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一样的她和他(4/8)

    她自顾自地说着,宋堇宁的眼底却是一片森然,嘴角微微下压,已经在发脾气的边缘。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略显疑惑的声音,带着让人发颤的冷意:

    “我很难追吗?”

    声音并不大,却同时让两人顿住脚步,朝左侧看去。

    而纪津禾正静静地站在公交站台边看着他们,不知道刚才的对话究竟听到了多少。

    宋堇宁没料到纪津禾会出现在校门口,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眼底的厌恶情绪还没来得急消散就这么直直撞进她的眼眸里。

    心底顿时生出一gu慌乱,腿脚y生生僵在原地,只能紧张地咬起唇瓣,透出鲜yan的血se。

    孟熙也愣在那里,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结结巴巴的问好声。

    “好、好巧啊,班长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巧,”纪津禾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表情,她径直走到宋堇宁的身边,抬眸看向孟熙,“我在等他。”

    空气一时静默,三个人因为这句话自成结界一般与周围的嘈杂隔绝开来,孟熙被纪津禾的话惊呆在原地,大脑轰地一声炸开。

    他、他们居然认识!?

    “班、班长,你们认、认识啊……”她对着纪津禾g笑两声,企图缓解自己的尴尬,“早说嘛,我本来还担心……”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纪津禾语气有些冷淡,并不理会她的寒暄,出声打断她。

    同学两年,无论在班里还是在学生会,孟熙g的缺德事实在太多,她对孟熙的印象并不好,尤其是此时还很不凑巧地听见她在编排自己的事。

    “我和阿宁一会儿还有事。”

    亲昵的称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高兴的语气,任谁都会觉得她和宋堇宁已经在一起,所以在吃醋。

    连宋堇宁也恍恍惚惚有了这种错觉,侧过头看向她,明显呆愣了一瞬。

    “我……我没什么事……”都这么说了,就算脸皮再厚孟熙也没办法y着头皮当电灯泡,于是努力扬起还算自然的微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哈哈……”

    说罢就落荒而逃,隐匿在人群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宋堇宁抿起唇瓣,略带迟疑地问她。

    纪津禾的目光停留在孟熙的背影上,闻言很快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宋堇宁,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和他解释道:“我从医院打车路过这里,刚好快到放学时间就想着能不能遇到你。”

    “看来我运气不错。”

    她模仿起当初他在医院的话,不会幽默的语气略显生y,紧张的氛围被打破。

    宋堇宁的嘴角忍不住弯起,歪头朝她看去,有些好奇地问她:“那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夕yan将他的眸子染上一层绯se,映s出澄澈的光。

    看着身边站在同样霞光下的人,宋堇宁的心底缓缓升起一gu期待。

    喜欢的秘密通过另一个人口中被她知晓的可能,让他忍不住颤栗。

    像在x1食毒品,既兴奋,又害怕。

    但他貌似经受不住诱惑。

    尤其是纪津禾给的。

    “……没有,就那一句。”

    纪津禾回答他,面se平静,像是真的没有听到一样,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浅浅“啊”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叠整理好的纸递给他。

    “你上次说需要传真的检测报告我今天在医院都拿到了。”

    “你看一下。”

    宋堇宁伸手接过,目光轻扫过报告单,停留在最上方的名字上——

    夏笺西。

    “你弟弟姓夏吗?”

    他有些疑惑。

    纪津禾面se没什么变化,好似对这种问题已经习以为常,点点头回答他:“嗯,他……跟我妈姓。”

    宋堇宁闻言也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很在意,将文件握在手心。

    骨髓移植的匹配申请在上周提交后很快就通过了审核,接下来就是提交检测报告由骨髓库进行匹配。

    时间不会很长。

    两个人谈论移植的事情一起慢慢走回了别墅。

    经过一周的补课,薛姨已经和纪津禾完全熟悉起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nv孩,长得好看又有礼貌,学习还好,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击中了绝大多数长辈的心房。

    于是纪津禾在时,她都会特意多做些菜,让她留下来一起吃。而她有时坐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起吃饭,安安静静的,画面养眼得很,心里也开心得紧。

    和纪津禾一起进家门的时候,宋堇宁眼尖地发现玄关处多了一双nv士皮鞋,能猜到是谁,他蓦地有些烦躁,很快又镇定下来,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眉头微微皱起。

    果然下一秒,一道身影从客厅缓缓走出,温柔轻缓的声音响起。

    “你回来了,阿宁。”

    nv人慵懒地靠在客厅连接玄关处的装饰书架上,一身黑se衣裙长至脚踝,jg心的裁剪的设计恰到好处地g勒出她姣好的腰线,韵味被alpha特有的高挑身材柔和,展现出独特的魅力和气质。

    “你就是薛姨说的那个家教吧,”nv人朝纪津禾微微颔首,没有进一步招待的意思,“我是阿宁的姐姐,宋疑。”

    “你好。”纪津禾对上她闲适的目光,也微微点头示意。

    “麻烦你把阿宁送回来了,我们姐弟两个难得见面,有很多话要说,今晚的课恐怕没办法上了。”

    “一会儿我会让司机把你送回家。”

    nv人随意拿出一根烟叼在嘴边,让她离开的意思很明显,面子上的招待也已给足。

    “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就好。”

    纪津禾拒绝得也很g脆,转身时和宋堇宁短暂对上视线,很快又错开。

    随着关门声响起,偌大的房子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厨房时不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倚在书架上的nv人的目光很快温柔下来,走上去帮正在换拖鞋的宋堇宁提包,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

    “我不喜欢烟味。”少年垂头换鞋,手却jg准无误地ch0u出她嘴里还没点燃的烟头,一边绕过她往客厅里走,一边顺手把东西丢进垃圾桶,一整套动作g净又利落。

    “啧,”宋疑轻轻一笑也不坚持,转而凑过去r0u了r0u他毛绒蓬松的发顶,故作难受地感叹,“几个月没见脾气还是这么差。”

    “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ai。”

    速度很快,在他伸手挡住她动作之前就收了手,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就朝餐厅走去。

    宋家对小辈宽和,没有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一顿饭姐弟两个断断续续拉扯了些家常里短,宋堇宁大部分时候都沉默不语,只有宋疑关心他时才简单回几个字。

    他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就以写作业为理由径直上了二楼。

    “唉,今天少爷吃得有点少啊,”薛姨走过来收拾餐桌,边收边念叨,“这几天有津禾在,他胃口明显就好了很多,每次都吃不少呢。”

    “是吗?”

    闻言,在一旁回复客户信息的宋疑手指微微一顿,语气平静像是随口一问,听不出喜怒。

    “是的啊。”薛姨提起他们两个,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话唠的毛病犯了,把这两天看见的和宋疑说了个大概。

    天se渐晚,宋堇宁独自坐在书桌前写题,金属的笔杆夹在指间,借着尾指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气中转动。

    宋疑在门外象征x地敲了敲门就推门而入。

    听见声响,宋堇宁写题的动作顿了顿,余光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很快又回到思考的状态。

    宋疑没有打扰他,简单环顾了他的房间,很g净,也很简洁,是他一贯的风格。

    虽然是亲姐弟,但是宋疑和宋堇宁差了将近八岁。

    两个人小时候形影不离,长大后,宋疑由于出国留学的缘故,几乎没怎么回来过,而宋堇宁也有自己的交际圈,两个人渐渐地也就疏远了。

    留学的时候家人偶尔会在电话里提起他,她只能通过只言片语了解一些,知道他大部分时候随心所yu又固执。

    到底还是长辈们对他太过放纵,向来要什么就给什么。尤其是初中毕业后,放着好好的私立高中不上,偏偏要去条件一般的南一中,虽然是重点中学,但设施条件实在b不上私立。后来她回国,给他在学校附近置办了别墅后,他既不要司机,也不要保姆,薛姨还是她y塞过去的,每天只在饭点去趟别墅监督他的饮食,晚上依旧回老宅住。

    特立独行又随心所yu,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和记忆中的小男孩大相径庭。

    她看着弟弟单薄的背影,有些出神。

    宋堇宁小时候就很漂亮,是人群中最出众的,这一点长大后也没变过。但除此之外,其它什么都变了,见人就笑的脸蛋逐渐变为冷淡、高傲的模样,甚至带有毫不掩饰的厌烦。

    她深x1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找了个话题关心他。

    “这几个月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还行。”

    宋堇宁依旧低着头,写字的动作没停。

    “听爸妈说你前几次模考成绩很不错,马上高三了,有想报考的学校吗?”

    宋疑走动两步,在他的书架上随意扫了几眼,看见一整排的参考书和试卷册又问他。

    这次他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延大。”

    “挺有志向啊。”

    闻言,宋疑嘴角微扬,含着笑意调侃起他。

    视线缓缓绕过已经写满的试卷,无意间瞟到了架子上层的检测报告,“骨髓移植患者检测报告”明晃晃几个大字直直摆在眼前。

    病患姓名:夏笺西

    家属签字:纪津禾

    她捏着报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尽管已经知道这件事,面se还是霎时间冷淡下来。

    “刚才那个家教……”

    “你就是为了她才去找叔叔帮忙的?”

    她的语气带着不解,根本不明白宋堇宁为什么要huax思在一个普通的alpha身上,即使这件事对宋家来说只要顺嘴一提就能做到。

    闻言,少年转笔的手一顿,很快又放松下来将笔随手丢到一边,发出“啪”的响声,在偌大的房间内冰冷地划开一道缝隙。

    他转过头朝她看过去。

    开头却是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

    “你今天来这里,又把人赶走,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前面的一切都是客套话,骨髓移植的事才是她真正想要问的。

    一开始宋疑以为他是在帮同学并没有很在意,后来一时兴起问了一句才知道居然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alpha。

    人脉很重要,但宋堇宁几乎是厌烦这些觥筹交错的寒暄,因为很麻烦,很费jg力。

    现在却主动联系远在洛杉矶的宋竞帮忙匹配骨髓,为了一个alpha……

    头疼的感觉涌上心头。富家公子和平民窟少nv的闹剧她并不希望在宋家上演,尤其是在查到纪津禾的资料后。

    极具迷惑x的脸、聪明的头脑、冷静的x格……她从心底认定这个nv人不单纯,所以才赶来,亲自问他。

    宋堇宁与她对视上,散漫甚至带着点无所谓的目光让她一时无言。

    她脚步有些不稳,无奈跌坐在床上,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拿出自己作为姐姐的威严。

    “我查过了,她的家庭很糟糕,一个从小没有父母,又拖着弟弟一路0爬滚打长大的人,尤其还是个alpha,她的心思绝不可能单纯。”

    “你想考延大,姐姐可以给你重新安排老师,不一定非要……”

    “如果是因为这个,你不用担心她。”宋堇宁打断她,语气很平静。

    “是我先缠上她的。”

    找、邀请、要求、请求……那么多可以用来填空的词,他却偏偏用了“缠”。

    所以,她心怀不轨,她目的不纯,她诡计多端,无论她怎样,都没关系。

    从一开始就是他在si缠烂打。

    宋疑该警惕的从来不是纪津禾,而是他。

    得到了答案,宋疑却一时呆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宋堇宁的口中听到,手紧紧攥住裙摆,太yanx猛地一跳。

    空气静止了一瞬,脑海中闪过刚才薛姨说过的话,不知怎的就问了出来

    “听薛姨说,她每天都在房间里给你补习,没人打扰,到晚上九点才离开。”

    “你们……一直都在上课吗?”

    很奇怪的问题,配合她难以置信的眼神和犹疑的语气,就像他们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不然呢,”宋堇宁有些好笑地看她,恶劣的情绪因为宋疑的鄙视和轻蔑再次上涌,于是如她所愿说出她心中所想的答案,“难不成在shang吗?

    很直白的回答,同时也打消了宋疑的疑虑。

    “……”

    她在想什么啊。

    宋疑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很快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她坐在床上,一手撑着床,一手缓缓r0u了r0u自己的太yanx,稍稍稳定了思绪才和宋堇宁解释道:

    “阿宁,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担心你,毕竟你还没成年,和一个alpha单独待在一起,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

    “更何况她还在彼楼那种地方工作……”

    讲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把握了重点,觉得宋堇宁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他一向很讨厌那种地方,又怎么会靠近一个在鸭店打工甚至可能早已身心糜烂的人。

    但是当她笃定的视线重新投向宋堇宁时,他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毫无波澜。

    他早就知道了。

    可怕的想法从脑海涌出,她蓦地发现分开的这几年,宋堇宁已经b她想象中更难去了解。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姐姐,你该担心的不是她。”

    你不用警惕纪津禾,宋堇宁再次点明这句话,但是宋疑已经没有jg力去细究。

    黑夜完全笼罩大地,灰蒙的云层遮住了星空,攀爬上月亮,将最后一束光线彻底吞吃。

    宋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老宅的。

    本来以为这次回国多待几个月,自己能和弟弟重新修补关系,可是宋堇宁并没有这个想法,甚至更多时候都在抗拒她g涉自己的生活。

    nv人脸se沉重地坐在自己房内,嘴唇紧闭。

    宋家的孩子很少,除了一些旁枝末节的亲戚,这一代只有宋疑和宋堇宁两个孩子。

    所以长辈们都格外疼ai他们,尤其是年纪更小的宋堇宁。

    宋堇宁在宋家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过得很好,以宋家的势力和地位,他会拥有一个完美的alpha作为伴侣。

    绝不应该是和一个肮脏的、低贱的、想要攀上枝头变凤凰的鸭子。

    nv人坐在那里思索了很久,才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镇静下来的nv人又恢复了从前的优雅姿态,慵懒地向后靠去,直到对面接通电话,传来平静的声音:

    “喂,你好。”

    “你好,纪小姐。”

    纪津禾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宋疑已经坐在窗边。

    “纪小姐,感谢你这些天对阿宁的照顾。”

    这是她坐下后,宋疑说的第一句话。

    “这张卡里有两百万,作为你这一周的报酬。”

    “以后就不需要你再为他辅导了。”

    nv人靠在皮质的沙发椅上,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她的面前,斯条慢理地对她说道。

    很戏剧的桥段,就和“拿着五百万离开我儿子”如出一辙。

    纪津禾被nv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弄得一头雾水,看着被推到面前的卡,本就因为论文头疼了一天的脑袋更加昏沉。

    她闭上眼睛深x1一口气,尽量清醒自己的头脑,用自己的思维逻辑组织语言后才向对面姿态娴雅的nv人看去,把卡片重新推向她。

    “抱歉。”

    “如果你是对我的辅导方式有意见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

    纪津禾的语气平稳,神态之间也没有任何挑衅意味,明确的态度让宋疑不得不挑眉正视她。

    “和你的教学无关,但我确实觉得阿宁需要更专业的老师。”

    “我知道你是因为阿宁帮助过你心存感激才答应为他补习,”宋疑缓缓喝了口咖啡,继续道,“但是恕我直言,宋家每年都会资助贫困孤老,你可以把他为你做的事当成是一次慈善。”

    “没有什么特别的。”

    所以也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纪津禾从nv人的话语里听出敌意,她对上nv人上挑的眉眼,从里面,她能清楚地看到上层人对底层人的轻蔑。

    “嗯。”

    她对宋疑的话不可置否,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她也不明白。

    用一年的补习换一次能救命的骨髓移植,两者孰重孰轻,纪津禾心里很清楚。

    所以有时看着坐在身边的少年,她也会怀疑他想要的真的只是辅导这么简单么?

    但是宋堇宁真的很认真。

    辅导时会仔仔细细记下她教的思路,然后一遍又一遍去复盘。骨髓匹配的事情有进展了也会立刻联系她,不厌其烦地和她对接。

    他望向自己的目光清澈又纯净。

    纪津禾觉得自己也许不应该用那些带有防备的想法去揣测他……

    “但补习和治疗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或者可以说是交易。”

    她看向宋疑,心底很平静,没有丝毫紧张或压力。

    “就算是单方面的毁约,我也希望是他当面和我说。”

    纪津禾并不畏怯宋疑高高在上的姿态,从nv人眼中读出的鄙夷和蔑视也没有让她感到不甘心。

    宋疑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一时分不清她的平静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

    那道毫无波澜甚至称得上是云淡风轻的目光,就好像在告诉她:

    你的话和你的钱一样,拿捏不了我。

    她过了很久才轻笑出声,优雅从容也没了,语气带着嘲弄:

    “那么你认为你和阿宁的这段关系能坚持多久?他的视线又能在你身上停留多久?”

    “……”

    空气突然陷入片刻的安静,纪津禾因为这句话一时愣住,眉头微微蹙起,眼神疑惑中露出一阵茫然。

    “……什么?”

    看见纪津禾诧异的样子,宋疑g起嘴角,以为她是被戳中心思,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目光也逐渐染上了审视的意味,于是又说道:

    “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好,纪小姐。”

    “你的过去的人生很糟糕,现在也一样,你们之间隔的不是山,而是天和地。”

    “阿宁从小就很固执,他坚持的事情,没有谁能改变。”

    “所以我希望你能主动和他说。”

    “说实话,他应该和更好的人在一起,而你拿了这笔钱后也会过得b以前轻松。”

    一连串的话语,纪津禾已经被她说懵,才清醒片刻的脑子又混沌起来。

    “……宋小姐,”她抿起唇瓣,声音带着迟疑:

    “你应该误会……”

    说话间,恰好有电话打来,打断了纪津禾想要解释的话语,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宋疑说了声“抱歉”起身出门去接。

    回来时宋疑已经走了,纪津禾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椅,手指轻扣在桌上,回想着刚才与宋疑的对话,凝神沉思了很久,过了一会儿也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刚到门口就被匆匆追上来的服务员叫住。

    “小姐,等一下。”

    “您的卡没拿。”

    她把卡递给纪津禾。

    是宋疑最开始给的那张,她没带走,也许是故意的。

    纪津禾捏着崭新的卡片,有些头疼,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还是先把它收进了口袋,想着找机会再还给宋疑。

    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完地名后又和宋堇宁请了今晚的假。

    身t仿佛泄了力一般倒在计程车的靠背上,头微微仰起看向窗外的云。

    宽阔大路上,树和楼房都在飞速向后移动,越来越远,只有蓝天白云依旧。

    过了雨季,到了立夏,南区的空气又热又g燥,偶有风拂过成排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带下几片落叶,被驶过的车辆无情吹起又落下。

    沿着延绵的山路,在傍晚到来前,纪津禾独自走进一片墓园。

    她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花,沿着层层叠叠的漫长阶梯,一步一步走到一座墓碑前,然后缓缓停下。

    墓碑上印着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照片上的男人一袭军装,模样看着很年轻,表情却很严肃,让人一下就能想象到他生前不苟言笑的样子。

    纪津禾蹲下身、单膝跪地,将花束轻轻放在墓碑前,习以为常地拿出纸巾擦拭起碑身。因为很久没人来探望,墓碑经过风吹雨打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颜se也已经暗沉。

    随后她从包里拿出骨髓匹配申请通过的复印件,是宋堇宁给她的。

    她握着白se纸张的一端,用打火机点燃边角。

    无风之地,火燃烧得很快,灰蒙蒙的天空下,明亮摇曳的火舌吞食着洁白的纸张,将上面的一字一句一点一点灼烧,带去给已故的亲人,最后一点火光很快消失在空中,只留下几片灰烬给还活着的人。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

    纪津禾拿出纸巾把落在地上的灰屑拾起包好,低着头对墓碑上的男人轻声说道。

    “我一直有在好好照顾小西。”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和一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叙旧,很快就在偌大的墓园里消散。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她和西下的暖yanr0u在一起,折s出耀眼的光。

    纪津禾抿着唇,过了很久才缓缓坐到墓碑对面用石块堆砌成的防护栏上。

    “你说,”她突然开口,“如果得病的是我……”

    “到时候我们在下面见面,你是会为我的si悲伤,还是责怪我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这个世界上?”

    说出的话像寒冬里的风雪一般扎进心窝,但她看向照片上的人的目光却很茫然,像是真的不知道答案,于是像个孩子一样傻傻地来问一个再也说不了话的大人。

    过了很久她才从唇间发出一声轻笑,或许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

    纪津禾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重新背起包准备离开。

    “爸……”

    她对着男人习惯x地道别。

    “我走了。”

    暮se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远。

    迎着残yan,她把孤独y暗的背影留在墓园。

    初夏时节,微微细雨洗刷了城市的喧嚣和浮躁,蓬b0的生气乘着微凉的风,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夏笺西的骨髓初筛配型结果很快就有了结果,有一个亚裔捐献者与他配型成功,并且很乐意配合骨髓库进行下一步的高筛。

    万柑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也可能是皮痒得厉害,居然背着宋堇宁撺掇陈籽把纪津禾单独约了出来。

    以宋堇宁的名义。

    理由是庆祝配型成功。

    忙是宋堇宁帮的,他们笃定纪津禾不可能会拒绝。

    而纪津禾去了,宋堇宁不可能不出现。

    所以等宋堇宁收到消息,y沉着脸站在酒吧的包厢门口时,纪津禾正坐在边上安静地吃着果盘里的葡萄,而另外两个人坐在一起拿着话筒唱着高音,吼得鬼哭狼嚎。

    高音飙到最高时,纪津禾也实在受不了,深x1一口气,两手快速捂住耳朵,生无可恋地闭上眼向另一边歪去。

    这副模样落在宋堇宁眼里有种打破常规的可ai。

    唇角忍不住翘起,一路积在心底的火气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高音唱得太高,万柑一下没喘上来,当即难受地弯下腰边咳边x1气,喘息间瞟到正准备进门的人,眼睛蓦地一亮,话筒直接往沙发上一丢,马不停蹄地就扑过去。

    “哇靠,你再不来我嗓子就要唱废了。”

    宋堇宁侧身躲过他的飞扑,左手顺势抓住他的胳膊,眼神y恻恻的,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si定了。”

    语气很平静,却b咬牙切齿更让人觉得恐怖。

    万柑忍不住倒x1一口凉气,很快又回握住他。

    “这回你相信我。”

    “哥们是来帮你的。”

    说话的语气和看向他的眼神坚定得跟要入党似的。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推搡着他往纪津禾那边带。

    “大家今天出来玩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嘛。”

    “我和陈籽负责带动气氛,你们随便怎么玩儿,今晚我买单。”

    说完就快速挪到陈籽那边继续装模作样地唱歌。

    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唱了几首,他余光悄悄朝宋堇宁那儿瞥去,却见他们两个挨在一起,对着桌子上亮起的手机屏幕小声地聊着天。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继续拉着陈籽点歌。

    而另一边的真相是——

    纪津禾正对着宋堇宁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做分析。

    两周的辅导,他进步很快。

    照这个趋势,考延大完全没问题。

    “如果我真的考上延大了,老师有什么奖励吗?”

    宋堇宁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侧过头看向纪津禾。

    包厢内暗h的灯光暖洋洋地映在他的身上,为毛茸茸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金se的光晕。

    光线下琥珀se的眸子直gg地落在nv人的身上,倒映出她的脸庞。

    “你想要什么?”

    纪津禾把问题抛给他。

    “我想要的……”宋堇宁垂眸思考了一下,“那就请我吃饭吧。”

    眼睫闪了闪,他又补充道:“我想吃你做的。”

    “……好。”

    纪津禾答应他。

    得到肯定的回应,少年的嘴角绽开浅浅的笑,目光游移间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唇瓣上,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水光。

    蓦地就有些口渴。

    他不自然地直起身子,yu盖弥彰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透明水瓶,里面的yet清透泛着淡淡的hse,瓶身印着密密麻麻的看不懂的语言。

    应该不是矿泉水。

    “喝这个吧,”纪津禾把自己面前的水递给他,“矿泉水,万柑给我的。”

    宋堇宁伸手接过,没有任何怀疑,拧开瓶盖就仰头喝下。

    没喝几口就察觉到不对劲。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间上涌,刺激着神经,宋堇宁皱着眉看向手中的玻璃瓶。

    这水……

    “我靠!!!”疑惑间,万柑震耳yu聋的惊叫声响彻整个包间,“你怎么喝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过他手里的瓶子,满脸惊恐,嘴巴颤抖着一直在念“完了完了完了”……

    无se无味的烈酒发作起来很快,半分钟不到,宋堇宁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他眯起眼睛有些难受地伸手扶住额头,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这下真的si定了。”万柑呆呆地看着已经被喝了三分之一的水,又把视线转移到已经神智不清的宋堇宁身上。

    他本来是想灌醉纪津禾的。

    计划根本赶不上变化啊我c!

    看着宋堇宁逐渐泛红的脸,他简直想要抱住自己的头痛哭一场。

    他si定了。

    这回真的si定了。

    “这个是酒?”

    纪津禾也很快发现宋堇宁的状态不对劲,拿起他刚刚放在桌上的玻璃瓶盖,轻轻闻了闻,并没有酒jg的气味,于是看向万柑问道。

    “呃……这个……这个……”

    “啊,哎呀,我头怎么突然有点晕……”

    万柑见状,全身一僵,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捂住脑袋喊头晕,另一只偷偷手拉住陈籽的手用劲捏了捏。陈籽接收到信号,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还是配合地架起他的胳膊往外面走。

    “那个学姐,他估计是唱高音脑子供氧不足了,我带他出去透透气,你们继续哈。”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整个包厢里就只剩下宋堇宁和纪津禾两个人。

    万柑两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纪津禾坐在包厢里给他们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四个人,两个下落不明,还有……

    她看着挨在自己身边的oga。

    还有一个小醉鬼。

    醉酒后的少年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安分地乱动着,一会儿戳她的腰,一会儿好奇地揪她的头发,把它缠绕在手指上又松开,嘴角弯起,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纪津禾无奈地叹了口气,捉住他扒拉自己头发的手,然后弯下腰蹲在他的面前,像哄小孩一样轻声问他:

    “还记得你家司机的电话吗?”

    “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宋堇宁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视线混乱,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以为是在做梦。

    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

    “不要。”

    他醉得不轻,眼睛半阖,毛绒绒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都快要支撑不住往下倒,但视线落在纪津禾身上就没移开过,拢起万千的星光,只倾注在她一个人身上。

    是梦里的纪津禾啊。

    看着看着,他突然就抿唇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尾泛起一抹红晕,像漫野的樱花重捣后晕染在脸上。他捧住纪津禾的脸,在alpha错愕的目光下搂上她的脖颈,俯身靠近她,殷红的唇瓣开合,像是喃喃自语一般。

    “纪津禾……”

    “嗯。”

    纪津禾轻声回应他。

    “纪津禾……”

    “嗯。”

    “纪津禾……”

    宋堇宁的视线牢牢锁住她,喉结滚动。

    “我喜欢你。”

    “……”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纪津禾……”

    没有伪装,意识消散,少年眼中的喜欢袒露无疑。

    是梦吧。

    在梦里的话,无论怎么说都是可以的对吧……

    醉酒后软腻的声音像羽毛一样划过她的耳朵,激起一阵颤栗,全身的血ye就好像凝结了一般,纪津禾因为这句话僵在原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se。

    oga的信息素气味一点一点在空间里散开,甜腻带着甘苦的气味刺激着alpha,让人无所适从的痒搅拌着不知名的yuwang播撒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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