今知道了这鸟妖的好处,自然更不愿被人发现他的存在。不知这书生何时才会清醒,如今他也只能暂扮做他,且待灵力恢复一些再做打算把。

    “走吧。”

    再细看,便知是一首咏叹牡丹的小词,用词jg妙,笔墨横姿,不过寥寥几笔,牡丹的惊yan绝se便已跃然纸上。

    众人安排下来,又与“沈卿”告别便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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