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泪水和雨水落下的声音相似(2/8)

    那样的声音,衬得寂寞太过喧哗。

    颀长的身影使经过的人频频回头,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叶承翰的心被拧成一团无法辨识的形状。

    叶承翰在事务所外踱步。

    心中不受控制地升起一个想法:他可以一直和谭言松,并肩跑下去。

    叶承翰浅浅地倒ch0u一口气,突然想起谭言松在大队接力准备区时,也是这样蹙着眉,蹲坐在地。

    他一步并作两步,跑到谭言松面前,撑开伞。

    明明,明明毕业当天跟我说了再见。

    「为什麽?」

    变得更深沉,难以看透,像雷雨前厚重的云层。

    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会有祝福,也会有诅咒,两人的差异在哪?

    喜欢上谭言松,是一场错误吗?

    眼前的谭言松微喘着气,感觉是从某处拔腿冲过来,但关了门之後,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看着他被垫高的脚,蹙起眉头。

    那时的他一定在嫌地板很脏。

    如果可以直接见到人,他一点都不想再听见拨号时的忙音。

    他会收起暴躁的脾气,只对谭言松一人温柔;他会赚钱,买礼物给谭言松;他会张开双臂,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迎面抱住谭言松;他会——拉着谭言松一起逃跑——如果这个世界有那麽多的限制和无以名状的伤痛。

    谭言松移回视线。

    叶承翰应声,仰躺在没有弹x的床垫上,直视着天花板。

    廖宇哲把叶承翰放到床上之後,就匆匆赶回球场了。

    还是差了点。

    「老师,」叶承翰的声音飘渺,像一封老旧的情书,「你喜欢我吗?」

    「我没有资格生你的气。」

    看着谭言松在最後几公尺,擦过身侧,他的目光落在对方sh透的背脊上。

    走廊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一抬眼,就无法克制地露出笑容。

    谭言松将公事包换到离叶承瀚较远的那一侧,空出来的手,覆上对方握在伞柄上的,柔软的掌心感觉得到凸出的指骨。

    「老师,」语气接近恳求,「看着我。」

    他看着焦急的第四bang,想着,差一点就追上了。

    「你怎麽会没有?」

    叶承翰

    积蓄了五年的情感,一夕之间爆发成灾,他後知後觉地感到摇摇yu坠,感到晕眩。

    谭言松笑了,笑得并不真心。

    「你的手是你自己弄成这样的吗?」叶承翰问。

    谭言松终於点了头。

    「喔!」保健老师点点头,「和庆发同班啊,那你们班运动项目不用担心了吧?」

    叶承翰没有理由感到却步,他现在已经b当时谭言松的年纪还要大个两三岁了。

    在大队接力之後,紧接着的是班篮决赛。

    这是该隐的印记。

    下课钟响了。

    但他感到害怕,只要一想起对方那苦涩无奈的表情,他就不禁怀疑自己感情的正确x。

    他是看着谭言松,但目光却回到过去,那天他站在谭言松的家门前扣了好久的门,久到隔壁邻居看不下去,探出头説,谭先生早就搬走了,他没告诉你吗?

    「你还躲着我。」谭言松说。

    他们能自由自在地奔跑,想在哪处停下就停下,想在哪个树荫下睡午觉就在哪个树荫下睡午觉,他们能安心地拥抱和亲吻,毫无顾忌。

    叶承翰喜欢谭言松,喜欢到心痛的程度。

    叶承翰叶承翰

    「和周庆发同班。」

    他没有选择打电话,和过去的经验有关,毕业之後,他曾拨过无数通的电话,一次又一次,完整听完没有感情的电子nv声回报号码空号,挂断,然後再拨出,好像不知道放弃是何物,试了一次又一次。

    谭言松徒劳地将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往身後藏,撇开视线,「没什麽。」

    谭言松的外表几乎没有改变,若真的要说哪里变了,叶承瀚会说,眼神变了。

    叶承翰在谭言松撤手之前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像在极力抑制什麽:「你的手怎麽了?」

    他决定在花圃旁的长椅上等待,过去五年,他等得够多了,现在再多等一下,也没有差别。

    他想起某一则神话,人类因为拥有慾望,所以被拔掉翅膀,从天界坠落到凡间。

    如果没有遇见他,谭言松是不是反而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呢?

    还是就在外面等就好?

    「你在生我的气。」

    他呢喃。为什麽?

    喜欢男人,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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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的手,手指微微蜷缩。

    「因为手帕。」

    叶承翰叶承翰

    谭言松摆脱不了。

    你拥有得那麽多,我却只有你。

    叶承翰搥了对方肩膀一拳。

    谭言松抬眼,并不感到意外,浅浅地笑:「来了怎麽不说一声?」

    路灯啪地亮起,他目睹到那个瞬间,整座城市点亮夜晚的瞬间,他拂掉头发上的水珠,有些已将头发沾sh,晚风吹过时有鲜明的凉意。

    今天是收到谭言松名片的一个礼拜後。

    叶承翰伸出手,想将对方拉低,却被避开了。

    心不在焉地耸耸肩,「谁知道,ga0不好没有我会输。」

    「你是哪班的?」保健老师一边准备器材,一边问道。

    谭言松回应他的目光,垂在枕边的手,捻起他的发尾,缠绕在指尖。

    因为不安,害怕一个错误,接连引爆更大的错误。

    叶承翰倒ch0u一口气。

    两人彷佛回到第一场雨,那天雨势滂沱,学生制服在伞下白得晃眼。

    本该是欢快的情况,叶承翰应该要感到开心和兴奋,等待多年的感情终於有机会开花结果了,他的心却莫名沉了下去。

    叶承翰愣住了。

    保健室仍听得见球场上的喧闹声,哨音尖锐地传进窗户。

    现在进去妥当吗?

    如果能洗净就好了,这样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怕打扰到你。」

    光线越过谭言松的肩头、耳侧,最後刺进叶承翰眼里。

    叶承翰拿着伞的手收紧後又放松。

    事务所的门被推开,他一眼就找到对方。

    还记得诅咒吗?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落空的手臂。

    绷紧的布料g勒出充满肌r0u感的t0ngbu线条。

    每个人都有翅膀。

    听见谭言松说他们最後拿了第一名,他笑了,嘴上虽说着狂妄的话,目光却细细地在对方脸上梭巡。

    叶承翰在抢篮板时,被撞倒在地,没有撑住,脚踝严重扭伤。

    谭言松移开视线,没有正面回应,语气明显底气不足,却又想装作不经意,「还没上课。」

    这不是温情提醒,而是纹身,纹在罪人额头上的,墨se的记号。

    「你不会打扰到我。」

    他出门前就在下雨,毛毛细雨,不算大但很恼人,他带了伞,拎在手上,没有撑开。

    谭言松当然也有祝福,只是有条件,「要当个t贴的孩子」才能得到祝福,这其实是一项诅咒,有条件的祝福,就是诅咒。

    「我等等刚好有公务要离开,你先躺着休息一下,应该打上课钟之後才会回来。」

    愈来愈远。

    可他想牢牢抓在手里,一旦确认了就再也不放对方离开,危险的念头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尖锐的爪牙闪着骇人的白光。

    叶承翰噎住,好半晌才说:「你没生我的气?」

    如果,现在的谭言松能对他如此,为什麽毕业後却选择不再和他联系?

    而他的目光最後落在谭言松布满伤口的手上,指缝已乾涩出血,指缘的甘皮萎缩剥落,手掌泛出不自然的红,是过度清洁造成的发炎反应。

    为什麽要抛下我?

    当然,他大可以对内心的恐惧视而不见,得过且过,直到情感消磨殆尽,好聚好散。

    喜欢到忍不住猜忌,患得患失,尽管他再强大,也需要一个解释。

    廖宇哲二话不说将他背起,骂咧咧:「在赛末点扭到脚,真有你的哈,之後换我来扛,你等着拿奖牌吧!」

    叶承翰盯着对方眉间的皱褶,又笑了起来,率先打破沉默:「你怎麽来了?」

    保健老师无奈笑笑,显然早就习惯了男高中生口出狂言的习x。

    叶承翰的存在得到的都是祝福,从r名开始,就是光明的祝福;

    他好想谭言松。

    叶承翰听见谭言松追上来的声音,和着空心的风声。

    檀木的香气因为yan光而变得浓郁,叶承翰感觉跌进了柔软的软垫,被暖暖的气味承接住。

    「是你自己弄的吗?」语气从未有过的强y。

    没有跑道,没有终点线。

    「走吗?」谭言松随意地说。

    谭言松咬牙,到了直线跑道,他切出外线,追至叶承瀚身侧,两人的脚步声趋於一致。

    落在他唇边的吻十分克制。

    他的眼里盈满叶承翰宽阔的背,辽阔得像是只属於他的草原。

    其实他当天离开後就开始想了。

    细如针毡的雨水落在他的外套上,出现一颗一颗深se的圆点,他其实并不清楚谭言松下班的时间,昨天只传了简讯告知对方今天会来,对方回了个「好」字,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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