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尸沉如山(2/8)
陈楼打了个哆嗦，立刻想起了曾经触碰过尸体的人，他们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挂药水，寄生虫深入五脏六腑，吐了一盆又一盆。
殡仪馆外面，陈家的人还在老老实实的站着，甚至连位置都没变一下。
时间不知不觉过的飞快，忽然间外面有车灯直射而来。
土路上提不起车速，所以我开的并不快。
说完之后，又狠狠的瞪了那小伙子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实在没办法，所以才坑了我一次。
赵非看见是我，顿时陪着笑脸说：“哎，小兄弟，您来啦？”
好像是和客户吃饭的时候，忽然觉得恶心，想吐。于是忍不住当场就呕了出来。
棺材里面就是陈药的尸体。
恍惚间，我看到棺材内部好像有密密麻麻的符文。
他从桌子上拎起那沉甸甸的背包，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我说：“老板，那基本之外呢？”
棺材打开，我才发现里面的尸体竟然还套了一层裹尸袋。
官家找他办事，款项一向是很充足的，但他对外报价的时候，往往是朝死里坑，能省多少是多少。
赵非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再往前走大概三百多米，就是当初出事的黑砖窑。”
领头那人猛地转身，啪的一声甩了小伙子一个耳光，大声说道：“怎么跟先生说话的！道歉！”
小伙子捂着脸，双眼满是愤怒，却仍旧低下头说：“对不起！”
声音在空荡荡的停尸间里面回荡，显得极其刺耳。
我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说：“老板……”
我一脚踩下刹车，把车窗摇了下来。
于是才托人说情，把尸体弄回来，想办法找到是谁下的手。
看见老板推着尸体出来，领头的那人才急忙迎了过来，点头哈腰的说：“辛苦张先生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地下停尸间。
等急救中心的人赶来后，陈药的虫子吐完了，人也死了。
张三坟解释道：“陈氏集团表面上是做医药生意的，但为了抢占市场，研发药物的速度也必须加快。”
有人说，陈药是被境外的降头师给害死的，当初陈家的制药生意，跟那边的公司产生了冲突，所以对方才下了这种狠手。
陈药死后，几个陈家的子弟把陈药的尸体带走，但第二天，这几个陈家的子弟身上就长了虫。
这手段看的我直呼厉害。
棺材有大有小，有方有圆，颜色各自不同。
张三坟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我说：“他才是夜班管理人员，我是他老板。”
张三坟打断了他：“签字，领尸。”
陈药那时候还没死，痛苦的挣扎，呕吐，但吐出来的没有食物，只有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的虫子。
这话说的我心里直发毛。
陈楼对张三坟说：“麻烦张先生了，老爷子说了，若是有时间的话，还请先生来陈氏大楼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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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呕，就如同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不但嘴巴里面，就连鼻子，眼睛里面钻出来了无数条虫子，吓的客户当场就尿了。
“但这些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告诉你们，陈药的尸体里面还有虫卵，你们想要报仇，也得看看自己的实力！莫要再多伤人命！”
我恼怒他保价八百坑我，所以也没跟他寒暄，毫不客气的说：“别废话！棺材在哪里？”
这下陈药的尸体没人敢碰了。
外面影影绰绰，站了大概十几个人。
“这次他算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回头有机会，找他要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游走在棺材之中，很快就走到了一口黑色木棺面前。
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怒道：“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陈家有仇必报，这是规矩！大哥不能就这样白死了！”
我吓了一跳，觉得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结果陈家人却通过某种关系，想提前把陈药的尸体带走。
我知道老板专门收有问题的尸体，但诈尸的棺材也敢在这放，实属生猛。
单据上显示，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来提尸，应该是在半个月后。到时候按照正常流程，安排下葬，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
领头的那人穿着黑色外套，看起来很是利索，正是坑我的赵非。
张三坟抬头看了一眼，说：“来了。”
唯一跟印象中不同的是，普通的停尸间是一排一排的藏尸柜，这里则是一口口造型奇特的棺材。
张三坟没理他，只是吩咐我带好钥匙，准备去地下室带走陈药的尸体。
基本上没多大问题？
张三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说：“尸体是人的遗蜕，尸体有问题，说明死者也有问题。”
不过按照老板的说法，这家伙有点贪财。
江湖上所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同样，我也在努力的学。
“锁门，上车。”
南山殡仪馆的位置本来就偏，再加上现在是深夜，道路上车少得很。
“还有，小兄弟，不是老哥哥坑你，实在是这活儿除了您没人接。您是不知道，殡仪馆的夜班管理员已经很久没上班了，我们这边也实在是难做……”
因为棺材钉是钉进去的，就算是拿着工具都不好撬出来。但老板却硬生生用两根手指给拔了出来。
签完字之后，陈楼伸手就去拉裹尸袋的拉链，但张三坟却伸手拦住了他：“忘了你的几个堂弟，都是怎么进医院的？”
莫不是诈尸？
我不想听他解释，说：“行了，我去办事。待会儿你让人上来，把棺材抬走就是！”
当时是老板亲自出手，把陈药的尸体给收了，放在了地下停尸间。
这种人离远点准没错。
“但你也不用害怕，只要你遵守夜班管理手册，基本上没多大问题。”
棺材上有一个白色的编号：b21。
他又陪着笑说：“先生，弟弟不懂事，您别介意。”
“陈药，就是负责陈氏集团药物研发中心的。他的死，是遭人报复了。”
我说：“会，但我没开过牧马人。”
张三坟看都没看那小伙子一眼，自顾自的说：“在这等着，别进屋。”
陈药被人下了降头，陈氏集团自然不肯甘心。
但张三坟却不耐烦的说：“安静点！再闹腾，把你丢青铜椁里面待着！”
陈家那领头的青年大惊失色，语气都颤抖了：“您……您就是张……张先生？”
说完之后，我一脚油门，牧马人的强大动力顿时窜了出去，留给赵非去吃汽车尾气。
他随手把旁边的小推车拽过来，抓着裹尸袋的两头直接放了上去。
话音刚落，停尸间里面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重重的挠棺材板一样。
我注意到，每一口棺材上，都有一个编号。
张三坟解释道：“前段时间收的一老头，死的时候儿女忙着争家产，没人守灵，结果被猫狗钻了棺材，诈尸了。”
这棺材像是有点念头了，棺木厚重，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腐烂味。
然后又把棺材盖放好，把铭牌翻城黑色，代表棺材空了。
他的一双手怕不是跟铁钳一样？
领头的一人看见我们出来，急忙点头哈腰的走了过来，递过一张单据：“先生，我们来提陈药的尸体。”
眼瞅着停尸间的灯光依次熄灭，吓得我急忙跟了过去。
张三坟拎着包钻进了后排，说：“会开就行，导航一下道路，我先休息一下。”
却听陈家那领头的青年诧异的说：“先生，夜班管理员向来是一个人，今日为何是两个？”
因为我知道，老板只肯带我一个晚上，明晚上值夜班，我就得依靠夜班管理手册自己来办事了。
“这具尸体还不到提走的时候，但一个长辈亲自打来电话求情，我抹不开情面，只好答应让他们提前带走。”
他说；“夜班的时候，有活干活，没活就休息。活轻松的时候，请个假也不是不行。”
“我们这带了一些礼物……”
“这一点在夜班管理手册上有写，你注意看。”
我坐在驾驶位置，摸索着把车开了起来。刚开的时候还有点生疏，上路后就顺畅了很多。
陈家把尸体领走之后，老板就开始回到前台上，坐在舒服的沙发椅上闭目养神。
领头的那人陪着笑：“抱歉，本来应该遵守殡仪馆的夜班规则，但老爷子实在是想念儿子的很，所以只能再来求您了。”
以后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谁沾上谁倒霉。
张三坟说：“收来的尸体，这里的棺材随便用。”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听的目瞪口呆。
“只要别耽误事，在这上班还是挺宽松的。”
我“啊？”了一声。
老板没搭理我，只是推着尸体往外走。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去，不由怒从心中起。
我微微一惊，没想到赵非这家伙还不简单，竟然有官家背景？
有些编号是黑色的，有些则是白色的。
我隔着大厅的玻璃门朝外面看去，才发现那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车队。
张三坟坐在后排始终没有说话，直到我把车开出去之后他才说：“赵非这个人不简单，他是官家的代理人，能接触到很多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事情。”
张三坟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面拿出文件整理，过不多会儿，他从里面抽出一份档案，说：“今晚有一个提尸的，你先看一下资料。”
说完之后，陈楼又对我笑了笑：“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成了殡仪馆的夜班管理员，我叫陈楼，陈氏集团的，小兄弟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来陈氏大楼找我。报我名字就行。”
结果他呕出来的不是食物，而是一条条不断蠕动的的绿色蛆虫！
我把车速提起来，顺着导航的指示一路往前。
我想起收尸档案里的资料，陈药是被人害死的。
“还有，有尸体的棺材，不到提尸的时候不能随便开，容易出事。”
他对身后的人说：“把棺材抬过来！”
那男子急忙在清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写的字很板正，叫陈楼。
我由衷的拍了一句马屁：“老板威武！”
虽然张三坟表现的很不耐烦，但陈楼依旧对我们客客气气的道别，然后才上车扬长而去。
“正常的药物从研发到上市，要经过很多次的活体实验，普通医药公司最开始用的是食蟹猴，没问题之后，才挑选病患里的志愿者来做人体实验。”
越往前走，两侧的建筑就越少，道路也越来越偏僻。一个多小时后，我忽然一转方向盘，拐进了一条土路上。
张三坟接过单据看了一眼，说：“单据上显示，还不到提尸时间，你们确定要这样做？”
跟以往高冷的形象比，老板今天的话很多。
那是三辆货运的轻卡，六七个汉子正蹲在路边抽烟，看见我们过来，他们很自觉的围了过来，以至于我不得不放慢车速。
“还有，地下室的停尸间，没事别进去，若是听到有什么声音也别管，天亮后自然就没事了。”
张三坟不耐烦的说：“行了，赶紧带着尸体走。”
我一边陪着笑，一边说：“老板，黑砖窑那边……”
停尸间里面灯光很明亮，温度也很低。
甚至我还看到了几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棺材，很明显是精钢和黄铜铸造的。
几个陈家弟子飞快的从一辆车里抬出来了一口棺材。
他这话一说，那个刺耳的抓挠声顿时戛然而止。
他似乎很是疲惫，说完这句话后就一言不发，坐在后排闭着眼睛养精神。
我明白了。
尸体都是死物，还能闹腾个啥？
“小何，跟我去提尸。”
省下来的钱，全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张三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说：“我知道陈家想通过这具尸体找出凶手。”
张三坟站在棺材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把棺材钉一颗颗的取出来。
再后来，陈家的老爷子没办法，求到了殡仪馆这边。
张三坟说：“走吧。”
到现在都在医院里靠药物压制体内的虫子。
张三坟盯着离开的车队，转头对我说：“小何，以后离陈氏的人远点。”
他们七手八脚的打开棺材，把陈药的尸体连裹尸袋一起放进去，又仔细的盖好棺材盖。
看来这夜班上的很不安全。
“黑色的是空棺，白色的是有尸体，可不要记错了。”
张三坟看了看手表，说：“也差不多了，你给赵非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手，车辆，十二点以后再来。”
“八口棺材就露天放着，很显眼。”
不多会儿，前面忽然有车灯闪烁，灯光周围，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看起来人数还不少。
“你以后值夜班，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提前领走尸体，这事很重要，你要记住。”
“但陈氏集团下面的研发公司为了速度，省去了食蟹猴这个步骤，直接用人来进行实验。”
我把殡仪馆的大门锁好，张三坟就把车钥匙丢给了我，说；“会开车吗？”
我答应了一声，转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