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收尸工(2/8)
同样，我也在努力的学。
八具尸体啊！那就是十六万！到手分一半的话，岂不就是八万？一晚上赚八万！老子那点债还叫债？
那男子急忙在清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写的字很板正，叫陈楼。
他看了看殡仪馆的门口，说：“何永恒。”
“当然，我不怕麻烦，但我很讨厌麻烦。”
那是一辆黑色的四门牧马人，粗犷的车身造型上溅满了黄色的泥点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过来的。
他对身后的人说：“把棺材抬过来！”
“是这样的，我们这有一个聚会，是专门针对川西小咒尸……”
张三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我说：“他才是夜班管理人员，我是他老板。”
尸体都是死物，还能闹腾个啥？
殡仪馆外面，陈家的人还在老老实实的站着，甚至连位置都没变一下。
我急忙屁颠屁颠的走过去，替他把包拎在手里，满脸谄媚：“老板，您来啦！”
张三坟解释道：“前段时间收的一老头，死的时候儿女忙着争家产，没人守灵，结果被猫狗钻了棺材，诈尸了。”
但张三坟却不耐烦的说：“安静点！再闹腾，把你丢青铜椁里面待着！”
恍惚间，我看到棺材内部好像有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棺材像是有点念头了，棺木厚重，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腐烂味。
张三坟说：“我就是。”
外面的天刚刚黑，整个殡仪馆里也变得静悄悄的。
我急忙点头，心说自己的老板听起来好像很牛的样子。
白天喧闹无比的大厅，现在已经空无一人，连工作人员都收拾东西下班回家了。
“这具尸体还不到提走的时候，但一个长辈亲自打来电话求情，我抹不开情面，只好答应让他们提前带走。”
“还有，你可以打我电话，但不许把我电话告诉任何人。”
张三坟看着我的表情，饶有兴趣的问：“所以，你给他多少报价？”
张三坟看都没看那小伙子一眼，自顾自的说：“在这等着，别进屋。”
他这话一说，那个刺耳的抓挠声顿时戛然而止。
“你在旁边，多看，多学，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十几万的损失，我可赔不起。
一个开着牧马人的农民工？
张三坟接过单据看了一眼，说：“单据上显示，还不到提尸时间，你们确定要这样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问：“请问……张三坟老板回来了吗？”
而且未来的一两年怕是都得在这干，这不耽误我青春吗？
但张三坟却只是笑了笑，说：“我说了，殡仪馆不指着这块业务赚钱。多少就多少，无所谓的。”
“老板，对不起，我给殡仪馆带来了损失，但夜班管理手册上面说，我自己有定价权的……”
他说：“怎么了？”
“有些尸体我们可以收，有些尸体不能乱收，容易惹麻烦。”
陈家那领头的青年大惊失色，语气都颤抖了：“您……您就是张……张先生？”
张三坟打断了他：“签字，领尸。”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地下停尸间。
我急忙点头，只要你今晚把黑砖窑的尸体给收了就行。以后我值夜班，打死也不接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儿。
然后我听到对面说：“我马上就到，但我只带你一晚上。”
张三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说：“我知道陈家想通过这具尸体找出凶手。”
他刚刚说完，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的就响了。
因为棺材钉是钉进去的，就算是拿着工具都不好撬出来。但老板却硬生生用两根手指给拔了出来。
张三坟又说：“夜班管理手册很重要，你一定要吃透。”
我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看来这夜班上的很不安全。
等急救中心的人赶来后，陈药的虫子吐完了，人也死了。
领头的那人陪着笑：“抱歉，本来应该遵守殡仪馆的夜班规则，但老爷子实在是想念儿子的很，所以只能再来求您了。”
外面影影绰绰，站了大概十几个人。
陈药死后，几个陈家的子弟把陈药的尸体带走，但第二天，这几个陈家的子弟身上就长了虫。
我隔着大厅的玻璃门朝外面看去，才发现那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车队。
领头那人猛地转身，啪的一声甩了小伙子一个耳光，大声说道：“怎么跟先生说话的！道歉！”
我有点头晕，又问：“老板，收尸我是不是有我的提成？”
好像是和客户吃饭的时候，忽然觉得恶心，想吐。于是忍不住当场就呕了出来。
单据上显示，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来提尸，应该是在半个月后。到时候按照正常流程，安排下葬，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
张三坟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前台的座椅上，说：“我带你一个晚上，今晚上有什么事我都处理了。”
这话说的我心里直发毛。
车门打开后，张三坟穿着一身灰色冲锋衣，拎着个手提包迈步走下。
我知道老板专门收有问题的尸体，但诈尸的棺材也敢在这放，实属生猛。
“黑色的是空棺，白色的是有尸体，可不要记错了。”
但挂掉电话后，我又觉得心里没底。
看见老板推着尸体出来，领头的那人才急忙迎了过来，点头哈腰的说：“辛苦张先生了。”
他们七手八脚的打开棺材，把陈药的尸体连裹尸袋一起放进去，又仔细的盖好棺材盖。
但我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成了！
“这一点在夜班管理手册上有写，你注意看。”
这下陈药的尸体没人敢碰了。
他一边说，一边游走在棺材之中，很快就走到了一口黑色木棺面前。
说真的，我告诉他的时候都有点心慌。
却听陈家那领头的青年诧异的说：“先生，夜班管理员向来是一个人，今日为何是两个？”
时间不知不觉过的飞快，忽然间外面有车灯直射而来。
他的手提包很重，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装满了锤子扳手之类的工具，而且我注意到他的脸色很疲惫，像是刚刚从工地上干完活回来。
我由衷的拍了一句马屁：“老板威武！”
我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张三坟说：“走吧。”
小伙子捂着脸，双眼满是愤怒，却仍旧低下头说：“对不起！”
“至于佣金方面，我们没有固定的价格。看收尸的难易程度来定价。这方面你自己做主，殡仪馆不指着这个赚钱，只要别砸自己招牌就行。”
棺材上有一个白色的编号：b21。
声音在空荡荡的停尸间里面回荡，显得极其刺耳。
棺材打开，我才发现里面的尸体竟然还套了一层裹尸袋。
他随手把旁边的小推车拽过来，抓着裹尸袋的两头直接放了上去。
张三坟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面拿出文件整理，过不多会儿，他从里面抽出一份档案，说：“今晚有一个提尸的，你先看一下资料。”
我想起收尸档案里的资料，陈药是被人害死的。
电话戛然而断，这家伙挂人电话的时候从来都不打声招呼。
连电话号码都不愿意透露出去。
“还有，有尸体的棺材，不到提尸的时候不能随便开，容易出事。”
赵非你个王八蛋！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和周围幽暗的灯光，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领头的一人看见我们出来，急忙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递过一张单据：“先生，我们来提陈药的尸体。”
我答应了一声，转头就走。
莫不是诈尸？
基本上没多大问题？
因为我知道，老板只肯带我一个晚上，明晚上值夜班，我就得依靠夜班管理手册自己来办事了。
“但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遵守夜班管理手册，基本上没多大问题。”
“你以后值夜班，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提前领走尸体，这事很重要，你要记住。”
当时是老板亲自出手，把陈药的尸体给收了，放在了地下停尸间。
张三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尸体是人的遗蜕，尸体有问题，说明死者也有问题。”
当下我一五一十的把黑砖窑的事情说了一遍。
对面静悄悄的，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要不是话筒那边依旧有车声，我几乎以为他又挂我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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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不知道老板到底有多大本事，但他既然敢承包殡仪馆，想来是有点本事的。
他话还没说完，张三坟就冷冷的说：“不想死的话，就离那东西远一点！”
他又陪着笑说：“先生，弟弟不懂事，您别介意。”
跟以往高冷的形象比，老板今天的话很多。
我吓了一跳，觉得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几个陈家弟子飞快的从一辆车里抬出来了一口棺材。
我心里嘀咕着，然后把手提包放在了前台位置。
我收起夜班管理手册，换了身衣服，然后朝楼下跑去。
说完之后，又狠狠的瞪了那小伙子一眼。
老板没搭理我，只是推着尸体往外走。
有些编号是黑色的，有些则是白色的。
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怒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陈家有仇必报，这是规矩！大哥不能就这样白死了！”
棺材有大有小，有方有圆，颜色各自不同。
张三坟看着我，说；“有啊。佣金金额的千分之一。这是殡仪馆的老规矩了。你知道的，殡仪馆不指着这块业务赚钱，所以提成相对比较低。”
我说：“老板，那基本之外呢？”
话音刚落，停尸间里面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重重的挠棺材板一样。
签完字之后，陈楼伸手就去拉裹尸袋的拉链，但张三坟却伸手拦住了他：“忘了你的几个堂弟，都是怎么进医院的？”
然后他就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想起赵非给我开的价，小心翼翼的问：“老板，像今晚咱们收的八具尸体，开什么价格比较合理？”
陈楼打了个哆嗦，立刻想起了曾经触碰过尸体的人，他们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挂药水，寄生虫深入五脏六腑，吐了一盆又一盆。
棺材里面就是陈药的尸体。
张三坟随手接过电话，说：“南山殡仪馆。”
他的一双手怕不是跟铁钳一样？
再后来，陈家的老爷子没办法，求到了殡仪馆这边。
两万一具的报价，现在变成了八百。
到现在都在医院里靠药物压制体内的虫子。
想了想，又给张三坟打了个电话。
我脸色通红，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一具八百！”
我注意到，每一口棺材上，都有一个编号。
陈药那时候还没死，痛苦的挣扎，呕吐，但吐出来的没有食物，只有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的虫子。
眼瞅着停尸间的灯光依次熄灭，吓得我急忙跟了过去。
如果赵非就在这的话，我非得一巴掌把他牙齿都给抽出来不可。
挂掉电话后，张三坟说：“一般打到前台来找我的电话，基本上都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人或事，都会打我的私人电话。”
可能因为到了工作时间，张三坟接的很快，语气也比上一次好了很多。
我差点就热泪盈眶了，老板仗义！
这手段看的我直呼厉害。
有人说，陈药是被境外的降头师给害死的，当初陈家的制药生意，跟那边的公司产生了冲突，所以对方才下了这种狠手。
对面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啊！啊！您就是张老板？”
停尸间里面灯光很明亮，温度也很低。
我嬉皮笑脸的说：“老板，我这第一天上班，也没个人带，您看，要不您先带我一天，我也好跟您学一学，是不？”
张三坟抬头看了一眼，说：“来了。”
张三坟没理他，只是吩咐我带好钥匙，准备去地下室带走陈药的尸体。
“还有，地下室的停尸间，没事别进去，若是听到有什么声音也别管，天亮后自然就没事了。”
我拿出钥匙，把大厅的玻璃门打开，又开了几盏灯，心里这才安稳了点。
“但这些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们，陈药的尸体里面还有虫卵，你们想要报仇，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莫要再多伤人命！”
晚上八点到第二天六点，十个小时呢。这可不好熬。
然后又把棺材盖放好，把铭牌翻城黑色，代表棺材空了。
“我们这带了一些礼物……”
张三坟说：“收来的尸体，这里的棺材随便用。”
正在那想的时候，一束车灯射了进来。
两万一具，这王八蛋就给我八百！
“小何，跟我去提尸。”
唯一跟印象中不同的是，普通的停尸间是一排一排的藏尸柜，这里则是一口口造型奇特的棺材。
结果陈家人却通过某种关系，想提前把陈药的尸体带走。
甚至我还看到了几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棺材，很明显是精钢和黄铜铸造的。
我唯恐他又挂我电话，飞快的说道：“老板，我这边接了个活儿。”
张三坟站在棺材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棺材钉一颗颗的取出来。
张三坟微微沉吟，说：“大概两万一具吧。这些尸体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待会儿去收尸的时候我跟你说。”
这一呕，就如同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嘴巴里面，就连鼻子，眼睛里面钻出来了无数条虫子，吓的客户当场就尿了。
结果他呕出来的不是食物，而是一条条不断蠕动的的绿色蛆虫！
张三坟对这件事不以为意，继续说：“送来的尸体，一律停放到地下室停尸间。但咱们这有个规矩，尸体进了门，再想提走，就得经过咱们的同意。”
我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说：“老板……”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听的目瞪口呆。
说好的一半提成呢！
怎么就变成千分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